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單钰博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忙音,愣了一會兒,本想打過去問問關唯晨到底是不是開玩笑,又作罷了。他把手機放下,将頭發吹幹以後睡覺。剛躺下時,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不過因為晚上喝了酒,最後單钰博借着酒精的後勁睡着了。盡管第二天早上有課,但單钰博沒有定鬧鐘。
門鈴好像沒過多久便響了,兩次門鈴之間的間隔有些長。單钰博聽到第一次的門鈴聲,以為是錯覺,皺了皺眉頭,沒有起床。直到他險些再次睡着,門鈴響了第二聲。單钰博爬起來,迷蒙着雙眼,套上拖鞋往外走。另外兩間卧室都敞着門,兩位室友夜不歸宿。他打着哈欠,走到房門口,不假思索便把門打開。站在門外的關唯晨正漫不經心地拍掉肩膀上的雨水,見到門打開,擡頭對單钰博微微地笑了笑,問候道:“早上好。”
“下雨了?”單钰博伸出手,拍掉他另一側肩上的水滴,轉身進屋,“另外兩個都出去了,沒回來。冷不冷?”關唯晨進屋關上門,脫下風衣拿在手裏,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哈欠。單钰博回頭正巧見到了,走上前來接過他的風衣挂在門邊的衣架上,說:“不是自己疲勞駕駛過來的吧?”
“不是。”關唯晨笑道。
關唯晨走到沙發旁,解開西服的紐扣後坐下,開始環視觀察這間公寓。忽然,他看到單钰博走過來,疑惑地擡起頭。單钰博彎腰握了握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涼,說:“煮杯熱巧克力給你。”關唯晨在他收回手以前,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他輕聲一笑,吻了吻關唯晨的臉頰,抽回手。
為了不讓屋子裏太安靜,單钰博找了一張CD放進壁挂式CD機裏,讓最近流行的中文歌在屋子裏響了起來。介于Soul和R&B之間的曲風,歌詞簡單甚至簡陋,但因為沒有刻意賣弄文采和唱功,聽起來顯得十分直白和爽利。單钰博一邊煮熱巧克力一邊哼歌,拿起冰箱上的鬧鐘看,卻從鬧鐘表面的玻璃上看到關唯晨為了掩住呵欠而皺起的眉頭。他把煮好的熱巧克力倒進杯子裏,又拿上一包未開封的棉花糖走過去。
“謝謝。”關唯晨接過熱巧克力,捧在手心裏,擡頭見到單钰博撕開了棉花糖的包裝袋,往濃稠的巧克力裏投了一顆軟綿綿的糖果。單钰博往手心裏倒了兩顆,等關唯晨喝過一口嘗了味道以後,見到他又把杯子舉起來,便把那兩顆也投了進去。
“您在飛機上沒睡?”單钰博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裏坐下,看到他眼鏡片底下的黑眼圈,問。
關唯晨搖搖頭,舒舒服服地倚靠進沙發裏,慢吞吞地說:“實際上沒飛多長時間,睡不着,找了些別的事做。”
“睡不着?”單钰博托腮看着他,“為什麽?”
他仔細想想,仿佛也為答案而苦惱:“大概想到要見你,太興奮了。”
單钰博笑說:“我倒是想到要見您,睡得很安心。”關唯晨聽得笑了,捧着馬克杯繼續喝熱巧克力。“或者您待會兒需要補個眠?”單钰博往自己的房間指了指,“我給您找身幹淨的睡衣。吃過早餐再睡?”
關唯晨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房間,問:“你呢?今天要去學校嗎?”
“今天不去,陪您睡覺。”單钰博說着起身,走回廚房,打開冰箱找食材,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做早餐。
關唯晨走到廚房,将馬克杯放在流理臺上,看單钰博準備食材做早餐。“我不吃奶酪。”他見到單钰博把一團白色的固體抹在全麥吐司上,皺眉道。
“這是鷹嘴豆泥。”單钰博無語,嘴裏嘀咕着,“您真是我見過最挑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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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唯晨卻不以為然:“只吃素食就是挑食?”
單钰博聳肩,沒有要和他争辯的心情。
“怎麽這個季節還有石榴?”看到單钰博把石榴粒灑在鷹嘴豆泥上,關唯晨又問。單钰博把剛從罐子裏倒出來的核桃仁壓碎,停下來,單手撐在流理臺上,敲着手指審視關唯晨。關唯晨正等着看他接下來要怎麽做,轉頭問:“怎麽了?”
“您能不能只負責吃,不要問那麽多不必要的問題?”單钰博還真是有些不耐煩了,想到一直在旁邊頻頻發問的是關唯晨,更是不耐煩。
關唯晨挑眉,拿起溫度有些冷下去的熱巧克力繼續喝。單钰博等了一會兒,确定他不會再說話,便把碎核桃仁同樣撒在鷹嘴豆泥上。
原本希望關唯晨不說話會安靜一些,可當他真的不說話,單钰博又覺得有些不自在了。石榴從北京空運過來,一同送來的還有百香果。單钰博幾乎确信關唯晨沒有見過這種水果。明明之前還在沒話找話,如今當單钰博把百香果打開,用勺子挖出裏面的果肉,關唯晨卻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單钰博把百香果和橙子的果肉一同放進榨汁機裏打碎,已經做好的全麥吐司則放在盤子裏,再按下榨汁機的開關,嗡嗡嗡的機械聲響了起來。他的雙手放在流理臺上,瞥了一眼靠在臺邊喝巧克力的關唯晨,手指再次不甚耐煩地開始敲點。牆上CD機裏裝的CD仍在靜靜地轉動,轉出歌手誠意十足同時也從容十足的歌聲。單钰博敲點在流理臺上的手指漸漸開始照着這首歌的節奏減慢。
忽然,關唯晨問:“剛才是不是播過這首歌的中文版?”
剛剛點到桌上的指尖沒有再擡起來,單钰博看到榨汁機停止了工作,但螺旋刀仍因為慣性而轉動着。單钰博的目光從榨汁機移到了關唯晨的臉上。
單钰博看到關唯晨的眼睛,說是為了見他徹夜未眠,于是在這首歌結束以前,抓緊他西裝的衣襟,吻住了他的嘴唇。關唯晨放下馬克杯的同時,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腰,要他貼到自己的身上來,好讓這個吻更深更沉地往下去。他壓過來的動作太快,令單钰博往後趔趄了一步,雙手險些碰倒剛剛做好的早餐。
榨汁機的旋轉刀最後停了下來,牆上的CD機也要停下來。
他步步相逼,單钰博被他困在了牆邊。被熱巧克力溫暖過的雙手順着睡衣的衣沿鑽進來,關唯晨的嘴巴裏充滿了熱巧克力和棉花糖香軟而醉人的味道,又甜又苦,濕潤溫純。單钰博品嘗這些餘味時,心想棉花糖放少了,而他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飲料的緣故,漸漸地變得熾熱。關唯晨拉起他的一只手挂在自己的後頸上,另一只手則引導他摸到自己襯衫的紐扣。
單钰博有些膩出細汗的掌心摩挲在他的頸後,低頭承受着關唯晨熨燙在自己耳側和頸子上的熱吻,将他的襯衫從褲子裏扯出來,只用一只手就幹淨利落地解開他的皮帶。“我們是不是應該到床上去?”當關唯晨把他的睡衣剝下來,他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一面和關唯晨接吻,一面笑着問。
關唯晨吻着他,迅速拆掉自己的領帶,笑問:“那衣服怎麽辦?”
“您穿得真是太多了。”單钰博扯下他的領帶,一顆一顆解開他的紐扣。
關唯晨只顧着親吻他,任由他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只要單钰博往後退一步,他便往前走一步。很快,單钰博碰到了床鋪的邊緣,在倒下去以前,他用領帶圈住關唯晨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拽。關唯晨的雙膝重重地磕到了他的身側,他撐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喘氣的單钰博。
單钰博望着他,忽然撲哧一笑,說:“您的眼鏡,歪了。”
關唯晨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也是笑。他有條不紊地摘掉眼鏡,放往床頭櫃,順便打開了抽屜。單钰博扭頭看着抽屜,等他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關唯晨剛把東西拿出來,連抽屜都沒有關上,便立刻攥住單钰博的腰,把他整個人拖到身下。
好像是忘了關房間的門。單钰博聽到落在窗臺上的雨聲,才想起來。關唯晨起伏在他身上時用的力,和他吻在自己肩頭時施壓的溫純一樣深刻。到後來,單钰博覺得自己的神經錯亂了,分不清快感到底從何而來。究竟是來自關唯晨帖服在他耳邊的沉重呼吸,還是來自他攥住他腰肢的雙手,又或者,是他在深深地深入時,專注看着他的那雙眼,令單钰博頭暈目眩,差點叫出聲音來。
結束後,關唯晨扯過被子,蓋在單钰博的身上。單钰博不甚舒服地掙紮了兩下,側身把臉往枕頭裏埋。只聽關唯晨湊過來,在他的耳邊悄聲說:“我們好像被偷窺了。”
“什麽?”單钰博迅速擡起頭,順着他指的方向往窗臺看,只見窗簾背後有鴿子的影子,還發出咚咚咚啄木的聲音。頓時他松了一口氣,坐了起來說:“來找東西吃的。喂它們喂慣了,每次來都是為了找吃的。”
關唯晨也坐起來,看他穿衣服,問:“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您指的是什麽?”單钰博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褲子,疑惑地問。
關唯晨望着他,若有所思、意有所指地說:“每次來,都是為了找吃的。”
單钰博微微一怔,偏過頭看關唯晨,繼而走到他面前,俯視着他:“有什麽不好?”
關唯晨不太确定地皺起眉,困惑地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單钰博在他的面前坐下,吻了吻他幹燥的嘴唇,垂眸看着他的唇角,悠悠地說,“你和你的身體一樣迷人。”
聞言關唯晨怔了一下,半晌,失笑道:“看來,是我輸了。”
“嗯?比什麽比輸了?”單钰博好奇地問。
關唯晨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把他的手握起來:“說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