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挽走到了餐廳門口,回頭看了眼。

陸津野:“挽挽你是不是生氣了?你要是氣不過,我去給姜博洋兩拳頭怎樣?”

反正他打了……也就打了。姜博洋有錯在先,他教訓後輩誰敢管?

陸挽沒把大伯的話放在心上,以為是玩笑話。

畢竟對方絕大多數時間看上去都是斯文的生意人,只是偶爾她會覺得疑惑。

陸挽還是很糾結,如果不說清楚,晚上可能睡不着了。

“堂哥說誰先提出解除婚約得賠十幾億,是真的嗎?”

怎麽也不提一下?難道就我一個人着急?

陸津野低頭悶笑,他慈愛地看着陸挽,忍不住摸了下對方的頭:“寶貝,你怎麽能這麽可愛?”

陸挽:“……”

她很嚴肅的好嗎!

陸挽這一天都在想十幾個億的事。

大伯的公司得發多少個包裹物流、銷售多少煙火才能賺到?

哪怕他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啊!

在确定絕對不會給姜家錢後,下午陸挽又開始做白日夢……

暢想自己有了十幾個億。

煩惱是投資還是環游世界,最後暫時決定一半存銀行拿利息,另外一半買樓當包租婆。

這樣以後坐在家裏也能收錢。

像她這樣摳門的窮鬼,以前最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就是中個五百萬。

現在是十幾億,連做白日夢都有些束手束腳的。

陸挽甚至開始為了薛定谔的十幾億,算起了賬。

一張毛爺爺重一克左右,一億的毛爺爺大約一噸左右,毛爺爺還可以看成是155 x77 x0.1毫米的長方體。

十幾億可以裝滿一個小房間。

如果堆在家裏,那得要用多久,才能消磨出一個缺角,很可能還沒有用完就被蟲蛀了……

那還是把薛定谔的十幾億,暫且放銀行吧,陸挽幾次走神,強迫自己打斷念頭接着上課。

陸津野笑得非常大聲,肩膀抖動,連着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很久沒笑得這麽開壞了。

“挽挽你不用擔心,那十幾億不是現金,是合作後的利益,如果和姜家是姻親,我當然願意讓步,他們利益會多一點。”

那一點就是十幾億。

不過既然姜博洋這家夥不識擡舉,以後便不必再有過多來往。

姜、陸兩家是世交。

所謂婚約,不過是幾十年前,兩家老人口頭上的一句話,當時雙方全生了兒子,所以只能再等下一代。

等以後有合适的契機再聯姻。

當初的兩個老人已經做了古,到了陸津野這輩,彼此淡了很多,他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幾年前,姜夫人知道他有個流落在外的侄女,主動提起如果陸家能找到孩子,願意兩家聯姻。

他們都是人精,誰也不比誰蠢,陸津野自然知道姜夫人這麽提議是有所圖。

不過他還是答應了,并且當下給了對方好處。

父母之愛子女,則為其計深遠,雖然是弟弟的女兒,但是和他親生的沒區別。

陸津野當然很希望侄女流落在外的時候,過得很好。

但是凡事有個萬一。

萬一孩子過得不好,嫁人算是女人第二次起點。

姜家也算不錯的夫家,不會被人看輕。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孩子回來後不想嫁,那他也可以反悔說不合适。

不過是多給點補償,錢能解決的都不算大事。

當然,這件事既然是姜夫人提出來,到時候只能他家姑娘反悔,對方沒資格。

陸津野勢強壓過姜家,自然他更有話語權,所以陸挽說不想見姜博洋,他也覺得沒什麽。

這本來就是備選方案之一。

陸津野心狠手辣,卻看重血緣,對自家人是另外一個畫風。

陸挽:“啊?所以她們不用賠我們錢的嗎?”

陸津野笑了下:“要的呢,到時候全給挽挽好嗎?”

當初提出聯姻,姜夫人從他這裏謀取了不少好處,現在得算上利息吐出來。

陸挽有些尴尬:“那還是算了,我不要,大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陸津野:“是大風刮來的!我剛好投資了風力發電站。”

陸挽:“……”

那你是很棒了。

陸挽總覺得他大伯,以前是吃了很多苦,多次創業失敗才有了現在的身家。

可是現在看他種種迷惑發言不斷,完全就是暴發戶炫富。

還好沒有戴大金鏈子。

陸津野雖然嚣張,平時倒也不是這樣,他是覺得自家的姑娘嬌弱。

他必須表現得很強,才能讓對方覺得能依靠。

陸津野:“剛才也沒有吃飯吧,寶寶,大伯帶你去吃飯。”

“你不是還有事嗎?我剛好也和朋友約好了。”

陸津野中途接了幾個電話,陸挽聽到了一點。

貌似對方今天本來有事安排,被姜夫人臨時叫了過來。

陸津野:“你和朋友有約?寶寶,那我讓阿彪派幾個人保護你。”

陸挽:“……不用了,這裏是市中心,很安全,還有我已經十七歲了,你不要叫我寶寶。”

陸津野:“十七歲怎麽就不是寶寶了,你堂哥他三十七了還覺得自己是寶寶,我懶得理會他,不過挽挽永遠是寶寶。”

陸挽:“……”

十七歲、身高177的高齡寶寶送走了大伯,松了口氣。

陸挽拿出手機打電話。

整個白天都在學校,已經把許要晾了一整天,現在事情解決了,陸挽把人叫出來碰面吃個晚飯。

陸挽對那位姜夫人沒有任何好感。

小說裏姜博洋明明不喜歡炮灰女配,和女主每天暧昧,還不主動解除婚約。

而姜夫人知道自己兒子不愛女配,為了利益故意給女配畫餅,假意哄着人。

兩個人瘋狂地吸血,女配最後瘋了會跳樓,他們脫不掉幹系。

———

陸挽開始選餐廳,許要千裏迢迢來找她,總不能一頓麻辣燙就把對方打發了。

她心情不錯,于是十分罕見地大出血。

如果再過幾個月,姜博洋和林念念感情深了,自然會為心愛的姑娘,去和她媽抗争。

姜夫人也會全面考慮。

但是現在,林念念在姜夫人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陸挽選了家酒店的餐廳,自助的形式,管飽。

現場還有音樂伴奏,客人不多,多是情侶。

許要左右看看,陸挽帶自己來這種地方,是不是她對自己有什麽想法?

陸挽正低頭大嚼特嚼,見人沒有動筷子,擡起頭說:“吃啊,怎麽不吃,我錢都給了,498一個人,不吃多虧。”

許要:“……”

是他想多了。

兩個人從餐廳出來,陸挽說:“飯也吃完了,你盡早回去得了,你就算不喜歡讀書,也把高中混完再跟你爸爸去學做生意。”

“哦,我知道,”許要想了下又說,“你走了以後,我總覺得不習慣。”

“呸!你去死好嗎?你還真我當老媽子了?東西壞了我修,衛生我打掃的,周末做飯還得捎上你!”

話音一頓,陸挽又囑咐人:“我們現在隔得遠,你以後在外面別太争強好勝,畢竟有些人是瘋子,你忍一下就過去了,我可不想有天在社會新聞上看到你的照片。”

許要挺有感觸:“老大……你對我真好。”

“行吧,以後你記得孝順我就好,那我回家了,咱們有事電話聯系。”

陸挽當初能讀書,還是許要父母幫了忙。

她養父每天喝酒,喝酒了就去嫖,把方圓十公裏的雞都嫖完了,偶爾還帶外賣回來。

醒了就打老婆和便宜女兒。

那個男人沒想過把賠錢貨送去讀書。

還是許要鬧騰,說為什麽陸挽可以不上學,滿地打滾地說陸挽不來他也不來。

他以為陸挽一個人去玩了,羨慕呢。

許要父母才知道陸挽沒有上學,夫妻倆心腸好,去幫陸挽辦理了入學手續。

陸挽養父不是東西,養母也不頂用,但是陸挽也順利長大了。

很多街坊會對她指指點點,說話不好聽。

但也有好心的鄰居看她沒人管,會接濟她一頓飯。

陸挽初中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還有社會上的小混混,慫恿她別讀書了去賺錢。

她中二期恨極了養父,總想着不是他弄死自己,就是自己弄死他。

整個人像個刺猬一樣,那時的她還當真有考慮過去混社會。

當時的數學老師,就經常找陸挽說話。

推心置腹地說他是孤兒,無父無母,從小過得很辛苦,但是現在娶妻生子很幸福,事情都會過去的,會越來越好,說陸挽腦子聰明讀書厲害,一定會有大前途。

陸挽很受觸動,漸漸斷了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聯系,專心讀書。

高中還讀這個學校,偶爾遇到了那位老師,對方怕她走歪路,每次都逮住她一通教育。

陸挽聽倦了,也不好讓人別啰嗦,她那時候長得比老師還高一大截,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頭頂。

老師是個地中海,情緒頓時失去控制,于是開始罵人,陸挽就腳底抹油溜了。

陸挽遇到了不少混賬,但是也遇到了很多好人。

這讓她覺得自己雖然不算運氣最好的那撥,但也不至于沒有希望。

這是世界沒有那麽理想化,但是也挺好的。

許要張開手:“挽哥……抱一下?”

不知道下次能什麽時候見,陸挽敷衍地抱了下對方。

“行了吧。”

許要:“不行,我還想抱一下。”

陸挽一腳踹了過去:“滾蛋,你是不是活膩了,連我的便宜都敢占?”

許要;“……”

被發現了啊。

一直看到陸挽進了地鐵站,許要才轉身緩緩地往回走。

他笑着想我才不滾,咱們明天還得見面,以後接着當同學。

以前陸挽是男的,學校那些喜歡她的姑娘多瘋狂啊。居然還有女生把陸挽的名字……寫在校服上????

現在對方頭發長了,別說還真有點好看,他挺怕陸挽在學校有男的追。

兩個人認識那麽多年,陸挽要搞對象,怎麽也得把他排在第一位吧。

——

陸家兩個人前腳剛走,姜博洋一臉不爽地站了起來:“我就不該來!”

姜夫人叫住要走的兒子。

“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姜博洋:“這都是你搞出的事情,我能解釋什麽?怎麽,你目的沒達成很失望吧。”

姜夫人按住了眉心,緩了兩秒說:“博洋,我工作太忙也沒時間陪你,但是你從小要什麽有什麽,我也沒要求過你什麽。”

“是啊,夫人着急趕回來,已經三天沒合過眼了。”助理在一邊說。

姜博洋皺了皺眉,壓下心裏的不痛快,大聲地說:“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是你自己只想着賺錢!”

姜夫人笑了聲,表情有些脆弱:“我只想賺錢?你不知道我們家集團前幾年就情況不好,看着這麽大的産業,但如果有天銀行評估後,不願意貸款給我們,資金鏈斷了,那就會出大問題。”

話音一頓,又說:“陸家是很好的合作對象,但凡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會用兒子的婚姻去交換東西。”

姜博洋怔了下,在他印象裏,母親從來都是強勢的樣子,如果對方現在呵斥,他一定會大聲反駁。

反而現在示弱的語氣,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和我無關。”姜博洋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有些不安。

姜夫人嘆了口氣,她希望自己的懷柔政策能奏效。

———

姜博洋從餐廳出來,直接回到了學校附近的那棟別墅。

林念念已經打掃好了衛生,正在餐桌旁,邊做作業邊看着爐子上正炖着的湯。

燈光打在她臉上,更顯得皮膚白皙。

她看到進來的人,擡頭笑着說:“你昨天有點咳嗽,所以我買了幾個梨,給你炖了梨湯。”

姜博洋看着眼前的女生,想到兩個人這半個月來的相處,心裏有些動容。

只是轉念想到母親流露的疲态,開口說:“你明天就從這裏搬出去。”

他現在只是對人有好感,還沒有喜歡上。

林念念手中的筆“啪塔”掉在桌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人:“可是……為什麽?不是說好了,我給你打掃做飯,來抵扣房租,你讓我能去哪裏?”

姜博洋不願意解釋,他偏過頭不去看人說:“反正這裏你不能住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再去找個房子。”

林念念的眼圈有些紅,她拿起桌上的書,強忍着淚說:“我知道了,我明天會走,你不用拿錢羞辱我。”

姜博洋等人上了樓,有些失力地坐在沙發上。

周圍一片安靜,他又想到了陸挽。

本來以為那個家夥是想逼他履行婚約,沒想到這麽過分,居然在雙方長輩都在的場合亂說話。

——

陸挽今天來的有些早,離着上課還有半個小時。

她剛坐下,旁邊的哈利就拉着她分享昨天逛街的戰利品。

哈利:“小爺我新買的項鏈,是不是都很好看。”

“都還行,差不多。”陸挽看不出來區別。

“沒一點情趣!你真是直女審美!這個鏈子明顯比剛才那個粗,我果然更喜歡粗的。”

陸挽:“……”

班主任走進來,伸手叩擊桌子:“大家安靜一下,今天我們班來了個新同學。”

所有人看向講臺,非常納悶這學期怎麽還有轉校生啊?

難道還是接受慈善扶貧的學生?

陸挽看到走進來的轉校生,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見過紅、橙、黃、綠、青、藍、紫發的殺馬特許要。

時間太久遠,都快忘了對方黑發的樣子了。

不過……這家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許要自我介紹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陸挽。

班主任給許要安排好了座位就離開。

四班的人打量着新同學,看這模樣不像……貧困生。

哈利偏過頭和陸挽說:“哇~是個健康膚色的肌肉男,我可以,不過他看起來很直,他朝着我們走來了?!難道是來和我打招呼?我的gay雷達出問題了嗎?”

許要在陸挽的桌子前面駐足,轉頭對她旁邊的小赤佬說:“我要坐這裏,你馬上和我換位子!”

哈利怔了下,一點不帶怕地抱住陸挽胳膊,仰着頭看着對方:“哇~好兇哦~挽哥哥快保護我這個可愛的小熊貓,揍他。”

陸挽:“……”

許要:“……”

媽的,什麽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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