第27章 令人讨厭的婚禮
一個星期後,婚禮在市中心的天主教堂舉行,前來參加觀禮的大部分都是黑社會幫派的人,黑虎堂所有的手下都統一穿上黑色西裝,表情很嚴肅,一直注意着婚禮上所有人的舉動,把禮堂每個角落都仔細搜查了一遍,深怕出現什麽問題。表面上風平浪靜,暗裏卻是各懷鬼胎,随時都有可能引起幫派之争。黑虎堂在S市勢力逐漸擴大,不免會引起有些幫派不服,成為衆矢之的。
梁傑身穿白色的西裝,胸前佩戴百合花,木讷地站在禮堂的最前面等候新娘,臉上沒有半點喜悅的表情,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随着婚禮進行曲響起,李龍神采飛揚地領着李鳳蘭緩緩步入教堂,來到梁傑的面前,将李鳳蘭的手交到他的手裏。梁傑沒有任何反應,望着滿是幸福表情的李鳳蘭,他的心猶如刀割般難受,他是多麽希望站在他面前的是吳憂,事實卻再度将他推向絕望。
劉勇下意識地推了一下目光呆滞的梁傑,他回過神,牽着李鳳蘭的手來到牧師面前,接受神的祝福。
婚禮進行到一半,劉老大帶着周波一夥強行闖了進來。劉老大似笑非笑地說:“哈……龍哥,聽說你今天給你妹妹辦喜事,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啊?哦,來了這麽多人,真是熱鬧啊!”黑虎堂和沙頭幫一直都是死對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來找茬兒的。
劉勇攔在他們的面前,怒目相視,“劉老大,今天龍哥有喜事,希望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事!”
周波賠着笑臉說:“我們今天不是來鬧事,是來慶賀的!呵呵!我們還送了份禮物給你們!還不快送上來!”
周波的手下立刻拿來一個花圈放在他們面前,周波故意生氣地罵道:“幹什麽?誰叫你們送花圈的,今天是龍哥的妹妹結婚,是喜事,不是死了人辦喪事!”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其他幫派的人都相當清楚他們兩幫是得罪不起的,都屏住呼吸靜觀其變。李龍的樣子顯得很平靜,似乎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他說笑道:“劉老大,很歡迎你來參加我妹妹的婚禮,也對我手下的人沒有通知到你老人家的失誤表示道歉!我向你賠我不是,你手下送錯花我也不追究了!那只能證明你手下實在是太蠢,也沒有幾個能辦事的,真替你感到難過!”
“你什麽意思?”周波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握緊拳頭準備出擊。劉老大立刻對他使了一個眼色,轉過臉笑着說:“我的手下确實沒有龍哥的手下那麽厲害,聽說新郎就是上次打傷我的手下,而且還搞得滿城風雨的梁傑,是吧!龍哥可真是有眼光啊!”
李龍繼續笑着說:“哪裏!只是鳳蘭喜歡他,我這做哥哥的當然要盡份力啦!上次的事情,我還真怕波哥會懷恨在心,不肯放我這妹夫呢!”
劉老大不高興地說:“上次的事既然周波和梁傑已經做了結,我也不會再追究。今天也并不是想找茬兒,只是來祝賀的,龍哥不會就這樣擋着,讓我看不見新娘和新郎他們吧!”
“哦,呵呵,還真是怠慢了!梁傑,鳳蘭,過來見見劉老大、波哥他們!以後還得倚仗他們照顧你們小輩呢!”李龍一邊退讓,一邊說。
李鳳蘭緊緊地偎依在梁傑的身旁,沒有絲毫的恐慌。梁傑依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目光看上去空洞無神,卻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寒光,使得周波渾身不自在。
劉老大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梁傑,不屑一顧地諷刺說:“我還以為會是英俊潇灑的小白臉,不免有些令人失望啊!看他的精神好像很差,完全不像一個做新郎的樣子!”
本來就令梁傑讨厭的婚禮突然來了些無事生非的人,他的內心更加煩躁不安,再也按捺不住憤怒的情緒,硬生生地說:“要怎麽樣才算是一個新郎的樣子?我的精神真的看上去很差嗎?”他停頓片刻,提高聲音繼續說道:“劉老大是嗎?龍哥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久仰大名了!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如果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喝杯喜酒再走!”他下意識到必須提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再困擾了。
劉老大驚覺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全身都流露出一股濃重的殺氣,四周有些不平常的動靜,有那麽多的幫派在場,雖說不足為懼,但是首先挑起事非的人勢必會引起衆怒,此地不宜及留,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辦,就不留下來喝喜酒了,很抱歉啊!周波,我們走!”
“慢着!”梁傑大呵一聲,衆人大驚,四周突然靜得鴉雀無聲。梁傑指着花圈平靜地說:“別忘了把你的花圈拿走!”
周波命令手下立即搬走花圈,劉老大一夥灰溜溜地離開了。教堂裏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其中有不少人都對劉老大和周波不滿,看着他們如此狼狽地離開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同時梁傑的威望也提高了幾十倍。
……
從早上醒來後,吳憂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郁悶,不但在課堂上魂不守舍、唉聲嘆氣的,下課放學後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林雪兒關心的問道:“吳憂,你今天是怎麽了?情緒很低落啊!”
吳憂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什麽事發生了令我很不舒服!郁悶死了!”
“是不是生病啦?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林雪兒摸了摸她的額頭,并沒有發高燒的跡象。
這時,劉鋒神采奕奕地走過來,招呼說:“雪兒,今晚我們去海邊玩怎麽樣?”發現她們兩個悶悶不樂的樣子,奇怪地問道:“怎麽啦?是不是因為我來晚了所以生氣了!都怪陳正義他們纏着我,要我陪他們去看球賽!”
“怎麽?你們和好啦!”吳憂狐疑地說。
劉鋒笑着說:“嗯,哥們嘛!不會因為我和雪兒在一起就放棄多年的感情!呵呵,都快畢業了,他們也都要回家了,馬上就要各奔前程,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啦!”
林雪兒很感傷地說:“是啊!時間真的過得好快,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我媽要我回北京幫他們做生意,真是不想離開啊!”
吳憂的心情更加沉重,悶悶地說:“雪兒你要走嗎?”
“不想走!我打算再跟父母談談讓我留在這裏!我不想和你分開呢!”林雪兒笑着說。
吳憂緩緩吐了口氣,沉聲說:“對了,今晚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去玩了,我答應媽媽回家吃飯!你們玩得開心些,我也不想再做電燈泡啊!”
林雪兒瞪大眼睛,她實在不想單獨和劉鋒相處,所以每次都是硬拉着吳憂陪她,這次突然說不去了,有些始料不及,驚慌失措起來:“你今晚不去啊?那我也不去了,我陪你回家,很想吃吳姨做的飯菜啊!”
劉鋒起哄說:“那我也去!嘗嘗吳姨做的菜!”
吳憂心想自己心情極差,連累他們就不好了,搪塞拒絕說:“雪兒,我媽不知道你們會去,我想飯菜一定不夠。下次吧,下次請你們到我家裏吃飯!就這樣吧,再見!”說完,急忙揮手招停一輛出租車,“明天見!”
看着吳憂坐出租車離開,林雪兒嘆息一聲,悶悶地說:“劉鋒,我今天很累,哪裏也不想去了,你送我回家吧!”
劉鋒覺得有些掃興,但看見林雪兒心情郁悶,也不想多說什麽,只好開車送她回家。
……
李鳳蘭坐在梳妝臺前一邊卸妝,一邊從鏡子裏打量站在落地窗旁沉思的梁傑,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抵擋的魅力,總覺得欣賞不夠。心裏偷偷地傻笑,就這樣成為他的妻子,奢望變成現實。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慢慢起身,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
“梁傑,我今天美嗎?你似乎已經恢複精神了,真是太好了!”李鳳蘭妩媚一笑,甜甜地說。
梁傑驚覺李鳳蘭赤身裸體站在他眼前,矜持地退後一步,尴尬地說:“鳳蘭,你這是幹什麽?快把衣服穿上!”
李鳳蘭溫柔地摟住他的脖子,撒嬌說:“老公,我都是你的人,還害什麽羞啊!來,我來幫你脫衣服!”一邊說,一邊給他寬衣解帶。
他吓得心跳加快,雖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止一次發生,他心裏還是有些抵制。掙紮甩開她的手,急急地說:“鳳蘭,我今天很累!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越是拒絕,她的心越是狂熱,死死地纏住他的腰身:“我要嘛!你累的話就讓我來做好了!”說着,瘋狂地吻在他的唇上。
“夠啦!”梁傑一股無名火直沖上來,将李鳳蘭一把推倒在床上,眼神裏盡是無情。
李鳳蘭從床上爬起來,委屈的眼淚掉落下來,一臉無辜的說:“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都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是你向我求婚的,為什麽說的跟做的是兩回事?你的心裏始終都忘不了吳憂,我都無所謂,我只想你能留在我的身邊!梁傑,為什麽對我如此絕情呢?”
面對眼前的淚人兒,梁傑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任何事他都可以應付自如,唯獨女人,特別是因為他而哭的女人,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手足無措地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她順勢撲進他的懷裏,哭得更厲害了。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他沖動地吻了她一下,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
吳憂回到家,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正在廚房裏忙着做菜的吳曉麗有氣無力地說道:“媽,我回來了!”
吳曉麗并沒有覺察到女兒的不開心,只是一邊炒菜,一邊笑着說:“看看電視等一會兒,菜馬上就做好了!”
“哦!”吳憂拿起搖控器打開電視,百無聊賴地搜索每個臺,卻沒有發現一個令她滿意的頻道,心情更加郁悶,悶得她心裏發慌,沒理由的發慌。我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感到心痛呢?好像失去了什麽是的!吳憂一遍又一遍的扪心自問,始終找不到答案。
吳曉麗将所有的飯菜都端上桌,這才發現吳憂的情緒很低落,于是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關心地問道:“怎麽了?吳憂,有什麽心事嗎?”
吳憂望着母親慈祥的面容,突然哭倒在她的懷裏,流着淚說:“媽媽,我的心裏好難過!但又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媽,我真的好難受!”
吳曉麗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下意識地想到:難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失去記憶之後,梁傑也從此在你面前消失,你确實是失去了他。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為了不讓你難過,我将有關梁傑所有的東西都毀掉了,就是不希望你想起來。現在,你的記憶正在逐漸地恢複嗎?如果真是這樣,我真害怕你會再次崩潰。想到這些,她的心裏無比難過,本來今天想趁機告訴她公司要她出差去巴黎一個月,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又怎麽放心出國呢?她嘆息一聲,安慰道:“吳憂,有媽媽在,沒事的!”
吳憂仰起滿是淚痕的臉,說出了深藏心裏的疑惑:“媽,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請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或是什麽人被我遺忘了?”
“沒有,哪有的事?”吳曉麗語氣堅決的說,“吳憂,你想得太多了!”
吳憂半信半疑地說:“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為什麽上次硬說我失憶了,還帶我去醫院!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沒有追問過是什麽,可是也不能把真相隐瞞啊!”
對于心思缜密的吳憂,吳曉麗不知該如何将此事繼續隐瞞下去,如果告訴她事情真相,她一定會發了瘋似的去找梁傑,難道又要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兒了嗎?當年自己心愛的人狠心地将自己的兒子搶走,現在女兒為了梁傑變成這樣,這難道就是對我的處罰嗎?吳曉麗的心在滴血,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煎熬,眼淚瞬間滑落,她緊緊地抱住吳憂,哭泣說:“吳憂,如果把真相告訴你,你會接受不了的!你就不要再問了,媽媽什麽都沒有了,不想再失去你了!”
“什麽都沒有?失去?”吳憂困惑了,母親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她的任何事情,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呢?看着母親如此痛苦的表情,吳憂深信母親的痛是她根本就不能理解的,是一種絕望、彷徨和迷惘。她實在不忍心看着母親繼續痛苦下去,暗下決心不再追問自己失憶的事,低聲地勸慰說:“媽媽!你并沒有失去我啊,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邊嗎?不要哭了,菜都涼了,我們快吃飯吧!”
吳曉麗欣慰地望着女兒,用紙巾試去她臉上的淚水。為了女兒,千辛萬苦從她惡魔般的父親那裏逃出來,只是希望女兒幸福快樂的成長,一直将傷心事深埋心中獨自承受着。也許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是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