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哇……”康南蹲在雞籠前, 看着那群因為換了地方而有些應激的雞鴨們，心情簡直好的能去跳個小蘋果了。這些雞鴨雖然跟他見過的那種蘆花雞和白鴨麻鴨不一樣，可是也一只只的十分肥碩, 還帶着一點兒野性。
這就是走地雞，走地鴨！比那些肉雞更貴, 一斤能賣好幾十呢！
只是剛給守在這邊的獸人送了飯的卡麗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她低聲道：“陛下, 為什麽鵝這麽少？是不是諾曼大人看不起我們？”
“啊？”康南喊了人過來, 讓他們按照康南的要求在西邊宿舍旁邊建雞舍鴨舍。至于這二十只大白鵝幹脆就讓它們住在廣場上, 也能看門守戶了。
等他忙乎完了, 才回過頭看卡麗, “什麽看不起？鵝怎麽了？”
卡麗道：“以前奧蘭卡養的鵝最多了，個頭大，烤出來放在盤子裏也漂亮, 而且鵝絨還能做被子枕頭。可是如今就給了二十只, 不是說好了合作嗎？”
噫……
康南眨眨眼, 覺得卡麗說的也對。他之前生活的農村養鵝的少，是因為大家都不太喜歡吃鵝肉，因為鵝肉和雞肉比又貴又粗糙。就算是鵝絨，那也已經有了特殊養殖的場所，取鵝絨鴨絨做被子或者羽絨服。而他腦子裏早就裝滿了蠶絲和棉花，鵝絨的作用已經被抛開了。
可是在現在這個地方, 鵝還是很重要的一種畜牧品。
“嗨，之後不是還會有各種其他牲畜嗎？再說以後鵝生了蛋不是還能孵成小鵝？不着急。”康南安慰了卡麗, 讓她回去廚房做其他的事，自己則溜溜達達的回到了前院兒。
新來的奴隸們已經被收拾了一半了，看上去都挺聽話的。愛莎正在跟幾個已經轉成平民的奧蘭卡子民說話, 應該是在傳達領養孩子和奉養老人的事。
他随手抓了個人問道：“看見諾曼了嗎？”
那人恭敬的行禮道：“回禀陛下，諾曼大人帶着兩位法師從西邊出去了。”
西邊啊？那應該會去看田地作物吧？
他剛要走，那人又道：“陛下，不是說咱們奧蘭卡不歡迎魔法師嗎？為什麽……”
“也不是不歡迎，他們來了老老實實幹活我什麽意見都沒有，如果來了瞎折騰當大爺那就不行。”康南看着這人一臉擔憂的樣子，笑道：“你是在擔心什麽？”
那人道：“現在不少人都在議論，是不是來了魔法師，我們就沒有工作了。陛下說我們就算是奴隸或者平民，也能用雙手給自己創造財富。可是……”
“怎麽會？頂多讓他們做一些你們來不及做的活兒，沒有任何魔法師可以頂替你們的，放心吧。”康南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子民，“跟其他人也說一聲，就讓他們別擔心。”
那人欣喜的又行了禮，歡快的跑走了。遠處還有他的同伴，幾個人圍在一起說着什麽，看上去都十分高興。
魔法師的安排，還真的是個問題。康南一邊想着一邊往西邊走，果然在遠處的地頭看見了諾曼他們。
諾曼仍舊是笑眯眯的，只是兩位法師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發青。
“怎麽了？”康南問。
諾曼道：“他們初來乍到，不太習慣奧蘭卡的種植方式，讓陛下看笑話了。”
康南掃了眼不遠處的堆肥，道：“早晚要習慣的，對了諾曼，如今鵝是不是很貴重啊？鵝絨什麽的……”
諾曼瞬間就明白了什麽，他道：“鵝确實比雞鴨貴重，每過三年獸人族都會有個鵝絨節，就是将養了多年的鵝在冬季殺掉，鵝絨和羽毛以及部分鵝肉賣給早就付了定金的各國權貴們。奧蘭卡去年就沒有訂鵝絨以及鵝肉，今年因為需要宰殺的鵝已經被訂的差不多了，給陛下的鵝還是犬族自己繁育的，勻了二十只一年的鵝。不過這些鵝已經可以下蛋了，等過幾年，奧蘭卡也是可以擁有許多鵝的國家了呢。”
康南想了想，問道：“如果雞鴨鵝你們售出的都是宰殺好的，那雞蛋鴨蛋你們賣出去，就不怕他們會孵化出來嗎？”
諾曼笑了，道：“養殖畜牧原本就是獸人族的支柱産業，若是有誰敢私自孵化養殖，獸人知道了一定會前去處理的，所以這些事并不值一提。”
這就叫壟斷，你敢私下繁育，老子腿都給你打折！！
康南幹笑了兩聲，道：“那我可是沾了大便宜了。”
諾曼又道：“而且我覺得以後陛下也未必會用到太多鵝絨不是嗎？查爾大人的抱枕十分柔軟，而且也沒有鵝毛鑽出來呢。”
噫……
康南連忙道：“嗨，這不算什麽，回頭也給你做一套。只是之前你回了你們的部落，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諾曼笑了，眼底都是光，“陛下做的，我怎麽能不喜歡呢？”
他就是招架不住諾曼這樣說話，于是随便應付了兩句就說要去看煮鹽了。
煮鹽這個詞對于兩名法師來說也十分新鮮，他們實在不想太過聯想自己吃的是什麽，于是麻溜的跟在康南身後也去看煮鹽。
安迪那邊開了爐成天打鐵鍋，但是一個鍋想要做好也需要時間。只是那些零碎的鐵器逐漸消耗，估計打不出幾口鍋來。
所以康南打算趕緊煮出一批鹽，然後送去矮人那邊做個交易。
之前沉澱了一晚上的鹽水被一勺一勺舀進大鍋，下面的柴火燒的旺旺的，很快鹽水就沸騰起來。水分蒸發一部分之後還會繼續添加鹽水，一直到鍋子地步出現白色的結晶，這才停止加水，專注攪拌。
等水分逐漸全部蒸發完了，鍋裏留下的就是潔白的顆粒，雖然沒有魔法提煉的那樣晶瑩剔透，可是也沒有那些雜質和苦澀的味道了。
埃迪看的十分吃驚，他甚至捏了一撮鹽放在掌心細細觀察，然後又舔了舔，眼睛頓時睜大了。
諾曼道：“很吃驚？如今奧蘭卡的鹽也用不上魔法師了，好友，你再不好好思考思考，或許會真的無法留在奧蘭卡呢。”
埃迪有些崩潰，而卡爾已經佛了。他辛辛苦苦受了那麽多罪甚至還要被人仇殺，結果學到的東西在奧蘭卡一文不值。
“可是，可是魔法，魔法也會很有用啊。譬如說我還會爆裂法術，若是有魔獸來，我能把它驅趕走！”埃迪努力給自己挽尊。
康南驀地看向他，“你能驅逐魔獸？幾級的？”
埃迪頓時精神了，“我的爆裂法術很厲害的，雖然是偷着學，但是已經可以驅逐四級或者以下的魔獸了，一二級魔獸甚至都能殺死！有的時候沒有魔晶了，我會偷偷地跟傭兵工會合作，去森林裏獵殺低級魔獸補貼自己。”
“那他會嗎？”康南看着卡爾。
埃迪連忙道：“這一路因為要逃亡，我也有教他，已經摸到門路了，只要在多熟悉熟悉也能學會。卡爾很聰明的！”
康南左手握拳砸向右手掌心，“那我還真想到了一個你們能做的事兒！”
“運，運鹽？？”埃迪眼珠子差點兒從眼眶裏掉下來。
康南道：“不要小看運鹽啊，鹽可是奧蘭卡的支柱産業，如今我們算上牛車才七輛車，卻要排二十多個人來回護送。雖然說這一路也算安全，可是大大小小的野獸也會給我們造成傷害啊，畢竟我們可是弱小的沒有魔法的人呢。”
埃迪：“啊？”
康南又道：“如今不怎麽下雨了，海邊鹽場的粗鹽堆積，急需要在冬季下雪之前大量運回來。但是過一段時間就是秋收了，秋收之後還要進行各種作物加工，冬小麥的種植，房屋建造。我們的人手實在是抽不出來啊。如今來了你們兩位魔法人才，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對不對？”
埃迪：“啊……”
康南笑道：“所以你們可以負責運輸啊，再分給你們五個人一同駕車，這樣我就可以省下不少人呢。”
諾曼咳了咳，道：“陛下，埃迪也會用魔法搬運。”
康南大笑道：“那不就更好了？如此一來鹽場負責裝貨的也可以空出幾個人來。放心放心，我們會給你們帶足了路上吃的幹糧。啊，忘了問了，你們有沒有魔法戒指？”
埃迪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頭，道：“有……但是空間不大。”
康南道：“嗨，沒事，你用戒指裝吃的就好了，這樣還能節省做飯的時間。我真的是太開心了，奧蘭卡竟然會有你們兩位魔法師來幫忙建造，我替奧蘭卡的子民們感謝你們！”
埃迪已經傻了。
諾曼從旁邊助陣道：“真的是太好了，如此一來好友你也不用發愁在奧蘭卡要做什麽才能留下來了。”
“那，那……”埃迪看着那一鍋鍋的白花花鹽粒，虛弱道：“其實我可以幫忙淨化鹽巴的。”
康南問道：“你一天能淨化多少？”
埃迪想了想，指向一只鐵鍋，“可以淨化這裏的一半……吧？”他說完，就察覺到康南和諾曼的眼神不對，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弱智。
康南笑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你有了爆裂魔法，只是為了淨化鹽巴多大材小用？而且運送鹽的過程中若是看到野獸，還能教你的朋友繼續練習魔法不是？對了，野獸記得帶回來吃啊。”
埃迪：……
強行安排好了兩個魔法師的工作，康南又讓廚房多蒸點包子，給魔法師和明天返回鹽場的人吃，讓他們記得回來的時候帶一批人回來，否則“家裏”的活沒人做了。
晚上的時候新來的奴隸們都已經洗刷幹淨住進了新房間，而不少老人和孩子也被“領養”了出去，只剩下二十多個歲數實在太大或者缺胳膊少腿幹不了多少活的了。
康南讓這二十來個人都集中住在一間兩間宿舍裏，平時就做一些洗洗涮涮或者編織涼席紮掃把的活兒。他們估計也知道自己可能沒有辦法轉成平民了，心态倒是十分平和。因為國王陛下說了，他們的飯國家管，而且編出來的器具旁人若是要，也需要用糧食交換，這樣也能給他們自己積攢一些餘糧，好去交換別人手裏的東西。
如今奧蘭卡的青壯年實在是奇缺，這次諾曼送來的三百來個奴隸歲數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也就四十來歲，倒是可以直接上崗。據說這是距離奧蘭卡相隔兩個國家的地方在打仗，一部分奴隸趁亂跑了出來，被諾曼撿了便宜。
只是過來的路途有些遙遠，折損了一些，雖然有些可惜但已經很不錯了。
第二天，埃迪帶着絕望的眼神駕駛着馬車向鹽場駛去，而新來的奴隸們則都被安排了開荒的任務。
奧蘭卡以前耕種的土地面積十分廣大，可是因為戰争導致的人手不足，大部分土地荒廢了一年。再加上之前并沒有好好的調理過，這些荒廢的土地已經有些生了，上面長滿了雜草，混雜着一些幹癟的糧食植株。不過這些糧食也都被各種鳥兒吃的一幹二淨，只剩下了空空的杆子，混在雜草中一點兒都不顯眼。
由于現在是老人帶新人，奴隸們當得知奧蘭卡的福利之後，一個個都驚呆了。他們之中有着原生奴隸，也有不少平民被貶斥成的奴隸，甚至其中還有不少是被俘獲的士兵，因為受了傷沒能被主人趕上戰場，幹脆就帶着奴隸們逃了出來。
他們原本想着找一個沒有魔獸的地方能活幾年活幾年，或者是跑的遠遠的，找個好心腸的主人，也不至于每天飯都吃不上。可是誰知道魔法大神開眼，竟然派人給他們指點了一個如此美好的地方。
一開始他們有五百多個人，可是這一路實在是有點兒遠，跑散了的，受了重傷不能再動彈的，掉下懸崖或者被河水卷走的，生了重病救不回來的實在太多了。他們每個晚上都會在想，奧蘭卡是不是真的如同那個獸人說的那樣美好，還是會進入另一個被壓迫的地方。
可是已經沒有太多選擇給他們了。還好半路上來了幾個獸人護送，可能損失就不止那兩百來人。
在這裏，他們看到了一個幹幹淨淨的城市，洗了澡，換上了一身洗衣服，還吃了一頓難以忘懷的飯。雖然晚上就只能吃煮土豆或者烤土豆，可是中午那只包子真的讓他們想起來就流口水啊。
而且，奧蘭卡還會給奴隸分土地，種出來的作物還能留下一半屬于自己！并且這裏并沒有聖庭和法師塔，他們也用不到交更加繁重的稅了！
天吶，這哪裏是奴隸的待遇，這分明比平民還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