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一把骰子搖得不敢作假,只是開盅時點數意料之外的是‘小’,等他再擡頭早看不見君小酒和陸子游的身影了。

出了賭坊後,君小酒在陸子游背後啪地一拍,“陸子游你真行啊。”

“小意思。”陸子游咧嘴笑了笑,把一開始的那顆碎銀子塞回荷包裏。

其實他方才大可拿了銀子一走了之,只是必定會惹來些小麻煩。如果今天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話,他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麻煩,相反他正好還能和這些小麻煩打一架,松松筋骨。

但有小酒姐在身邊就不一樣啦,她急着尋人,所以他不想給她惹麻煩。

一路打聽着找到陳齊的住處,但破落的柴門大敞着,桌椅翻倒,滿地散落着柴禾上沾染着血跡,院子裏有打鬥的痕跡。

來晚一步?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在?

兩人對視一眼,進去一看,一個穿着補丁破杉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在屋裏床邊的矮櫃前亂翻。

男子聽到動靜明顯吓了一跳,一面起身回頭,一面急吼吼把手裏的東西往腰兜裏塞,只是手忙腳亂的幾顆碎銀子從腰兜裏漏出來啪嗒掉地上了。

看來是個小賊。

君小酒看了眼屋內擺設還算整齊,只床邊矮櫃被翻過。要麽這男子還沒來得及翻其他地方,要麽他一開始就認準了銀子藏在矮櫃裏。

如果是後者,顯然這人與屋主認識,或許關系還很熟。

那人做賊心虛,漏地上的碎銀子都來不及撿,第一反應就是跑,可還沒沖出門欄就被陸子游提着領子拎到君小酒面前。

君小酒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就問,“你不是陳齊,陳齊去哪兒了?”

那人一開始還以為兩人是陳齊的親戚或朋友,但這會兒聽她這麽問話,很明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讓他猜的話,不是讨債的就是仇家。

想到對方和陳齊無親無故,那他偷個把銀子也和他們沒相幹。于是壯了膽子輕輕拉開陸子游抓着自己領子的手,嘿嘿賠笑道:“你們來晚兩步,齊哥前兩天被抓走後,就再沒回來過。”

說完這句話,他又壯着膽子回去剛才漏銀子的地方,把掉的幾粒碎銀子全撿回來,回頭朝兩人讪讪笑着,睜着眼睛說瞎話:“這銀子是我之前借給齊哥的。”

“被什麽人抓走了?”君小酒才沒興趣這些碎銀子到底是誰的,她只關心陳齊的去向。

他們不分晝夜趕了這麽多天的路,結果居然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叫她怎麽甘心!

“什麽人我不知道,但那天真夠驚險的。”那人啧啧搖頭,一臉的後怕,“我那天來找齊哥喝酒,突然肚子疼,上完茅廁回來就看到有兩個人闖進來,嚯,那兩個人功夫了不得,兩下就把齊哥打到吐血,當場就拖走了,吓得我都不敢出聲。也不知道齊哥哪裏惹來的仇家,兩天了也不見他回來,怕是沒命活咯。”

說到最後隐隐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說了一堆廢話,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君小酒不死心,“那兩個人什麽打扮,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沒什麽特別的,就尋常人那副模樣咯”

“你再想想。”君小酒掏出一根金條。

那人眼睛都看直了,“噢噢,好像是有特別的,我再好好回憶回憶。”

他抓耳撓腮,努力回想那天的場面,一個細節也不放過,半晌一錘手,“我想起來了,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個黑色的圖案。”

因為描述不明白那圖案的形狀,他索性把他們帶去院子裏,撿起一根柴火在地面畫起來。

一筆又一筆,圖形的全貌很快呈現出來,“好像,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細節方面我實在記不清了。”

可君小酒看得雲裏霧裏,猜不出這圖案代表着什麽,于是她努力把圖案印在腦子裏,打算事後再去查。

一旁的陸子游接過男子手裏的柴火在圖案上補了幾筆,那男子立馬叫起來,“對對對,就是這圖案,分毫不差了。”

君小酒看向陸子游,驚喜道:“你知道是誰抓了陳齊?”

“嗯。”陸子游點頭,面上表情隐隐有些小興奮,“如果他沒看錯,抓陳齊的人,是折天教派來的。”折天教這樣的邪門歪道,和它扯上關系不是什麽好事。可他倒是有些期待,能夠和他們也打上一架。

“吶,能幫的我都幫了,那這根金條是不是……”那人笑得十足狗腿,一雙眼就差粘金條上了。

他伸手正要去拿,被君小酒轉了個彎又塞回兜裏,無辜道:“誰說要給你的?我拿它出來放放風而已。”本就不富裕的她就是耍賴來着。

“你——”

“怎麽?”陸子游一記眼刀飛過去,他就又慫了,誰讓眼前這兩位手裏都帶着真家夥,他一個平頭百姓可惹不起。

出了陳齊的院子,君小酒滿腦袋想的都是:折天教,怎麽又是折天教。

“小酒姐你來蜀川是為了找陳齊,但現在他被抓走了,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留下來,陳齊被抓走不過兩天,或許還在蜀川,我要把他搶回來。”

搶回來?陸子游滿臉的躍躍欲試,那就必定要與折天教的人正面對上了。他們那些人和他收服的大胡子山匪根本不在一個層級,打起架來,一定會很過瘾,于是他道:“那我也留下。”

君小酒看他一眼,“你确定?”她知道這件事是有危險的。

陸子游笑得一臉肯定,“老大在這,我還能去哪兒?”

“那就走吧。”君小酒拉了缰繩往前走,“先找間客棧住下來,然後,我有事要你幫忙。”

“好嘞。”陸子游立馬跟上。

找陳齊這事是他們運氣不濟晚了一步,但找客棧時他們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正好剩下兩間客房讓他們給趕上了。

兩人正在客棧高櫃前準備交銀子,同一時間一輛翠蓋珠纓的八寶車在客棧門前停了下來。

君小酒原本沒理會,但被看熱鬧的陸子游拿胳膊肘頂了頂手臂。

“诶?小酒姐你看。”陸子游伸長脖子往外看,“那個,是不是上次被你連夜救走的‘壓寨相公’?”

“壓寨相公?”君小酒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噢,是說秦君傾啊。

君小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正見一人掀簾而出,錦衣墨發風流天成,單看背影确實像極了秦君傾,只是那人此刻正微微彎着腰下馬車,因為角度問題,幾縷長發落下,堪堪遮住眉眼,一時看不真切。

真是他嗎?他來蜀川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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