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機器人拆解後打包返廠修理,他一直在我旁邊注視着這一切,雖然他沒問,但是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問。

我告訴他:“你還算幸運的,至少練武強身健體,平時還能耍耍酷,你知道好幾個選擇二十一世紀的,一輩子光念書了,其中還有念書念出過勞死的,他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其實是在玩‘模拟人生’,幾十年書都白讀了,聯名向政府抗議差點引發暴動,最後政府沒辦法給他們安排了個歷史老師的職位發了安慰金才平穩下來。”

他後面一長段都沒聽懂,就聽清了前面半句,低下頭凝視自己的掌心。

“我的武功?”

“沒啦,”我告訴他,“你不會飛檐走壁,不能唰唰唰殺人,更沒有一水的小弟了,你現在身邊只有我,認命吧。”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忽然攥緊拳頭使勁朝牆上一捶。

——嗡嗡嗡!!!

四面八方的報警器同時響起,我驚得一哆嗦,趕緊切斷安全系統。

“你想招來警察嗎?!”

他不理我,站在那自言自語:“果然沒了,一道牆都穿不了……”

“我看你是腦殼穿了,我家的牆只有離子炮能打穿好嗎!”

我惡狠狠地拽過他紅腫的右手,用家用醫療儀在上面輕輕一掃,又不放心地噴了一層藥膜才松開。

他的注意力頓時被恢複如初的右手吸引了,舉過頭頂盯着瞧。

“你以前也給我包紮過,可惜好得沒有這麽快,若是……”

以前?

我豎起耳朵,然而他話說半截就停住了,對我一抱拳。

“多謝。”

我木着臉回道:“不客氣,壯士。”

見他臉上的表情終于精彩了起來,我得意洋洋地收起醫療儀,揚了揚手。

“土冒以後別不懂裝懂知道了嗎,我家可不是茅草屋。”

他皺眉:“土冒?”

我以為他不理解這個詞,主動解釋:“就是土包子,鄉巴佬。”

他說:“我知道。”

“那還問什麽,”我轉過臉,“對了,這個我能叫你,你可千萬不能叫別人。”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地域歧視是犯法的啊。”

他長臂一伸,從後面拽住我的領子,明顯不悅:“你歧視我?”

我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宴清寒身高接近一米九,體格堪比運動員,力氣大的砸一下牆能響起三級警報,完全不是我這種文職人員能夠對付的,而且別人都是壁咚,就他跟拎小雞一樣。

我讪笑一聲,說:“開玩笑嘛。”

他用那黑漆漆,深沉沉的眸子與我對視五秒,看得我冷汗都流下來了,慢慢地松開手,裂開了嘴。

“呵呵。”

“……”

他見我沒反應,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幾分。

“哈、哈、哈。”

我猛地後退一步。

“我警告你,當今社會是法治社會,殺人可是犯法的。”

他奇怪地歪了歪頭:“我在回應你的玩笑。”

“……你高興就好。”

他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你的玩笑很無趣,我沒有覺得高興。”

“……”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幹笑。

他目光閃了閃,又說:“我沒有殺過人。”

我立馬拆穿他:“你剛才還輕描淡寫地說開膛破肚這麽血腥的事呢。”

“不是我開的。”

“……你高興就好。”

我無意跟他糾纏到底是他親自動的手還是授意了別人。

“反正都是假的,就算你真的殺了人,也都過去了,一般‘模拟人生’出來的人都自稱為‘新生’。”

他擡起眼,定定地看着我:“你‘新生’過嗎?”

“我?”

我搔了搔臉頰,努力回憶過去。

“應該有吧,不過工作人員是要洗掉那部分記憶的,畢竟有可能影響工作。”

他的眉頭一挑,又很快舒緩下來,像是在壓抑什麽情緒,過了好半晌才輕輕回了一個“嗯”。

我說:“你為什麽問我啊,你說的以前是哪以前啊?”

他回了兩個字:“聒噪。”

“……”

我今晚一定要把他轟出去,讓他和馬路清潔機器人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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