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門 和他失去聯系的第2587天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酸甜調~不虐(反正我覺得不虐),算是破鏡重圓。
攻不渣,受也不渣,兩人之間沒有誤會。
攻不是秋昭哈(昭昭筆直筆直),攻在第三章 出場,大家耐心看下去哦,比心~今天天氣不錯。
聞之擡起頭,被明朗的陽光刺了眼睛,旁邊有兩人路人似是朝他看了一眼,他下意識地拉低頭頂的棒球帽,匆匆過了斑馬線。
他的身影穿過車流,在人群中漸行漸遠,微微彎曲的脊背顯得有些蕭瑟。
聞之在一所學校的側門放慢了腳步,躊躇地穿過了一個陰涼的落滿陰影的小巷子,巷子那頭,是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的外壁是棕色的牆磚,上面被人畫滿了西游記裏的人物,唐僧、腳踩着筋鬥雲的孫悟空,拉着白馬的豬八戒……每一個人物都畫得很形象,就是有些線條略顯模糊。
聞之的目光在牆壁上駐留了許久,直到一個柔軟的身體撞進了他的懷裏,聞之才猛得回過神來。
“快給哥哥道歉,你撞到人家了!”
聞之聞言看去,是一個身形略顯風韻的婦女,帶着歉意的笑容看向他:“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太皮。”
聞之看了一眼撞到他的小男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樣子,手裏拿着一個甜筒,半截甜筒灑在了他的腰側。
不知道為什麽,小男孩稚嫩的五官給了他一種恍惚的熟悉感。
小男孩很快給他道歉:“哥哥對不起!”
“……沒關系。”
像是許久沒開口說話了,聞之的嗓音有些幹裂的沙啞。
“真的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男孩媽媽遞過來一包紙巾,示意他擦一下腰側的甜筒,聞之猶豫地接過來,對滿懷歉意的女人搖了搖頭:“沒關系的。”
他随意地往腰側擦了幾下,便快步走進了咖啡館。
身後男孩吵鬧的聲音依稀傳來“媽媽哥哥怎麽還沒來啊,我們都等好久了”“哥哥路上堵車,我們先去小公園裏逛逛好不好?”
……
咖啡館的裝修很是小清新,牆壁被塗成了藍色,其中靠北的那面牆上畫滿了哆啦A夢。
那面牆的角落裏放置着一張圓桌,此刻圓桌的一邊已經坐下了一個人,那人和聞之差不多的裝扮,一身休閑裝,頭上戴着一頂棒球帽,拉得很低。
秋昭感覺到面前的陰影,他放下手機擡起頭來:“我去,你可算來了,見你一面不容易啊!”
聞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你怎麽選在了這個地方?”
“以前上學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這裏?”秋昭感嘆:“說起來我好久沒回來過了。”
咖啡館的服務生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女孩,看年紀應該是旁邊學校裏來兼職的學生,她拿着菜單走過來,聞之沒看:“來一杯焦瑪,謝謝。”
秋昭終于注意到聞之的嗓音有些不對:“你聲音怎麽了?”
“……嗓子發炎了。”
秋昭微微皺起眉頭,舊友重逢的喜悅過去,他拾回理智打量着對面的聞之,沉默片刻後說:“……你變了好多。”
曾經永遠帶着溫潤笑意的嘴角不再上揚,一直挺拔的脊背微微彎起,過去布滿星辰的眼睛裏沒了光。
聞之摘下帽子看向窗外,清爽的風拂過了他的發絲:“都會變的。”
每個人都會變的,随着時間的流逝,經歷了各種事情,在絕望或是明朗的境地裏,有人奔向陽光,有人陷入泥沼。
“你也休息一年了,後面有什麽打算嗎?”秋昭猶豫了下:“……還打算回來嗎?”
“不回了。”
聞之的手搭在桌上,沿着帽子的邊緣摩挲着:“現在誰敢要我?”
“秋梓安敢啊!”秋昭揚了揚下巴:“她前兩天還提到了你,說只要你願意回來,她就願意簽你。”
提到秋梓安,聞之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算了吧,別連累你們公司被罵。”
秋梓安是秋昭的親姐,女強人一個,三十歲的時候成立了安昭傳媒,就怕秋昭在圈子裏受委屈,非要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十足弟控。
秋昭見他心意已決,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啊……
“當初到底誰害你……你心裏有數嗎?”
“不清楚。”聞之擡眸,淡淡一笑:“說不定沒人害我呢,也許我真的就跟網上說的那樣吸了毒,睡了粉……”
聞之漠然的情緒讓秋昭有些不舒服:“你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吸毒根本是無稽之談,而且你後面不是放出了檢查報告,至于睡粉……”
秋昭嗤笑一聲:“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對尤……”
聞之喊出他的名字打斷了他的話:“秋昭!”
秋昭住了嘴,兩人一陣沉默。
“從畢業到現在七年了吧。”秋昭的目光在咖啡館四面的牆壁上轉了轉:“以前我們幾個一起幫老板畫的西游記都被哆啦A夢代替了,就剩外面那面牆還留着。”
“嗯……”
聞之被勾起了一些回憶,七年了啊……閉上眼時仿佛過去的歡笑和淚水還在昨日,再睜開眼卻是歲月更疊。
秋昭遲疑地問道:“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沒有。”聞之知道‘他’說的是誰:“一直都沒有。”
“我也沒有。”秋昭自嘲一笑:“那小子真絕,畢業以後誰都沒聯系過。”
聞之沒接話,直接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找我來做什麽?”
秋昭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清脆的聲音勾起了聞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念想。
很久以前,有這個習慣的是另一個人,在想事情或是思考的事情總習慣性地曲起食指和中指敲擊桌面。
後來秋昭見了覺得這個動作有點帥,便學了過來。
“其實也沒什麽事,主要是來看看你,一年沒聯系得上你有點擔心……”
秋昭停下敲擊桌子的動作,擡手在明顯走神的聞之面前晃了晃:“想什麽呢,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着呢。”聞之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了什麽自嘲一笑:“我有什麽好擔心的,怎麽,怕我想不開?”
被拆穿心思的秋昭無奈一笑:“……”
“你想太多了。”聞之垂下眼眸:“我這麽怕死的一個人……怎麽舍得自殺呢。”
秋昭不是很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有工作嗎?”
聞之搖了搖頭:“沒有。”
秋昭皺眉:“你當初解約的時候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吧,你就算不想回來也得先有份收入,我們公司在收歌詞,你可以投過來……”
聞之點點頭,也沒拒絕他的好意,只是模棱兩可道:“再說吧。”
秋昭有些無奈,但也沒再多說:“你之前的手機號微信是不是都不用了?”
“嗯。”
不怪秋昭一年沒聯系上他,主要自從出事以後聞之就斷絕了絕大部分可以和外界聯絡的方式,微信微博全都卸載了,之前用的那個號碼再也沒開過機,因為這些聯絡方式一打開撲面而來的都是騷擾和辱罵。
這次聯系上還是秋昭突然靈機一動給聞之發了封郵件,他看到後才得以應約。
“行吧。”秋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這次可不要玩失蹤了啊,我至少三天一通電話,聯系不上我就報警。”
“不會。”
“最好是。”秋昭往後一躺:“哎你咖啡怎麽還沒來?”
他叫了下服務生,那女孩走過來,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機器出了點問題,請您稍等一會。”
“沒關系。”聞之說。
秋昭突然指了指窗外,樂了一下:“怎麽被圍起來了?”
聞之順着他的手勢看向窗外,那裏有一顆粗壯的松樹,據說有百來年的歷史了,枝幹多且粗,因為最低的枝幹離地面距離不過一米五左右,所以以前很多小孩子喜歡爬上去玩耍。
不過現在不行了,這顆老樹已經被圍欄軋了起來,沒人進得去。
這棵樹見證了很多事情,聞之的出生,他的長大,他的歡笑淚水,他的離別悔恨,還有他的……初吻。
“估計是怕小孩子亂爬摔下來吧。”
“這真是想多了,想我們小時候那會兒多靈活啊,怎麽可能摔下來。”
秋昭笑着聊了一些以前的事,兩人都默契地避開了一個人。
秋昭今天還是有通告要跑的,和聞之見一面還是他百忙之中抽出的時間,走之前他突然抓住了聞之的手臂,将他的兩只袖子都掀了起來。
許久沒和人有過身體接觸的聞之微微蹙眉,但也沒反抗。
他的兩只手臂十分修長,都泛着不正常的冷白,左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除了這條長疤之外,聞之手臂上并沒有多餘的傷疤。
看着秋昭松了口氣的樣子,聞之擡眸:“怕我自殘?”
“我沒法不擔心啊,你這大夏天的穿着長袖長褲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我能不多想嗎?”
秋昭的目光在那條長疤上停留了片刻:“話說你這疤是畢業那會兒有的吧,你留了這麽久之前你的經紀人沒說讓你植皮弄掉?”
“說了。”聞之收回手臂,将袖子拉下去:“我沒同意。”
他怎麽敢……
“你這疤當初到底怎麽弄的啊,這麽長一道,之前問你你也不說。”
聞之沉默了會:“我不想說。”
秋昭愣了一下,聞之其實是個情商很高的人,出事之前在圈內名聲不差,人緣也好。一般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時都會巧妙帶過或是轉移話題,很少會有這麽直接回絕的時候。
“行吧不想說就不說。”秋昭沒追問,剛剛那一瞬間他突然福靈心至,這疤也許和那小子有關。
“我走了啊,等過兩天空了我再找你。”秋昭嘟囔了一句:“你這咖啡怎麽還沒來,也太慢了吧……”
秋昭走後,聞之在原位上坐着沒動,今天被秋昭聯系上是個意外,出門更是計劃之外。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離開家的最遠距離也不過是他家那幢樓下面的垃圾桶,他的嗓子之所以這麽沙啞,也不過是因為他已經好久沒和人有過正常的交流了。
他每天待在那棟空曠的房子裏,無人說話,裏面唯二的活物就是他和一只養了七年的貓。
聞之慢慢從思緒中抽離,他回頭看了一眼,過去長久活在大衆視線底下,讓他對身邊窺伺的目光有着敏銳的直覺。
但他的身後沒有人,整個咖啡館裏只有他和那個端着咖啡朝他走來的女孩:“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聞之收回向周圍查探的目光:“沒關系。”
今天秋昭的出現讓他說了很多話,嗓子有些幹澀地發疼,他端起焦瑪喝了一口,熟悉的甜咖味。
其實他最讨厭的飲品就是咖啡,因為太苦,即便加了糖也能品出苦味,唯有焦瑪能讓他接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