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司鄭鄭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搞得加油站的大姨一直念叨“你該不會是得罪什麽人了吧?保不準是誰在背後罵你呢!”

她打着哈欠,心想那這人還真不好找,畢竟她得罪過的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

見她一身的疲憊,大姨又忍不住心疼道:“半夜加油的人少,不然你去裏面眯一陣吧?”

司鄭鄭搖搖頭拒絕,“不了大姨,我能挺住。”

這加油站的活兒雖然只是兼職,但怎麽說也算她最滿意的一個工作,她可不想因為偷懶而丢掉。

正無聊着呢,站外忽然有輛拉風的Jeep駛進來加油,因為是司鄭鄭喜歡的車子,所以她在同事幫忙加油的時候,也暗暗瞧了起來。

可打死她也沒想到,自己瞧得正起勁的車子,駕駛座上坐着的竟然是時牧!

當時駕駛座旁的車窗全降,他一只手臂輕搭在車窗邊緣,食指有規律的輕扣着,像是在想着什麽。

沉沉的夜色映在周圍,他身上那股子沉着氣息更顯濃烈,清俊的臉龐陷在半明半暗的環境裏,徒然又增一分神秘。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換成平常,司鄭鄭也想安靜地欣賞美男子,但這次不行。

上次的事雖然過去幾天了,但她還是越想越憋屈,心底有股火,總想着找人洩一洩。

啧,現在他送上門來,她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老天爺安排給他們的緣份啊。

她賤兮兮地笑着,轉身找了一圈,最後拿起桌子上的紙和筆,洋洋灑灑寫幾個大字後,滿意地勾起嘴角。

“這個送你之後,咱們就真的扯平了……”

念叨完,她就從兜裏掏出墨鏡,貓着腰推門走了出去。

其實她想得挺簡單的,只要把手裏的紙結結實實貼在時牧的車後就可以了,容易吧?她覺得挺容易的,可怎麽她還沒開始……就被人發現了呢!

她是被時牧提着脖領壓在後車身上的。

當時她正暗爽的想扯膠帶,緊接着只覺身子一輕,身後人猛的一個力道直接将她拍到車上。她的臉被死死壓在車皮上,冰涼與壓迫交織襲來。

“你對女人動手有瘾是不是?趕緊把我放開!”

時牧顯然早就認出她,也并沒想為難司鄭鄭,抽出她手裏的白紙後,擡手放人。

他看着上面的字,緩緩開口:“車主一夜150,價格優惠,男女不限……”

他涼涼的嗓音讓司鄭鄭有些心虛,她呵呵一笑,“筆誤哈,筆誤,少了個0,想寫1500來着。”

時牧沒說話,而是睨着她的臉,像是想着什麽。

半晌後,他說:“黑作坊內環境确實髒亂差,但暫時并沒有出現過食物中毒的案例,你微博上說的某公司職工上吐下瀉,是撒謊吧?”

“當然啊。”司鄭鄭答得毫不在意,“不把事情說得誇張點,怎麽煽動網友制造輿論啊?輿論不起來,相關部門能調查得這麽快?”

她說得非常理所當然,甚至潛意識裏,還帶着一絲得意和炫耀。

時牧靜靜地盯了她半晌,最後微微勾起嘴角,開口時帶着冷笑。

“我真是有病,居然跟你這種人浪費時間。”

這前半句司鄭鄭聽得非常受用,可後半句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我哪種人啊?”

他沒搭理她,打開車門準備坐進駕駛座,沉默着給車子打火,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

下意識裏,司鄭鄭已經察覺到他的變化。

雖然前些天他也對自己很不客氣,但至少只是情緒上的問題,但今天,她覺得他對自己的态度似乎多了分不屑,和瞧不起。

這無疑點燃司鄭鄭心底的火苗。

“怎麽?覺得自己是正兒八經的記者,就瞧不起我這種小人物?我是自己不想做記者,不然老早就成你前輩了!”

“那真要謝謝你,放過了媒體行業。”

時牧看着她,眉宇間染上一片冷意。

“做記者,你暫時還不配。”

說完,直接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司鄭鄭愣在原地兩秒鐘,最後對着他車子的背影,大吼了句。

“你大爺!!”

她真的要被氣瘋了,這人簡直莫名奇妙啊!做記者她不配?

他配?

她呸!

這頭正泛着火氣呢,那邊加油員同事忽然跑來,瞧見車子消失,急忙說:“這人怎麽走了?剛剛他讓我拿着錢包裏的加油卡去刷,錢包還在我這呢!”

司鄭鄭看着那個黑色皮夾,翻了個白眼。

加油員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鄭鄭你剛剛和他聊天來着吧?你們是不是認識?不然你幫我帶給他吧?這東西放我這也挺不方便的,萬一我給丢了……”

司鄭鄭根本不想管閑事,而且還是那神經病的閑事,但看到同事這一臉為難,最後還是點點頭。

夜班結束已是清晨,司鄭鄭打着哈欠在公交站等第一班公交,無聊的時候忽然想起時牧的錢夾,拿出來翻翻,竟然還有意外驚喜。

“XX電視臺記者,時牧……”她看着錢包裏的工作證,小聲念叨,“這名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啊?”

想了想,她趕緊拿出手機搜索了一番,果然,一些她曾經關注過的大新聞上,記者署名都是這個。

“原來真有資本傲慢啊。”她啧啧兩聲。

不過看着工作證上的俊臉,再想起他最後對她說的話,她心頭的那股火又生生地竄了上來。

“說我不配做記者?搞笑!”

帶着火氣回到家,進門時司媽早已準備好早餐等着她,見她表情不對,趕緊關心道:“誰又惹你了?”

司鄭鄭沒答,拿起個包子惡狠狠啃了兩口,含糊說:“媽,我去做記者怎麽樣?”

司媽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愣,問:“你說什麽?”

司鄭鄭又喝了口豆漿,口齒清晰了,又說:“我說我去做記者,怎麽樣?”

司媽表情有些不自然,猶豫許久,說:“我之前怎麽勸你,你都不想去,這次怎麽主動提起?”

“之前不想是因為覺得做記者太窩囊,而且我覺得只要是為群衆除惡,那成為不成為記者都是不重要的。”

“那現在呢?怎麽就突然改變想法了?”

她搖搖頭,“想法沒變,只不過是想向別人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別人?”司媽抓住了重點,“什麽人啊?”

司鄭鄭咬牙,“一個自大傲慢粗魯神經病一樣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說我不配做記者的人!”

她說完便轉身回房,腦子裏一直計劃着怎麽報名,簡歷上要寫她跑過的哪些案子來加分……

想得入神,根本沒注意司媽看她時,複雜的神情。

待她徹底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司媽嘆了口氣,“看這孩子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對她師父的事情介懷了吧?”

說着,她轉頭看了看牆上的照片,上面是幾年前的司鄭鄭和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瘦瘦高高的,眉宇間盡是清正。

耳邊回響起了當年男人曾對她說過的話:“嫂子,你放心,大哥雖然不在了,但我會替他好好培養鄭鄭的!這孩子聰明,絕對是個可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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