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爺生病了
靜宜弄不明白四爺,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
要說他發現了什麽,除了讓她喝那黃蓮苦水外,也沒其他的動作。若說沒發現什麽,他來她院子裏的次數,變多了。
白天,或者黑夜。哪怕她還病着呢,每天,總要來這麽一回。只是,靜宜明顯的發現,四爺對與她滾床單的事,越來越沒興致了。
四爺來得勤,這表示恩寵有加,可也将仇恨拉得妥妥的。
他的女人們,全都盯着她。每日裏,總有人冒出來找她的茬。找不到茬的,也要來惡心她一回。
“四爺怎麽可能寵一個病秧子,把她捧出來,不過是為李氏擋災罷了。虧她沾沾自喜,輕狂得不行……哼!”
靜宜無語,她哪裏沾沾自喜了?哪裏輕狂了?不過,四爺是要她為李氏擋災?這個說法到是新鮮。
但細想,又覺得未嘗不是。
李格格有了身孕。而四爺,對子嗣很看重。将她這個惹他不快的人推出來,也屬正常。或者,這才是懲罰?
于是,這一天,四爺又來時,她便多觀察了一下。結果,什麽都沒看出。
“身體可好些了?”
“謝爺關心,好多了。”好的不能再好了。可如果那黃蓮水再喝下去,她就真的不好了。真正是,苦也苦死了。
“今兒個十五,有燈會。可要出去玩玩?”
靜宜恍惚,竟才只是十五?才回來四天?為什麽她有過了好久好久的感覺。
系統:“這就是傳說中的度日如年。”
靜宜搖頭:“不了。妾身子虛,在屋子裏尚可,出門,怕是不妥的。”
Advertisement
四爺盯着她半晌,“罷了。”一甩袖子,走了。
看起來,似乎是生了氣的。之所以只用似乎,實在是這人臉上時時都那般清冷,生未生氣,也實在不明顯的很。
“系統,他的身體沒問題吧?”待四爺離開了,靜宜才問。本來,之前她是要将解毒丹給他吃的。可被灌了一肚子苦水,她也生起氣來。
準備再讓他吃些苦頭!誰知,今日再見,他身上的毒,居然又重了些。
“沒事。”系統自信道。“不過,他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中了毒,吃了些解毒的藥劑。可惜,沒找對症,再這麽亂吃下去,怕是要出事。”
“不會吧?他知道還讓自己中毒?”這得多蠢?還是說,他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可這些愛新覺羅家的人,他們是不可能拿自己當餌的。
他們講究:君子不立危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不知道。”
靜宜表示,這麽些陰謀詭計,這些人的種種想法,實在不是她能參透的。
…………
再說四爺,回到前院書房。将蘇培盛等侍候的人全都攆了出去,自已個兒慢慢的磨墨。
提筆,落筆乃是靜字的起筆。
想起白日裏請安的事情。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他的好額娘,居然又一次将有毒的點心弄給弘晖吃。若非他早有準備,又将點心給換了過來。此時,以弘晖那幼小的身體,只怕早已承受不住。
只因為,皇阿瑪對他的一句誇贊。他的親生母親,便容不得了。雖然以前也有察覺,可這一次,他真正的明白,他的額娘,他親生的額娘,不是不喜歡他,而是恨他。
恨,痛,怒,怨……不一而足。
最終留下的,只是死心。對于那份渴望已久的母愛的死心!一個靜字寫完,卻全是無奈心酸。
突的捂着胸腹,臉色瞬間蒼白,冷汗,也跟着爬滿額頭。
“蘇培盛。”
“奴才在。”
“請太醫。”
“嗻!!”
正月十五日,元宵佳節。四爺卻病了。還病的很嚴重,連晚上的宮裏的燈會都無法出席。
四爺才二十一歲,實在是年輕力壯,身體最好之時。什麽樣的病,半日的功夫,就讓人都起不來了?
皇帝表示很擔心,派了身邊最得力的梁九公,來貝勒府裏詢問探視。
只見四爺臉色發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滿屋子裏都是藥味,腥臭,夾雜在一起,古怪難聞。
梁九公驚懼不已,将太醫叫到一邊,“這是怎麽啦?”
中了毒。還是前明留下來的,一些特別陰私惡毒的毒。可這話,他不能對梁九公說。畢竟涉及宮庭陰私。一個不好,就是要掉腦袋的。
只是靜靜的将醫案呈了上去。
梁九公一見太醫的臉色,也是明白的。不再多問,只喝道:“萬歲爺十分關心四貝勒,你們可得精心的照顧着。”帶着醫案,并不敢翻開看上一眼,直接帶進宮裏,回了皇上去了。
太醫不說,皇帝難道就不知道?
這北京城裏,只有皇帝不想知道的,就沒有他知不道的。
于是,當四貝勒府裏,福晉帶着衆格格侍妾憂心侍疾時,皇帝也開始派人查這事的來龍去脈。
不能不查,因為太醫說了,四爺這毒,九層是在宮裏中的。
皇帝如何不心驚,不震驚?如果不害怕?如何能不查個水落石出?卧榻之側,豈容毒蛇惡狼環伺。
而這一查的結果,更讓皇帝接受不了。
在這皇宮裏,居然有他查不出來的事。
确定了四貝勒是在宮裏中的毒,可是卻查不出是誰下的手。
所有的線索,在到一個小貴人那裏之後,便突的斷了。任他再查下去,所有與之相關的人,竟一夕之間,死的死,瘋的瘋。再無法查下去了。
這表示什麽?表示,這皇宮裏,在他的地盤上,居然有人的力量,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強。更表示,如果藏在暗處的人,若是有心弑君,說不定。他就危險了!
帝王一怒,流血千裏。
繼小貴人死之後,整個皇宮也來了一次大清洗。
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包括那些嫔妃,那些個皇子皇女。每一個都被皇帝懷疑上,惦記上。哪怕是他最寵愛的太子……
一時間,宮裏人人噤若寒蟬。夾着尾巴做人!
只除了四貝勒,因為中毒待在家裏,不但沒被斥責半點。反而得了不少的賞賜……
………………
侍疾是個露臉的活,人人争破了腦袋往前湊。
福晉大度,除了懷了身孕的李格格,以及本身身體不好的靜宜外,其他人輪流,上午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一個。四爺府裏的人本就不多,這麽一排,兩天都不夠排。
然爾……卻惱了四爺。
要說四爺雖然小雞肚腸,小心眼了些。可他從來也沒将後院這些女人放在心裏,所以,一般情況下,對于她們的種種行為,四爺從不往心上放。
便是她們時不時的争寵,耍些小手段。只要不越過底線,四爺也就當個樂子看了。
可這一回,四爺雖說一部份是裝病,但也确實病了。中了毒,還是自己親額娘下給他親兒子的。不論身心,都是打擊。
病了的人,心情自然不好。何況,本就有着陰晴不定打底的四爺。
而這些女人,于其說是侍疾,不如說,就是來搔首弄姿,勾引挑逗,刷存在感的。
大家都知道,病人麽,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可這些女人,每一個分得的時間都是有限的。于是,她們抓住一切機會,盡可能的表現自己。
這個一句:“爺,這是妾親手煮的湯,最是滋補。”那個來一句:“爺,可是悶了,妾唱個小曲給您解解悶?”再來一個:“爺,妾好擔心,嗚嗚嗚……”
這若是一個也就罷了。可福晉大度,給他一天安排了三人。于是,這一天下來,基本上同樣的事,他就要經歷三回……
他如何能不暴躁?
四爺是什麽人?他不痛快了,又怎麽可能讓別人痛快?
“來人,宋氏行止不端,罰抄《女則》百遍。未抄完前,不許出院門半步。”可憐的宋氏,乃是宮女出身。宮女出身是不能識字的,一輩子也沒拿過毛筆。抄百遍,還不知道要抄多久。
“當”一聲,一碗湯被摔碎在地:“來人,張氏舉失儀,罰回院抄《金剛經》百遍。未抄完不許出院門半步。”
……一通下來,能動彈的,除了福晉外,全都給禁足。
可福晉雖然願意,卻真沒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的侍侯他。
福晉忙,真忙。
不說這偌大的院子要她看着,孩子需要她照顧。且說這皇家,閑事可能少了?
別人可不管你家裏,是不是有人生病。該過生辰的時候過生辰,該開宴會的開宴會。還有那麽的長輩,請安孝敬,種種禮數,一點都不能落。不說旁的,單是兄弟,如今就排到十幾了。這兄弟,媳,再另上那些兄弟家的子女,側福晉……等等。只是過生日,就不知有多少。皇帝雖然怒了,宮裏人都夾着尾巴了。可他不能阻止他的那些妃子過生日啊!
這一宗宗,一件件,都要福晉來忙。
所以,對于四爺,福晉能做的,也就是每天來看一回,問一問,用藥的太醫,以及侍候奴才。再叮囑一聲,讓他們好好侍候着。
于是乎……到最後,唯一偷閑的,一直稱病縮在倚荷裏,從頭到尾都老實的像個木頭人的靜宜,就被福晉叫過去了。
“……知道你是個不争的,但此時其他姐妹全都被爺惱了。爺那裏,又實在缺不得人。妹妹辛苦些,好好照顧爺吧!!”
靜宜覺,讓她們這些女人去照顧四爺,是真比不上那些奴才盡心。可福晉開了口,她就只能去。“是,妾知道了。”靜宜乖乖點頭,去前院報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