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免受傷
繞過紫檩木牙雕梅花淩寒的插屏，小菲走向屋內。
蘇寒枝眉眼未擡，“可是送過去了？”
“回姑娘的話，送過去了，老夫人贊不絕口，姑娘吩咐奴婢給老夫人說的話，奴婢也說了。”
“哦。”蘇寒枝放下手中的筆，坐到書架稍前的烏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上，将桌幾上的芋絲蝦米蒸糕拿起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帶着腥鹹的海鮮味，卻別有一番風味，沒想到若詩有這麽強的廚藝天賦，和她之前吃的味道一點不差。
祖母對于吃食一向挑剔，能如此贊不絕口，說明若詩廚藝毋庸置疑。
當日她将若詩留下來，不過是覺得許多入口的東西，都需小心謹慎，難保以後會有人在她吃食上動手腳，蒹葭院既有小廚房，這主廚之人還是自己人好一些。
開始她想的是，若詩雖說自己會廚藝，不一定有多好，讓她跟大廚房裏的廚娘學一陣子，再看看成效。
前兩日從宮中回來，心血來潮想看看若詩廚藝有沒有長進。
真是給了她個大驚喜。
把糕點讓小菲拿去給祖母嘗一嘗，當然還有別的目的在。
“祖母怎麽說？”
小菲平靜道：“老夫人發了好大的火，說薄月既然眼界高，連做七姑娘的大丫鬟都覺得掉了價，府上也容不下她這尊大佛，讓奴婢把薄月叫到碧荷院去，将她發落了。”
蘇寒枝輕笑一聲，“我原是好心，覺得薄月既然想伺候祖母，就去伺候祖母好了，沒想到祖母會這麽認為，唉，只希望薄月到時不要埋怨我，事情變成這樣我也很絕望啊，小菲你說是不是？”
“姑娘說的是。”小菲眼睑垂下來，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緒。
本來蘇寒枝并不打算這麽早就收拾薄月的，薄月雖一心想回碧荷院伺候樊氏，因此教的不怎麽盡心，卻聊勝于無。
更何況她這段時間事情也多，忙着處理原身留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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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薄月以為自己是碧荷院派來的，就覺得高所有下人一等，有時候連她都不放在眼裏。
前日，阿免和薄月不知說了什麽，阿免和一同來蒹葭院跟在薄月後邊兒的茜雪打了起來，茜雪下手不知輕重，阿免當時修剪花枝，剪子在手上，茜雪朝阿免拿剪子的手打去，阿免怕傷到人，剪子往回收了點，剪子尖頭對着自己，茜雪一用力，剪子捅在阿免脖子上，當時就見了血。
事後蘇寒枝發落了茜雪，又給阿免請來大夫，還好剪子并不鋒利沒傷到害處，否則阿免生死難料。
也就是那時，蘇寒枝決定先下手為強讓薄月離開蒹葭院。
她自己這麽忙，下人們還窩裏鬥，恐怕還沒找出誰想要殺她，就被自己的事情給煩死了。
方才讓小菲給祖母送糕點時也沒說什麽，只不過是跟祖母說她這邊的丫鬟已經能獨當一面了，薄月既然在蒹葭院天天念叨着伺候老夫人，她也不好做這個壞人将人留着，索性好心跟祖母提一提，讓她回去繼續服侍祖母。
祖母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再派人稍微打聽一下，一切都無需她再多解釋。
當然，她也不介意通過薄月的事情給幾個有小心思的敲敲警鐘。
如今看來，成效不錯。
蘇寒枝撇了眼小菲發顫的手，淡淡道：“你去叫薄月過去罷，把露水和露霜叫來。”
小菲應聲退下，沒過會兒，露水和露霜兩個丫鬟進來了。
露水露霜是一對兒雙胞胎，雖是雙胞胎，長相卻一個随了父親一個随了母親，極好辨認，露水是姐姐，性子活潑善于觀察，露霜是妹妹，性子沉穩，善于謀劃。
兩姐妹中，妹妹露霜長得成熟一些，而姐姐露水則看起來要年幼些。
當然不論是善于觀察還是善于謀劃，這些都只不過是相對那日幾十個丫鬟而言而已，若真比起其他院裏的丫鬟，這點優點恐怕不算什麽優點。
否則也不會直到前段時間還只是粗使丫鬟了。
好在兩人本來就沒人教過這才顯得愚鈍，這段時間在她的指點下，這兩丫頭長進不少。
“奴婢露水露霜見過姑娘。”
蘇寒枝揮了揮手，“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在我這裏沒那麽多禮，禮是做給外人看的。”
兩姐妹互相對視一眼，站直身子。
“你們兩個那邊可有發現什麽？”
露水搖頭，“陳管事還是只敢口頭說說，有賊心沒賊膽，頂多就是...手上有些小動作，不敢做出太大舉動。”
“那明悅呢？”
“明悅不敢跟人說，在這宅子裏又沒有相熟的人，依陳管事的身份，她哪裏敢跟別人說。”頓了頓，露霜一臉疑惑不解道：“姑娘，奴婢不明白，姑娘既然有心收明悅，為何還要看着她被陳管事動手動腳。”
以明悅現在的處境，只要有人伸出手，明悅必會感激涕零。
姑娘卻只讓她們在暗中觀察，并不要她們出手，這段時間被姑娘教的越多，她就越崇拜姑娘，尤其是姑娘的謀劃，她根本不可能想出來！
這次也是，知道姑娘決定收明悅，按她的意思，現在出手救明悅于水火不是正好嗎？
為何姑娘卻沒有任何出手相救的意思？
蘇寒枝但笑不語，有些事只有她們自己領會，記得才會更牢更深。
她目光投到姐姐露水身上，“露水，你善于觀察，你可看出了什麽？”
露水沉吟了會兒，猶豫道：“奴婢覺得，明悅并未完全失去希望...”
“并未完全失去希望，什麽意思？”露霜一頭霧水。
“之前找別的丫鬟婆子問過明悅的為人，都說此人雖聰明，小心思卻多，恐難馴服。”
“所以呢？”露霜還是沒聽明白，她甚至都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所以...”露水眉頭緊皺，她也并不完全明白，但是潛意識告訴她，兩者之間有關系，至于什麽關系，她總是抓不到那個邊兒。
“所以。”蘇寒枝敲了敲椅沿，“若是現在将她救下來，她必不會完全歸順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