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舒寧這條腿雖然是廢了，但那股子毒素如同螞蟻啃咬一般疼得他直冒冷汗。
以至于後半夜疼得都哭出了聲，可人卻仍然渾渾噩噩的沒有醒過來，只有低低的哭聲在寝殿裏頭回蕩。
“乖，明日就不疼了。”
餘若看着哭成淚人的舒寧低聲說着，而說完之後又輕撫着他蒼白的面容，過了好一會兒才将手收了回去。
那一句句淺語回蕩在舒寧的耳邊，可他卻是半句也沒有聽進去，雙腿的疼痛使得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夢魇，全身都冒着冷汗更是直接将他的裏衣都打濕了。
舒寧這般鬧了一夜餘若便陪着守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舒寧才淺淺的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外頭的陽光正好，還能聽到雀鳥的鳴叫聲，很是好聽。
側眸時，見身側已經沒了人，舒寧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起了身，起身後扶額小坐了一會兒。
待他完全清醒之後才看向了四周，見周圍都是熟悉的物品才驚覺自己已經回了雲生殿，至于怎麽回來的卻是憶不起來了。
“我怎麽回來的？”
我昨天不是在那破爛寒玉上面爬嘛，怎麽突然就回雲生殿了，難道是我在做夢？
伸手掐了掐手臂，很快就有一陣疼痛傳來令他呲牙痛呼着。
“嘶——會痛說明不是做夢，那我是怎麽回來的？”
舒寧又想了想，許是想太多了腦袋也疼了起來，趕忙就停下了。
“管他怎麽回來的，反正已經在雲生殿了。”
疼過之後舒寧也就不願意去管昨日到底是怎麽回來的，對他來說過程不重要反正結局就在寝殿裏頭就可以了。
想通了之後看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那盞琉璃茶壺，下意識舔了舔唇瓣，發覺自己的唇瓣上已經有些幹裂了，俨然一副嚴重缺水的模樣。
動了動身子就想要下床去倒水喝。
可才掀開被褥擡腿時卻發現動不了，舒寧滿是疑惑地伸手将腿給曲了起來，可手一松開，才曲起來的腿就又滑入了被褥裏頭。
我曹，腿沒反應了！
睡麻了了嗎？
伸手敲了敲大腿，有一絲絲疼意不過也不明顯，舒寧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大腿還有反應，睡麻了這絕對是睡麻了，我就說嘛不就是一塊寒玉，也不至于直接就把腿給整廢了。”
舒寧拍了拍胸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随後便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舒寧又有些渴的厲害，撐着身子便往床榻邊沿挪着。
沒事把茶壺放這麽遠做什麽，那整個床頭櫃它不香嗎？一點也不照顧病患。
“我喝口水我······容易嘛！”
舒寧已經到了床榻邊，探着身子就往地面爬，只是這手還沒碰到地呢就被人抱了起來，一陣暖香環繞在了舒寧的四周。
“小師尊你沒事吧。”
餘若剛入門就看到舒寧翻着身子就要掉下床，驚得就沖上去将人抱在了懷中，又仔細查看了一番見并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舒寧擡眸就見是餘若，冷冷的瞥了一眼，輕哼着轉過頭去不想去看這個孽徒。
無事不登三寶殿，昨天還要我爬回雲生殿，今天就裝着一副擔憂的模樣，絕對沒有安好心。
餘若見狀淺笑着又将人往懷中摟了一些，低眸時瞧見舒寧的腿，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将陰霾給壓了下去換上了暖意。
“小師尊還在生氣那，昨日都是徒兒的錯，徒兒給師尊認個錯好不好？”
說完後，伸手将舒寧貼在臉頰上的墨發都捋到了耳後。
哦吼，孽徒還會認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不行，我得去瞧瞧外頭有沒有下紅雨，這人竟然還會認錯。
舒寧掙着身子就要起身，可随即就想起來這腿睡麻了動不了，只能拍了拍餘若的手臂，冷聲說道：
“徒兒，為師腿好像睡麻了，你找藥師過來幫我瞧瞧呗。”
可說完後就瞧見餘若露出了一抹悲痛的模樣，就好像死了師尊一樣。
呸，誰TM死師尊了，呸呸呸！
剛剛還說認錯了，轉頭連個大夫都不肯找，果然誰信你誰就是腦袋被驢踢了。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吧！”
有些不悅的出聲，然後就要從餘若的懷中下去躺回被褥裏頭去。
可身子才有動作就又被按回去了，惹得舒寧滿是不悅。
“徒兒這就尋藥師過來。”
餘若一瞧見舒寧開始不高興了，便也就妥協哄着。
很快，藥師就被請來了，入了殿堂後就瞧見了被餘若抱在懷裏頭的舒寧。
“見過雲師。”低身對着餘若行禮。
舒寧一見藥師過來，有些高興地就要去扶他，但因為腿不能動身子也被壓制着，也就只能瞧着前頭的藥師行禮了。
“大夫你幫我瞧瞧，我昨天晚上可能睡覺壓腿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壓麻了還不能動。”
說完後伸手敲了敲膝蓋，卻是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藥師見狀擡眸看了一眼餘若，見餘若眼中的笑意又低下了眸。
“藥師你就如實告訴小師尊吧。”
餘若的指尖輕撫着舒寧的發絲，半阖着眼有些慵懶的說着。
什麽如實不如實的，總不可能是這腿廢了，孽徒不敢告訴自己，怕自己傷心？
沒這麽扯吧，不就是跪了一塊寒玉嘛，不至于連腿都跪廢了呀。
藥師看着舒寧眼中的期盼最終是低下了眸，用着有些平淡的聲音開口說道：
“小公子你的腿因為寒氣入體，已經不能走路了，藥師無能，還請雲師責罰。”
說完後一陣“噗通——”就給跪在了地上。
舒寧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然後又看了一眼身側的餘若，見他眼中也是沉痛，好半天才醒悟過來。
醒悟過來後就覺得想笑。
“不是，這身子弱我知道，但是就跪了那一下，不至于腿都給跪廢了，別鬧了。”
舒寧笑着瞥了頭，只當這兩人是在鬧自己。
可看着他們半句話也沒有，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重重的敲了敲，仍然是沒有反應。
“真廢了？”
側眸詢問着跪在地上的藥師。
牛批啊，牛批啊，這TM寒玉是個什麽東西做的啊，就跪了那麽一下腿都給整廢了？
藥師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這寒玉是從寒冰湖底打撈而出，寒氣極強，片刻就可以侵入人體，小公子的身子本就極弱受不了寒氣，所以······”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将舒寧最後的一絲念頭給打消了。
“玩我那！你們兩合起來玩我對不對！真當我蠢啊，餘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動的手！”
舒寧側眸看着邊上的人，伸手拿過軟枕就往餘若的身上丢去，眼中滿是怒意。
一塊寒玉而已，打死我都不會相信能将腿給跪廢了。
餘若見舒寧眼中的怒意，好一會兒才用着滿是悲傷的話語低聲說道：
“小師尊你的腿站不起來了，不過你別怕，徒兒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那話音就好似真的在心疼他這個師尊一般，以至于連舒寧都險些相信了。
可很快，舒寧便又清醒了過來，一個恨不得将自己剔骨削肉的徒弟又怎麽可能會心疼自己，絕對不可能。
“我不要你在身邊，你別碰我，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會信，餘若你給我滾！”
舒寧看着餘若，只覺得眼前的人真是令人厭惡，明明就是他動的手卻能夠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真是令舒寧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下意識便開始不斷地掙紮，不想被餘若碰觸，更不想在他的懷裏，餘若的懷抱只會令他覺得厭惡令他恐懼。
可舒寧被完全禁锢在餘若的懷中，無論他怎麽掙紮都毫無用處。
“小師尊聽話，雖然腿不能走路了，可是你有徒兒啊，徒兒會一直在你身邊，你想去哪兒徒兒都陪着你好不好？”
餘若瞧着不斷掙紮的人，伸手将人緊緊的摟抱在懷中，眼中卻是漸漸溢出了冷意。
腿廢了都不聽話是嗎？
也正是餘若身上的那股寒意導致整個寝殿內漸漸升起了一絲冰冷，周圍的物品也被冰霜覆蓋，最後整個寝殿宛如冰窖一般被結成了冰凍。
舒寧看着這一幕才驚覺這眼前的人不是什麽普通的人，而是劍宗，一個随時随地都可以滅了他的劍宗。
也不知是被吓到了還是被冷到了，舒寧的身子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看向跪在地上的藥師時眼中帶着一絲懇求。
藥師看着舒寧的目光确實有些動容了，可随即又憶起這是餘若的命令也就低下了頭不再去看他。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是你的小師尊，我就是個背鍋的。”
舒寧看着藥師移開的目光知曉他不會出手，也對啊，面對劍宗誰敢動手啊。
可我是無辜的啊。
寒冷令他的面容都呈現出了病态的蒼白，雙手更是被凍得輕輕顫抖着，好似随時都會斷裂一般。
那雙鳳眸中染着一絲絕望。
“小師尊說什麽呢，你就是我的小師尊。”
餘若看着舒寧眼中的絕望淺笑了起來，将人摟在了懷中，用着自身的暖意去溫暖他的身子。
舒寧半阖着眼瞧着抱着自己的人，指尖輕輕地拽着餘若的衣裳，想要朝着他更靠近一些，想要他身上的暖意。
可周圍實在是太冷了，舒寧終于是承受不住寒冷暈了過去，閉眼的剎那一滴清淚緩緩落下。
餘若在察覺到懷中人已經沒了聲響這才松開了擁着他的手，也在瞬間從舒寧的後頸拔出了一根泛着銀光的銀針随意的丢在了地面，瞧着已經睡着的人輕柔的撫摸着他的面容，愛不釋手。
小師尊怎麽會是背鍋的呢，小師尊當然是徒兒最喜歡的人了，只要小師尊乖乖呆在徒兒的身邊，徒兒是絕對不會傷你。
睡着了的小師尊可真乖啊。
餘若将人抱着放入了被褥裏頭，瞧着舒寧安睡的模樣笑了起來。
“睡吧，徒兒一直都在。”
說完後便在他的額間落下了一吻，這才起身離開。
藥師緊随其後一同出了殿堂，在看到站在竹林間的餘若時慌忙迎了上去。
餘若摘了一片竹葉瞧着站在身側的藥師，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這件事我希望藥師能牢牢藏在心裏，如果藥師你藏不住了我可以替你藏，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說話的。”
話音落下，餘若便将竹葉往手裏頭攏了一些，而在攤開手時只剩下了一堆細微的粉末。
“是。”
藥師不敢有任何異議而是俯身行了禮。
也在這時，丙三出現在了餘若的身側，在見到藥師時，候在了一側。
藥師見狀便離開了院子，竹林外也只剩下了兩人。
“禀告雲師，梁家的那位祖師試圖自毀內丹被攔下了，但他要見您。”
丙三見藥師離開了，這才将被關押在地牢內的梁家祖師之事告知了餘若。
餘若聽着丙三的彙報有些不悅。
“見我？看來那內丹是可以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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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兒：小師尊你不能走路了，徒兒好心疼啊o(╥﹏╥)o
小師尊：我信你個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