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請和

城牆上想起沖鋒號角,撞門的寥寥幾人立刻丢下木樁開始後退。

軍心已亂,而且祁澈帶大批人馬殺出來,庫鬣還想帶人上去硬拼,鮮于關冕看四處低頭揉眼睛的士兵,大吼道“白癡,撤!”

鮮于撤退的號角和懿獻沖鋒的號角交彙在一起,城牆之上一片歡呼。

祁澈勒住缰繩,沒有繼續追擊“回城”

簡綏等人都受了傷,尹越騰回營之後,先帶人清點好人數,處理好善後事宜,才到祁澈的營帳中去見他。

劉骞正在為祁澈處理傷口,看到尹越騰之後行了禮繼續動作。祁澈身上有幾處小傷和淤青,好在不是很嚴重。

“王爺肩膀上的箭傷沒有痊愈,撕扯以後開始紅腫,将軍看着點王爺,別讓他再撕扯傷口。”

尹越騰挑眉看了一眼祁澈,感謝道“多謝,劉大夫辛苦了,我會看着王爺的”

劉骞收好東西,帶着陳諒離開了祁澈的營帳,祁澈拉好衣服,冷聲道“自王妃進府之後,你們四個是越發放肆了,對本王不敬,自己下去領罰吧。”

尹越騰将統計好的兵力損失、軍需損失放在祁澈面前的桌子上,全然沒有領罰的恐懼“王爺不必吓屬下,若是王妃知道王爺不顧自己傷勢,估計得生您好幾天的氣,只要屬下沒死,這件事是一定要告訴王妃的。”

說完也不等祁澈發話,自己便離開了營帳,祁澈看尹越騰潇灑離開的背影,哽了半天沒說出話,只好嘆口氣拿起桌上的紙張。

祁澈并不是真的要罰尹越騰,尹越騰自然也沒去領罰,出了營帳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晚間,待大家都修整過後,便被叫到了祁澈的營帳中。祁澈已經将鮮于今日用的投石車大致畫了出來。

“這兩張圖看似及其相似,其實很多地方不同,不止投臂和投石車的大小不同,鮮于改了很多地方,減小了人被彈出時的力量。”

簡綏手臂受了傷,包紮之後只穿了一件廣袖常服,其他人還穿着戰袍,尹越騰似乎還沒來得及收拾,戰袍上還留着血。

尹越騰也自懷中拿出一張圖放在桌上“王爺,這是屬下今天下午自兵書中找出的投石車各部分的長度,以及其構造的設計,對比今日看到的鮮于投石車确實有很多不同。”

尹越騰臨摹下的圖作的很詳細,連祁澈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做得很好,今日撒粉末的法子只能用一次,我們必須盡快想出應對他們投石車的方法。”

幾人在祁澈的營帳中待到深夜也沒商量出可行的對策,祁澈收起圖紙對尹越騰道“回去收拾幹淨,明天你不用練兵,一整天別讓我看到你出營帳。”

尹越騰本想回絕,看祁澈一臉怒色,只好答道“是。”

所有人還在為下一次的迎戰想對策,不想沒幾日,鮮于便出了變故。

京中,和親的事宜也沒商量出合适的人選,長生的使者已經催了好幾次,朝中依舊沒有商量出結果。

湯仡讓人帶出消息,問梅輕寒覺得誰合适,梅輕寒也是一籌莫展,只回了湯仡說放眼懿京,稍有身份的人中,只有廉広的蓮兒還不錯,只是不适合和親。

和親的事情一直拖到祁澈的信送到梅輕寒手中也沒有起色。梅輕寒看完手中的信,眉頭緊鎖,看得一旁的薛雲和劉啓膽戰心驚。

“公子,可是消息不好。”

梅輕寒搖搖頭将信遞給薛雲“花了十日才送到的加急信件,你們王爺就只寫了寥寥幾個字。”

薛雲接過信展開,偌大的一張信紙只寫了“勝仗,接下來萬事小心行事。”

梅輕寒疲憊的閉上眼睛“途中受傷,他在信中一句不提,此次勝仗談何容易,戰況如何,是否受傷,也是一句不提,難得你們王爺還記得懿京王府還有個王妃。”

劉啓也接過信看了,折好放回桌子上“公子,不要生王爺的氣,王爺向來是這樣的,當年碧口之戰,王爺也是任何消息也沒傳回京,連皇上也以為他會随大軍一起回來。”

“是啊,王妃不必擔心,這估計是王爺提前讓人送回來的,戰報正在路上,到了之後便知道了。”

梅輕寒點點頭起身回了房間,關上門在房中郁悶了一整天,晚飯也沒用。衛荨敲門端飯梅輕寒也不回,為難的看着薛雲,薛雲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道“讓公子自己待會兒,正生王爺的氣呢。”

祁淵收到戰報,早朝直接帶了戰報仍在地上,怒道“看看,看看,安王首站就替朕打了勝戰,你們呢,連個和親的事情都沒商量出個結果,你推我我推你,還口口聲聲為朕分憂。”

地下跪了一片,齊聲道“皇上恕罪。”

其實祁淵看到戰報,心中是很高興的,只不過想趁機在朝上演一出戲罷了。

下了朝,大殿上的朝臣都不敢明着笑,紛紛離開了大殿。鄭故最後一個離開,一出宮門,便對來接自己的小厮道“去文王府,說我要見祁浔。”

嚴昀晚間聽到獄卒談論安王勝仗時,笑着對隔壁的卞談道“你不要每日走來走去的,晃的眼睛疼,快了,馬上我們便能出去了。”

卞談停下腳步,挨着嚴昀坐下“你怎麽知道?”

嚴昀笑着不說話,卞談坐在地上伸直腿“你們有什麽計劃不同我說,讓我在這不見天日的大牢裏蹲了一個月。”

“該與你說你自然會知道,再說,這久在牢裏,可以虧待你。”

卞談想了想,這一個月在牢中,确實沒被嚴刑拷打,自那以後也沒有下旨定罪,只有齊潛帶人來問過幾次口供。

“你們果然有陰謀,可憐我一心為皇上,他卻不相信我。”

“皇上不是不信你,是不想你牽連其中出事,你就知足吧。”

卞談沒再說話,一會兒之後,一個獄卒悄悄進了牢房,将一張紙條交給了嚴昀“嚴大人,這是文王讓我給您的。”

嚴昀将輪椅驅到門口,将紙條接了過來,看完之後,面上露出了笑色“我說吧,總是會成功的。”

梅輕寒收到祁浔的消息時也是和嚴昀同樣的想法,不過這時氣還沒有完全消,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眉竹将熬好的烏雞湯乘了端到桌子上“公子您就別生氣了,這都兩天了,您要氣到什麽時候。”

“氣到我不想氣。”嘴上說着生氣,還是一口氣将烏雞湯喝了底朝天。

“公子,花園裏的桃花要開了。”

梅輕寒轉過頭依舊趴在桌子上“衛荨,你說花園裏的桃花可以做桃花釀嗎?”

“公子,花園裏總共就那麽三棵桃花,您就饒了她們吧。”眉竹說着将碗收走,留下梅輕寒繼續郁悶。

三月正是桃花開的時節,宮裏的禦花園也有很多桃花,祁淵剛剛和湯仡從禦花園回紫竹軒,柯安便來了。

“皇上,鄭公子進宮了,想要見皇上。”

“鄭公子?”

祁淵實在是想不起,柯安說的鄭公子是誰,不過轉念一想,能進宮的,也只有鄭青凡“他怎麽來了?”

“說是皇後娘娘邀他進宮賞桃花,剛好有事想見皇上。”

“去見見吧,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祁淵想了想,對湯仡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再來。”

本來今日約好了讓湯仡做桃花酥,看祁淵一步三回頭,湯仡瞪他一眼,自己先轉身進了門。

“去把人帶到禦書房吧。”

祁淵并不記得鄭青凡長什麽樣,一直以來也沒見過幾次,所以鄭青凡進門的時候,祁淵還是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鄭故生的不怎麽樣,他的夫人也就是一般姿色,連皇後也沒有驚豔到哪裏去,可鄭青凡倒是生的十分出色。

可能是蓮兒天生姿色就要出色,鄭青凡身材修長,鵝蛋般的臉型,再加上一頭烏黑的頭發,襯得整個人清秀自然,眼角眉梢自帶的媚态和梅輕寒倒是有幾分相似。

“青凡見過皇上。”

鄭青凡規規矩矩的跪下行了禮,祁淵笑道“起來吧,怎麽突然想起朕了?”

鄭青凡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甚至把身子伏得更低“皇上,青凡今天來,是有件事情,想求皇上。”

祁淵倒是想不到鄭青凡居然有事情要求自己“哦,有什麽事情皇後和丞相不能辦的,還要朕幫你。”

“皇上,青凡今天想求的事情,确實只有皇上能幫我。”

“哦,說來聽聽。”

“青凡,想自請去長生和親”

鄭青凡是朝中為數不多年齡适合的蓮兒,但是祁淵時絕不可能讓鄭故的蓮兒嫁到長生去,所以鄭青凡自然沒有被列入考慮的範圍。

祁淵沒有回答鄭青凡可以或是不可以“丞相知道這件事情嗎?”

鄭青凡直起身道“不知道,現在連姐姐也不知道。”

“你為什麽要到長生去和親?”

鄭青凡微微笑道“皇上覺得,懿獻如今,是什麽樣的情景?”

祁淵冷下臉色看着鄭青凡,沒有說話,鄭青凡接着道“青凡覺得現在的懿獻是一片森林,豺狼,虎豹,兔子,一樣都不少。”

“你究竟想說什麽?”

“青凡現在就是那只兔子,留在懿獻總會落入豺狼虎豹的口中,不如自己想辦法脫身,皇上覺得呢?”

祁淵站起身走到鄭青凡身前,嘆道“青凡,繁兒說你曾經勸過你姐姐,所以朕不想把你和你父親混做一灘,回去吧,無論出于什麽目的,不要違背自己的心。”

鄭青凡站起身,擡起頭和祁淵對視“皇上以為,為什麽我的父親喜歡姐姐不喜歡我,也不讓我入仕?”

“因為,我不像姐姐一樣,為他所用。青凡要的很簡單,我想借此機會離開懿獻,去一個全新的地方。”

“容朕想想……”

祁淵心中其實覺得鄭青凡是不錯的人選,但又擔心這是鄭故的陰謀,鄭青凡似乎看出額他的擔心,輕聲道“皇上,青凡的外公,曾經也是懿獻的忠臣,青凡從小便是由外公教導,是非黑白,心下了然。”

鄭故的夫人是已過時的原老将軍的獨女,原老将軍的死,有一大部分是知道了鄭故的陰謀,再加上獨女自殺,郁結于心,含恨而終。

想到原老将軍,祁淵倒是覺得鄭青凡和原老将軍倒是有幾分相像。

“你回去吧,朕想想。”

鄭青凡抱了抱拳道“皇上,若是覺得青凡可信,一定要盡快下旨,不要讓我父親知道,若是覺得青凡不可信,這件事情也不能讓我父親知曉。”

湯仡聽祁淵說完,皺眉道“鄭青凡确實是不錯的人選,皇上覺得呢?”

祁淵來回踱步,好大一會兒之後才道“柯安,拟紙。”

鄭青凡說得對,這件事确實要先下手為強,只要确實是忠于懿獻,鄭青凡确實是很合适的人選,若鄭故知道了,或許還要出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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