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董韻白無語。一個眼刀飛向若無其事站在原地仰頭望天的郁蒴。就知道這小妮子不幹好事!

沒有辦法,為了不破壞大家的興致,董韻白也只有裝模作樣地配合。

“這一回,咱們玩摸手,哪一只手都行,就看女孩子們自己願意了。”

戴上蒙眼巾,随着主持人來到後頭已經排好位置的女生前,這次是從最左邊開始。

薛敏站在最後一個,心跳飛速地看着董韻白很快就越過了第一個女生,并且還很紳士地說了句:“抱歉。”

薛敏緊張地交握着雙手。

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小指,接近指甲的那個骨節處有個小傷疤,是三天前在工作室,薛敏在揭開八寶粥硬殼蓋時不小心劃傷的。

薛敏還記得當時董韻白嘴上雖罵着她怎麽這麽不小心,但翻箱倒櫃的找碘酒和創口貼的關心樣子還是讓她開心了很久。

滿心歡喜地摸着小指上的傷痕,薛敏一臉期待的重新将目光放回董韻白的身上。

此時董韻白已經放下了第三個女生的手,正要接着走近第四個女孩子的時候,董韻白卻突然站住不動了。

靜默幾秒之後,衆人驚奇地看到他竟是又重新回到那第三個女孩面前。

董韻白也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當他極其小心地将面前女孩的左手再次牽起,然後用大拇指心從她的手指面上輕輕擦過,最後停留在了一個地方。

她的手指并不算最纖細、柔軟,但董韻白就是被釘住了,反反複複地摩擦着指心停留的地方,心口的鼓動也越來越強烈。到最後,董韻白驀地将眼前的巾子扯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波濤洶湧。

“路、爽、雲。”

“嗨,大白!”

眼前的女孩一雙靈氣逼人的丹鳳眼,帶着滿是調侃意味的目光迎視着董韻白。

“不錯不錯,還認得出我那我就放心了。”

“咦,你是……小爽?”

程絲思從一衆不明就裏的圍觀者中率先開口,一臉稀奇地看着董韻白二人,最後将目光放在了董韻白緊緊抓着不放的手上,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麽一向彬彬有禮的董韻白會是現在這樣的失态,這時薛敏和郁蒴他們湊了過來。

“絲兒,你們認識?”

“嗯,這位就是夏靜姐奶奶生前的特別看護,小爽。”

“路爽雲。”

路爽雲噙着微笑,與她們點頭致意,同時也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們也看到了,我面前這位大哥似乎有點那什麽,所以請原諒無法與各位握手問好了。”

看着路爽雲想甩而甩不開的動作,程絲思一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特別是薛敏,從方才就已經死死咬着了下唇,面色也越來越差。

“啊!快來啊!新郎開始搶新娘子了!”

遠遠地不知是誰這麽喊了一聲,周圍人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了過去,然後一窩蜂的就開始往酒店裏湧,唯獨董韻白他們沒有動。

程絲思看着眼前的局面,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和郁蒴相視一眼,餘光卻瞥到了從不遠處移動而來的寇新,上前二話不說直接霸道摟住程絲思,低頭就問:“你這個伴娘不是應該死守新房嗎?還傻站這做什麽?”

程絲思猶豫地沖着寇新使眼色,寇新貌似這才有空注意到其他人。

恰巧和路爽雲對視一眼,寇新蹙眉,心起猶疑。路爽雲卻是大大方方沖着寇新咧嘴就是笑。

“扣扣!好久不見啊!”

寇新皺眉,微微露出驚訝。

“你是……路爽雲?”

路爽雲咧着嘴,眼裏都是開心。

寇新展開眉頭,再瞅見董韻白的模樣,瞬間明了眼下的狀況,于是二話不說攔腰半抱半托的就将程絲思帶離現場。

“喂喂,老大我還沒弄清楚情況啊!”

“閉嘴,先做好你的伴娘工作再說。”寇新冷冷出聲,走出幾步後又回頭,“老幺,帶上你家的也過來。還有小敏。”

雖然也是滿腹疑問,但好歹秦奕博這一對兒也還是挺有眼力勁的。在經過明顯還不願意擡腳的薛敏身邊,郁蒴連忙拉了她,好說歹說才将将把她帶離。

他們走後,外場一下清淨了不少。

董韻白至始至終都只看着面前的人,似乎對其他的事一點兒關心也沒有。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工夫,路爽雲終于無可奈何。

“大白,你這眼神犀利的,是準備從我的大餅臉上看出朵小雛菊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左手中指

董韻白重歸平靜,終于松開抓着她的手,但已沒了平日的溫和,面無表情的斜眼瞅着她的左手,一言不發。

路爽雲發覺他的目光,擡起左手,笑容滿面地就自己說了起來。

“這個還記不記得?那時候可是求了你很久呢!後來還是最後你随手把它扔在了我家,這才讓我撿着了。嘿嘿,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啊?”

董韻白沒作聲,只是盯着她左手中指上的東西,這個,他當然忘不了。

記得那一年董韻白和路爽雲剛高考完,回學校做畢業聚會時,路爽雲慌慌張張的就跑到他班上将他拉了出去。

路爽雲笑得賊兮兮,因為她從來對董韻白都是厚臉皮,所以董韻白也都習慣了,依舊擺出一副冷冷淡淡,她說她的,他漠視他的,果然路爽雲馬上自己接着說。

“嘿嘿~~白白,可不可以把你校服上的拉鏈送給我啊?”

路爽雲就差沒流下口水了,炯炯有神的眨巴着一雙眼。

原來那時恰巧有部臺灣偶像劇熱播,劇中有一情節是女主角從追男主角開始就一直希望獲得男主角校服上的第二顆扣子,說是有非凡寓意,直到偶像劇第二部劇終的時候女主角才終于獲得,也終于和男主角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路爽雲那時候跟個白癡一樣看電視劇看的走火入魔了,很快聯想到平日裏董韻白就是屬于電視劇男主角那樣的大衆夢中情人,于是漸漸開始擔心會不會有人因此纏上董韻白……本着從小就是白雲二人組保镖擔當的路爽雲,是決不允許有人欺負、糾纏或者麻煩她家白白的,所以毅然決然的也就只有“身先士卒”了。

“大白,可惜咱們內地的校服沒有扣子的,這樣你就把你的拉鏈給我吧!省的那些女生再有機會打你主意。”

那時董韻白真是難以理解她們女生的想法,覺得特別荒唐,懶得理她,直接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教室。

路爽雲卻不依不饒。

原以為董韻白鐵定不會搭理她,都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就算是偷也要把他衣服的拉鏈頭給卸下來,哪想到那之後沒過多久,他們因為填志願再次回學校,下午董韻白穿着校服和她一起回家吃飯,結果也不知怎麽回事拉鏈就壞了。

路爽雲看他當時也不甚在意,只随意将掉下來的拉鏈頭往她桌子上那麽一扔,人就走了,那一下可把路爽雲給樂壞了!

後來路爽雲又效仿偶像劇裏頭的情節,把拉鏈頭做成了戒指,并且時時帶在身邊,這樣可安心多了。

路爽雲摸摸手指上的戒指,回到眼下,想起剛剛心中就有的疑惑,連忙擡頭十分好奇地問:“大白,做游戲的時候他們介紹你什麽來着?好像是C大的廣播臺臺長吧?”

路爽雲有些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着他,一臉稀奇的亮晶着眼睛。

“我那會兒聽說周夏靜和邝磊是C大的時候本來還想打聽你來着,後來想想你肯定非常低調這才沒問,沒想到咱們家白白連臺長都當上了,啧啧,果然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啊!”

路爽雲自豪的豎着大拇指誇贊,還不忘順手的摸摸董韻白的臉頰,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光不溜丢,不錯不錯。

“我說白白,要不咱們也進去鬧新房吧?你看就我們倆站在外頭多冷清啊!”

說着路爽雲扭頭就要往裏頭去湊熱鬧,只是還沒邁動一步,手腕就被一把牽住,路爽雲回望,瞧見董韻白面無表情,只是兩眼盯着她,也不說話。

路爽雲頭一歪不确定地問。

“怎麽了?”琢磨一番,嗯,這個表情路爽雲不太陌生,“是不是餓了?”

路爽雲反手握上他抓着自己的手,親切地拍拍他的手背,同時配上輕聲細語。

“白白乖,別發脾氣啊!再等等,等會兒開席了就有好吃的了,嗯?”

說完又是自然而然的伸手往他臉上摸去,只是還沒碰到董韻白,就被他出手一掌打開。

路爽雲沒有想到,面露訝異,董韻白這時已經一手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整個人往前一帶,路爽雲愕然,與他四目相對,驚訝地發現他目光如炬,隐隐的,周身怒氣外洩。

“路爽雲。”

“(·▽·。) 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能猜出路爽雲高中時迷戀上啥電視劇麽??嘿嘿~~猜對有獎喲!

-33333-

☆、震驚

路爽雲悲劇了。

因為董韻白把她的戒指搶、走、了!!!

(┬_┬)(┬_┬)(┬_┬)……

更讓路爽雲覺得稀裏糊塗的是,那天從他們見面,到最後婚禮結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董韻白全場就只和她說過六個字,雞蛋個碎的,六個字還是她名字乘二!

不管她怎麽求他哄他,董韻白就是不理會,冷冰冰的模樣,就好像小時候第一回見他一樣!

路爽雲苦惱了,她也不過和他幾年沒見,難道就又被他打進冷宮了嗎?不行!路爽雲才不要!

于是,決心“重操舊業”,将以往接近他的招數通通拿出來,就算是被他無視死也要拿回她的戒指!

握拳o( ̄ヘ ̄o*)!

第二天。

金湖大樓十二層,路爽雲面對“且聆聽配音工作室”幾個書法字牌,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左邊的電子門裏,很快入眼的是偌大的工作廳,橢圓會議桌邊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人,都在埋頭幹着自己的事,安靜的很。

呃,怎麽還有人上班?難道他們都不休國慶假的?

路爽雲站在入口的位置,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們,這時候離她最近的一個女人餘光瞄到了她的存在,回頭打量了她一番,親切詢問。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那個,我找人。請問董韻白是不是在這工作?”

“喔,你找小老板啊!吶,筆直往裏的第三間房。”

路爽雲點頭笑着道謝,在女人坐下重新做自己的事了,路爽雲邊朝着那房間走去邊暗自琢磨:小老板?白白這麽厲害?居然是這兒的老板了??

帶着不太确信,路爽雲來到第三間房外,看見門正好虛掩着,她輕輕推開,露出的空間正好将房間裏的狀況看得明白,也因此路爽雲能夠将裏頭董韻白正進行着的工作聽的一清二楚。

……

白少:『既然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管家:『哎,先生,您這又是何苦呢!』

白少:『何苦?應該是苦何……明明明白對我的重要,明明懂得我對她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卻走得那麽堅決,呵呵,如今、如今的重逢她又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管家:『意味着什麽呢?』

白少:『意味着……我又要重新回到當初了,那個為她如癡如醉,如夢如幻癡癡裝傻的當初……可她,卻什麽也不知道。』

管家:『先生,你……唉……』

………

聽了一陣,路爽雲就已經徹底目瞪口呆了,站在門口久久緩不過神來。

她眼前的這個真的是她認識的白白?真的是那個惜字如金,對什麽都感覺不屑一顧的大白??

天哪!不對不對,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要不然她怎麽可能在有生之年見着這樣一個,坐在配音室裏,哪怕只是面對着話筒在進行配音,卻面色溫柔,一副深情款款模樣的董韻白。

還有那聲音……路爽雲可以對天發誓,從六歲相識至今,他都還從來沒和她這樣說過話!也沒有一次性說過那麽多的話!!

路爽雲當真接受障礙了。

“震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白雲朵

猛然身後傳來一句沒有溫度的問話,路爽雲一驚,回頭正好對上寇新那張亘古不變的冷峻表情。路爽雲拍拍心口,在心裏狠狠翻了個白眼。

壓雞蛋個脆的,她長這麽大還就覺着寇新堪比董韻白,同樣的冷冰冰,寇新卻是完全的生人勿進的冰山臉,雖然長的很夠味,路爽雲卻到現在都還不怎麽能接受他的冷。

不過,誰讓他是她家大白第一個主動交上的朋友呢,所以為了大白,路爽雲只有各種容忍了。

“扣扣,是你啊!呵呵,怎樣,過的好嗎?”

“……”

寇新沉默地盯着她,直把路爽雲盯尴尬了,讪讪笑着。

“那什麽,我正好路過,就上來看看大白。”

“……”

“咳咳,沒想到大白變化這麽大了!呵呵,我就說嘛,那時候幸好有你出現,這影響,還只有扣扣你能做到呢!”

“彼此彼此。”

路爽雲自個兒傻不啦叽的說了半天,那位老大終于開金口了,只是路爽雲卻沒聽明白。

“什麽意思?”

寇新悠哉的閑起一條長腿,人也自然靠上了門框,淡淡道:“字面意思。”

“不是,我說扣扣,咱能不能開了窗戶說話?你到底想講咩啊?”

寇新低眉輕輕一笑,卻仍舊是冷飕飕的氣氛。路爽雲甚是覺得詭異,他卻眉稍一挑,擡眼看着她開口。

“要說影響,你路爽雲才是功不可沒。”寇新直接忽略路爽雲的表情變化,觑一眼門內,接着又說:“他的變化,你真的認為是我能影響的?”

“哈?”路爽雲更加混亂了。

這貨是在逗她嗎?難道他沒看見董韻白是怎麽對她的嗎?一如既往,冷冷淡淡,愛理不理的模樣她可是從小領略到現在啊!但是在這卻完全變了個樣,這不是因為寇新的影響,難道還會是她嗎??

可不等路爽雲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見寇新忽然用力将還掩着的門往裏一推,頓時門扉大敞,裏頭的人們也聞聲望了過來。

“二白,有人找。”

邊斜了一眼路爽雲的方向,寇新說完站直身子,就那麽潇灑的徑直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路爽雲驚愕了,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就見陸陸續續有人從董韻白所待的錄音室走了出來,在經過路爽雲身邊時,依次致以各種神色。

“路小姐,小老板請你進去。”

路爽雲終于只得放棄各種鬥争和掙紮,低着頭乖乖走進房間,乖乖關上門,再乖乖的來到董韻白眼下所在的休息隔間,最後乖乖坐在了他的正對面。

一陣持久的安靜後,路爽雲還是打破了這個不自在的局面。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姜撞奶。”

将帶來的打包盒揭開,從裏頭端出一個白瓷碗和一把瓷勺,端端正正擺好在董韻白面前後,重新坐好的路爽雲就看見董韻白環臂靠着座椅,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碗和勺,眼皮微擡,一個眼神才與路爽雲直直對上,路爽雲便即刻覺得渾身一顫。

“好吧,我錯了。”

提起了自己屁股下的藤椅,挪啊挪的坐得離董韻白稍近了些,卻再擡眼,看出董韻白表情中依舊不滿意……無可奈何,路爽雲只得忙不溜的又往他身邊挪了些……嗯,幾次之後,終于在緊挨着他左手邊坐好後,董韻白這才慢悠悠的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姜撞奶上,卻還是一動不動。

路爽雲是誰?她可是【大白雲朵】二人組的全職保镖……兼全能保姆啊!

這麽多年的相處,哪怕董韻白一句話都不說,她也能從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抑或一個微表情立馬接收訊號,保證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因此路爽雲立馬端起桌上的碗和勺,然後微微側過身子,仔細地替他盛了一勺分量正好入口的姜撞奶,然後小心的遞到他的嘴邊,嘴上還伴有十分幼稚的寵哄。

“來,白白,張嘴,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惡的女人

奇跡的事情還真是無處不發生啊!

路爽雲這般哄小孩的一套,董韻白還就真老老實實的照單全收了!

她一勺一勺的送,這邊再一勺一勺的吃,時不時的,路爽雲饞不住偷吃一勺,董韻白也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這完全沒有其他雜音的畫面,若讓工作室其他任何人看去,絕對、一定、必然得砸碎了自己的腦袋,然後再把大腦小腦各種神經都拉出來瞅瞅,看看是不是哪搭錯了或者哪拼壞了,不然怎麽可能會見着這麽一幅詭異、驚悚、懸疑的情景啊!

而當事人卻貌似絲毫不覺得有什麽,自然地還很快就搭上話了,啊,不對,應該是自言自語了。

“真奇怪,白白,我不在的時候難道你就不吃飯了嗎?”

“……”

“好吧,沒關系,反正我也樂意這樣喂你。”

“……”

“那個,白白,我問你件事。先說好!你可不準發脾氣啊!”

路爽雲又喂了一勺給董韻白,小心觀察了他的臉色,發現沒什麽異常後,這才敢接着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配音的啊?我剛剛聽你好像是在做廣播劇,可是你以前不是都挺煩我聽網絡配音劇的嗎?是因為寇新嗎?我記得那個時候他就對配音這行很有想法的。”

路爽雲說完又将一勺姜撞奶送到了董韻白的嘴邊,董韻白這次卻沒有張嘴,微微側頭看着路爽雲,面無表情。

路爽雲見他這樣看自己,頓時心一咯噔,忙不疊地就解釋:“哈、哈哈,不想說就算了,沒關系沒關系,我不問就是了,來還有一點點,咱們先吃完啊!”

“你。”

“︽⊙_⊙︽……”

路爽雲差點驚掉自己手裏的瓷勺瓷碗,董韻白卻仍舊風平浪靜地注視着她,然後再次緩緩開口:“我做配音,因為你。”

董韻白無視某人的顫抖,從她的手裏接下碗和勺,放在桌上後,發現路爽雲居然還保持着端碗拿勺的姿勢,木讷的表情明顯受驚過度。

“白、白白,你說什麽?啊呸!不對,你、你剛剛跟我說話了?”

董韻白目光淡淡掃過她的驚慌,突然刷地站起來。路爽雲又被吓了一跳,擡頭不解回望着他的低眼,

“路爽雲,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路爽雲錯愕,董韻白就已經離開了房間。

路爽雲渾渾噩噩,情商一向就不太好使的她,很不幸的,在經過董韻白這連續幾下的刺激後,更是完全蒙了,以至于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腦袋裏只反複想着他剛剛的話。

壓雞蛋個脆的,那到底是幾個意思呢?

她失魂的走在路上,這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她的出神,路爽雲慌慌張張接起電話,猛然一怔……

另一頭,從錄音室出來就徑直走進了寇新辦公室的董韻白,也不管寇新在忙什麽,煩躁地往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一坐,面露怒容。

寇新從手上的工作中擡起頭,仿佛料到似的,波瀾不驚。

“可惡的女人!”

寇新玩着手中的鋼筆,冷淡陳述:“別這麽一言概括,我不介意你點名道姓的再罵具體點。”

“……(-.-#)”

“舍不得?”寇新用鋼筆敲敲桌面,然後壓着手臂往前靠了靠,說:“二白,她說你變了,我看不見得。”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好吧~~被說“短小不星湖”了···嘤嘤~~再補一章啦!!!

乃們說,哪有我這麽好的作者~!!(ーー゛)

☆、戒指

董韻白鎖着眉頭,默不作聲。

寇新放下鋼筆,離開辦公桌,踱步到董韻白對面的沙發坐下,雖然容顏冷峻,但眼裏卻不難發現對朋友的關心。

“又或許,其實你早就改變了。”

董韻白看向他,糾着眉頭沉默許久。

“你說的不錯。”董韻白展開眉頭,苦澀笑道:“從認識她之後,我就開始變了。”

要不是她路爽雲,現在這樣的董韻白又怎麽可能會出現。

董韻白一直都相信,人和人交往,命裏有數,也是命中注定。因此命定的是她來拯救他董韻白,那至始至終都只會是她,也只能是她路爽雲。

“從小到大,我不止一次懷疑和反抗過自己的改變,可是有什麽用呢?”

董韻白注視着地面,呆呆的表情似乎是在回憶。

“那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麽吸引了我?讓我不惜從平靜的深淵中走出,開始經歷各種起伏。”

董韻白一本正經地看着寇新。

“是她的執着。她善良地對我好、堅定不移地對我好,還有那時候我正缺少的一份熱情她也擁有。我拒人于千裏,她就再從千裏之外屁颠屁颠的跑回我的身邊,并且樂此不疲。”

董韻白說到這,不禁一笑。

目光柔和地接着說:“從認識她的那刻開始,她就毫無保留的在引誘我,引誘着我走出來。漸漸地,她所做的一切足夠到融化任何一座冰山。”

說到這,董韻白忽然臉色一沉。

“只不過,很快,我卻發現我錯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讓他不快的事,沉着臉,說:“我發現原來她的熱情對誰都是一樣的。我很不爽,難道是我融化的太快了?于是決定重新做回那個封閉的自己,她果然又回到了我身邊,而且全心全意的再次只注意着我。”

董韻白稍稍停頓。

“我想方設法的讓她留在我身邊,她倒好,忽然一走了之。”

所以董韻白很生氣,她竟然還真敢離開他,雖然這幾年并不是音信全無,但每回才聯系上,她就會迫不及待的又消失,甚至這一年以來居然連聯系也沒有了,董韻白怎麽可能不惱火。

“為什麽不直白點?幹脆的告訴她豈不什麽事都解決了。”

“我說過。”

董韻白重新看向對面的寇新。

“十六歲生日,許願時,我說喜歡她。”

寇新有意思的挑眉,等着董韻白說下去。

“結果那個白癡以為我是在謝謝她這麽多年的照顧,當場感激涕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沒有白費心血不說,居然還邊哭邊扯着嗓子說她一直把我當做親弟弟一樣在照顧,所以覺得很欣慰!”

寇新手指摸着唇,雖不置一言,但眼中卻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董韻白又恨恨的說:“這麽多年了,我一直以為她的情商不過為零。但從今天起,我再不懷疑她情商為負值的可能!”

寇新無言以對。低頭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一副要笑不笑地斜視董韻白。

“果然該好好折磨。”

董韻白低眉,彼此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後,不一會兒,董韻白嘴角也意味深長的勾起。

他從褲口袋裏摸出那枚拉鏈戒指,這麽多年,并不只有路爽雲練就了察言觀色。

以董韻白對她的了解,從小到大,只要是她路爽雲認為是重要的東西哪怕死纏爛打也非要得到不可。而她得到之後,若任何人想再拿走她的東西,那純粹就是找不痛快,她會比想得到時的死纏爛打更加的沒完沒了。

董韻白正是明白她絕對不會罷休地從他這要回戒指,就等着她的軟磨硬泡以及絞盡腦汁,然後他就能好好的和她“團聚團聚”了。

“路爽雲,這回就算給你對翅膀,也要你永遠飛在我的地盤!”

作者有話要說:

☆、玉簾花語

……

兩天後。

董韻白非常、非常、非常的拒人于千裏之外。

這是所有工作室的成員共同意識到的問題。

從昨天開始,董韻白就十分的不對勁,不但不近人情而且還有點暴躁如火噴,這着實與之前的那個彬彬有禮、溫潤如珏的小老板完全不一樣。

好在,放眼整個工作室,還是有人能夠現身幫捋老虎須的。

“這是風和的第五次退遞。”

寇新将手裏的文件夾往董韻白桌上一甩,低眼看坐在轉椅上明顯心不在焉的某人。

“哦,我等等重做。”

董韻白一整天都沒精打采的,這次連眼皮都沒擡。寇新皺眉。

“不用,我待會兒打電話讓老邝抽空來一趟。”

“嗯,随便。”

寇新不可置信,擡高一邊的眉尾。

“二白,你在玩什麽?”

“啊,老邝……”董韻白卻是答非所問,恍然大悟似的拿出電話,直接撥過去之後,等那頭接通,董韻白即刻就問:“礦工,幫我問下夏靜,她奶奶之前是在哪所療養院?”

聽了一陣,董韻白挂上電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匆忙往外走。

寇新一直沉默地注視着他離開,良久,從桌面上又拿起剛剛的文件夾,也不過和某人才失去兩天的聯系,就變成這樣了?

寇新揚眉,看來得讓邝磊的『抽空』變成婚假不定時『加班』了。

這邊董韻白出了工作室,驅車很快就趕到了周夏靜所說的老年療養院。

沒費什麽功夫地尋到護理站,正好碰見有護工模樣的女生經過,董韻白喊住她,笑容溫柔的詢問:“你好,請問這有沒有個叫做路爽雲的護工?”

女生似乎是被董韻白的笑容給震住了,呆了好一會兒,才将将回神的點點頭。

董韻白複又溫和道:“那麻煩你幫我叫她出來一下好嗎?”

“小爽她請假了。”

“請假?”

“是啊,因為出了車禍。”

“你說什麽?”

董韻白表情一僵。

“聽小爽的男朋友昨天來說,好像是前天在金湖大樓那塊兒讓人給撞了,所以就替小爽請了半個月的休養假。”

女生仿佛沒有注意到董韻白臉上的慌張,解釋着。

董韻白卻又是一副茫然,直直盯着女生。

“你剛剛說,”董韻白面無表情,咬牙反問:“男朋友?”

“對啊!我在這和小爽同事半年,也才知道她居然有個男朋友,而且長得好帥啊!”

女生一臉豔羨,卻又在小心觑了一眼眼前的董韻白之後,忽然紅着臉小聲嘀咕了一句:“當然,沒你好看。”

董韻白這會兒可沒心思理會其他,肅着臉,全然沒了方才的親切與溫和。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把她的地址給我。”

“嗯?那個,請問你是小爽的……?”

董韻白不帶溫度的輕輕一笑。

“戶口本上的配偶。”

++++++++++

董韻白做完生日粉絲會後就關掉了電腦,拿着書在客廳安靜讀着。沒多久,聽見開門的聲音,董韻白從書中抽出目光,望向玄關,溫柔一笑。

“回來了?”

“嗯!呼~好累啊!”

将包随意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董韻白身邊。

董韻白将手裏的書放在一旁,自然将她的雙腿抱進自己懷中,輕揉着她的小腿肚,見她舒服地仰躺下去,董韻白笑笑。

“哇!白白,你的手法又進步了!”

忽然她像想到了什麽,側直起身子就問:“白白,想不想吃姜撞奶?”

董韻白挑眉,不置可否,某人就已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直奔廚房。

董韻白随後起身跟着到廚房門口,環抱着手臂倚着門框,見她挂上圍裙就開始忙前忙後了起來。董韻白悄然走近,替她将圍裙的帶子輕輕系好在她的腰後,卻并不離開,手臂往前,身子也微微放低,緊緊圈住了她。

“白白,你先去外頭坐着,一會兒就好了,嗯?”

董韻白腦袋在她脖側蹭蹭親親,聞着她披在肩上的發香,就是不動。

“白白乖,聽話。”

董韻白舒服的靠着她的肩上,見她偏頭過來,董韻白嘴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臉頰,好一會兒才輕輕低聲應道:“好。”

放開她走到外頭的餐桌靜靜等着。

很快,她從廚房端着碗出來,擺在董韻白面前後,她在一邊的位子上坐下。董韻白也不猶豫,拿起勺子剛要開動,她卻忽然手往碗上一遮,使得董韻白看向她之後,大大咧嘴就笑。

“白白,生日快樂。”

董韻白眼裏含笑,面上卻是漫不經心,将手裏的勺子放下,靠着背椅。

“就這樣?”

“嗯哼。”

“禮物呢?”

“嘻嘻,不就是姜撞奶咯!”

董韻白不滿意的挑眉,剛要說話,她卻又立馬接道:“你還別不樂意!我這還送了你禮物,可我的呢?你準備送我什麽呢?”

“跟去年一樣,好不好?”

董韻白目光狡黠,果然就見她臉蛋一紅要反駁,董韻白心情甚好,也不逗她了,拿出手機,翻到準備的一張圖片遞給她。

“這是什麽?”

“玉簾。”

“啊,就是你上次跟我提過的樓下花壇裏的植物啊!”她手裏拿着手機,一臉不解,“可你幹嘛給我看這個啊?”

“禮物。”

“哈?(→_→) 白白,不帶這麽寒酸啊!”

董韻白卻是不管她嫌棄的表情,伸手握住了她拿着手機的手,不讓她放下手機。目光溫和地看着她。

“知不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麽?”

“什、什麽?”

她的表情還真是傻的有意思,董韻白低頭抿唇一笑,重新迎上她愣愣不解的目光,非常認真的告訴她。

“她的花語是初戀,”董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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