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幕城這一句話沒頭沒尾的,但羅少恒卻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既然陳湛能查沈幕城的信息,沈幕城又何嘗不會查自己,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沈幕城竟然會以為是自己把他當作了別人。

兩人一站一坐,沈幕城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姿态,他緊抿着唇,眼底壓抑着即将暴發的怒火。

下巴傳來的痛感讓羅少恒微微皺眉:“你先放開……”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前被陰影覆蓋,緊接着就被沈幕城用嘴堵住唇。

羅少恒整個人被沈幕城壓在沙發上,掐在他下巴上的手猛地用力,迫使他微微張嘴,沈幕城的舌頭便毫無忌憚地頂了進去。

不同于昨晚羅少恒的淺啄,沈幕城親吻的力道非常兇狠,舌頭在他的口腔放肆地攪動,雙指掐着他嘴巴的兩邊,讓他無法拒絕,只能乖乖張嘴承受。

這是一個毫無溫情的吻,帶着狂風暴雨般的怒氣,在他的口中攻城掠地。

羅少恒瞪大雙眼,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因為沈幕城太過粗暴的動作感到唇上又麻又痛,他伸手想要推開沈幕城,手在半空停了幾秒,終究還是舍不得,改為摟着他的背部。

他渴望這個人太久了,這十年來,他就像是一口井,随着時間的流動,體內的水分一點點被抽幹,內心幹涸、無望,只有眼前這個人才能讓他再次活過來。

感覺到落在自己背後的手,沈幕城的動作一頓,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他放輕掐着羅少恒的下巴的力道,原本粗暴的親吻也慢慢變得輕柔。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兩個人都舍不得分開,直到兩方氣喘籲籲才拉開了距離。

沈幕城将羅少恒摟在自己背上的手拉下來按在他頭上,一手撐在他的臉旁,低頭與他對視。

羅少恒眼神有些迷茫,眼角帶着情動的紅暈,在白皙的皮膚下襯得他剛被蹂躏過的雙唇異常紅潤。

他帶着水汽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沈幕城,語氣近呼呢喃:“……幕城。”

——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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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幕城。

沈幕城之前以為這個名字是在叫自己,羅少恒每次帶着依戀叫出來的時候,他的內心總有種莫名地滿足,可現在,聽到從羅少恒口中說出這個名字,他就渾身不舒服。

不準,不準看着我再叫別人。

“他吻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叫他名字嗎?”沈幕城伸手撫上羅少恒的下唇,拇指壓在上面,那裏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生欲念,眸色漸漸加深。

一想到羅少恒也曾這樣躺在別人的身下,用這樣毫無防備的眼神看着別人,那人也像他一樣親吻羅少恒,甚至做得更多,他內心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想要抹去這一切別人擁有過的痕跡,讓眼前的人只屬于自己。

擁抱他,占有他,讓他再也想不起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內心的魔障像是被激發,一點點膨脹,在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他硬生生壓下心裏的欲望,松開壓制着羅少恒的雙手,寒着臉轉身離開。

他剛跨出一步就被羅少恒拉住了手,回頭就看到羅少恒一手撐起自己,看着他道:“你調查過我了?”

羅少恒眼睛變得清明,眼角因為親吻聚起的霧氣散去,他的表情很鎮定,對于自己被揭穿沒有一絲慌亂,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他拿沈幕城當成別人替身的事情暴露一樣,這讓沈幕城怒氣更甚。

這人竟然理直氣壯到這種地步了嗎?

看着沈幕城越來越差的臉色,羅少恒不僅沒有被誤會的失望,心底反而有種喜悅湧上來。

沈幕城這樣的反應是不是代表他即使不記得過去,也依舊對他的事情在意,所以才會吃當年的自己的醋。

一想到這裏,他不禁低笑了起來,胸腔顫動着,幾乎想要抱住沈幕城歡呼了。

對于他的反應,沈幕城陰着臉:“你笑什麽?”

羅少恒停下來,微歪頭看着他說:“怒氣沖沖地回來質問我是不是把你當成別人,現在不聽我的解釋就準備走人嗎?沈幕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

作為沈家當家,被人說膽小還真是種奇特的體驗。

“你想說什麽?”沈幕城問。

羅少恒抓着他的手,從沙發上起來,站到他的面前。兩人的身高差了十公分,羅少恒要微微擡頭才能與他對視:“我是說,你只覺得那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麽就沒有想過,你們是同一個人?”

既然沈幕城已經開始查自己的事情,那麽羅少恒也沒有再隐瞞的必要,之前是怕貿然說開沈幕城心有防備,不過現在他主動起來了,那麽自己也沒有必要跟他拐彎抹角。

“同名同姓,你真的認為有這麽巧嗎?”羅少恒又問。

對于他的話,沈幕城微愣了下:“你說什麽?”

“我之前就說過,我沒有把你當誰,我很清楚你是沈幕城,因為你是,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羅少恒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所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羅少恒将兩人的距離拉近一步,幾乎貼着他的身體,神情認真地問:“沈幕城,你難道沒有一點懷疑嗎?為什麽我要千裏迢迢跑來找你,為什麽我會對你的口味了如指掌?為什麽我會知道椰奶凍的做法?”

怎麽會沒有懷疑,從和羅少恒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明明記憶裏沒有關于羅少恒的事情,卻一次次為他破例,明明不知道他的底細,卻忍不住對他産生想要親近的心思,那種感覺很微妙,讓他心裏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他的內心對這個人毫無抗拒,不知不覺中也對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備,這一切他都無法解釋是因為什麽。

但是若說當年和羅少恒在一起的人是他,他卻也是不信的。因為他記憶裏沒有一點關于羅少恒的東西,所以即使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也不會以為那個人是自己,下意識地認為那不過是和自己長得相似的人罷了。

羅少恒知道他肯定不會這麽簡單便相信自己,換作是自己,也是一樣的,因為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他們不過是陌生人。

他不再多說,拉着沈幕城的手,讓他和自己上了樓。

“我說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你根本不記得,但有些東些能證明。”羅少恒放開他,從抽屜拿出個相框遞給他。

相框裏是他們兩人的合照,照片裏的兩人都是面對着鏡頭,模樣非常的清晰。

沈幕城目光微微收縮,看着照片上的人失了神。

太像了,與之前那張模糊的照片相比,這一張簡直是高清版的,他清楚地看到了照片裏那個男人的長相,不止五官,就連眉角處那道傷疤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我猜你在調查的資料裏看到了照片對不對?”羅少恒手裏拿着一本相冊,對他晃了晃,“你想看的話,多少我都可以給你,當然,還有這個。”說着他從抽屜裏又拿出一個小型錄影機,跟相冊一起全部塞在沈幕城的懷裏。

“喏,看看你們到底長得有多像,值不值得我親自送上門來。”羅少恒這句話裏帶着戲谑,下巴揚了揚,示意他看相片和錄影機。

沈幕城還沉浸在照片的沖擊裏,他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又看看羅少恒,一言不發地拿着東西坐到一旁,羅少恒也跟着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催促他:“快看啊,剛才不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沈幕城看了他一眼,羅少恒說:“看什麽看?看它不要看我。”

……膽子還真挺大呵。

沈幕城心裏想道,在他的催促下翻開了相冊。

相冊裏有他們兩人的合照也有兩人的單人照,大多是在屋子還有畫室。

沈幕城的目光停在一張羅少恒的側面照上,

照片裏羅少恒正在畫畫,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一只手握着白色的畫筆,另一只手端着調色盤,在畫布上認直地描繪着,他的嘴角帶着淺淺的弧度,像是描繪着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一般。

沈幕城突然有種想要伸手去觸摸他的臉的沖動,他定定的看着那個作畫的少年,仿佛下一秒就會轉過頭對自己笑着說,“嘿,沈幕城,你看我畫得怎麽樣?”

——嘿,沈幕城,你看我畫得怎麽樣?

腦中突然閃過這一句話,将他的心神打亂,原本吃過藥壓下去的頭疼又冒出來,握着相冊的手指不禁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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