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婚第三夜

皇阿瑪離開後，因為倉津必回書房等皇阿瑪，我只好自行先回我自己的房間。在回去的路上，我經過了其他蒙古部落的賓客們睡的蒙古包，看見許他們們都在收拾行囊，像是快回去似的。我随便找個人來問，果真如此。其中一男子告訴我，明日一早他和其他部落的人都要回到自己部落去了，他們這次來除了是觀看婚禮，更是因為必須把自己部落的各種事禀奏給皇上，或者是呈交各種請奏，讓皇上來恩準一些特別的事物。

“以往呢，”那人說，“各個部落比較小事的就發個信報給京城就完了，大點的事則是派個使臣到京城去。這次皇上來，派了人到各個部落，讓我們到這觀看郡王的大婚，同時也做了各部落的交流和把近來比較重要的事禀奏給皇上。現在大婚三日已過去，明日皇上也要走了，想想我們也是該回去了。”

皇阿瑪明日就要走？這事為何我從沒聽說？那麽他今日找倉津，又是為了何事？倉津這會，應是知道皇阿瑪明日要離開吧，還是他之前就知道？

“這事，倉津也知道嗎？”

那男子點頭。“郡王應是知曉的，就算皇上沒明說，但歷來如此。每次和親，在慶祝大婚三日後，各其他部落的賓客都會準備返回自己的部落去，這次應也沒例外。至少，臣沒聽說過。”

“所以，”我深吸一口氣，“你說皇阿瑪明日要走，也是依照你自己的推測，并 不是皇阿瑪這次親口說的吧？”我問這話的時候口氣有點急，深怕他給了我不想聽的答案。皇阿瑪若真明日就要走，怎的也應會跟我說聲，而不是突然告知那樣。奶娘，凝若格格，其他阿哥或臣子那，也都沒任何風聲呀。

“的确是如此。”那男子也許看我一臉緊張，便柔聲安慰道：“格格，你莫要擔心，臣也只是事先做好準備罷了。臣等怎可能在尚未向皇上辭別先行自顧離開呢？興許明日皇上還讓臣等們多待久些。總之，一切看皇上的意思。只要各個部落沒突發重要的事，各部落的賓客在這多待些時日也是無妨的。”

“不，若各部落真有事，我們怎好意思強留呢。溫恪只是有些不舍皇阿瑪，也想與各個部落的賓客多談談，多了解一些，這才急了。”我看着其他有的因為看我和這男子的談話而暫時停下來打包的人，或者一直都在那整理行囊的人，知道自己或許是給他們打攪了。“那麽，我先走一步了，打擾你們真的是好過意不去。”

“格格哪的話？格格若想多了解各個部落及這草原，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夜大婚第三日還沒過，格格還是早早休息。說不準郡王已和皇上談完後，在等着格格呢。”那男子說完笑笑便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蒙古包繼續打包去了

心裏想着剛才與那人的談話，決定先來到阿哥們與其他臣子住的地方來探探口風。當然，來這當然不是找那些人而是來找凝若和龍姑娘她們的，因為跟他們我畢竟不算熟悉，那些阿哥們主要還都是年齡較小的，而非一般的數字軍團，而問臣子呢，不知為何有種感覺，他們是不會和我說明确的答案的。真正要問，還是找皇阿瑪或倉津最快也最有效。也許自己只是想找個借口來和好姐妹們聊聊吧。

我來到她們房門口，敲了門，是龍姑娘開的。

“喲，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新娘子，”語凝掩住嘴巴笑着，可那眼神為何那麽賊的感覺，根本就是在笑話我。“怎麽，新房內的新郎被自己阿瑪給拖走了，是無聊了才來找我們吧？”

“龍語凝！注意你的嘴！”我佯裝生氣地說道，雙手叉腰，跺着腳。我這動作一做，她笑得更燦爛了。

“好了，月兒妹妹別氣啊，姐姐心疼你。快進來吧，凝若也在呢。有什麽事進來再說。”語凝伸頭向外看了一眼，随即讓我進去，并把門關上。

我看她這樣，心裏好笑起來，“怎麽，這麽警惕，是防誰呀？”我進去後給自己找個位置，在凝若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和她互望一眼，笑了。

語凝看我們姐妹倆一眼，沒馬上回話，只是在我們的對面也坐了下來。“我也沒防誰，只不過你這新娘子大婚，這第三日都還沒過，不回自己屋去跑到這來做什麽？按照以往的經驗，你每次晚上來找我們說話肯定是想問或商量什麽秘密事情吧。既然如此，其他不必要的人還是防着些好。不過，你奶娘方嬷嬷那知曉你今晚來這嗎？這事防她好嗎？”

我搖頭。“她應是不知的吧，其實我根本就還沒回屋去，所以也都沒見到她。”我嘆口氣，盯着她倆問道：“今夜來的确有事想問你們，你們可曾聽說皇阿瑪何時會離開這？”她們一頭霧水的看着我。“我之前路過了其他蒙古部落的蒙古包，發現他們紛紛都在整理行囊，問了才知也許他們一早就走了，皇阿瑪或許也是。可看你們的樣子，似乎什麽都麽聽到？”

她們搖頭。凝若格格開口：“皇阿瑪從來沒提過，也沒聽誰說過呀。若真明日要走，怎麽的也應事先告知，讓我們做好啓程的準備。況且，皇阿瑪那，我想他是絕不可能未再見你一面就走。雖說你不是真格格，好歹暗的來說也是他私收的養女，他應不會自己走的。再說了，這次和親，皇阿瑪不是還專程陪同了，可見你在他心裏面地位非一般。”

“那麽你們可知，皇阿瑪為何今夜要見倉津呢？有什麽事是必須今夜談的？”

凝若搖頭，“這你就要問皇阿瑪或倉津了。可也許也是因為今夜你說累了，皇阿瑪才選擇今夜的嗎？”

真是如此？皇阿瑪選擇今夜是因為疼惜我累，所以把倉津給叫去，還是趁我累的時候，把倉津給叫去，跟他談些不想讓我知道的事？“那麽這會，”我頓了下，“你們覺得他們該是談完了？”

語凝點頭。“你和倉津回來時，夜都已黑了，之後又過了那麽長時間，這會應該是夜深了。”她看看我，一手搭我肩上，“你別想那麽多了，快回去休息吧，莫要忘了你是用了什麽借口來逃脫今晚的責罰。若真好奇，你就找他們問問去不就得了，不過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什麽準備？是怕我聽到害怕的答案還是怕被皇阿瑪給訓了？應是兩者都有吧。“好吧，那麽我走了，希望明日早晨，還能夠見到你們。”我望着她們，心中有許多不舍，這次離別，下次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或者真有再見的機會。

草原的夜晚很寧靜，路上基本除了守衛的人們，根本就沒半個人在。我站在外頭，也無法聽到裏面的動靜。夜風有些冷，我雙手擁抱着自己的肩，想讓自己暖和些。這第三夜，明明之前自己是感覺那麽的累，全身沒什麽力氣，可為何卻無任何睡意？天上有好多小星星，銀色光輝籠罩整個草原，很是美麗，可此時我卻無任何觀看星星的心思。

我經過自己公主房時，發現奶娘站在外頭等我，也許是因等久的緣故，她只是低着頭看着地上，我看到此畫面心裏酸酸的。她怎麽說也是中年年紀了，看她孤身獨影站在風中的樣子，心裏很是不舍。我小跑步跑過去，停在她面前。“奶娘，”她擡頭看我，“夜黑風大，您怎一人站在外頭不進屋去？”

“這還不是因為等你嗎？”她回答，“我的好格格，你到底去哪了，這時候才回來。皇上和倉津都來過了你可知道不？”

啊他們竟然都來過了嗎？ “奶娘，那你怎麽回答他們的呢？”我的口氣急了，雙手直接抓着奶娘的肩膀問道。也許這會他們都知道我沒回房，四處溜達，也許他們正在擔心和在氣頭上呢。

“怎了，害怕了？奶娘瞄了我一眼，涼涼地說。”放心吧，奴婢只說格格已經在房裏睡下，他們聽了後便走了。“

“他們是一道來的？他們有無說什麽，問什麽？”

“他們的确是一道來的，倒是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只讓奴婢好好看着格格就行。”

他們真相信了嗎？“他們可有進屋？”

“格格,”奶娘嘆口氣，“你知道什麽叫公主房嗎？公主房便是指除非格格答應，不然誰都不許進，驸馬爺不行，連皇上，若非十萬火急的狀況，也不行進。奴婢不知他們是否真相信了，可就算有疑惑沒有明确的證據他們也不能說什麽。不過，皇上那麽了解你，你真以為能瞞過他嗎？”

是呀，皇阿瑪太了解自己了，他對此事應是半信半疑的吧。他若不說，也許只是不想拆穿而已。若真要問起了，他要知道豈是難事？

“那麽現在他們人呢？”他們明日是否真就要走了？

“這奴婢哪知？不過似乎是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吧。皇上往右倉津往左，那麽格格你呢，往哪個方向去？”

奶娘她怎會如此問？莫非她知道我想找他們？不過若是一人往一邊，應是已談完話了吧，那麽我該去找誰呢？“奶娘…”

“你心裏想些什麽奴婢又怎會猜不出來？你是兩人都想找卻難做抉擇吧？”

我點頭。若找皇阿瑪，有關明日的答案便可揭曉，可之後要說些什麽呢？他讓我注意的事，或者說什麽體己話，這兩年都說了。那麽去倉津那，說不準還能知曉皇阿瑪為何要找他，況且，有兩年的時間，都沒與他說過話，以後還不知會如何，況且我跟他，感覺因為今日的事，以前的事，心裏還是有些距離。不然，就今晚吧。

我點點頭，手握拳頭，“奶娘，我去找倉津，若有人來問，盡管說我今夜輾轉難眠，無法入睡，便去找他了。”

“怎麽，今夜不回來了？”奶娘挑眉問道。

“也許吧，”我轉身，“我今夜若沒回來，明日一早準定回來。”說完，我便轉身往左邊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