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非常替罪羊

被皮子安排出去送東西的事,祁華根本找不到機會和薛晴還有施睿說,這幾天皮子都把他緊緊地盯着。

三天後的夜裏兩點鐘,祁華被皮子叫醒了,皮子只是告訴他,四點半之前回來,其他的什麽也沒說。寝室裏的其他人睡得正香,沒人知道祁華悄悄地穿上衣服走了。

祁華獨自一個人離開了宿舍樓,遠遠地看見,大門外停了一輛車,車燈朦朦胧胧的,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大門邊。

這個人似乎是戒毒所的一個門衛,祁華有些眼熟,他對祁華努了努嘴,祁華出去後,他便關上了大門,熄了所有的燈。

祁華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兩邊的攝像頭都沒有發出正在工作的光,似乎都已經被關閉了。

祁華來到停着的那輛車前,裏面坐了三個男人,看見祁華後,後座的人便打開了門,把祁華拉了進來。

後座的男人扔給了祁華一套衣服:“換上。”

車子緩緩開動,駛入公路,加速向前開去。這裏道路偏僻,這個時間點基本沒車,隔幾米一個路燈照在車燈頂上,車裏沒人說話,只有祁華旁邊的男人在抽煙。

男人打開車窗抖了抖煙灰:“跟着萬哥多久了?”

祁華看了他一眼:“幾個月。”

男人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但卻什麽也沒說。車子緩緩地駛入了一個小鎮,鎮上沒什麽燈光,很多廢棄的工廠陰森森地伫立在路旁。

不久後,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二層的建築前,祁華一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四人從車上下來,祁華旁邊的男人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叫老黑。

祁華記下這個地點和周圍的建築特征,跟着三人繞到了平房後面。這裏雜草叢生,老黑戴上手套,從牆邊拿起一道鐵鏟,在泥地裏敲了敲,扒拉了一下雜草,最後蹲下身,用手挖了一陣,直到地面上露出一個把手。

老黑抓着把手,一個厚重的鐵蓋從地裏掀起來,把周圍的泥土都給扒拉開了。鐵蓋下面是一個幽深的地道,旁邊的牆上安裝了豎直向下的梯子。

老黑率先下去,另一個男人想要跟上來,老黑伸手一擋,盯着祁華:“小張,你跟我後面。”

祁華知道這是在喊他,一步一步地跟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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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皮子還是找了人盯着他。

樓梯大概十米長,四個人都落地之後,老黑便從腰上取下手電筒,踏着潮濕的地面往前走。

通道盡頭是一個上了鎖的大鐵門,門邊站着兩個人,老黑走上前,輕聲說了一句:“地上生財。”

其中一人用鑰匙打開鐵鏈,拉開門,把四人放了進去。

裏面是一個類似于倉庫的地方,牆壁上脫落了大片的牆灰。灰白色的牆上還有一道門,不知道那背後還有什麽。

房間裏就放了十幾個大紙箱,老黑對三人招了招手,一人發了一雙手套,示意都把這些紙箱搬上去。祁華蹲下身,打開其中一個,裏面裝着幾十上百包塑料袋,滿滿的都是白色的粉末。

祁華覺得這個地底工廠的結構大概是直線式的,要去往下一個房間就必須經過上一個房間。看來這一次皮子是沒有讓他們再往裏走的打算。

老黑搬起一個箱子來:“動作麻利點。”

四個人走了三四趟,總算是把這裏面搬空了。老黑最後一個走後,看門的兩人便把門又鎖上,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

老黑爬出地道口,重新把草皮蓋上,再踩了幾腳,直到地道口完全隐蔽,才轉身朝着停着的車走去。

四人坐上車,已經快三點了,車子迅速地朝着李家夜場方向駛去。李家夜場距離皮子的工廠不遠,大概十分鐘的車程。

夜場二十四小時營業,大老遠都能聽見嘈雜聲。夜場似乎采用的是會員制,大門挺簡陋的,同樣也有幾個人站在門外守着。

車子停在距離大門十米開外的地方,老黑讓三個人在車裏等會兒,他獨自一人下車,繞到了房屋背後。這時,保安當中的一個人也找了個借口去上廁所,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十幾分鐘後,老黑出來了,直接招手示意他們搬東西過來。那個保安應該就是皮子說的買通的人,神色有些緊張。

保安帶着四個人到了夜場地下室的入口,慌張道:“你們快點兒!!”

老黑問:“攝像頭關了嗎?”

保安:“關了。”

老黑從口袋裏拿出一卷帶子:“到時候換成這個,明白嗎?”

保安連連點頭。

老黑冷冷道:“要是出了差錯,你擔當不起。”

保安滿頭冷汗,拿過東西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祁華搬着一箱毒品來到地下室,這裏溫度很低,還隐約聞得到酒的味道,可能是個酒窖。

酒窖背後的牆上有個嵌在牆裏的保險櫃,祁華等人把東西都放下後,老黑從兜裏掏出一個耳機狀的物品,貼在箱門上,用手輕輕轉着滾輪,仔細地聽着裏面的動靜。

幾分鐘後,保險櫃被打開了,櫃子很深,可以容納不少東西。老黑把裏面的文件和一捆一捆的紙幣都撥開,讓祁華他們把東西遞來。

老黑把毒品全部裝進了保險櫃裏,關上箱門,撥亂密碼。

老黑四處看了看,道:“應該差不多了,就等條子來檢查了。”

老黑打開酒窖的門,确認外面無人後,四個人迅速地從出口離開。保安見他們出來了,趕緊關上地窖的門,老黑對他笑了笑,插了根煙在他的上衣口袋裏。

四人回到車裏,朝着戒毒所的方向開回,現在是三點五十,回去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四點半了。

車子發動之後,老黑脫下手套,又抽了根煙。祁華看着後視鏡裏遠去的李家夜場,心想這次的事情估計會讓李家吃很大苦頭。

不過,整件事情過去之後,若李鐵陽真是清白的,肯定會給他一個公道。

回到戒毒所的時候是四點二十,之前那個看門的保安還在,他給祁華開了一道門,祁華進去後,老黑等人就駕駛着車子離開了。

祁華回到自己的寝室,輕輕推開門,老郭打鼾打得正香,皮子面朝裏側躺着,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祁華爬上床,翻身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只睡了兩個多小時的祁華第二天自然精神不太好,帶了點黑眼圈,早操時被薛晴看見了,後者站在一邊,眼神擔憂。

就這天晚上,警察們突擊檢查了那片區域,在李家夜場的保險櫃裏發現了十幾公斤的毒品,這件事立即就見了報,在所裏都傳開了。

十幾公斤是什麽概念,再不濟也是個死緩。

得知消息的李鐵南整個人都懵了,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哥會幹出這樣的事來。為了配合調查,警察們來了戒毒所,把李鐵南給帶走了。被帶走的李鐵南好像老了十歲,腳步踉踉跄跄的,神色灰暗。

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紛紛,皮子站在人群中間,回頭看了祁華一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據說李鐵陽在去警局的路上一直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說他被人陷害了,甚至藏了刀要偷襲警察跳車逃跑,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皮子坐在寝室的床上,悠閑地聽着老郭他們七嘴八舌地談論這件事。

當年李鐵陽還年輕的時候,和皮子就一直在暗地裏較量。現在李鐵陽已經老了,弟弟也是個慫貨,皮子比他有的是精力。

等到寝室裏只剩祁華和皮子兩個人時,皮子淡淡道:“下個月你出去過後我會讓老黑接應你的,要幹什麽事兒他會負責告訴你。”

看來老黑應該算是皮子比較得力的助手,祁華覺得自己說不定能從老黑身上查到什麽消息。

祁華把目前得到的情報,包括皮子工廠的地點,和昨天晚上那三個人的體貌特征,當時老黑和門衛說的暗號,還包括李家夜場的那個被買通的保安,都簡短地用警用暗語記了下來。

晚上去食堂的路上,祁華遇見了施睿,這其實是他們說好的,每周的這個時間點在走廊碰一下面,如果祁華沒辦法當面和施睿說話,就趁這個機會把消息給他。

祁華把手裏的紙條塞進施睿的手裏,進了食堂。

施睿把紙條踹進兜裏,回到了醫務室,才打開來看。看完上面的內容後,施睿給趙宇打了個電話,把紙條扔進了碎紙機。

皮子竟然可以随時把祁華送出去,那麽他在這所裏必有一個職務很高的內應,這對他們是一個很壞的消息。

施睿憂心忡忡,皮子把祁華送出去也好,在外面也比在所裏自由得多,出了什麽事逃跑的幾率也大一些。

這時,醫務室的門被敲了敲,陳小川站在門外,對施睿笑道:“要出去吃飯嗎?我請客?”

施睿本想拒絕,但又轉念一想,自己在這白擔心也沒意義,不如自然點。

施睿轉身道:“嗯,謝了。”

施睿跟着陳小川走出大樓,朝着門外走去,施睿本以為還會有其他的管教一起,走到了門口了才發現,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說實話,施睿并不想和陳小川單獨待在一起。

施睿遲疑道:“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陳小川撓了撓頭:“呃……人太多了我請不起……”

施睿看他一臉愧疚的模樣,嘆了口氣:“那好吧。”

兩人在附近的餐館坐下,陳小川點了幾個小菜和幾瓶啤酒,施睿本不太想喝酒,但他又覺得是該用酒精來讓最近自己特別混沌的大腦清醒一下。

施睿喝着酒,有些微醺,看着對面的陳小川,心裏蠢蠢欲動。

陳小川明明不是施睿喜歡的類型,但也許就是他替自己挨了一刀那個時候開始,施睿就再也不能不在意他了。

陳小川之前在天臺對他說的那些話,臉上真誠的笑容,那些不經意間打動他的話,讓施睿真的動心了。

施睿承認自己喜歡上陳小川了,也許陳小川是祁華之後第二個施睿真心喜歡的人。但施睿也只能到此止步,世界上哪有這麽合自己心意的事兒。

祁華離開這裏後施睿也待不了多久了,到時候還會有新的醫生來,他和陳小川還不是分道揚镳,說不定在人家心裏自己頂多也就只是個普通朋友而已。

喝了酒的施睿有些自暴自棄,他覺得自己為什麽就這麽事事不順心呢?喜歡上的直男後來被另一個人掰彎了,好不容易重新喜歡上一個,又是個直男。

陳小川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喂,媽啊……我在外面吃飯……和同事……不是…是男同事啦……”

陳小川停頓了好一會兒,表情很是無奈:“媽,您就別催我這事兒了,大哥女兒都兩歲了,不是還有二姐和三哥嗎?他們比我快多了……”

施睿是聽出來了,陳小川被他媽催婚了。

陳小川:“媽我現在工作忙呢,沒心思尋思這事兒……過年回去好好孝敬您……好吧,您注意身體啊,拜拜。”

挂了電話,陳小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媽太啰嗦了。”

施睿低低地笑道:“你也該了。”

陳小川看着施睿,神情有些複雜。

施睿仰頭喝了一口啤酒,心裏有些委屈起來,鼻子發酸。陳小川擔憂地望着他,聲音輕輕的特別溫柔:“怎麽了?”

施睿神色暗淡,他把手裏的啤酒喝完,眼睛裏有些醉意了。施睿把啤酒瓶磕在桌上,沉聲道:“陳小川,和我上床吧。”

陳小川夾菜的動作戛然而止,拿着筷子愣愣地盯着施睿,最後才尴尬道:“你別喝了……”

施睿:“我說真的,來吧。”

陳小川低下頭不說話,眼睛有些躲閃。施睿知道陳小川可能是在考慮他的感受,也許心裏已經把他唾棄了個遍了。

反正都這樣了不如讓他再惡心一點,到時候施睿走的時候也能更毅然決然。

施睿冷笑道:“不行嗎?你對着男人根本沒法硬?”

陳小川神态僵硬:“……”

施睿卻越發地想要看他僵硬的表情了,他甚至在這種從側面作踐自己的方式中找到了些許快感:“覺得很惡心嗎?我可以幫你口哦?再怎麽樣都能硬起來的,相信我。”

陳小川:“……你別說了。”

施睿覺得心裏刺痛,但他還是站起來,俯身靠近陳小川,輕笑道:“不僅這樣你還要把你的肉棒插進我屁股上的小洞裏來回抽……”

陳小川抓住施睿的手腕,吼道:“別說了!!!”

施睿怒道:“你覺得惡心你就直說……”

施睿突然噤聲,因為他突然發現,陳小川的臉有些紅,抓着他手腕的手也很滾燙。施睿低頭一看,陳小川的胯部緊緊的,被某個東西撐起了一個鼓囊囊的形狀。

陳小川尴尬道:“都叫你別說了……”

施睿呆呆地盯着陳小川,要說的話也一瞬間忘光了。陳小川的反應跟施睿想得完全不一樣,他呆若木雞地站着,不知所措。

片刻後,施睿甩開陳小川的手,拔腿朝着餐館外跑去,陳小川在身後大喊了他一聲,施睿根本不聽,直到夜晚的涼意讓他清醒了一點。

施睿渾身發熱的站在路中間,他覺得自己腦子也是秀逗了。

一只手“啪”地從後面抓住施睿,陳小川追上來,急急地喘着氣:“施睿你……手機沒拿……”

施睿臉一熱,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覺得無地自容,低着頭往前走,陳小川卻雙臂一伸,把施睿抱進了懷裏。

施睿一驚,使勁掙脫了一下:“松手!!!”

掙紮中,施睿碰到了陳小川勃起的地方,施睿就不懂了陳小川一介直男聽了幾句話怎麽就興奮了?

陳小川:“你聽我說啊!!!”

施睿怒道:“說什麽?!!”

陳小川使勁地搖着他,吼道:“施睿我喜歡你啊!!!”

施睿被他搖得一陣暈頭轉向,陳小川的話讓他一瞬間有些如夢似幻。施睿呆了半晌,心髒擂鼓似的激烈起來。

施睿覺得陳小川在耍自己玩,可是他卻抑制不住那從身體深處滿溢出來的狂喜。

施睿底氣不足地吼道:“你不是直的嗎?!”

陳小川揪着眉毛:“什麽直的……啥意思?”

施睿:“……你又不是同性戀!!”

陳小川思考了一陣,似乎也沒得出什麽結果來,他緊緊地抱着施睿,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口氣:“管他的!!反正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塊兒!!”

施睿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腦袋都成漿糊了,他發現自己似乎很少認真地正視過細膩的感情問題,走腎不走心。

施睿被陳小川按在肩膀上,經歷過許許多多不同擁抱的施睿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幹什麽,他做手術都一點不抖的手竟然開始抖了。

幸好這條路上沒什麽行人,不然施睿真的想原地消失。

施睿遲遲沒有動靜,陳小川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意外地發現,從來都是過來人的施睿竟然臉紅了。

陳小川本來沒覺得不好意思,看見施睿這樣突然也尴尬了起來,連忙松開了他。

陳小川愧疚道:“所以剛才聽見你那麽說,我沒忍住,都不是小孩兒了,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沒事兒,我已經消了……”

聽見陳小川莫名其妙的道歉,施睿一勾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施睿的吻技豈是常人可以匹敵的,陳小川驚呼了一聲,不得不低下頭迎合他,被施睿親到腳軟。

施睿低低地喘着氣,許久沒有發洩過的身體有些忍不住了,朝着陳小川靠了過去,沙啞道:“別消下去,趕緊起來。”

陳小川緊張地抱着施睿,慌張地看着四周:“施睿……咱倆還在外面呢……”

施睿煩躁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他媽把你往花壇裏一推就騎上去了!!!”

陳小川臉一紅:“……那我們去賓館……?”

施睿:“……嗯。”

戒毒所這邊,薛晴拿着看完的值班報告敲着陳小川辦公室的房門,和陳小川一個辦公室的管教在裏面答應了一聲。

薛晴打開門,見陳小川不在:“陳小川呢?”

管教道:“早些時候出去吃飯了,都倆小時了還沒回來。”

薛晴一皺眉:“搞啥呢那家夥?”

他有些擔心地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忽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收到了一條短信,短信正是陳小川的,上面寫着:“頭兒,我今晚在外面住,不回來了,有什麽東西放我桌上就行。”

薛晴疑惑道:“他一個人嗎?”

管教答道:“好像不是吧,施醫生應該和他一塊兒的。我喊他請客他都不幹呢,那厮扭頭就去醫務室了。”

薛晴挑挑眉,嘴角一擡,那估計是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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