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傾城國士之四
這間書坊叫吳氏書坊，東家自然姓吳，名駿飛。
吳氏是本地望族，人口衆多，枝繁葉茂……沒錯，一直想要謀害原主的吳童生正是吳駿飛族兄。
吳駿飛認得原主，因為他曾和原主短暫地做過同學。幾年前中了舉人，只是名次很靠後，吳駿飛便不急着進學，在府城裏優哉游哉地開起書店。
所以吳童生和吳駿飛沾親帶故不假，但基本不用擔心這族兄弟倆會蛇鼠一窩。
葉珣颔首笑道：“胡鬧了好幾年，也該收心了。”他話鋒一轉，直接問，“這是第一冊 ，你打算出多少銀子？”
吳駿飛關切地問：“急用銀子？”
葉珣坦然道：“院試過後總要回鄉，這些年光出不進，苦了家裏人。”
這話聽着就舒坦，一般人誰願意結交白眼狼？吳駿飛當着葉珣的面兒把小冊子仔細翻看了一回，才道，“二百兩。”
比他估計得出價要低不少，葉珣也先應了，“成，只當訂金吧。等我院試考完咱們再詳談。”
吳駿飛低頭又把小冊子翻了一遍，心說光是這筆字也值二百兩，只不過在商言商，面對葉三郎，坐地起價也……挺有意思。
葉珣揣着二百兩銀票，在吳駿飛的目送下，潇灑離開書坊。
這個時候小毛球才說話：“确實出價有點低。明明書坊銷量最大的就是《三字經》、《千字文》這類啓蒙讀物。”
葉珣道：“等我有了功名就不是這個價了。按吳家在府城的地位，應該消息靈通，吳駿飛待我不覺得哪裏不同，可見吳家人八成并不知道我救過男主他爹。”
小毛球道：“他們遲早會知道的。你……想不想消息靈通啊？”
葉珣秒懂，“你還有什麽功能或者技能？”
“我能提供以你為中心二十米內的詳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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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珣接着問：“能升級？”
“能。你完成任務，我就能升級。”不用問，小毛球自己就解釋上了，“不是我有意隐瞞，總覺得我這個功能對你用處不太大，這陣子你又一直忙着正事……”
看來他救下男主他爹以及男主，無意間給系統立了個威。葉珣仔細盤算了一下：二十米範圍，憑我目前的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應該足夠避開危險；能不能還上一招半式要看對手的情況……怎麽看都像是個保命技能。于是他道：“有總比沒有強，如果消耗不大就一直開着這功能吧。”
小毛球乖乖道：“好的。”
葉珣猛地回過味兒來：系統小毛球和他預想的冷冰冰一板一眼的人工智能不一樣。他這陣子基本都在忙着讀書複習，所以沒怎麽和系統說話，小毛球似乎有點寂寞，而且還在努力……和他好好相處？
他就說：“你想說話随時可以，你很可愛。”
小毛球似乎卡了一下，旋即在他腦海裏原地打轉，“真的嗎？”
葉珣認真道：“真的。”
話說葉珣回到住處，與吳童生和伍童生這兄弟倆又打了次照面，這哥倆已經把“你等着瞧”寫在了臉上。
原主租住的院子距離貢院就隔着一條街——府城貢院很大，所以院試一般就安排在貢院。
所以原主的鄰居多是備考的士子，吳童生和伍童生再怎麽欲除葉珣而後快也不能在此地造次。
想起剛剛在街上見到的扮作廂兵和捕快正認真巡邏禁衛們，葉珣笑着搖頭：男主他爹如今肯定已經查到了南平王頭上。
能堂而皇之削弱異姓王勢力的機會，男主他爹不可能錯過。
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葉珣就打算一直宅到院試那天：手裏現有三百多兩銀子，就是他宅家的底氣。
也沒別的什麽可做，他就決定再……複習一遍，于是他一頭紮進系統自習室，再次拼命刷題，不經意間和原主的記憶徹底融會貫通，這就是意外之喜了。
卻說葉三徹底轉了性子，一直閉門讀書——可把吳童生兄弟倆急壞了。
每天跑來送飯的小夥子不忘給葉珣帶上幾句小道消息，一點不掩飾他的幸災樂禍：只看吳童生那哥倆坐立難安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壞主意沒法兒得逞。
小夥子能看出來的事兒，附近住着的考生也大半門兒清，只是臨近院試大多數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視而不見罷了。
這天清早，葉珣照例在院子裏活動筋骨的時候，遇上早起路過的同窗——這人之前一直不大看得上原主，如今居然會主動搭話，讓他小心吳童生那哥倆，并善意地勉勵了他幾句。
葉珣眯了眯眼，先道謝，随後和人家随意聊了幾句，同窗白淨的小臉肉眼可見地微紅了起來。
和同窗告辭，葉珣就問小毛球，“總感覺不太對，前兩天我威力還沒這麽大。”
原主貌美歸貌美，但這個貌美造成的影響一點都不誇張：厭惡原主的人也不會因為相貌而改變态度。而态度中立之人，就比如剛剛告辭的同窗，以前最多就是在心中感慨，不會聊着天紅着臉。
系統小毛球有問必答，“這些天你做了這麽些真題，更把原主的記憶徹底接手融合，你真沒感覺嗎？”
葉珣無奈嘆息，“是我的魂魄的問題？怎麽還有魅力加成啊。”雖然并不想承認，但他上輩子是公認江湖第一美人，見過他就自動成為路人粉，見多了大概率轉為腦殘粉。他拼命練劍一統魔道，起碼有一半原因是不想随便誰都敢觊觎他。
“是的呢。”小毛球毫不猶豫道，“以後每個世界都有這麽一遭，你早點習慣啊。”
葉珣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惱，“魅力就沒有上限嗎？”
“幾無靈氣存在的科技或是低武世界，你的魅力值基本就是世界上限。”小毛球此時毫無求生欲，“我知道你有壓低魅力和存在感的能力。十分魅力壓低到八分，就沒那麽紮眼啦。就算你不壓低魅力和存在感，我相信你也有充分的經驗和能力收拾掉對你勢在必得，叉蟲上腦的那群人，當然我也會盡全力幫你的。”
葉珣笑着搖頭，“謝謝你啊。”高魅力是他魂魄自帶技能，他又能怎麽辦。
不過葉珣在“重操舊業”，也就是動用自己壓箱底的技能之前，特地出門轉了轉，尤其在吳童生哥倆眼前晃了晃，果然收獲滿滿惡意……他放心了：恨我的依舊恨我，挺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院試的日子。
之前原主為了避免家人知道他在府城的底細，不止不要家人作陪，身邊更是連個小厮書童都沒有——家境貧寒的士子獨身一人前來應考，真也不鮮見。
葉珣小幅度開着技能，即便如此他黑發雪膚藍衫，眉目如畫博帶當風，俨然話本裏走出的神仙公子……一路行來不知成了多少人眼中的風景。
步入考場，拿到考題，葉珣難得替原主惋惜了一下：因為考題非常正經，題目一點不偏的這種正經。
原主懷才不遇似乎就理所當然了。因為素有天才之名，原主總想着能一鳴驚人，于是每次做文章的時候都克制不住，要劍走偏鋒。
要知道科舉考試作為掄才大典，實際目的是挑選官員，起碼也是預備官員。所以不管是院試、鄉試還是以後的會試殿試，文章都得怎麽穩怎麽來，不要總想搞個大事情。試想一下，想一出是一出，動辄放飛的父母官誰能遭得住？
葉珣內心感慨不已，卻并不耽誤他“真題過百套，下筆如有神”。正試複試兩場都考完，他心情不錯，逗他小毛球系統說話，“你覺得怎麽樣？”
系統也很實在，“我覺得穩了。”
出案的那天，吳駿飛先找了過來。
葉珣和吳駿飛，以及那位好心提醒他的同窗一起，到貢院對面的茶樓裏喝茶坐等結果：院試和鄉試張榜就在貢院大門前。
在二樓臨窗的包廂裏，葉珣正笑眯眯地聽着吳駿飛和那位同窗說話，報喜的來了：葉珣果然中了案首。
同窗則得了第七名。
而吳駿飛看着淡定如初的葉三郎，心說：得加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