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抿着唇,微笑看她,故作驚訝道:“可俞竟然是你啊?”
她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找工作?”她又補充了句。
我能夠理解任可俞的好奇,她一定覺得我這麽樣高傲的人肯定在我爸那個頗有規模的養豬場當少東,而不會出來找工作。
在沒有和許寶升鬧翻之前,我早就打好了算盤,要在許寶升那個廠裏混個副廠長之類的職位,可現在我既然和家裏脫離了關系,就必須自食其力了。
可是,心中的高傲卻偏偏又不想讓任可俞小看,特別她現在還是程卓揚的女朋友。我仰着頭,慢條斯理道:“我來找人……”
“找人”任可俞反問道。
“對啊,找一朋友喝咖啡。”我彎唇,勒緊了手中剛買的名牌包,滿臉都是明媚的笑容。
見任可俞欲言又止,我又道:“你是在這裏做實習生吧?這麽長時間不會有人找你嗎?”
任可俞笑了:“對哦,我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我和卓揚下回再約你吧。”
“好啊!下回見”我點點頭,戴起深色太陽鏡,用力地蹬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外走,努力使得姿勢優美又大方。
可是內心有一個聲音卻忍不住冒出來罵道:許夏,你就作死吧!
我找到朱珠時,她正在健身房內和她的那位白人教練你侬我侬。相談甚歡,我目不轉睛地穿過幾個肌肉健碩的男人,來到朱珠的身邊,她穿着粉色背心和短褲,皮膚白皙,傲人的胸器的确很難讓男人移開目光。
我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跟那個白人教練打了個招呼,然後轉向了朱珠,摸了摸額頭,故作懵懂地問道:“Hi,這位是jack還是Damon?”
朱珠沉着臉,明顯有些不開心,而那位白人教練用着他蹩腳的漢語解釋道:“Hi,我是Paul.”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點臉盲症,”我兀自地去握了握Paul的手,“nice to meet you,以後請多多關照。”
Paul笑了笑,和朱珠打了個招呼就去指導別的學員。朱珠瞪了我一眼道:“幹什麽啊,破壞我的好事?”
“上周那個Damon呢?”
“哪個Damon,不記得了。”朱珠不理我兀自上了跑步機,設定好速度,她就開始搖擺手臂跑了起來,“我可不是你,有舊情難忘的毛病,我是要奔向新生活的。你可別妨礙我。”
“我懶得理你的新生活,”我鄙夷道,“你說你到底有沒給我走後門啊,這面試就算了,怎麽還得考試啊?”
她側過頭望了我一眼,道,“你去面試了啊?”
“廢話,你到底跟那個林雲熟不熟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朱珠從跑步機上下來,古怪地問,“你們認識?”
“她是我本來的房東,”想想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我又解釋道,“她和我的房東很熟。”
“喔,原來如此,反正我不認識她。”朱珠兀自擰開了礦泉水喝了一口道。
這話一出,我更是困惑了,我瞪着她半天,問道:“你不認識人家,怎麽會有她的名片?”
她一下子被我問倒,掙紮了半天還沒找好措辭,我又問:“你不認識她給我介紹什麽工作?”
她被水嗆到了,用力地咳咳了幾下,目光閃爍了半天,道:“就……從我爸那找來的關系,我哪裏會知道那麽多。”
“是嗎?”我有點不相信。
“廢話,不然我怎麽會有她的電話。你可得好好考。”
我扶額有些頭痛,我在學校純屬于學渣級別,大學四年純屬混過去,現在讓我正正常常,連複習的材料都沒有憑真材實料去參加一次考試,絕對是對我的一個極大考驗。
“對了,我看到了任可俞,她也在裏面工作好像。”我又道。
“喲,你這是要和那位小碧池做同事了啊,你可要小心謹慎啊,別挨了刀還不知道誰砍了你。”朱珠好言相告道。
“她爸不是也是搞房地産的,難道你們現在的千金大小姐都得淪落到去別家公司鍛煉的份上了嗎?”我狐疑道。
朱珠輕哼一聲,笑道:“房地産?他爸早就破産跳樓了,她現在不見得比你好多少,但你這是自找的,不怨人。”
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她卻緩緩地吸了口氣,道:“知道我和她初二的時候為什麽關系突然變差嗎?因為我知道了這一切,而她那麽驕傲的人根本不容別人知道她的這些不堪的秘密。”
我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青春少艾的時候正是女孩子虛榮心漸盛的年紀,我們時常帶着新奇的東西在學校和大家分享,可初二的任可俞變得沉默寡言,她不再參與我們逛街吃東西的活動,也不再參與我們讨論新衣服鞋子的話題,可是我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朱珠躺在了卧推凳,兩肘彎曲,握住啞鈴,賣力地推了幾下,側望了我一眼,又道,“對了,你昨天在網上要賣的其中一個包包,有人要買了。“
“真的嗎?”我一下子眼睛就發光了起來,接着問,“是誰啊?我認識嗎?”
她使眼色讓我幫她握下啞鈴,她好起身,我接過啞鈴,忍不住埋汰句:“不豐胸就別做了。”
她斜睨了我一眼道:“沒胸的人有資格說話嗎?”
我冷哼了一句,忿忿不平,朱珠又道:“你不是賣包嗎,還管對方是誰?”
“我不是得慎重地考慮對方對我的寶貝是不是真心實意的嘛。”我一臉認真道。
朱珠輕哼一聲,道:“明天把包帶來吧,對方給你加一成錢。
這賣家也太奇葩了吧,買東西不講價就算了,反而給我加價。這年頭的錢有這麽好賺嗎?我本來還想多問幾句這個賣家的信息就被朱珠以我不要打擾她健身為由擋了回去。
回到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十點,剛到陽臺透透風,正好趕上了房東每天倒酒的活動,為了以防他再次浪費人民的勞動成果。我連忙喊了句:“宋先生,你要是不喝酒,我可以為替你喝啊!”
他摸了摸他懷中的‘長耳朵’,笑道:“我沒打算倒酒啊。”
呵呵,看來是太着急了,矮桌上擺着一瓶紅酒和空杯,的确還沒有進行到他倒酒的那個步驟。
我咬着手指,尴尬地看着他,嘿嘿地笑了笑。他卻先問道:“你今天順利嗎?”
想起今天的事情,我正有問題問他:“宋先生,你和那位林阿姨很熟嗎?”
他起身,放下‘長耳朵’,讓它自由玩耍,慢慢踱步到和我靠的比較近的欄杆一角,月色下,隔壁陽臺欄杆上擺着幾盆愛之蔓,垂下的莖蔓異常茂盛,像是一顆顆愛心組成的一大串珠簾。
“很重要嗎?”他不鹹不淡地反問道。
“她應該是你的親人之類的吧,不然你怎麽放心把房子交給她,是吧?”我小心試探道。
他似乎躊躇了會兒,才道,“她是我阿姨。”
“明天我要去面試,你能從你阿姨那知道考題麽?”我頓時來了興致,問道,“呵呵呵。我知道宋先生一定會幫忙的對不對。”
涼風襲來,他轉過身,朝着房間走去,而走之前,我卻不經意地捕捉到了他輕巧的笑聲。他留下了句話:“你可以全部選A。”
直到第二天我面對着那張都是問答題的考試,我才徹徹底底地覺得被宋遠晟耍了,選你妹的A啊,讓我填A的地方都沒有啊!
後來我才知道,宋遠晟英文名的首字母正好是個‘A’,這也是他讓我選A的原因。
似乎冥冥之中,他在告訴我,請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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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之前,我又打開了微博,本想發布下上傳的包包已經賣掉,沒想到卻收到了一條私信。
微博名為‘亞歷克斯’的人留言道:我要買這個包包。
我禮貌回道:不好意思,親,你晚了一步,已經賣出去了。
他很快又回道:你還有別的包包嗎?
我顯得有點激動,連忙回複:還有好幾個,要我拍照嗎?
他又回:不用,我想送給我的女朋友,你幫我選一個吧,晚些我定金先打給你。
對方很幹脆,當天就把定金打到了我的賬戶,第二天我按照‘亞歷克斯’給我的地址把包給他郵寄了過去,在我去參加遠威集團面試考試之前,我就收到了餘下的款。
我看着短信裏銀行卡入賬的金額,有些竊喜,可看到面前的考卷,把玩了半天手中的筆,還是不知道如何下手。我瞄了瞄周圍二十幾名埋頭苦寫的人,低頭又看了看面前的題目,艱難醞釀了半天好不容易快要把空填滿,還剩下了最後的一道題目,題目是:假如晚上你和男朋友有約會,作為老板的第二秘書,老板也有飯局要你參加,最兩全其美的辦法是什麽?
我咬着筆思索了會兒,場上突然喧鬧了起來,我微微擡起眼眸,好像有人來巡視考場。
最兩全其美的辦法?哪有什麽最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小聲嘀咕着:“除非老板就是你的男朋友呗。
“這個想法倒不錯。”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我僵着脖頸,埋着頭,身旁壓下來的香水味很是熟悉,而聲音……
怎麽覺得更是似曾相識呢……
我徐徐仰起頭,目光慢慢地往上移動,直到移到那個男人的臉龐時,我猛地站起身來,咬着嘴唇,語塞了半天,才道:“宋……宋遠晟怎麽是你?”
一身西裝革履的宋遠晟,顯得正式卻不失張揚,他的一雙黑眸一樣的安靜沉穩,他微微揚唇,彎着弧度卻透露出了一絲戲虐的味道。
“你怎麽在這裏?”我大驚神色。
“許夏,這裏是考場,坐下來考試。”
站在宋遠晟身旁的林雲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又望了望宋遠晟,他不動聲色地旋身就走。而他身後的一個娘氣的男人緊跟了上去道:“宋總,黃總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AK那個項目的合同問題……”
宋總?我捂着嘴,一陣愕然,難道宋遠晟就是遠威集團的副總裁?
等等,我剛剛到底胡說八道了什麽?除非老板就是你的男朋友……
啊啊啊,我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