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風聲敲打在窗戶上,驚醒了趴在吧臺上睡着的單钰博,他迷迷蒙蒙地睜開雙眼,看向窗外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燈盞,緩緩地沉下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手表,為表盤上顯示的時間所驚吓,忙不疊地請調酒師給自己弄一杯冰水,咕嚕咕嚕灌下後五髒六腑全清醒了。
他本想着距離晚宴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回酒店太早也無事可做,于是進酒館喝了兩杯,沒想到一不留神喝多了點,醉得趴下睡着了。單钰博結了賬,掏出手機一看,裏面果然有關唯晨的一條信息和兩通未接電話,但他都沒有接到。他心想關唯晨這會兒肯定急壞了,立即匆匆忙忙地離開。
路上的風很大,單钰博逆着風跑了一段,很快喘不過氣來。胃裏的酒精不住地翻滾,刺鼻的氣味不斷順着食道和氣道往上湧,他只能放慢回去的腳步。
好在有風,當單钰博回到酒店,人不至于還昏沉着。他又累又困,垂着頭疲憊地走進酒店的大堂,經過門童的身邊時,聽見對方說:“回來了?”
單钰博的腳步頓了頓,回頭吃驚地看向為他開門的關唯晨,剎那間哽得說不上話來。
關唯晨松開握在門把上的手,對他抱歉地微微一笑。
見狀,反而是單钰博先道歉了:“對不起,回來的路上去了酒館喝酒,不知不覺睡着了。”
“沒關系。也巧,我正打算再過一刻鐘你還沒回來,我出去找你。”關唯晨往電梯間遞了個眼神,“回去休息了?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單钰博努了努嘴巴,跟着他走進電梯間。甫一入內,還沒等電梯門關上,單钰博已經懶洋洋地将下巴搭在關唯晨的肩上,意有所指地說:“您不但當起了門童,還有男仆的工作嗎?”
關唯晨擡手摸了摸他被酒精熏燙的臉,說:“算是晚上沒能陪你,還不許你找別人的賠罪吧。”
單钰博聽罷笑了,見到電梯門打開,他面朝關唯晨,倒着走出電梯,說:“說了沒關系,何況,對我來說晚上似乎才剛開始。”
他喝醉了,酒至微醺,只有一半的清醒。關唯晨眼看着他晃晃悠悠地往房間的方向倒着走,有些擔心他什麽時候被地毯絆倒,所以時不時盯着他的腳步看。末了單钰博有驚無險地走到房間門口,倚靠在門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關唯晨的領結,在身體将門把壓開的同時,拉着他的領結,把人勾進屋裏。
不料單钰博這一路走來沒事,反而是進門的瞬間被絆了。關唯晨眼看他往後倒,忙不疊地将人攬住,匆匆忙忙地扶住牆,才沒讓兩人全栽到地毯上。
門關上了。
單钰博打了一個酒嗝,輕聲笑起來,站穩後貼上關唯晨的唇,給了他一個吻。關唯晨習慣性地迎合着這個吻,兩雙幹燥的唇很快在親吻中變得順潤而柔軟了,單钰博不知是醉得不輕還是真的愉悅,笑盈盈地張開嘴巴,舌尖往關唯晨的上颚挑了一下,關唯晨因而發癢,随即雙手滑過他被西褲包裹着的臀部,重重地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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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随着親吻節奏的加快,愈發往下滑,幾乎鑽到單钰博的腿根,要将這雙腿分開,要把人抱起來。可沒有,當單钰博解開關唯晨的領結丢在一旁,借着酒後的興奮感往他的喉結上吸吮和挑弄,他的雙臂反而沒了力氣。單钰博強行将雙手從他的臂彎中掙脫,推開他的肩膀,把關唯晨壓到牆上。
“您是想先洗澡嗎?”單钰博一只手解開他的紐扣,另一只手則摸到他的腿間,滿意地攏住已經勃起的部位,在他的耳邊輕哼道。
關唯晨偏過頭,擡起被他禁锢住的雙手,扶在他的腰上往外推了推。單钰博的眸子陡然發冷,未等他推開,身體先一步貼到他的身上,更往劍拔弩張的地方狠狠地蹭,嘆惋道:“關先生,您知道,原諒有時候需要一點兒代價。”
“我回來的時候,在大堂遇見了牟雲笙。”關唯晨冷不丁地說。
聞言,單钰博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仍貼着關唯晨的身體,但如一面牆,不傾倒便不會壓在關唯晨的身上。關唯晨再度推他,卻錯愕地發現依然推不開,他吃驚地看向單钰博,只見單钰博複雜地看着他,眼中有無奈也有惱怒。半晌,他微嗔道:“您真是……”
“掃興嗎?”關唯晨說着,把手伸往下面,隔着褲子握住他。
單钰博蹙了蹙眉頭,一時研究不透關唯晨的眼神——從前沒見過關唯晨這樣看着自己,明明同樣是試探的眼神,為什麽突然間會令單钰博感到他在畏懼?單钰博的頭很疼,假定自己看錯了,鼻尖往他的唇上蹭了蹭,輕聲道:“不是。”他無奈而自嘲地笑了一聲,“其實是掃興的,但是,我還是不樂意說這是掃興。”
關唯晨垂下眼簾,想了想,說:“或許我不該提起。”
看着他因低眼而更加明顯的長睫毛,還有搭在鼻梁上已經歪斜的眼鏡,單钰博沉默了片刻,忽然往關唯晨的手裏挺了挺腰。
關唯晨手裏握着的東西動了一下,他吃驚地擡頭看向單钰博。
單钰博好整以暇地摘掉他的眼鏡丢在地上,雙手如同剝開一朵荷花一樣剝開關唯晨已經敞開的衣襟,輕聲細語道:“你知道嗎?你吃驚的樣子特別好玩,像個小孩子。”
在此以前,吃驚的表情已經從關唯晨的臉上消失殆盡,他戴着一副嚴正的面具,可惜單钰博不屑于将它摘下來。
“能告訴我,頭一回我落跑時,你有多驚訝嗎?”單钰博把他的襯衣也丢掉,親吻他,親吻看起來無動于衷的他,一直把他親到浴室裏。
他突然像一頭懶洋洋的猛獸,帶着睡意惺忪,等着吃完早已到手的獵物。關唯晨擡頭看見浴室的燈光,被白光晃暈了眼,雙腿忽然撞到浴缸的邊緣。身後是滿滿一缸溫水,随着關唯晨帶着身上僅剩的衣物掉進水裏,單钰博笑着往浴缸裏撲,按住将要爬起來的關唯晨,慢條斯理地說:“別動。”
此時他已絲毫不顧關唯晨的感受,自作主張地進行這場纏綿,看得仍清醒的關唯晨有幾分不耐煩。然而單钰博壓在他身上的重量讓他一時難以從他的臂彎間爬起來,無奈地責備道:“真醉了?”
“這話你怎麽不早問?”單钰博解開他的皮帶,丢出浴缸之外時,濺起的水打濕了彼此的臉。
關唯晨看他一意孤行,煩躁間正要發力爬起來,又再度被單钰博壓住。一時間,關唯晨沒能想清楚自己究竟打算做什麽,在單钰博盯住自己的當時,擡頭吻了他。
兩人全被這個吻拖進溫熱的水裏,冒出的氣泡在水中咕嚕咕嚕作響,湧入喉嚨和鼻腔的水足以令他們窒息。也不知是誰先清醒地把對方拖出來,嘩啦一聲巨響,關唯晨重新冒出水面,氣喘籲籲地看着跪在自己的身上咳個不停的單钰博。
他一直沒有脫衣服,經過溫水的洗禮,煙灰色的襯衣黏在他姣好的肢體上,透出皮膚的色澤。關唯晨盯着他看了片刻,等他緩過氣,立即摟着人拖到自己的面前,隔着襯衣濕潤的布料親吻他的胸膛。
單钰博任他親着,雙手撐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吻從自己的胸口蔓延至腹部,又潛入水中,含啄那直挺挺地撐起褲裆的地方。随着關唯晨的俯身,單钰博張開雙手撫摸他的後背,直至摸進他的西褲,指尖滑進臀縫,關唯晨猛地擡頭。
“讓我試一次。”單钰博捧起他的臉,充滿溫情地說。
關唯晨要緊牙關,良久擠出一個詞:“不行。”
“為什麽?”單钰博的十指已經被水泡得發皺,他跪坐在關唯晨的身上,指尖輕輕地滑過他的臉頰,迷茫、妩媚和神秘感寫滿了這張臉,“是擔心有了第一次,之後會有第二次和無數次嗎?”他的雙唇緊抿,連單钰博想要舌吻也不留縫隙。單钰博吻了幾回也沒挑開他的唇,不怒反笑,俯身摟緊關唯晨的腰将人推進水裏,勸導的聲音像是巫師的謊言:“不會疼,你知道的,我很溫柔。”
關唯晨依然沒有回答,不過單钰博在拉開他的拉鏈時,沒有看見他皺眉,于是更不需要等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