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市靈廚之七
葉珣捏了捏脖子, 坐回自己的寶座——量身打造的紫檀搖椅上，輕車熟路地憑空抓來自己的茶杯，輕啜一口再放下，才慢悠悠地問, “你心裏是否有許多小問號？”
之前在傻兒子公司簽合同的, 他當然要按照原主的書寫習慣來簽名, 但給自家寫牌匾, 當然是怎麽好怎麽來。
這一下就讓傻兒子看出不對了。
“沒想到這臭小子文化修養還挺不錯。”
小毛球誠懇道：“畢竟是男主，博學都是被動技能。就算是你看不大上的俞玢，學問上也沒得說。”
“這倒是。”
搬過來一個多禮拜, 周韬生已然知道親生父親是傳奇葉相的十三世孫, 那自己就是十四世孫, 所以收到官方邀請函沒什麽稀奇, 但這字跡……
他的直覺告訴他, 這不是什麽字跡相近, 這……八成是一個人寫的！可這直覺太玄乎了, 所以他內心已經讓小問號擠滿, 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葉珣見傻兒子不吭聲，從他手裏拿過那張比較有分量和厚度的邀請函, 随手翻了翻才悠然道, “四百年, 好多輕易不示人的好東西都肯拿出來展覽了。”邀請函的後面幾頁都是名人大牛對他的評價括號彩虹屁, 開頭的稱呼要麽是葉文正公, 要麽就是葉相。
“葉文正公啊……我作為皇後的親爹, 例行得了承恩公爵位，但不管是我活着還是死了，都沒人敢叫我承恩公。”葉珣不免感慨, “我當時也是頭一次當內閣首輔，只能借鑒老家藍星歷史上那幾位被谥為文正的賢相，比如司馬光又比如李東陽，他們為人處世和用人理政的方式方法。至于我是不是也能被谥為文正，那會兒想的可是随緣。”
小毛球此時邊閃邊滾，“你萬萬沒有想到，自你之後再無文正。”
“我死後不到兩百年大梁亡了，再之後就是擁抱工業化的現當代，也沒了追谥一說，”葉珣說到這裏也笑了，“我算是運氣好，時勢造英雄。”
周韬生見他爸晃着搖椅，眼神放空，明顯陷入追憶之中，他……更是什麽都不敢問了：我得緩緩，好好緩緩。他捂着自己腦門飄忽着走了。
葉珣及時對着傻兒子的背影道：“相信你的直覺。”
周韬生猛地回頭，望着他爸瞧了好久，才又恍惚着走了。
葉珣樂了，“估計晚上又要睡不着了。不過也好，省得他這幾天還翻來覆去想他繼父和章彌昭的破事兒，要不是天天小西紅柿和草莓吃着，他的黑眼圈能和滾滾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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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吃光十幾顆小西紅柿的周敏行從葉家出來，直接回了自己家，而不是他和章彌昭的安樂窩。
好感度六十，對于周敏行這樣的商業老狐貍而言已經是很真心很在意的狀态了，即使吃下小西紅柿他清醒許多，仍舊不能甩脫好感度的影響，他回家的路上不忘給他的小情人打招呼：乖，大王要巡視地盤去了，你想要什麽跟助理說，或者我給你買。
章彌昭收到這條消息冷哼一聲，“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揣起手機，繞過花簇，就和一直跟她看對眼的富貴公子言笑晏晏相談甚歡起來。
這陣子周敏行行程很滿，除了要出國出席幾場比較重要的國際會議和論壇，還要巡視國外分公司和重要外國客戶簽署協議，忙得不可開交。
而随着周敏行低頭，收回對付養子的打算，周韬生這邊項目一個接着一個，他又是技術管事一手抓的老板，自己身體力行地開始996，哪怕這一個月裏公司新招了不少人。
不過加班也不耽誤他回家給他爸做飯，他家的小飯館也按照計劃準時開業。
只是他家飯館開業依舊大門緊鎖，因為他家是預約制，沒預約根本不開門，而現在他家小飯館的知名度完全就是零。即便如此，他爸還是讓他找了個靠譜的軟件公司做了個app，并花錢在各大應用市場上架。
最神奇的是這個app只能預約，但想預約必須先注冊，而注冊……特麽是邀請制。
接下這個app的軟件公司老板不僅是周韬生的校友更是他的“鄰居”，他的公司就在周韬生公司樓下。
此時周韬生生父是地主巨壕，這棟寫字樓由周韬生這個“少東家”收租的消息已經傳開，項目交接和驗收，這位校友當然要親自過來。
忙完正事，和周韬生喝茶閑聊的時候，這位校友就問，“伯父這是奔着米其林三星去的？”
周韬生嘆了口氣，認真道，“這是我爸的浪漫。”可惜你們這些俗人都不懂。
他現在越來越不喜歡應酬，中午還是和這位校友一起出去吃了頓飯，結果就在酒店遇到了章彌昭和章彌昭的新男友……
不得不說章彌昭是真的漂亮，即使周韬生看慣了他爸，都得承認章彌昭的美貌穩穩壓住娛樂圈諸多大美人，所以許多人明知道章彌昭的“真面目”依舊對她趨之若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周韬生說實話還挺能理解的，他的确跟章彌昭撕破臉，但也犯不着閑着沒事擋人家財路，尤其在明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況下。
于是他微微點頭，一句話沒說，神色如常地和章彌昭擦肩而過。
章彌昭現在忙着刷好感賺積分，顧不上男主，撞見對方也只在心裏放狠話“遲早讓你跪着求饒”，就挽着新情人漫步前行。
她的新情人見心尖兒神色微變，就好奇地問，“認識？”
章彌昭非常坦蕩，“前男友。”
“居然舍得跟你分手，這是多眼瞎？”
章彌昭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他瞎不瞎我不管，你不瞎就行了。”兩個人說笑着走遠。
周韬生把一切都收入耳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過了幾天，公司團建——現在公司賬面資金非常充裕，最近項目又多，于是這次團建周韬生大筆一揮，選在了位于京郊山清水秀之處，設施齊全服務周到的度假山莊，當然這家的收費也對得起遠揚的聲名就是了。
正所謂冤家路窄，周韬生再一次“偶遇”章彌昭，只不過這次章彌昭身邊又換了個新面孔。
再一次擦肩而過之後，他實在忍不住，就拿出手機跟家裏的老爸念叨上了。
此時此刻，自家菜園子裏守着郁郁蔥蔥小生菜的老父親葉珣接到傻兒子的消息，難免恨鐵不成鋼，“她都不尴尬，你怎麽還不自在了？就這心性，還妄談修行？”
其實他看得清楚，章彌昭對傻兒子多少還有點影響。
小毛球也說除非拆掉女配的系統，不然只要周韬生還是男主，系統和女配都不會放過他。
被老爸怼了一通，周韬生望着窗外連綿的青山，真靜下了點心：我果然還是太菜了……
等傻兒子從京郊回來，葉珣就帶着他參加葉相誕辰四百年的紀念活動——文藝演出祭祀活動一概沒有，他們需要露面的是京城博物館葉相主題展覽的開幕儀式。
畢竟是整數年，這次京城博物館的确拿出了壓箱底兒的好東西來展覽，比如當年葉珣留給圓圓的小冊子。
他的地位能在後世被無限拔高，大半源于這個小冊子。
他站在玻璃展覽櫃之前，看着小冊子展示出來的兩頁……扉頁上是圓圓的筆跡：“最喜歡爹爹了”以及“爹爹我好想你啊”……筆跡上還有些許暈開，那分明是淚水落在紙面上弄出來的。
他一時間又是五味雜陳，“我是不是走得太早了？”
小毛球沒有吭聲，實際上它知道宿主也不需要回答。
而周韬生也站在邊上靜靜等着。剛才見到了傳奇賢後葉圓圓親筆的葉相肖像畫，他更肯定了當時的直覺：葉相和他爸真的神似！
葉珣感慨了一下便緩過來，繼續和傻兒子四處“閑逛”。下午慈善拍賣會開場，父子倆又一次準時出席。
父子倆都坐在前排，毫不意外地再次遇到章彌昭——只不過這次章彌昭終于是和周敏行一起出行了。
葉珣完全不在意，随手翻了翻拍品名冊，目光停在了一座他的塑像上，“價錢合适就拍下來。”
這塑像按照介紹，應該是葉相故去後為紀念他，官窯集中燒制的一批精品。然而再精品，沾了個“批”字也難賣出什麽高價。
實際上類似塑像買賣都挺常見的，成交價在三五萬塊。周韬生沒看出眼前這個哪裏不同尋常，不過爸爸發話他應下就是，“嗯。”
章彌昭把父子倆的對話聽在耳朵裏，就想試試她把周敏行好感重新刷回七十五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結果輪到這個塑像，周敏行果然在她的授意下和周韬生擡起價來，直到加價加到五百萬。
這是場慈善拍賣會，又有這麽多雙眼睛盯着，錢花出去絕對要不回來。今天捐個五百萬也是周敏行提前設定的上限，全砸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塑像上，哪怕是為了搏美人一笑和打壓一下養子，也該到此為止了。
章彌昭親眼看着周韬生最後花了六百萬把這個塑像拍到手，她忽視掉心裏那忽如其來的不舍之感，跟自己的系統念叨，“七十五的好感就值五百萬。”
系統公允道：“不見得，你找他要套房絕對要得到。他只是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上顯得自己太蠢。”
道理章彌昭都懂，心裏也只是別扭那麽一會兒，“坑了周韬生六百萬我怎麽着都不虧。”
系統附和道：“六百萬也是不少錢。”
至于虧不虧當然也不是她和她的系統說了算……葉珣回到家就當着傻兒子的面兒把這個半人高的塑像砸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過後，在碎裂的瓷片中間現出個細長的紅木匣子，葉珣上前撿起匣子，十分熟悉地解開卡扣，掀開蓋子，從匣子裏拿出了一個卷軸。
“果然還在這裏。”他示意傻兒子把卷軸展開。
卷軸只開了一半，周韬生就傻了，“這是……”
“長亭貼。”這個世界的《長亭貼》地位價值可以類比葉珣老家藍星上的《蘭亭集序》，是王羲之原版《蘭亭集序》，不是後世書法家臨摹的那種。
周韬生一下子跌坐在了沙發上。
葉珣擡手一指頭就彈在了傻兒子額頭上，“找機會捐給京城博物館。梁文帝當年跟我開玩笑說要把《長亭貼》帶到地底下去，現在看來他是忽悠我。”梁文帝就是俞十一。這家夥死後能得到“文帝”谥號，倒在意料之中。
周韬生猛地擡起頭，眼圈兒都紅了，“爸！”
葉珣笑道：“就是個帶着記憶的轉世而已，你別大驚小怪。”話音未落，傻兒子就抱住了他的腿，他大概能猜得到傻兒子在擔心什麽，“我還等着你孝敬我，我不會因為飛升得道就不告而別。”
小毛球忽然開口道：“你話別說太滿。把卷軸徹底打開。”
葉珣皺起了眉頭，卻還是照辦。就在卷軸徹底打開的瞬間，一股靈氣從紙面上奔湧而出直沖他腦門，之後他就見一道光點也随之飛速沒入自己的眉心。
小毛球及時解釋道：“那光點是女配系統的組件。沒有組件它功能大幅度受限，而之前它始終沒發現，正是因為那團靈氣阻隔了它的探知。現在這個組件在我手裏，它就別想要回去了。”
“我能認出這個塑像，是因為這塑像是俞十一照着我親手捏的……所以那團靈氣正是來自于俞十一？”
“明知故問。”
葉珣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伸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瓜，“明天咱們出趟門，去梁文帝的陵墓看一看。”
周韬生揉了揉眼睛，把淚水憋了回去，脫口而出，“爸，你就埋在梁文帝帝陵裏啊！”
葉珣沉默了一下，“我又不挖墳。”
“我不擔心這個。你說梁文帝會不會泉下有知，因為你去看他從而有點反應，弄出點動靜？”
葉珣擡手又是一指頭：這傻小子想象力越來越豐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要換地圖，因為葉珣要先充充電才能完整搞定女配的系統，給他的小毛球當口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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