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旭日藤篇之偏執狂強占心中白月光(七)
“小萋,醒醒。小萋?小萋。小萋……”一個溫潤如水、清冷似珠玉的聲音在耳邊輕響回旋,呼喚由遠及近,由模糊到清晰,讓小萋慢慢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張清麗絕俗的臉,眉如黛,發似瀑,膚勝玉,眉目冷然恰似雲間淡煙,薄唇嫣紅堪比嫣紅薔薇,但就是這樣一個仙人之姿的脫俗人物,當看到小萋看向他時,卻柔和了眉目,勾起了薄唇。
只見他手腕一轉,一道熒光便籠罩住小萋和他,然後時光倒轉,一切從零開始,那些丢失的記憶瞬間紛至沓來,如走馬觀花一般從眼前掠過,直到那光慢慢消散至無。
擡頭看向竟被自己忘諸腦後的洛繁,小萋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将頭靠在洛繁懷裏,微微閉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谧。
洛繁也沒有說話,而是擡手捏了個法訣,讓小萋變回原本的模樣,青色繡暗花內衫,外罩淺至透明色調的薄紗,配上及腰長發,恰是個古風雅致的翩翩小公子。
摸了摸小萋柔順的頭發,洛繁右手裏驀地出現一根墨玉簪,純淨的漆黑色,黑得通透,通體無一絲雜色,必然價值連城。只見他随手為小萋挽了一個髻,并将簪子插//進去,固定住發髻,這才起身牽着小萋走到一處青山秀水的地方。
兩人都赤着腳,卻是懸空走在雲間,只能見到寬大衣袍翩跹飛舞時,若陷若現兩人白皙如玉的雙腳,而小萋腳腕子上還挂着一串黑繩,繩上系一枚色澤斑斓的天石,原材料正是來自女娲贈給洛繁的五彩石,造型則與花神本體毫無二致,是一朵美麗的彩色花兒,襯得小萋的越發膚色如凝脂,有種隐而不露的誘惑。
“小萋,你還記得此處嗎?”洛繁領着小萋來到此處,指着一處雜草繁茂的地方,問小萋。
看到那裏,小萋的眼眶立刻有些發紅,他握緊洛繁的手,回道:“記得,怎麽會不記得!你就是在這裏将我帶回了花神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不,小萋。我不是想讓你憶起我救過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相遇之地,所以才帶你回到這裏,來看看。你懂嗎?小萋。”洛繁轉過身,面對着小萋,并擡手欲撫上小萋臉頰,語調依舊是淡淡的,眼底的波光卻層層蕩漾,顯得柔和深情。
而洛繁的手,玉指修長,皙白光潤,立刻吸引了小萋的全部注意力,在洛繁的手還沒落到臉頰上,他就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洛繁的手。
“洛繁,我錯了,我不該忘記你,再也不會了。”用臉蹭了蹭洛繁的手,小萋用盡全部心神,感受那比暖玉更潤的觸感,直到這個美夢幻境化蝶而飛遠,急急而來的心慌之感讓他從夢中醒來。
唰的一下睜開雙眼,小萋從床上坐起來,目光清亮,眼神清明。只見他盤腿而坐,開始靜心回想适才夢境,不一會兒他就勾起唇笑了,因為他能感覺到剛剛那不是單純的夢,而是洛繁以靈體形式入了他的夢境,這說明洛繁修煉進度一日千裏,已經能靈身分離,并跨越時空,過來尋他。
長長吐出一口氣,小萋不得不感嘆洛繁的天資卓越,和受上天眷顧,即使只是五片靈魂碎片的回歸,便已靈力大漲,果然不是他這種小雜草可比的。
不過那又怎樣,即使洛繁再怎麽好、再怎麽優秀,依舊是他小萋一個人的!
手腕一轉,小萋看着掌心中安靜躺着的剛剛夢裏洛繁為他戴上的那根墨玉簪,臉上不由染上一抹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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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簪為定情之物,意為非卿不婚。這是洛繁在向他直接地言表心意呢!這般想着,小萋情不自禁有些得意,笑呵呵地躺回床上滾了幾圈,覺得整顆心都是滾燙滾燙的,興奮得想要縱馬馳騁或是逍遙大笑,只可惜現狀不允許,他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收好墨玉簪,小萋返回自己意識海看了看,發現旭日藤已經花兒開好了,一朵朵紫色的小花,緊蹙地挨在一起,十分漂亮養眼,讓他不禁蹲下//身子,摸了摸旭日藤的小花兒們。
嘆息一聲,小萋收回靈識,給洛生發了一條短信,問洛生在做什麽,依舊是屬于小少爺高高在上的傲嬌語氣。不過即使是這樣,洛生依舊很驚喜,畢竟是小萋第一次主動找他。
之後兩人便陷入了熱戀期,每天黏黏糊糊,發短信、聊視頻、壓馬路、看電影,假期還相約出去旅游,每次小萋雖然口是心非地說着不好,但早就摸清楚小萋性格的洛生,卻只看到小萋臉上越發快樂的笑顏和紅潤的臉色,想他将小少爺養得不錯,這讓他有些春風得意。
又過了幾日,洛生将一個黑包送還給小萋,正是那日小萋裝着變态跟蹤狂寄送過來的所有物品的黑包,這讓小萋大松一口氣,并讓洛生當着他的面将裏面的東西都燒了個幹淨,卻不知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洛生微勾了下唇角,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晦暗之光。
有些謊言,如果不能瞞一輩子,最開始就不要說謊。但如果能瞞一輩子,是不是謊言,也就無所謂了,反正被瞞着的人會一直相信下去。所以,對小萋說的這個謊,此生此世,洛生都不會洩露絲毫痕跡,他是救了小萋的大哥哥,就永遠都只是這個身份。
這天,小萋又是假期,那首《假面之戀》的錄制也終于徹底完工,之後他第一次将洛生帶回了家,作為一個很好的朋友,并介紹給了劉敏生和喬紅。
從小到大,這還是小萋第一次主動帶朋友回來,劉敏生夫婦非常熱情地款待了洛生,他們見洛生又十分斯文有禮,心裏更生喜愛,畢竟他們一直擔心自家孩子交不到朋友,會慢慢變得孤僻,融不進大環境裏,現在有了洛生這樣一個可靠的大哥哥,他們也稍稍放心一些,卻不知洛生與小萋的關系根本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單純。
吃過晚飯後,小萋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洛生去了他的琴房,他将洛生安置在鋼琴前坐下,命令道:“你坐着不要動!”
看着小戀人臉上的嚴肅認真,洛生點點頭,單手支着下巴撐在鋼琴蓋上,姿态惬意而潇灑。只見他唇角帶笑、眼睛半眯,一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的神情,頓時惹來小萋滿意地點點頭。
小萋擡手拍了拍乖乖聽話的洛生的頭,像安撫乖順地大獅子一樣,這才走到一邊取下自己的小提琴,然後用遙控器關掉大燈,只留下頭頂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
“認真聽,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為你寫的曲子。”說完,小萋将遙控器放下,開始閉上眼睛拉琴。
琴聲一開始便是極為激越的音調,恰似銀瓶乍破,又像泉水奔湧傾瀉而出,代表着熱烈不滅的愛情之火。但随着漸入佳境之後,曲調卻慢慢變得柔和婉轉,正如莺啼鳥鳴,又似潺潺流水,勾勒出一片鳥語花香的幻境。直到後來,又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孔雀在燦爛開屏,代表着求偶的過程中,它們都盡全力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希冀獲得愛人的青睐與回眸,從而能有情人攜手共舞,同沐愛河。
一邊聽着這曲子,洛生一邊直直凝視着柔和暈黃燈光下拉琴的少年郎,待他聽懂這曲子的深意,心裏不由軟成一片,為小少爺這浪漫之舉攪動得心潮澎湃,只想将專屬他的小少爺關在深不見底的華麗牢獄裏,日日只能為他一個人拉琴,為他一個人笑靥如花。
但這樣的想法亦是行不通的,因為洛生知道,小萋這性子,吃軟不吃硬,若是對他來明面上的強硬,他的驕傲會逼得他玉石俱焚,所以只能用軟刀子,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侵占、蠶食,直到完全束縛住這眼高于頂的別扭小少爺。
一曲很快罷了,當小萋放下小提琴,擡頭看向靜靜聽琴的洛生,他的目光裏閃動着無比明媚的光,然後他問道:“《假面之戀》,送給你的,喜歡嗎?”
站起身,走到小萋身邊,洛生什麽也沒說,直接捏着小萋的下巴吻上去,然後他往前踏了幾步,逼得小萋只能後退,直到後背靠上牆,吻也逐漸變得更為強勢激烈。
小萋擔心自己的琴被弄壞了,所以有些掙紮,但洛生卻因為這微弱掙紮被點燃了心底的敏感之火,瞬間便用手扣住小萋的一對手腕子,化手為鎖鏈,将小萋的手臂牢牢鎖在牆壁上,讓小萋動彈不得,連手中的琴都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唔唔唔(我的琴)!”小萋憤怒地擡腳就要踹洛生,卻因為這個動作,讓洛生将一條腿插//進了小萋的雙腿間,立刻便更為牢實地控制住了小萋。
“寶貝,琴壞了,我賠你。現在安靜地讓我親一親,好不好?”感覺小萋是真的有點生氣,洛生立刻稍稍退開一點,以額頭抵着小萋的額頭,說起軟話,“實在是你送我的禮物,我太喜歡,有些情難自已。原諒我,好嗎?七七?”
說着,洛生用唇不停細細嘬吻着小萋的耳根、側臉、鼻尖和唇角,吻得小萋有氣也慢慢消散,整個人融化在了洛生的溫柔中。
“哼!”哼了一聲,小萋撇過頭,還是不讓洛生親他的唇,但洛生知道,小萋露出傲嬌的樣子,便是意味着不生氣了,立刻大膽地追過去直接用牙齒叼住了小萋的下唇瓣,用舌頭頂開小萋的牙關,逼得小萋躲也沒處躲,又有些受蠱惑,只能慢慢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和洛生的唇舌交纏争鬥,交換了一個激情四射的法式熱吻。
而深陷情潮的兩人,都沒注意到琴房的門,無聲的開了一下又迅速關上了,開門關門之人正是親自過來送甜湯的喬紅。
只見喬紅背靠着牆,有些腿發軟,她深呼吸幾口氣,這才強壓住沖進去質問的*,并轉身離開,準備到樓下去與劉敏生商量此事。
作為一名高級知識分子,喬紅以前國外留學的時候,不是沒見過同性戀,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但她愛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就這樣沖進去像個潑婦一樣打罵給自己的孩子難堪,那樣恐怕只會讓孩子産生更為逆反的心理,所以她要從長計議,弄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天生愛男人,她也并非不能接受,因為經歷過親子慘死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孩子的幸福比什麽都重要,只是她的孩子才十八歲,又是被寵着長大的,一直活在象牙塔中,根本沒見過人心險惡,還根本不成熟,所以她更擔心小萋只是受了成年男性的蠱惑,而誤入歧途,被人騙感情,受到傷害,而這,卻是她決不允許的!她的孩子,沒有人能欺負!
走到樓下,喬紅想了想,又想了想,還是沒有将剛剛看到的一幕告訴劉敏生,而是将甜湯放到廚房後,走到二樓打了一個電話。
“喬校長,您這個大忙人,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向局長這說的是什麽話,跟您比,我哪裏算大忙人。”只見喬紅和電話那頭的人寒暄幾句,終于說出了打電話的目的,“其實我打電話是想拜托您一件事兒。”
“您說,我們之間哪裏有什麽拜托不拜托,都是朋友,要互相幫助嘛!”
“呵呵,向局長果然是性情中人,改天請您吃飯。”喬紅聲音裏帶着笑,面上卻是冷然一片,“我想請您用局裏的關系幫我查一個人。男性,叫洛生,洛水的洛,生命的生。大概二十六七歲,身高有一米九,現在是硫市人,具體做什麽的,好像是開了一家酒吧,其他我還不太清楚。”
“就這種小事啊!交給我,明天就能給喬校長一個滿意的答複。”
“真的太感謝了,改天一定重謝。”喬紅又與電話那頭的人你來我往地虛與委蛇幾句,這才挂了電話,轉而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是一個國際長途。
“喂,小凱嗎?”
“喬阿姨!是我,我這兩天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呢,您就打過來了。”電話那頭是個好聽的男中音,聲音中帶笑,還透出滿滿的熟稔,“小萋還好嗎?我剛請了年假,正準備回國去找他玩,慶祝他得金獎。”
“嗯,其實阿姨打電話,是有點事想問你……”
聽出喬紅語氣裏的認真和遲疑,男人立刻換了語氣,問道:“怎麽了?喬阿姨有什麽事嗎?”
“就是……就是……哎……你知道怎麽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同性戀嗎?”喬紅話一出口,臉就紅了,露出滿臉的尴尬,但問出來之後,她也反而輕松了,語氣變得正常起來,“小凱你別誤會,阿姨知道你去年向家裏出櫃了,所以就想找你咨詢一下這方面的事情,阿姨想知道小萋……小萋他是不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男人才回道:“阿姨,您別急,我明天就回去。小萋的事情交給我,我幫您。”
心裏本來也很信任對方,聽男人這麽說,喬紅立刻松了一大口氣,輕聲道:“那阿姨等你回來。如果小萋真的是,你也別驚動他,阿姨會跟他談。”
“嗯,阿姨您也別擔心,其實性向沒有什麽的,不管小萋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一樣是您最優秀的兒子,他對您的愛一點也不會改變。”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怕他小,被人騙,不是因為他可能喜歡男人而生氣,我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又把他寵壞了,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他要真找個女人回來,我還心裏不平衡呢!畢竟他連我都沒照顧過,還要去照顧別的女人,想想阿姨心裏就不舒服,但有個人照顧他,阿姨百年之後,也能安心了。”喬紅說着,就笑了起來,轉而又嘆息一聲,“阿姨不管他找男人還是女人,只希望他能一輩子快樂幸福,知根知底,是最好。”
聽了這話,男人笑着說了一句,“阿姨,如果小萋真是,您如果不嫌棄,我可以做這個照顧小萋一輩子的人,也不怕您笑話,其實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同性戀,我喜歡小萋,也只喜歡他。以前覺得自己沒希望,就躲得遠遠地,但如果小萋也喜歡男人,阿姨,您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有些驚訝地啊了一聲,喬紅确實不知道這個世交家的子侄對自己兒子有這樣的感情,但她想到洛生這個看不清深淺的男人,頓時也不知該怎麽回應,只能說:“這些事我們也做不了主,還是得看小萋自己,不管怎麽說,你先回來吧!先幫阿姨确定他是不是再說,好嗎?”
“嗯,好的。”男人回了這句,等喬紅先挂了電話,也同樣将電話挂上了,然後他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張與小萋的合影,認真地看着,還拿紙巾擦了擦其實并不存在的灰塵,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小萋,你會接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