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伯父出事
第二天,我懶洋洋地翻一個身,伸手朝旁邊摸了摸,猛然睜開眼睛,奇怪,張銳呢?難道我又睡過頭了嗎?看看床頭櫃的時鐘,不晚,還不到七點呢?但是人呢?出去吃早餐了嗎?該死的,也不叫我一聲。我正在埋怨着,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擡眼一看,張銳小心翼翼地端着早餐盤走進來。
“醒了?!來,嘗嘗我親手做的法國式早餐!”他得意洋洋的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回頭看我還愣在床上,于是催促道:“我說是你快點呀!這可是我第一次做法國早餐給你吃也,嘗嘗好吃不好吃!”說完,走過來把我推下床,拉着我坐在桌前。
我深深吸一口氣,滿意的露出笑容:“不錯,還挺香的!”,随手拿起刀叉,嘗了一口,不禁發出啧啧贊嘆聲,驚異地望着他。他可是從來不會做飯的,怎麽會做出這麽好吃的法式早餐呢?
正在納悶兒,他似看出我的心思,抑揚頓挫地說起來:“這就是我在巴黎學以致用的結果啦!呵呵,你放心,這是我的課餘愛好興趣,正課可一節也沒敢耽擱。”我投以欣賞的目光看着他,他也笑得如癡如醉的。還說以後只要我要求,每天早上都做這樣的早餐給我吃。感情他是忘記了還要回巴黎呆上兩年多的時間。
“銳兒,你爸出事了!”正當我們還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時候,伯母和母親形色沖沖地闖進來。
“怎麽啦?”我和張銳異口同聲驚訝地答道,目光同時落在伯母的身上,伯母焦急萬分地走到我們面前,望着我們,輕輕地嘆息一聲,等了半天也沒聽她說出半個字,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母親一向嘴快,看着伯母急得說不出話,主動開口:“銳兒,你爸爸名下的程遠運輸公司出事了。唉!從泰國運來的一批貨裏面被查出有20公斤的白粉。你爸爸已經被海關抓了,暫時扣留在警察局呢!”
“什麽?20公斤白粉這麽多?當面粉來吃呀!”張銳圖一時口快說出來,看見我們神色凝重,張大的嘴巴立刻閉上,吞了吞口水。
伯母的眼淚禁不住流下來,低低地抽泣,母親拍拍她的肩頭,示意她事情還有轉機,然後将眼光轉而投在我的身上。看我?我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呀!這種事情栽在誰的身上都是有口難辯,更何況是人贓并獲。我無奈地搖搖頭,但擡頭一看,他們求助的眼神望向我,好像我就是他們黑暗裏導航的燈塔,為讓他們放心,只好裝作信心十足的樣子,振振有詞地說:“你們放心,伯父如果沒做過,一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伯母溢滿淚水的眼睛充滿希望地看着我,我輕輕地嗯了一聲,眉頭微皺,片刻舒展開,強擠出笑容。張銳緊緊地拉住我的手,對我是信心百倍。好嘛!把全部責任往我身上壓,你還是不是男人,心裏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
“那如今該怎麽辦才好呢?”母親急不可耐地說出心中顧慮。是呀,現在該怎麽辦才好呢?總不能坐在這裏想辦法吧!還是張銳反應敏捷,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去警察局,見到爸爸,了解事情經過,這樣才好想對策呀!”
“沒錯!媽,你就留下來陪伯母。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不能勞累。我和張銳去就可以了,等我們的好消息吧!”我在一旁幫腔,心想如果伯母去了,又是落淚又是傷心的,對她和伯父的精神壓力都大,反而影響處理進程。
張銳點頭表示同意,母親也不再堅持,扶着伯母回房。
張銳一邊開車,一邊不時扭頭看看我,我沉默着,思緒萬千。他見我神情呆滞,主動開解說:“瑤琴,別想太多。我爸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相信他們警方會還我爸一個公道的!”
“公道?”我喃喃自語,我當然相信伯父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有錢能使鬼推磨,伯父沒有做過,難保他公司手下的職員不這麽做。白粉呀!利潤有多高是誰都知道的事。如果是栽贓嫁禍那就更不好辦了……我在想些什麽,還沒有了解到情況就胡思亂想,唉,女人就是感性的動物,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瑤琴,你在想什麽呢?到了!”張銳重複三遍才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擡眼一看,張銳一臉奇怪的表情。也難怪,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自言自語的,他在路上還說了什麽我是一句也沒聽進去。調整一下呼吸的頻率,放緩心跳的速度,輕松地走下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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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位警察的帶領下,我和張銳見到了伯父,伯父的私人律師梁律師也站在一旁,看他的表情就知這件事很棘手。正視伯父,驚訝地發現伯父一臉的輕松,跟個沒事人一樣,看見我們,從容笑着。
“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在貨物裏發現有毒品呢?”張銳一本正經地問道。
伯父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想是有人故意栽贓!”轉眼看看我的反應,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我沉默不語,略有所思,伯父卻看成我遇事沉着穩定,看來他也有看錯的時候。
“那能保釋回家嘛?”張銳繼續問道。梁律師立刻回道:“不行,程遠公司從泰國運來的這批貨,是張總親自批準的。裏面查出了為數不小的毒品,海關方面是不能提出申請保釋的。”
張銳一臉難色,連梁律師都沒轍的案件,他更是束手無策。伯父突然向我問道:“瑤琴,你對這事有什麽看法,你覺得伯父能否闖過這關呢?”
“爸,你這是什麽話?好像此事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張銳憤憤地說,對他父親說出這麽氣餒的話感到不滿。
伯父沒有理會張銳,凝神注視着我。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我的法律可說是白紙一張,是一問三不知的那種,伯父居然問我如何看,旁邊有個資歷高深的梁律師他不問,反而問我,這出于何意呢?他見我低頭不語,再一次問道:“瑤琴,說說看,你對伯父的信心有多少?”
我咬了咬嘴唇,遲疑地說:“我當然對伯父信心百倍啦!伯父,這件事你肯定是別人栽贓嫁禍的嗎?”看着伯父微微點頭,我先前猜測的一點沒錯,禁不住問道:“那伯父你認為會是誰嫁禍你呢?”
伯父站起身,原地徘徊一陣,然後正視着我們,說:“前段時間洪星幫的老大老虎找過我,說讓我從泰國幫他托運一批貨,我沒有答應。我想……多少與他有關!”伯父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與悲憤,繼而化作平靜。
“洪星幫?怎麽又是他們?”我失聲叫道。“怎麽?你也知道洪星幫?”伯父驚異地看着我。真是失态,“哦!呵呵!只是聽陳東他們說過!”我支吾地搪塞着,我可不能跟他們說那天跟洪星幫有過正面交鋒,差點死在他們手上,這件事要是說出來,他們不吓個半死才怪,好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也沒提出的必要。
“陳東?!對了,怎麽沒有想到他們呢!瑤琴,銳兒,事情有解決的辦法了!”伯父驚喜地說道,好像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似的。
我們奇怪地看着伯父,“有解決辦法?什麽辦法?”
伯父回頭望了一下窗外,然後走到我面前,湊近我的耳邊,小聲說:“你去找陳東幫忙,看能不能幫忙擺脫困境!”話剛說完,一個警察走進來說:“不許交頭接耳!”。伯父轉身回到座位上,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我略有所悟點點頭。
末了,伯父對我說:“一切都交給你了,有什麽事就對梁律師說,我很相信他!瑤琴,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滿懷疑慮地跟着張銳走出警察局,剛返回汽車上,張銳就忍不住對我問起:“瑤琴,爸跟你說了什麽?他對你可說是寄予厚望啊!”話中帶着諷刺的意味,這也不能怪他,老爸出了事,卻找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媳”來做,說出去也會讓人笑掉大牙。要不要告訴他呢?如果說去找陳東幫忙,他會怎麽想?這不就反襯他的“無能”嗎?但如果不告訴他,依他的脾氣,他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的。伯父,你怎麽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我呢?
“喂!我說瑤琴,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我爸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張銳極不耐煩地再次問道。我深吸一口氣,避而不答,還是保持沉默的好,他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吧,等事情辦妥了,再跟他解釋也不遲。
張銳等了半天也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惱怒地亂按一陣汽車喇叭,直到警察過來,他才憤憤地把汽車開出了警察局。
一回到家,張銳悶不吭氣,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完全沒理會在客廳裏坐着急等消息的伯母。母親走上前,奇怪地看着我,問:“怎麽啦?銳兒好像很不開心地樣子!”
“沒事,媽!我還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想着伯父的話,我想見陳東應該越快越好,如果那邊行不通的話,我還有時間想其它的辦法,但是除了走這步以外,還有什麽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母親扭頭看看伯母,小聲對我說:“你就不能說幾句讓你伯母安心一下嗎?你們走後,她一直滴水未進,茶飯不思的,看着就讓人心痛!”
我遙望一眼伯母,她的确憔悴很多,頭上也瞬間多了許多白發,顯得更加蒼老。伯母是個典型的封建思想女人,什麽都依伯父的思想做事,就像上次伯父在外面包養個女人,生了孩子,都不敢對伯父有半點怨言,只能忍氣吞聲,現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伯父有什麽事的話,她就不知如何活下去,這一點并沒有誇大其詞。
我走到伯母身邊,伯母看見我,立刻眼神發光,哽咽地問道:“瑤琴,你伯父應該沒事了吧!”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如果我稍有遲疑,對她都是驚慌不斷。她半信半疑地繼續問道:“真的嗎?你沒騙我!瑤琴,告訴我事情真相,我還挺得住!”
“呵!”我露出輕松的笑容,微笑着說:“伯母,我當然沒騙你!相信我,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不出三天,伯父一定回來!”信誓旦旦地說完,後悔不已,說能解決就不錯了,還加個“三天”幹什麽,真是自讨苦吃。
伯母聽我這麽一說,心情變得好了很多。未避免她再次發問,我得盡快脫身,也好去找陳東商議此事。“伯母,我還有點事要出去辦一下,伯父的事你盡管放心!”
走出門口,母親從後面趕上來,氣喘籲籲地說:“瑤琴,你出去辦什麽事?什麽時候回來!”以為今天母親不會再問我去哪裏,沒想到走到門口了還是逃不過。“我當然是去給伯父想辦法呀!好了,我得走了!”
“等等!”母親一把拉住我,心裏直叫苦,極不情願地說:“媽,還有什麽事嗎?這件事真的很急,我不想伯母繼續傷心難過下去,她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這個我知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和銳兒又怎麽啦?”母親話一說完,我就知道是來興師問罪的。真是一個頭變兩個大,現在這個時候,我哪能理會這些,他要耍性子,就讓他耍好了,沒想到又被細心的母親察覺出來。“媽!你就別問了,他心裏不開心,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什麽都知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悶悶地說完,匆匆攔住一輛出租車,催促司機趕快開車。當汽車開出一段距離,我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