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非常下圈套

周末,薛晴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處理一些戒毒所裏的事情,門被敲了敲,施睿站在外邊。

薛晴一看到施睿就想起之前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一幕,心裏發堵,道:“施醫生,有事嗎?”

施睿走進來笑道:“薛管,你上次把自己咬着的地方長好了沒?”

“好了,再咬一次都可以。”

施睿不開玩笑了:“我最近想研究一下幫助戒毒方面的藥理,想拿身體素質不同的人做個對比,你方便把人員檔案借給我嗎?”

薛晴:“哦,行啊,就在那個櫃子裏。”

施睿打開櫃門,把檔案盒抱了出來。薛晴問:“現在他們吃的藥有問題嗎?”他們一般都會按照個人不同的情況或頻繁或間隔較久的給戒毒人員服用戒毒藥物,都是醫生親自發給他們自己吃。

施睿:“沒什麽大問題,只是和個人體質有很大關系。而且有的戒毒藥物本身也容易成瘾,不良反應很多,要非常注意。”

薛晴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祁華怎麽樣?”

施睿嘴角一彎:“他啊?不錯啊,反應良好,不用吃太多藥。”

薛晴點點頭,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

施睿看着薛晴的表情,突然問道:“薛管,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對祁華……”施睿笑道,“是怎麽看的?”

薛晴愣了,臉上的表情變了。施睿仔細地觀察着他,他眼睛不明顯地移開了,嘴唇也下意識地抿了起來,右手大拇指輕輕刮着食指的指腹,還有薛晴标志性的思考和緊張時的動作——用前腳掌摩擦地面。

所有的這一切都表明,薛晴因為施睿的問題而感到了些許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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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望着他,眼睛眨了眨:“那你呢?”

想不到薛晴有和祁華一樣的不想回答就反問的習慣,施睿坦率地笑道:“我喜歡過他,和他告過白,但慘遭拒絕。”

薛晴半天都沒說話,瞪着他,半晌才說:“你喜歡過他?”

“很久以前的事了。”施睿道,“年輕不懂事兒的時候。”

薛晴:“那你們現在……”

“只是朋友而已。”施睿笑着擺擺手,“所以薛管你就放心好了。”

薛晴身體一僵,心想,他喜歡祁華的事真有那麽明顯嗎?

施睿笑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凡事還是坦率一點比較好,遮遮掩掩的沒好處。”

薛晴被施睿的話一堵,最後才哼道:“是是是,我喜歡他,施醫生,你眼睛真厲害。”

施睿挑了挑眉,看來他果然沒有猜錯。

薛晴遲疑道:“祁華他是……那什麽嗎?”

施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答道:“不知道。”

薛晴:“……你和他認識這麽久,這個不知道?”

施睿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看人一向是挺準的,但說實話祁華他還真讓我有點雲裏霧裏。我當初是覺得他是個深櫃,不然我也不會犯傻和他告白。但是他的反應直得不可思議啊,弄得我很懷疑自己。”

薛晴撐着腦袋,心裏很苦惱。

施睿笑得燦爛率然:“說不定他自己都沒發現呢,努把力吧薛管教,拜拜。”

等到施睿走後,薛晴撐着腦袋,手指摳着桌面上的文件的褶皺,最後長出了一口氣。

誰說他不坦率?誰說他不努力?他關心也關心了,告白也告了,祁華前後對他的态度根本一點沒變。

雖然施睿自己坦白他們是朋友,但薛晴想起那天的場景,再加上之前在食堂看見的,自己都聞得到一股濃濃的醋味兒。薛晴沒法安心工作了,他的腦子裏開始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祁華到底會不會喜歡男人?施睿長這麽水靈都被他拒絕了,他薛晴還有戲唱嗎?

一碰到和祁華有關的事兒,薛管教的行為就不從大腦走了。

施睿走後沒多久陳小川就來了,他來就帶來了一個消息:王國三今天下午就從醫院回來。

不說薛晴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他沒記錯的話王國三和祁華似乎有點兒小過節,現在他回來了,薛晴一定要盯緊點。

王國三回來的時候衆人都在操場上活動,他被兩個管教帶進來時,操場上嘈雜的聲音都小了許多。王國三表情陰郁,腳還有些一崴一崴的,他擡起頭,一下盯住了籃球場上的李鐵南衆人。

祁華也在裏面,他轉過頭望着王國三,二人對視了一陣,王國三表情越發陰郁了,眉間皺起,鼻子和嘴角都微微地抽搐。

李鐵南笑了一聲,丢下球,大聲道:“王三八,醫院舒服不?”

王國三眼睛瞪着,他走過來雙手撲上籃球場的鐵絲網,兩個管教怕他滋事都把他拽着,王國三嘴角彎着,陰笑道:“你給老子記住了。”

說罷,他望了祁華一眼,保持着陰森的獰笑被管教拽走了。

祁華道:“他還懷疑是我們幹的?”

李鐵南滿不在乎:“跟那種種豬是說不清的,他愛怎麽想怎麽想。”

王國三被兩個管教帶進了活動室,薛晴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被送進來,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這個地方可以算是衆戒毒人員的陰影了,薛晴給新來的下馬威都是在這裏。王國三盯着薛晴,露出假惺惺的笑容:“薛總管,我也不是新人了,您這是什麽意思?”

薛晴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斜斜地盯着他,開門見山:“我就想警告你幾句,你琢磨着怎麽整李鐵南他們是吧?”

王國三放下笑容,冷冰冰地盯着薛晴。

半晌,他陰郁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老子就不信樓梯那會多出一灘肥皂泡!!我着了他們的道是我倒黴,我也讓他們倒黴!!”

薛晴的管教棍唰地抽上去,抵着王國三的脖子,聲音低沉而忍耐着怒火:“你要讓誰倒黴?啊?”

王國三冷眼:“薛總管,做人不能管太多事情。我和他們玩兒,礙着你了嗎?”

薛晴低聲威脅:“礙着我了。”

王國三盯了薛晴一陣,忽然大笑兩聲:“薛總管,敢情您是收了人家多少錢啊?我知道你護着那個祁華,你是不想我動他,是吧?”

薛晴丢開他:“知道就好。”

王國三一字一句:“老子偏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說完,王國三冷冷地望了薛晴一眼,轉身走了。薛晴緊盯着他,心裏越發地不安,最後,他幹脆直接去操場上找祁華去了。

薛晴站在球場邊敲敲鐵絲網,祁華轉頭看見他:“怎麽了?”

薛晴擔憂道:“你和李禿子最近都小心點,我看王國三要找你們茬。”

祁華一點也不驚訝,随便答應了一句就走了,薛晴拉住他,皺着眉:“有什麽不對的要來找我,別總想着自己解決。”

薛晴的表情很認真,看起來是真的擔心他,祁華心裏一動,點點頭。

這幾天總有裝修隊往戒毒所裏跑,戒毒所也開了很久了,很多建築有些老化。薛朝貴估計也是怕下次市裏檢查過不了,四處動工,為了省錢也少請了一些工人,反正所裏人多的是。

祁華他們寝室的人被安排拆掉會議室的燈,偏偏和王國三他們寝室分到了一起。

會議室的地上全是碎瓦片和鐵釘,幾個人坐在會議室裏等着有人把工具拿進來。老郭坐在會議室的上位上,學着薛晴的樣子,誇張地把腳搭在桌上甩來甩去:“誰不聽話我踢誰啊!!”

底下人都大笑着說像,祁華都忍不住嘴角微微地擡了擡。皮子吼道:“小心等會兒薛管進來了真踢你!”

這時,王國三進來了,他一只手拿着幾個螺絲刀,另一只肩膀上扛着一架折疊梯,他把螺絲刀扔在桌上,梯子哐當一放,面無表情地走了。

屋裏的人安靜地看着他離開,祁華算是一個和他有過節的,其他的人也多少有些搭不上話。

老郭跳下椅子,搭好梯子,這個梯子不算很高,老郭比劃了一下,覺得自己爬上去了估計也夠不着天花。他們當中就祁華最高,拆燈管的任務自然落在祁華身上。

祁華擺好梯子,剛準備往上站,會議室的門被敲了敲,陳小川站在門口,對祁華道:“祁華,你來這邊幫忙,這邊要找高個兒。”

老郭道:“那這燈誰來拆啊?”

陳小川看了看:“不就幾個燈嗎?我來幫你們。”陳小川雖然沒祁華高,但也不矮,勉強也能夠得到。

祁華點點頭走了,出去的時候看見王國三蹲在角落裏,看見祁華的時候,表情明顯變了一下。祁華沒想理他,轉身就走了。

陳小川爬上梯子,心裏還疑惑了一下,他平時怎麽沒感覺這梯子這麽矮啊?陳小川也沒多想,又往上爬了一格。

想不到,陳小川的腳剛剛搭上去,就聽見梯子連接的搭扣的地方一聲輕響,整個梯子竟然“轟”一聲直接垮了!陳小川一下從上面摔了下來,正好老郭從旁邊走過,他一頭載到老郭身上,老郭“哎喲”一聲,兩人齊齊倒了下去。

一陣轟隆巨響過後,梯子倒在了地上,濺起一大片灰塵。屋子裏包括走廊上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圍上來看發生了什麽。

陳小川的腳被梯子帶了一下,重重地拐到了桌角上,然後又打在地上,一根鐵釘劃破了他的小腿肚,紮進去幾厘米。

老郭給他當了肉墊,背上也被紮了兩下,躺在碎渣堆裏叫苦連天。陳小川痛得直抽冷氣,血順着小腿肚流了下來。

祁華聽到響動就跑了回來,他站在門口看到屋裏的場景,吃了一驚。這時,祁華突然感覺有誰站在了自己身後,他回過頭,只見王國三表情陰冷,站在祁華身後低聲道:“咋不是你在上面呢?”

要不是老郭正好給陳小川當了墊子,陳小川要是一頭紮進釘子堆裏,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祁華想到陳小川中途過來喊他時,王國三那微微變了的臉色,頓時怒火騰升,知道這事和他絕對脫不了幹系。

梯子是王國三送來的,他要動什麽手腳,沒人知道。

要是出人命了怎麽辦?這家夥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兒?

祁華捏緊了拳頭,盯着王國三的背影,他知道這種人話是說不通的,要放在平時,祁華直接沖上去撕破他那張嘴臉,揍到他認錯為止。

可就在那時,薛晴的話卻突然蹦進了祁華的腦子裏。

陳小川被幾個人架起來,釘子還插在腿上,不僅流着血,他還把腳給崴了。陳小川痛得臉色都發白了,怒道:“奶奶的什麽破樓梯啊?!!誰檢查的?!!”

老郭也被衆人扶着去了醫務室。

薛晴很快趕來的,驅散圍着的衆人,詫異地盯着陳小川的慘樣:“你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我怎麽知道那梯子突然就倒了!!”

“行了行了,快去醫務室。”

陳小川被送到了施睿那裏,後者都準備收拾收拾下班了,一看陳小川插着根釘子過來,眼睛都瞪圓了。

陳小川一瘸一拐地咬着牙坐在了病床上,血在地上滴了一長條。施睿趕緊消毒,找了個鑷子,幫陳小川把釘子拔了出來。

施睿舉起帶血的釘子看了看,上面有點鐵鏽。釘子紮得挺深的,傷口流了不少血。施睿道:“你等會兒啊,你這個要打破傷風針。”

陳小川郁悶得不得了,是他太重了還是怎麽了?好好的梯子怎麽說倒就倒呢?

施睿往針頭裏注藥,道:“陳副管,怎麽弄得這是?”

“拆燈泡。”陳小川不爽道,“真該叫人提前檢查一下的。”

施睿道:“陳副管,麻煩你脫一下褲子。”

陳小川脫了褲子,擡起腿,施睿幫他把傷口消毒了包紮好了,再打了一針破傷風針。看着施睿包紮完的整整齊齊的紗布,陳小川贊嘆道:“施醫生,你手真巧啊。”

施睿還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麽誇他,畢竟自己以前是法醫,死人也不會誇他:“巧嗎?”

陳小川笑了:“比我巧多了。”

陳小川動了動自己的腿,還是疼得慌,而且崴了的腳踝也還沒有緩回來。

看見陳小川的表情,施睿問道:“崴腳了?能動嗎?”

陳小川搖頭,施睿坐上病床,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放上來吧,我給你按一下。”

陳小川:“這…用不着吧……”

“沒事兒,你想一瘸一拐地過一個星期?放上來吧。”

陳小川遲疑了一下,把腿搭了上去。施睿的力氣不大不小,陳小川沒去過什麽SPA什麽浴場的,但他覺得那些按摩的估計也就這個水平了。

施睿按得挺舒服的,慢慢地陳小川也放松了下來,靠在床頭閉着眼睛,睡意就上來了。施睿按完了,道:“行了,傷口別沾水……”

陳小川沒動靜,施睿轉過頭,他竟然靠在床頭睡過去了。施睿無奈地嘆了口氣,湊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陳副管。”

陳小川一驚,睜開眼,看到施睿的臉,被吓了一大跳,頭磕在床頭的鐵欄杆上,“咚”地一聲響。陳小川呲牙咧嘴地抱着頭:“施醫生你別吓人啊!”

“你以為我這兒是洗浴中心啊。”施睿笑道,“陳副管,你是多久沒去了?”

施睿話裏有話,陳小川尴尬地笑了笑。他放下腿,穿上褲子,腿還真不怎麽疼了。施睿也不開他玩笑了,叮囑道:“傷口別沾水,好之前隔天換一次藥,有什麽不舒服的就來找我。”

陳小川點點頭,走到門口了又轉過頭:“施醫生,謝謝了啊。”

“客氣了。”

陳小川出來後在走廊裏遇見了祁華和薛晴,薛晴上去問:“有事兒沒有啊?”

陳小川:“小傷,不算啥,施醫生揉兩下就好了。”

祁華道:“陳副管,對不起。”

陳小川擺擺手:“不關你事兒。”

薛晴說把陳小川送回辦公室,後者拒絕了。陳小川走後,薛晴對祁華道:“行了,你去休息吧。”

祁華卻不動,沉聲道:“薛晴,這是王國三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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