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馳的長箭被斬成兩截跌落在地。

風聲、樹葉的沙沙聲、以及衣服拂動的摩擦聲……

君小酒随手撚起一顆碎石,做了一個假動作後,對準山頭一顆樹的樹梢方向飛擲去。

少傾,藍衫的少年從樹上一躍而下,揉了揉被打紅的手背,向兩人走來。

少年眼裏既沒憤怒也沒敵意,有的只是抑制不住的興奮。為了一會能夠酣暢淋漓的打一場這事感到興奮。

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這少年是黑雲寨的四當家,真要以為他也是被擄上山的受害者之一。畢竟少年生得白白淨淨,一眼看過去就像個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和黑雲寨這個地方,顯得太過格格不入。

“你來搶人?”君小酒拉着秦君傾站在自己身後,雖然小小的身體,根本遮不住高出一頭有餘的他,但卻讓秦君傾覺得倍有安全感。

“不,我來找你打架!”少年話不多說,直接拔了劍就往上沖。

君小酒讓秦君傾躲到一旁的樹後等她一會兒,也拔了劍迎上去。

一時間黑黢黢的山道上,随着兵戈碰擊的锵锵響,道道銀光赤芒頻閃。

秦君傾并沒有聽話的躲在樹後面,而是選擇了一個最佳位置,倚在一顆樹幹上看起好戲來。

在他看來,那少年的動作雖說不慢,但一招一式都被君小酒輕松化解,可以說是被壓制得死死的了。

但那少年不但不氣餒,反倒越戰越勇,一面觀察一面出擊,原以為終于找到突破口,卻被君小酒腳下一偏躲過,然後架着手臂,直接一個過肩摔摔趴在地。

這一摔又實又狠,少年被摔得半天爬不起來。

等好不容易抹一把滿面的血爬起來時,兩人早已走遠。

“好厲害啊。”少年一雙眼又清又亮,看着消失在夜色下的兩人,一點沒有戰敗的惱火,反倒笑得十分快意。

**

酒小酒帶着秦君傾回到景陽城時已是亥初時刻,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往來的行人,唯有更夫挑着紅燈籠慢慢巡街。彼時夜色沉沉,清冷的月光落在兩人身上,暈出淡淡華光。

一路上,秦君傾灼灼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君小酒的面,放在其他女子身上,一路被這樣一道不加掩飾的炙熱視線盯着,定要羞得面紅耳赤才算罷。

但君小酒好似看不見,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反倒有些不高興這人不肯讓她背,導致原本兩刻鐘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了半個時辰。

“秦君傾,你真不要我背嗎?”君小酒偏頭看上去,再一次确認。

秦君傾搖頭,就算他手無縛雞之力,但堂堂七尺男兒,要個嬌嬌嫩嫩的小姑娘背,也太難看了點。

“可現在都亥時了,按照這個速度,什麽時候才能到白玉山莊啊。”君小酒有些急,再晚些白玉山莊莊主蘇牧完全睡過去了,那交差的令牌豈不是明日才能拿得到,再一拖賞金拿得晚了,房錢就又更晚了。

“你會騎馬嗎?”秦君傾卻顧左右而言他。

“會啊。”

“那……我們騎馬回去呀。”

“哪有馬?”

“去借,不就有了嗎?”

一炷香後,兩人來到一戶農院馬廄,秦君傾三兩下勾引出了一匹鬃毛馬,握着缰繩遞給君小酒。

“這……不好吧?”君小酒看看秦君傾,再看看這匹聽話得過分的鬃毛馬,有些心虛。

“我們只是暫借一小會兒。”秦君傾笑得不懷好意,“你一會送我回白玉山莊後,不是還要回來嗎,屆時,将馬一塊送回來不就好了?”

君小酒猶豫了一小會便做了決定,正要問這匹馬誰駕好,秦君傾先一步把手一攤,“我不會騎馬。”她沒想太多,先一步跨上馬後,再把秦君傾拉上來,“你抱緊點,別掉下去了。”

身後的人一臉得逞,笑得鬼鬼祟祟,待君小酒說完這話,就一把環住她的腰。

駕——!

一騎兩人,絕塵而去。

溫香軟玉在懷,秦君傾笑得像只偷到蜜的小狐貍。

飛馳間,迎面的夜風微微有些涼,他看着她墨似的長發有幾縷在風中打着轉,視線稍稍下移,夜風卷着衣袖上卷,露出半截玉白小臂。

咦?她左手小臂上怎麽纏着白紗?

一個月不見,她又接了什麽任務,怎麽受傷了呢。

兩人來到白玉山莊後,第一個迎接他們的就是秦君傾的冷面護衛江嚴,只是他額頭上繞着圈滲血的白紗。一瘸一瘸,咯吱窩下還架個拐。看到秦君傾安然無恙的回來,拐杖一丢,飛撲着一把抱住秦君傾的大腿。

木頭臉上終于有了複雜多變的情緒浮現,險些喜極而泣,“少爺,你回來啦?屬下該死,沒能保護好你!”

這話說得,容易讓人誤會。秦君傾一只手推了推,撐開他的臉,“少爺我沒事,多虧酒酒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君小酒聽了他的稱呼,冷不丁的一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江嚴擡了擡腦袋看過去,正好與君小酒偏開秦君傾的視線不期而遇。君小酒禮貌性的笑了笑,江嚴卻是滿臉戒備的将秦君傾的大腿抱得更緊了。

很快莊主蘇牧得到消息,也收拾得當趕出來,千恩萬謝的把令牌送去君小酒手裏。君小酒得了令牌同衆人告辭後,就又風風火火地駕馬走了。

“唉。”秦君傾看着一人一馬漸行漸遠,隐入夜色最後徹底消失不見,忍不住一聲輕嘆,惹得江嚴立刻關心詢問,“少爺怎麽了?”

“我忘了問酒酒住在哪個客棧。”秦君傾表情有些小遺憾,但這一絲小遺憾轉瞬即逝,微揚的眉眼,眸中有光彩流盼,嘴角亦随之微微上翹,“不過不要緊,我們一定很快,還會見面的。”

聽得江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很有些小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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