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傾城國士
“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王八蛋,但不論如何還請恩公圓了這份心願,替我重活這一次,許我女兒個平安喜樂。”說完這番話,那飄忽不定的魂魄立時化作無數明暗不一的亮點,清風一卷,便消散無蹤。
“這是第一個委托人?”葉珣問向剛剛綁定的系統,不忘随口點評,“長得不錯。”
系統是個時不時通體閃爍金光的小毛球,在葉珣的腦海裏一邊滾一邊道,“是的。他女兒就是這個世界的欽定女主。”
葉珣又問:“所以滿足他的心願,有什麽好處?”
小毛球系統言簡意赅,“他有機會重生,但自知實力不夠,想請你代勞。他獻出全部魂魄之力,咱倆對半分,吸收後一起變強。”
葉珣是在自己壽元将盡的時候遇到的系統。
他中年時便打遍天下無敵手,一統魔道事業登頂,沒啥動力人就佛了,一佛就是好幾十年——年青一代雖然成長了起來,但其中佼佼者敵不過他一劍鞘,實在讓他提不起勁兒來。
葉珣孤獨終老,也沒個徒弟,本想這輩子就這麽過去,哪裏想到居然迎來了轉機:系統主動找上來,覺得他很有潛力,綁定後可以穿梭世界接任務攢經驗買功法,修煉變強長生久視。
系統這番話太有吸引力,所以他考慮過後就答應了。
綁定後系統果然帶着他來到全新的世界,葉珣這才相信系統居然滿口大實話,這麽算下來五五分賬也很合理了。
話說回來,接下任務的葉珣套上原主的“馬甲”連一息都不用,這感覺甚是新奇:他試着睜眼,就這麽一個簡單動作都有些微的凝滞感。
即便如此,葉珣還是穩穩側頭避過迎面襲來的一拳,還順手對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的鼻梁回敬了一記。
對方捂臉仰面就倒。
中年男子的四個狗腿子立時一起撲了過來,葉珣見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鼻血長流,他略微收了點勁道,兩拳兩腳迅速放倒,四個狗腿和他們的主子跌在一起,“哎呦”聲此起彼伏。
依據原主記憶,這中年男子是放印子錢的府城地頭蛇之一,他沒打錯人。
葉珣站在原地一聲不吭:腳上有鞋倒還罷了,手上因為出拳反震帶來的銳痛,讓他感覺有些陌生。然而這一時揮之不去的痛感,就是他真正活過來的明證。不必掩飾心中喜悅,就這麽笑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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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笑,直接把地上那五個人給看呆了:怎麽……忽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葉珣面帶微笑,正聽腦海裏小毛球系統介紹劇情。
原主也叫葉珣,家裏排行老三,未滿十五便以兩個第三名的成績先後通過縣試府試,成了童生。随後原主背負着全家改換門庭的熱切希望,前往縣城求學,期間與兩個同窗分外投緣。
然而原主少年得志,不知世間險惡,家裏供他讀書已是艱難,史書看得少,他自然對“寒門出貴子”的難度全無了解。
院試連着落榜三次,狠狠打擊了原主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再有這兩個好兄弟有心引導——先是帶原主到酒樓裏吃酒聽曲兒,再後來就發展到了賭錢……原主自此再無心學業,連心思都不往正道上用了。
如今原主已經二十二歲,十五歲不到他是童生,七年多過去他依舊是個童生。
小毛球說:“原主可不知道這中年男子是他的好兄弟請來的,想拿讨債當借口,毀了原主的容貌,再斷了原主的右手,幹脆絕了原主的上進之路。”
葉珣不由感慨道:“原主可真是個傻白甜。”雙手現在還有點麻,但已不礙事。他走上前去,擡腳踩住中年男子的肩膀,右手揪住男子胳膊,用巧勁一推便輕松卸掉了男子肩膀。
中年男子面色慘白,想要嚎叫卻痛到根本發不出聲。
四個狗腿見狀,更是不敢上前:他們老大還在葉珣腳底下呢。
葉珣特地等中年男子對脫臼的“快活”有了個完整且全面的體會,才好心上手一別,“咔”的一聲過後,他收回了手。
還陽了!中年男子就這一個念頭,然而他還來不及慶幸,整個人就被拎了起來,雙腳離地,他……更清醒了,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距離青石牆面越來越近……
“砰”的一聲過去,他腦子裏登時一片白。意識到自己被砸在牆上,他甚至還有心關心一下他的小弟們。
他這一回頭,剛好看見葉珣手持板磚,手起磚下,一聲一個,他的小弟頭破血流栽在地上動都不動。
眼見着發髻散亂拎着板磚往他這兒走的葉珣,他第一反應是:葉珣這麽好看嗎……難怪他們一定要毀了葉珣容貌。
葉珣才不管中年男子心裏作何感想,他把板磚一丢,再把肚皮貼地的男子翻了個面兒,才語氣輕松地問,“他們指名毀我容斷我手,你收了多少銀子?現在拿出來我不要你的命。”
中年男子大驚失色,“哈?”都不問真兇,只關心銀子?
要是能聽到男子心聲,葉珣當然要一本正經地回答他:銀子還是挺重要的。
原主欠下酒錢和賭債加在一起剛好一百兩,然而在毀容斷手之後這一百兩銀子徹底壓垮了他。為了拿銀子,原主才不擇手段,騙爹娘賣兒女,最後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說實話,中年男子見識了也體會了葉珣的本事,面色不改以一敵五,再看看那依舊不省人事的四個小弟,他徹底從心了,同時心裏大罵:姓吳的誤我!這人絕不是……那什麽物!若是科舉不成,這位去從軍……媽呀那更要命!真的要命!
作為有産業還有幾十個小弟的小地頭蛇,中年男子見識有一些,他哆哆嗦嗦地從袖中摸出兩張銀票,“請……請您笑納。”
兩張五十兩的銀票,葉珣似笑非笑,“我就值一百兩?對了,我似乎欠的就是你家的賭債?”
中年男子笑得比哭更難看,又捧出同樣的兩張銀票,“如今身上就這麽多。”
二百兩銀子超過了葉珣預計的底線,作為發家第一桶金差不多夠用,而且割韭菜不帶直接刨根的:眼前男子沒了兩百兩銀子會覺得肉痛,但這些錢不至于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拼命。
葉珣收走銀票,“記得把欠條送過來。”說着便揚長而去。
中年男子沖着葉珣的背影大喊,“姓吳的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對付你!”
葉珣并不回頭也不停步,只随意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原主那兩位“狐朋狗友”其中一位就姓吳。
中年男子目送葉珣遠去,這才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仰面望天:剛才……那是殺氣吧……曾經有那麽一刻,他真覺得對方會毫不在意地扭斷他的脖子。
這人忽然之間變化這麽大,姓吳的還是主動招惹的這尊殺神……破財免災,反正都不關他的事了!
卻說葉珣揣着銀票,先去錢莊兌了五十兩銀子出來,在回住處的路上把欠下的酒錢結了,又接連買了參考書、筆墨紙硯以及衣裳鞋襪等雜物,為接下來的院試做準備——院試在府城舉辦,原主已經在府城住了小半年了。
因為這一路上聽完小毛球關于“世界主線”的劇情介紹,他便知道科舉做官才是保護原主女兒,滿足原主心願最合适的方式和方法,因為系統小毛球直言,不建議他第一個任務就大手筆改天換地,萬一世界男主給整沒了,後果難料。
葉珣回到原主的住處,坐在窗前翻起書冊,和原主記憶裏的與他知道的四書五經對照了一下,确定幾乎沒有差別,他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院試八成能過,畢竟他綁定小毛球之前中過進士,雖然只是二甲末流,也是個有文化的魔尊了。
就在此時,葉珣眼前金光大作,空中出現六個金燦燦的大字:知識就是力量。等金字緩緩消散之後,就只剩了個質樸的搜索框。
系統小毛球得意地介紹,“我帶你穿越,幫你接任務,給你傳輸前情提要和提示人物關系之外……還有好厲害的學習輔助能力!包括功法哦!雖然這個世界暫時學不了功法。”
那他還客氣什麽,認真研究起系統提供的院試真題題庫以及與之相伴的自習室模塊。
他一個不小心,就學到了晚飯點兒。從隔壁的酒樓叫了晚飯,吃完他略坐了會兒就在院子裏活動筋骨,發現自己力氣不如前世,卻也明顯比原主大得多。
可見實力能通過魂魄來傳遞。之後他便早早休息,好盡快把這身馬甲盡快調整到最佳狀态。
第二天上午,葉珣出門準備再買幾本書回來有備無患:作為一個好考生總得防着點考官出題超綱。
他剛出門,就遇到了腦袋上糊着紗布前來送欠條的中年男子。
葉珣接過欠條,随手一撚,薄薄的紙張化作碎屑,飄散在他與中年男子之間,“你我清了。”
中年男子忙道:“葉……您且小心些,姓吳的……背後有靠山!”
葉珣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中年男子恭敬道別,跟地面燙腳似的扭頭就跑。
葉珣不免好奇,“我有這麽可怕?我已經在認真收斂了。”
系統小毛球明顯在笑,“魔尊大人就是很可怕。別小看地頭蛇呀,這人沒有大靠山還能混到今天,直覺很靈的。”
葉珣點了點頭,“有道理。所以上輩子原主女兒被賣到青樓和他沒什麽關系?”
小毛球肯定說:“确實沒有關系。”
話說原主被一百兩銀子逼到走投無路,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心賣掉女兒。不過他終究沒那麽喪心病狂,和找上門來的牙婆說好,找個富貴人家做丫頭學點本事,哪裏想到牙婆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高價把原主女兒送進了青樓。
個中細節無需贅述,原主的女兒,世界的女主,國色天香卻身卑位賤,短短十幾年,差不多吃遍人世苦。
好不容易女主得遇良人,良人還是皇子,經歷了一番波折總算進得良人後宅,卻因為損了根本,一直無所出,二人感情也随着時間由濃轉淡。
之後良人登基,做了皇帝,經歷了宮鬥死孩子以及兒子長大後的奪嫡大戰,心力交瘁之際又想起原主女兒這位曾經的紅顏知己,女主這才仗着皇帝的寵愛又過了幾年好日子。
後來皇帝駕崩,原主女兒剛和皇帝男主死別,就讓火速上任的太後,繼任之君的親娘,賞了道白绫,又不肯按照皇帝遺願,讓兩個人合葬——豈止是不許兩個人合葬,真就把原主女兒的骨灰都給揚了。”
原主女兒是世界女主,跟她愛恨交織的皇帝就是世界男主,逼死原主女兒的太後自然就是女配。
算算年紀,男主女主和女配現在有十歲了沒有?
葉珣沿着石板路一直走,經過一段院牆時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他下意識地側頭掃了一眼。
系統小毛球适時出聲提醒,“院子裏正在挨打的就是世界男主……他爹,男主正看着他爹被打。”
葉珣飛身一躍,悄無聲息地立在院牆上,借着院中郁郁蔥蔥的大樹遮掩,往院中看去,一個俊俏的男子正牢牢護着懷中驚恐不已的小男孩,棍棒加身也在咬牙堅持,“這就是你說的男主正看着他爹挨打?倒也沒毛病。”
小毛球道:“救下他倆,你的仕途之路能穩一半。”
葉珣笑了,“也罷。按照你介紹的上輩子劇情,男主是個渣男,不過男主他爸人品看着還行。”
小毛球翻出男主長大後的樣貌,再對照下男主他爹表情猙獰仍更勝一籌的容顏,隐約明白宿主這句“還行”的真意。
葉珣掰下了截枯樹杈,攥在手裏,直撲男主他爹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不僅盛世美顏,還超級能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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