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杯拿鐵

吃完飯，小愛想出去走走，在衣櫥裏找了身衣服，衣服大都是紅色的，但是也找到了幾件“另類”，淺藍色的牛仔褲，淡藍色的襯衣，淺棕色的風衣，除了褲子腰圍有點緊之外其他都也很合身，怎麽沒有鏡子呢？小愛在屋裏找了半天沒發現鏡子，洗手間也沒有，最後在書房櫃子邊上看到了一面鏡子，在鏡子裏照了照，頭發有點短，齊耳的發型真不好看，不過小愛注意到了鏡子中的容貌：眉黛細長，明眸清亮，翹鼻直挺，小嘴正滿意的笑着，臉頰上帶出兩個小酒窩，真的好漂亮！小愛扭動腦袋，正看，側看，這是真的，心情愉悅，旋轉，将風衣的下擺蕩出一圈波浪，旋轉讓頭有點暈，差點摔倒，還甩掉了腳下的拖鞋，小愛才發現還沒有換鞋子，鞋子在哪裏？

小愛找遍了卧室的角落，後來才想起那個男人在門口換的鞋子，去了門口的鞋櫃果然找到幾雙女鞋，尖頭的平頭的，不過都是高跟鞋，還好顏色不全是紅色，挑了一雙黑色小頭皮鞋，鞋子有點小，但還能穿上，好啦，我要出門找記憶去。小愛是快樂的，她腦中空空，就像等待裝修的空房子，而自己裝修就是一種快樂。

小愛出了門，先入眼簾的是一片的綠地，矮小的木質圍牆，圍牆外面是不寬的便道，再過去又是綠地，白牆紅瓦的別墅，舉目遠望，小片綠地加上紅白相間的房子就是這裏最大的風景。

看着腳下的臺階，延伸到綠地的石頭小路，小愛困惑了我要去哪裏？擡頭，又迷失在這風格一致的地圖裏。

春風不是很冷，撩起她的衣服，撥弄着她的短發，她不喜歡短發。

風掠過草坪，帶着些許泥土的清香，小愛往前走了幾步，刻意的踩在草地上，土地松軟，小草抖着矮小的身子，正在努力的長高，院裏種着一棵垂柳，樹幹很細，僅有的幾根枝條在風裏婀娜的擺動着。

草坪太軟了，鞋跟一點點沒入土壤，小愛只好退了出來，在路面上跺跺腳後遙看遠方，前面有一片高樓緊簇的地帶，顏色豐富的各色招牌就像一塊塊手絹在對小愛招手，小愛決定去那裏看看，沿着別墅間的便道往前走，腦中似乎有這樣記憶，和某個人走過這樣的場景，那個人很模糊，若有若無。

走了沒多久，就出了別墅群，這裏是條商業街，街道兩旁林立着絢麗的廣告牌匾，有些還亮着霓虹，顏色鮮豔，像一個個打扮妖豔的女人。

走在商業街，小愛像是進了游樂園的孩子，好奇的看着每一個經過的櫥窗，她的專注就像一道風景，引得途經的路人都也随之觀望。

有咖啡的香味，小愛抿着嘴思考着，自己竟然還記得咖啡的香味，那香味像是一支歌，或者就是一首詩，詩文随着褐色的煙霧萦繞，一個模糊身影隐隐而現，小愛想看清那是誰？可是一切都消失了，腦中還是空空如也，不，有了擺設，一杯咖啡？好像還有什麽？小愛敲敲頭，想不不起來，那麽就算咖啡是第一個記憶。

“請問您來點什麽？”一個男聲傳來。

小愛看清了這個穿着紅白格衣服的小服務生，原來不知不覺中已走進了咖啡店，于是說：“一杯咖啡。”

“随便嗎？”小服務生有些羞澀的看着她。

“拿鐵。”小愛水口就說出了一個詞。

小愛并不理解拿鐵是什麽意思，可是自己卻說了出來，她內心滿是疑問，臉上卻不動聲色，服務生離開了，他也很帥，可是比起顧北缺少了些什麽。

坐在窗口，能看到街上的人來人往，他們表情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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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來了，服務生說了一句：“您的拿鐵。”

小愛點頭，仔細的看着這個所謂的拿鐵，米色的瓷杯，裏面褐色的液體上浮着一朵白色的花，小愛喜歡這個圖案，輕抿一口，奶香中帶着一點焦苦，入口甜而滑爽，回味悠長的是那淡淡苦味混合着奶香，小小一口有着很多個層次，小愛非常喜歡這個味道，并給腦中的咖啡貼上拿鐵的标簽，小愛品味着，眼角濕潤了，她用手指撚掉了臉頰的眼淚，看着指尖上的那滴清淚發呆。

這時，窗外停下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緩緩的搖落，一個戴着黑帽子、大墨鏡、脖子和臉上纏着黑色圍巾的人看向這裏，小愛不由的四下看看，咖啡店裏寥寥可數的幾個客人似乎都無暇顧忌窗外的那個人，他是在看我嗎？小愛心想，再扭頭看窗外的時候，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不見了，小愛有些失落，托着腮開始關注街上的行人，随着某個快樂的表情快樂，某個沮傷的表情失落，這些快樂和悲傷都不屬于自己，屬于我的呢？

喝完咖啡小愛起身離開，“小姐，六十八元。”小服務生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

小愛思索着，對了，是要付錢的，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說：“我沒帶錢。”

小愛的話讓服務生很驚訝，這個女人将這麽尴尬的事情說的這麽理所當然，他依舊面帶微笑，禮貌鞠了一躬說：“您等一下。”然後回去和店長交談。

小愛靜靜的看着，他們看來的目光很複雜，其間還夾雜着輕聲的交談，不一會小服務生過來說：“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付款，或者可以留下您的電話號碼。”

小愛聽完後想了想，平靜的說：“我沒有。”

服務生幾乎要用哭的表情來面對這個漂亮的女人，而女人高傲的看着他，完全不理會他裝扮出的可憐神色，服務生只好說：“您再等一下。”轉身又要去和店長交涉，這時候門猛然間打開了，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男人，最吸引人的是他一身健壯的肌肉，大家都因為春寒穿着外套，他卻只穿着一個黑色的半袖，健碩的身形就像終結者裏的施瓦辛格。

“我來幫她付錢。”他的聲音很洪亮，以至于讓小服務生吓了一跳，以為招惹了哪個黑澀會老大。

小愛扭頭看着這個男人，掃了一眼他的身材，盯着他看過來的眼睛，眼神很亮，就像泡在水裏的黑色鵝軟石。

“謝謝。”小愛謝過他之後本來想給他一個微笑，可是小愛的心情不好，不想對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