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廁鬼

邊婧和靳昌一口氣跑到勝輝大酒店,離這也不遠,一千多米吧,是個比較上檔次的度假酒店。

這倆人好像賭氣似的非要争誰第一個跑進酒店,一路上各種你追我趕。鬼靈精女孩好勝心強,為了争個第一居然耍起了小手段,靳昌非但不生氣還笑呵呵地默默配合。最後女孩順利地第一個進到酒店裏,大氣喘個不停。

酒店前臺的幾個正裝女服務員見狀皆是一愣,紛紛心想這女的怎麽這麽着急開*房,當看到帥氣英俊的靳昌推門進來時,才終于明白了過來——是啊,像這種比明星還亮眼的男人是得抓緊機會騙上床才行。

“歡迎光臨。”幾個女服務員齊齊地鞠躬,服務态度可嘉。

邊婧走到前臺,她當然不會開門見山地問她們昨晚那個小偷的事,只對那幾個女服務員說:“我們要個總統套房。”

果不其然,那幾個女服務員一聽“總統套房”就談虎色變,一個個臉色深重,其中一個年長地笑着說:“小姐,要不開個大房吧,條件設施不比總統套房的差,而且一推開窗就能看到對面的神仙湖,景色可好了!”

“我不要。我們就要總統套房。”

靳昌走了上來,邊婧立馬挽住靳昌的胳膊,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故作恩愛狀,撒起嬌來:“你說你要和我玩游戲來着,大房那麽小怎麽玩游戲呀?我不管我不管啦,跑了那麽多酒店就只有這家還有總統套房,我今天說什麽也要住在這。”

幾個女服務員已經汗顏。玩游戲?人不可貌相,口味真重。

靳昌一開始也讓她吓一跳,可看到她使勁地對自己擠眉弄眼的,瞬間明白了過來。他摟着嬌滴滴的女孩,配合起她的戲來,對女服務員說:“不好意思,錢我們有的是,就想訂個總統套房。”

那年長的女服務員不由地翻個白眼,一聲嘆息,說:“那好吧。我們酒店的總統套房就一間,現在沒人住,不過——”她頓住了,若有所思。

邊婧趁機問:“不過什麽?”

女服務員立刻回神,咽了咽口水,給他們房卡:“沒什麽。”

邊婧拿着房卡,靳昌付錢,付完錢後倆人歡天喜地地走向電梯。那女服務員幾次欲言又止,直到看見電梯門打開才好心提醒了他們一句:“晚上記得關門關窗!”

邊婧笑着回應她:“謝謝你啊!”

進到電梯裏邊婧一把推開了靳昌,靳昌還沉醉在女孩的主動送懷中,被這麽一堆,黃粱美夢算是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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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過河拆橋。”

“說對了,我就是這種人。”

靳昌壞笑:“等會你想和我玩什麽游戲?我一定奉陪。”

邊婧斜他:“我這個游戲可刺激了,你吃不吃得消啊?”

“你盡管試試。”

“……”

昨晚發生命案,這間總統套房被警察封鎖了一段時間,後半夜又突然撤掉了警戒線,酒店老板為了賺錢,趕緊吩咐保潔阿姨打掃打掃,所以屋裏的一切如舊,并不能看出這裏曾經發生過命案。

倆人進去後一番查看,邊婧把胖鼠放出來,胖鼠跳到地毯上一通亂嗅,像狗似的邊走邊聞氣味,然而狗聞的是人味,胖鼠聞的卻是鬼味。

“胖黑,怎麽樣?”邊婧跟在胖鼠後面一點點地向前走。

胖鼠跑進了洗手間,對着前面的鑲金邊的馬桶站了起來,兩只小前爪指指那馬桶,嗚嗚叫了兩聲。

“什麽?馬桶?沒搞錯吧?”邊婧皺了皺眉,有點不情願地湊到馬桶邊往下一瞧。

這一瞧,瞧得她驚出一身冷汗。原來她在馬桶裏面看到了一張恐怖猙獰的臉。

“何方妖物!”邊婧立刻摸出一道黃符。

靳昌也是吓得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皺着眉頭再次探過去看了一眼,那張臉是扭曲在馬桶裏的,出不來又下不去,看着就難受。

邊婧見那馬桶裏的臉不搭話,又湊過去仔細一瞧,同時掐起蘭花指,說:“是昨晚那個被吸幹血的小偷的靈魂,不知怎麽搞的魂魄被抽水馬桶吸進去了,所以出不來也進不去,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靳昌說:“欸欸,你可是捉鬼大師,稍微有點同情心好不?”

邊婧瞥他,不服氣地說:“好鬼我就有同情心,就像劉燕花那種,壞鬼我一掌打得它灰飛煙滅,就像王雪那種。這個廁鬼,生前小偷小摸,不務正業,游手好閑,死後變成廁鬼,這就是因果報應!”

靳昌喜歡她這種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态度,簡直愛不釋手,一個沒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邊婧躲閃不及,心中微微受驚,但馬上升起一波甜蜜。

“以後不許再刮我鼻子。我多挺的鼻子啊,被你刮得都快塌了!你得負責!”

靳昌從女孩身後抱住了她:“我負責,我對你這一生負責。”

邊婧心裏很甜,卻假裝生氣地推開他,奚落他:“得了吧,看你說這話說得這麽順溜,和不少女人說過了吧?”

靳昌故意深思一番,然後笑嘻嘻地說:“經你這麽一提醒吧,我是得好好回憶回憶了。”

“去!”邊婧立馬沉臉,拿胳膊肘捅他。

靳昌逃過一劫,反捉住她的小手,把一樣東西塞進她的手掌心裏。邊婧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架紙折的戰鬥機,頓時怒意全消,笑了起來。

姬言灏等人也趕來了,衆人見到抽水馬桶裏的廁魅均吓了一大跳,可這廁鬼嘴臉歪斜無法說出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楊劍鋼和當地派出所所長通完電話後說大概已經把昨晚的事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衆人便洗耳恭聽。

這廁鬼生前名叫吳大志,張家界本地人,從小不學無術,初中還沒讀完就和一幫酒肉朋友一道混社會,小偷小摸、拉皮條、讨債,樣樣都做,從十幾歲開始到現在已不知坐了多少次牢。最近一次是因為打人被判了一年多,近兩日才剛放出來,出來後一下子沒了生活來源,于是動起了在步行街上偷竊的念頭。

這天他在步行街上逛了幾圈,下過幾次手卻都沒有得手,直到遇上姬言灏一行人。他憑着自己多年的江湖經驗,第一眼看到姬言灏就斷定他是個有錢人。看姬言灏的這身行頭,再看其他人的恭維樣,他估摸着姬言灏是哪個名人下民間來微服私訪。他一路尾随着他們,剛開始怎麽都找不到機會下手,因為姬言灏的倆手下一左一右地保護着姬言灏和那女孩,一個穿着土家族傳統服裝,目光如炬,另一個人高馬大,一臉兇相,總之都不是好惹的主。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機會。那女孩,也就是姬言灏的妹妹姬言馨是個貪玩又比較馬大哈的女孩。她一路逛一路買吃的玩的,姬言灏在後面付錢付到手軟。後來她嫌這樣不痛快,就直接把兄長的錢包搶了過來,走到哪信用卡刷到哪,好不快活。他趁姬言灏等人不注意,從女孩身上偷走了錢包,包括裏面的現金和信用卡,然後馬上離開步行街,尋了處秘密的地方把錢包翻了個遍。

他從姬言灏的錢包裏翻出不少現金,還有幾張信用卡,這可把他高興壞了,心想現下都手機支付了,誰還會在身上帶這麽多現金?看樣子他是要走大運了。不過他在錢包裏還發現了別的東西,那是一塊金圓幣,花紋繁複,文字難懂,他把金幣放在嘴裏一咬,牙齒差點咬掉。于是他揣着這枚金幣跑到金店,讓行家一看,行家一瞧就瞧出了個所以然來。

“我說大志,你這是從哪偷來的?”金店老板是個地中海老頭,戴了副上千度的眼鏡,厚眼鏡片後面的眼睛閃閃發光,異常精明。

他反問:“怎麽樣,這金幣值多少錢?”

“這個嘛——”老頭賣起了關子,“這金幣嘛,确實是黃金,不過呢,這種錢幣也挺普通,沒什麽價值,放到市面上也不好賣啊!你說該怎麽辦好?”

他知道這老頭在壓價,但急着用錢,就問:“你最多出多少?”

老頭伸出五根手指。

“五萬?”

“五千!小夥子啊,這金幣我得好好想想怎麽脫手,有可能得爛在我手裏。唉,算了,賠五千就五千吧!誰叫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呢?你媽去世前叫我好好照顧你,我一直記着的呢!”

老頭一番訴苦,他非但沒覺得感動反而直犯惡心,不知多少次了他拿東西來當,老頭都會拿出這套說辭來壓價,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他不耐煩地說:“得得,五千就五千吧!快給錢!”

兜裏揣着這五千塊錢,他嘴上哼曲,腳下歡快,心想自己這兩年在牢裏憋得夠慌,就用微信搖一搖功能聊上了個美女。談好價格,約好晚八點在勝輝酒店見面。

女人本人和照片相差不大,确實很美,他見色眼開,摟着女人又親又摸,直接進入主題。可還沒快活多久,只覺脖子上一陣刺痛,渾身的血液飛快地被抽離身體,他一番掙紮後變成了幹癟的木乃伊,魂魄從體內彈了出去,好巧不巧地落進了抽水馬桶,卡在裏面進退兩難。

邊婧聽完整件事後說:“這就是因果報應。生前作惡多端,即便做了鬼也不得好死。”

楊劍鋼聞言顫抖了一下,邊婧看看他,說:“越放不下越得不到,結果也越糟。”

放下?楊劍鋼內心似有觸動,微微動容。

這時,那卡在抽水馬桶裏的廁鬼嗚嗚叫了兩聲,這兩聲叫聲引起了胖鼠的注意,胖鼠蹲在馬桶邊上往下盯着裏面的魅,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在它眼裏,鬼等于食物。

“我試試能不能把這只鬼弄出來。”邊婧說着掏出一枚桃木釘,又在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頭發,把頭發的一端拴在桃木釘上,随後擲出桃木釘,釘在廁鬼的身上。她手持細細長長的頭發絲,使出渾身力氣往外拽,廁鬼一點點地被拖了出來,眼見即将把廁鬼拽出,頭發絲卻在這一刻崩斷,邊婧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後飛了出去。靳昌和姬言灏幾乎同時追了上去,倆人似乎在較勁,誰都不讓誰,幾番較量下靳昌先于姬言灏摟住了女孩的雙肩,他們在原地一個轉圈後穩穩停下。而慢了半拍的姬言灏見狀,不由地蹙起了眉頭,心中不是滋味。

回去馬桶邊一看,那廁鬼已被拽出半個身子,下半身依然卡在裏面,動彈不得,但對比之前已經好很多了,至少能開口說話了。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邊婧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在為非作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

廁鬼的臉被抽水馬桶卡得都變形了,腫得跟個豬頭似的。它嗚咽哭訴道:“大師,我知道錯了,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做人……不,好好做鬼,求大師救我出來,我好難受……”

邊婧搖搖頭:“唉,我現在也是無能為力啊!不過,如果你能把昨晚那個女的聯系方式給我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好好,我給我給,可是大師,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放心放心啦!我堂堂捉鬼大師怎會騙你一只小鬼?”

拿到昨晚那女人的聯系方式,邊婧掃了一圈在場的幾位男士,笑嘻嘻地問:“誰來加她?”

幾個男人均愣了愣,邢滔問:“師父你要幹嘛?”

邊婧說:“不這樣做怎麽引郭小妍出來?幾位男士,你們誰來?”

幾個男人依然默不作聲,沒人挺身而出。邊婧又掃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楊劍鋼身上,口吻略帶諷刺地說:“楊局長,我看就你吧,你和郭小妍打過照面,應該熟悉得很,戲也能演得逼真點!而且楊局長你一表人才,我想郭小妍應該會喜歡你這一款。”

楊劍鋼想起兩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自己開車把郭小妍撞死了,為了掩蓋真相又在郭小妍身上戳了兩刀扔進了草叢裏,不由地渾身發抖,嘴唇發紫,他連忙推脫,說自己有陰影,膽子不大。

姬言馨幫他說話:“是啊,楊哥是有家室的人,怎麽可以和別的女人亂勾搭?”

“好吧好吧,有家室的排除。”邊婧把目光移開了,楊劍鋼輕輕地松了口氣。她又看向幾個沒有成家的男人,對邢滔說:“喂,留學生,你不是想拜我為師嗎,機會來了,還不雙手接住?”

邢滔偷偷瞄了眼姬言馨,有點為難,支支吾吾:“師父,我……我……”

邊婧早已會意,剛才不過是在試探他,她又問姬言灏和阿蔔:“姬先生,要不就你手下吧?”

“這……”姬言灏看看阿蔔,說,“阿蔔天性坦蕩直率,嫉惡如仇,恐做不來戲。”

一個個地你推我推的,邊婧耐心不好,急躁了起來,揚起手掌拍在五顏六色的牆上,斥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一個個大老爺們的這點膽量和勇氣都沒有?要不是我是女的,我早就上了,還輪得到你們推來推去!哼!真是夠夠的了!你們一個身上背負人命,被人以此要挾,一個的祖墳莫名其妙地從郭小妍的墳墓中長出來,這件事和你們有切身的關系,你們難道不應該積極點嗎?如果沒人願意那就算了吧,反正這事本來也和我沒有關系,我收了錢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一番臭罵,幾個男人臉上都挂不了,尤其是楊劍鋼和姬言灏,這倆人的臉色臭得要命,繃得緊緊的,卻各懷心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來吧。”靳昌無可奈何地站了出來,對邊婧說,“我來約她出來,你想辦法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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