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霖見到蘇橙的時候,她正坐在吧臺,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笑着在說話。

那男人就站在她旁邊,雙手撐在吧臺上面,低着頭不知道與她說了,她偏過頭對着男人淺笑盈盈,回眸間妩媚撩人。

陸霖身子微微繃緊,心裏仿佛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一般,壓得喘不過氣來。

又仿佛又有火在燒一般,燒得他近乎理智全無。

他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語氣生硬,帶着命令的口吻。

蘇橙被她扯得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她垂眸看了眼抓在自己皓腕上的那只手,擡眸對上男人那雙暗藏怒意的黑眸,眼神淡漠,“你誰?”

陸霖死死的盯着她。

心頭越發悶得厲害。

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胸口破膛而出一般。

她剛剛對着那個男人就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樣,現在對着他卻是冷漠又疏離。

還為了別的男人假裝不認識他。

明明以前那些笑容都是屬于他的!

他何曾被她這麽對待過?

旁邊的男人原本還以為陸霖是蘇橙的男朋友,雖然有些可惜,但原本也打算離開了。

結果聽到蘇橙根本不認識對方,連忙上前擋在蘇橙跟前,皺着眉說,“這位先生,麻煩你自重點,要搭讪也不是你這麽個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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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霖渾身氣血翻湧,他狹長的鳳眸落在男人身上,唇角勾了勾,說:“我未婚妻和我鬧別扭,能不能麻煩你先離開?”

他氣場強大,話裏雖然是在詢問,但語氣卻毋庸置疑,眼裏微微泛着冷光。

男人莫名的不敢反駁與他,最終神色汕汕的離開了。

蘇橙對此神色并無任何波動。

她慢條斯理的将手腕從他手中抽出,淡淡的問,“你有什麽事嗎?”

陸霖來的時候原本挺有底氣的。

但在面對她這樣冷淡的神色後,卻莫名的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幾秒後,他忍了忍,終于放緩了神色,低聲道:“跟我回去吧。”

他聲音很輕,不像剛剛那般咄咄逼人。

這麽多年來,陸霖從未這麽低聲下氣的與她說過話,這大抵還是第一次。

但蘇橙并未有什麽特殊的感慨,她詫異道:“陸總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退婚了。”

既然退婚了。

那麽便沒有任何權利管她。

跟他回去更是無稽之談。

蘇橙重點是在提醒他,可陸霖卻以為她特意提起退婚是還在因為那件事情生氣,當即不耐的說:“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知道啊。”蘇橙滿不在意的捏着酒杯,抿了一口。

“知道你還來。”

又見她竟然在喝酒,連忙從她手裏搶過酒杯,“不是跟你說過,女孩子不要喝酒。”

蘇橙定定的凝視着他,妩媚的桃花眼裏并無任何笑意,宛若一泊湖水般,靜谧而冷漠。

陸霖一直都知道,蘇橙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當她注視着你的時候,會讓你覺得你就是她的全世界,可此刻,這雙桃花眼裏卻滿是淡漠,再沒有了從前的半分情意。

陸霖被她這種眼神看得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将裝着紅色液體的酒杯放回吧臺,心想着要不哄她兩句算了,還沒來的及開口,便見她慢條斯理的從座位上起身,語氣平靜:“你還是回去吧,我可不歸你管,你也不要打擾我。”

陸霖要說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裏,見她要走,連忙抓住她的手腕,狹長的眸瞬間沉了下來,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蘇橙回過頭,原本毫無波瀾的雙眸此刻帶上了幾許嘲諷。

無理取鬧?

不聽他的話就是無理取鬧嗎?

以前沒覺得,現在仔細想想。

她真是傻透了才會将他的話奉為聖旨,什麽都順着他,生怕惹了他不高興。

陸霖沒注意到她的神色,只覺得心裏煩悶到了極點,只想說點什麽來減輕這種焦躁之意。

他手上不自覺的用了力,說:“你不就是不想退婚所以才故意氣我的嗎?那不退婚就是了,犯得着跑來這種地方找別的男人來作踐自己?”

蘇橙只覺得可笑。

她心裏無比清楚,他之所以會認為她是為了不退婚故意氣他。

全賴她用了十年的時間,養成了他的這份自信。

她淡淡道:“放手。”

她語氣分明很平靜,卻壓得陸霖有些喘不過氣來,下意識的便松了手。

蘇橙踩着高跟鞋從他身旁走過,帶着一股淡淡的橙子味,頭也不回。

許銳在身後一直看着。

目瞪口呆。

這…這還是蘇橙嗎?

他從未見過陸霖在蘇橙身上吃這麽大的癟。

蘇橙這女人雖然很霸道黏人,但對陸霖一向百依百順的,現在怎麽……

還有陸霖,不是一直很不待見蘇橙嗎?

怎麽現在反而主動提不退婚了?

許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他傻愣愣的擡手捅了捅旁邊一直看戲的程言,喃喃道:“蘇橙是不是瘋了?”

程言輕笑一聲。

點了根煙。

并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望着蘇橙離開的方向。

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雖然他對蘇橙沒什麽興趣。

但他如果被一個人滿心滿眼的喜歡了十年,光是那種專注深情的目光,便絕對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如果蘇橙一直像以前那樣,可能陸霖永遠都不會注意到她,因為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一旦那種目光不再屬于自己。

便仿佛往心口上用鈍刀割肉般讓人難以忍受。

程言低低一笑,掐了煙,偏頭問:“找到你哥沒?”

話題轉移得太快,許銳甚至來不及反應,他愣愣的搖頭,“沒有。”

他撓了撓頭:“我哥好像沒來。”

程言彎了彎唇,眼尾暼向在那邊喝酒的陸霖,說:“去喝兩杯?”

張纖纖去舞廳跳舞去了。

蘇橙本來去找她,可打了她的電話也沒有打通,便只好發了條微信告訴她,自己先回去了。

期間她收到了許然的好幾個未接電話,還有幾天微信。

他先是問她要不要吃宵夜。

後面又說自己訂了餐,讓她開下門。

最後一條是問她在哪。

蘇橙忽然覺得有些心虛。

她和張纖纖兩個人把別人一個人丢在酒店,自己卻跑出去玩,這事怎麽想怎麽不地道。

再加上許然和蘇衡兩個人是朋友,

讓蘇橙總有種幹壞事被自己哥哥抓包的錯覺。

她沒敢回消息。

僥幸的想着明天說自己睡着了,沒聽到聲音就好了。

結果剛走到房間門口,便對上了許然那雙幽暗的清眸。

他沒有半句質問,只說:“我給你買了宵夜,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冷了。”

蘇橙更加心虛了,垂着頭仿佛犯錯的學生一般,支吾着說:“我不餓。”

許然點了頭:“不餓就早點休息吧,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太危險了,以後如果要出去,可以叫上我。”

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去哪裏都行。”

蘇橙嗯了一聲,低聲說道:“許然哥也早點休息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不用太擔心。”

許然清眸忽然暗淡了下來。

她說話的語氣總是帶着幾分對兄長的敬重。

許然勉強笑了笑,“進去吧。”

陸霖平時都是小酌幾杯,今天似乎喝得有些多,可喝得越多,腦子似乎越清晰起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的意識到。

——蘇橙是真的變了。

她不是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縱。

也不是在和自己鬧脾氣。

而是确确實實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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