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叔祖很牛叉
別人觀察她,她自然也不客氣的觀察着別人。
上一次見他們時,康熙在。那樣的帝王之姿,絕對的上位者之勢,霸主之氣。讓兩輩子,沒培養出半點氣勢來的她拘謹,
此時康熙不在,僅太子這樣的氣勢,便吓不着她的。
康熙的兒子都不醜,但依舊各有不同。八阿哥是最漂亮的,這漂亮應該來自于他的母親。天生的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便是不笑也軟和三分。看着舒服,容易親近。
九阿哥與八阿哥又是不同的美了,愛拿眼斜着看人,偏生一雙桃花眼,那麽一斜,着實是風情萬種。
四爺是個面癱,雖然後世說他是冷面王。可現在,他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憑着一股子固執倔強,也只得不茍言笑四字。長得到是帥氣,畢竟德妃可是相當漂亮的。
說起來,大阿哥,太子,三阿哥長得反而不那麽出彩。只是對于男人而言,長得如何反而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氣勢。
大阿哥是武将出身,一身殺伐之氣,铮铮鐵骨。三阿哥偏文,自然多了些文雅,文人的清貴氣。太子乃是儲君,貴氣又更重一些。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觀察完所有人,靜宜才感嘆,這幾位還真是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不同。但不論哪一個,都是精彩的人物。
若他們不是盯着同一個位置,争得你死我活,他們必定都會成為一方的強者,大才。
可惜了!!
“真人到!!”突的一聲唱諾,打斷了道觀的靜谧。
衆人起身,包括太子在內。
“胤礽見過勿虛真人。”
“太子殿下客氣了。”勿虛真人甩了下佛塵,給胤礽行了一禮。“太子殿下,諸位阿哥,請坐。”
勿虛真人跟太子同時坐下,待他們坐下之後,其他人才落坐。靜宜自然是最末的。兩個道童站在勿虛真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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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勿虛真人開始講道。
道與佛是不同的,佛講究因果輪回,有因有果,有生有死,且是必然。而道,尤其是他這樣已經碰觸到了道的人,追求的是長生不死,變化飛升。便是有因果,也要奪天造化,刷上功德,奪他人氣運。渡雷劫,上九霄。
沒有人對長生不感興趣,幾位皇子全都聽得激動、興奮。待得勿虛一番道講完,他們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抛橄榄枝,刷好感度。
可勿虛亦是有身份的人,講完道便起身:“幾位貴客若有疑惑,不如去後院禪房。”
其時,天已黑透,可衆人卻好似不知。道觀被燭火照得通明,好似白晝。
幾人移步到了後院。兩個小童守着門,一次便只許進一個人。
按着身份排,太子第一。然後是大,三,四,八,九,靜宜排最後。
每個人進去待的時間各不相同,長的半個時辰,短得,不過片刻。裏面的人說什麽,雖一門之隔,外面卻聽不到片言只語。
一個半時辰之後,終于輪到靜宜了。
靜宜看向四爺,非是不安,只是确定。她認為,此時她根本沒有進去的必要了。四爺卻只是沖她點頭,“去吧。”
無奈,她只得進去。
“勿虛真人。”合上身後的門。屋內也只兩個蒲團,幹幹淨淨,無半點裝飾。靜宜看向團膝而坐的勿虛真人,騰的一笑:“小女武靜宜,見過叔祖。”
勿虛真人這才認真打量她,半晌才微微搖頭:“我已是方外之人。”
靜宜到他面前蒲團上坐定,方才問道:“何為方外之人?”
“彼游方之外者。”
靜宜又問:“何為方?誰定的方?天地所定,又或只是人所定?若是天地所定,靜宜拜伏。若是人定……既然稱方外之人,又為何要守人所定之方?”
勿虛只覺如醍醐灌頂,如雷霆擊震,一時間,懵懵然,恍恍然。
靜宜又接着道:“方外方內總都是人,是人便有父母血親,有因緣羁絆。天地讓人生而便得父母饋贈一身皮肉,血骨靈魂。想來是有其道理的……而叔祖如何覺得,便只因自稱一聲方外之人,便能了斷這一切,還清這樣的深緣厚債?”
勿虛一時怔忡呆愣,眼神從清明,慚慚呆滞渾濁。
靜宜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守侯。她現在大概明白四爺的意思了,四爺想招攬他。但是,明面上,這事是替皇帝做的,可卻要得了他的好感。以期在某些時候,能幫一把。哪怕是一句好言,或是一絲提點,便已足夠多。
而她今日出現在這裏,便只是點明這層關系。若是勿虛真人真的為皇室所用,皇帝那裏,說不得就要記上她一功。勿虛真人也要将她記在心裏。
至于皇帝對勿虛真人的看重?只怕還是奔着他的一身本事,以及對長生的渴求。
道家裏,的确有休生養體的手段,長生卻是絕無可能的。
而這位自稱方外之人的叔祖,是不是會如他們所期待的那般,靜宜卻是不管的。她只是後宅女眷,太有能力了可不好。尤其是足以影響這麽一位,被衆人關注的人,更是不妙。
過了約摸五分鐘,勿虛那渾濁的眼神,以及有些混亂的氣息,又恢複清明平靜。看向靜宜的眼神,滿是欣賞:“你……是柱國的女兒?”
靜宜起身,重新施禮:“沒想到叔祖還記得家父。”
勿虛看着她,眼底露出一絲慈愛:“你,很不錯,是個有慧的。”
靜宜只是笑。
“今日這番話,卻是占了你的大便宜。罷,你說得不錯,便是要做那方外之人,也許将這一身債還清楚了,幹幹淨淨的去才是。你且去吧,叔祖總是姓武的。”
靜宜眨了眨眼,她這算是超額完成任務吧。不過,她卻半點不覺高興,“叔祖既然自稱方外之人,還是少與凡人糾葛才是。該還的債自然要還,可千萬莫要,舊債未去,又添新債。需知這天地間,最扯不清的便是這些債。”
勿虛若有所思的看着靜宜,“不錯不錯,差一點,吾便要走到另一個極端。你果然是極有慧的。”
“叔祖謬贊!”
靜宜告辭出來,頂着衆人的視線,悄然的縮到四爺的背後。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時間來關注她了。因為在她出來之後,兩個小道童便進去了。再接着,三人一起出來,立在門口。勿虛向着他們所有人點了點頭。便帶着兩個小童直接飄走了!
是的,是飄。
當然,在靜宜看來,不過是對一些後天真氣的運用。踏空淩虛之術,卻依舊沒脫離輕功的範疇。
可在武道沒落的大清,便已是神乎奇跡,非人力可為。
勿虛得道成仙的說法越真了些,他帶着兩個道童,便這麽淩空而去,不但無人阻擋,還惹得一衆人下跪行禮。
靜宜想,若是這位叔祖真的進了宮,皇帝不知會怎麽封他。
國師,還是供俸?
又想,如果她也露出她是修真者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也賺個類似的職務?
但想了想,便又放棄了。這世上,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同樣的實力,做同樣的事,可男人,會被引為高人,好好的捧着。若是女人,皇帝唯一會想到的,就是要怎麽把她給綁死。也許還會想着,把她從四爺的府裏,弄到宮裏去。
哈,別以為兒媳怎麽樣。莫說她根本是一個沒上玉碟的格格,便是,滿人也未嘗就在乎這些。
康熙他爹專寵一個寡婦。他的祖母,另嫁了多爾衮。皇太極當年更是為了各種條件,娶了多少別人的老婆……
她這一身的本事,可不像勿虛那樣,都是他自己練來的。她這些,是偷機取巧來的。系統……誰知道系統會不會哪天又給她背後紮一刀。
所以啊,她還是老實的待着吧!
待衆人反應過來,又是一陣唏噓。
幾位皇子視線也落在靜宜的身上,最後還是太子給四爺使了個眼色,四爺這才問道:“真人可有說什麽?”
靜宜沉重的搖頭:“回爺,妾給真人行了俗家的禮。真人卻說,他乃是方外之人。妾又言,便是方外之人,也當記得血脈骨肉……真人似乎有些不高興。最後又言,什麽天地,什麽規矩之類,真人的聲音太小,妾未能聽清……再後來,真人似乎有些發怔,呆了一會兒,便将妾攆了出來。”
衆人有些失望,四爺只是又再三問她:“當真沒有別的了?”
靜宜便再三保證:“再無旁的,妾不敢欺瞞爺。”卻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沖着他眨了下眼。至于他是不是會關注這一下眨眼,她就不敢保證了。
“也罷,這樣的高人,想是不能以凡俗的種種來度量的。”太子最後總結,然後一揮手:“咱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了随孤一起回宮。”
休息,幾個阿哥公子,剛好一人一個房間。靜宜作為四爺的格格,與四爺住在一處。
在這樣的地方,剛看過那樣神乎其神的事,衆人都是睡不着了。
靜宜到是安然,她心知,四爺上次那般出醜之後,短時間內不會找她麻煩。而這裏,床又硬又破不說,這到底是個道觀。世人敬鬼神,哪裏敢在這裏行那等事。
故爾,她到是一夜好眠。
只是東方未白,道觀裏已燈火通明。幾位皇子,以及他們的屬下,全都起來了。
靜宜無奈,也只得起身。簡單梳洗之後,等着那些下人準備吃食,給他們端上來。
天依舊黑,靜宜卻突的想到前面的那牆上的道字。在這只有她一個女人的地方,她可不敢一人去。于是便小心的拉了拉四爺的袖子。
“有事?”四爺顯得有些不耐,“這般躲躲藏藏作甚?”
靜宜垂頭,“爺,妾想去前面大殿裏。不知爺可願陪妾走一遭?”
四爺眼神閃了閃:“可是有事?”
靜宜臉紅了紅:“這裏,這裏能讓真人停留駐足,想,想來,定是有什麽神奇。妾,妾想去跪拜一回,求,求……”臉憋得更紅了,而未盡之意,想來大家都是明白的。
女人麽,求的不過是一個孩子。
衆人恍然,有人怪怪一笑。也有人依舊多想的,比如八爺:“四哥何必生氣。不若我們一起去?”
于是,不管願不願意,衆人再一次來到之前那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