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衣袂飄然，英氣逼人

顧惜再次謝過，回原位落座。

章放就笑着提議道：“嚴婉兒，放了倒也無妨，權當是息事寧人，免得嚴太師挾私報複。不過嘛，那些打手，尤其是領頭的那幾個，卻最好趁機狠狠的教訓一下。”

喬慕遠贊同的點點頭：“嗯，說的是！那些人，平日裏仗勢欺人，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糟了他們的荼毒。此等惡奴，再不修理一下的話，下一次或許還會肆無忌憚的打上門來，找惜兒小姐的麻煩！”

說完，就用詢問的眼神看着顧惜，又看看顧天山。

“很好，正合我意！”顧惜點頭微笑，眉宇之間湧動着喜悅：看來，十五叔的這幾個好友，還真是不錯，正直善良，有勇有謀！

顧天山也點點頭，笑着附和：“惜兒覺得行，那就這樣吧！”眼裏寵溺的意味，顯而易見，任誰見了，都難免會以為，這是一對關系親密的父女。

顧天山二十有六，顧惜剛滿十三歲，又長得嬌小玲珑，稚氣未脫。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不過就跟十一歲的女娃一般大，以顧天山的年紀，說她是他的女兒，別人也不會懷疑。

其餘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叔侄倆的互動，笑意更甚，直看得顧天山心裏有點發毛：“咋地啦？這樣盯着我看，不認識啦？”

“怎麽會不認識了呢？你小子哪怕就是化成灰，俺章放也是認識的！”章放笑着打了顧天山一拳。

喬慕遠沒有說話，只是凝眸淺笑，微微點頭。

姜岩卻勾唇一笑，忍不住笑呵呵的道出緣由：“天山兄，你對惜兒小姐可真好，看上去就跟父女一般！不，依我看，你對你那兩個兒子，似乎都沒有這麽的寵溺。”

“那是，這兒子，能跟侄女兒比麽？兒子得粗養，這女兒家，得寵着疼着，細心呵護！”顧天山笑得很燦爛，目光柔和的落在自家侄女兒的身上，“再說了，我這侄女兒老可愛了，善良可愛，聰慧果敢，着實可人疼，比我那兩個臭小子可愛太多了！我不疼她，疼誰去啊？呵呵！”滿臉的得意神色。

顧惜的心裏，暖和和的。

氣氛，融洽溫馨，空氣中散發着醉人的清香。

大老粗章放卻突然冒出一句：“哎呦！這麽說來，俺們也算是惜兒小姐的長輩了，她是不是得喚俺們一聲叔叔啊？”

“嗯，也好！”顧天山點點頭，話語未落，喬慕遠和姜岩就異口同聲的提出了反對意見：“不行！叫啥叔叔啊？只不過大了五六歲，叫哥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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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放接連受了兩個白眼，很不服氣的反駁道：“你們說的是啥話哩？俺們跟天山是好友，可不就是比惜兒小姐高一個輩分麽？喊叔叔咋地啦，不應該啊？還說是讀書人，知書達理哩，俺看還不如俺這個大老粗哩！”

說完，也不甘示弱的，白了那兩人一眼。說完，就又補了一句：“天山兄弟，你來說說，是不是這個理？這兩個書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給讀傻了，這麽的不通人情事理！”

“你，你才是不通人情事理！”姜岩低沉着聲音，郁悶的回了一句，被這麽一個豆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大老粗如此的搶白，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內心不輕。

喬慕遠并沒有動怒，微微笑着，悠然說了一句：“我只比惜兒小姐大五歲，叫哥哥合适一點。”聲音恬淡和緩，卻透着堅定執着。

顧惜怔住了，眼前的情形，讓她有點迷糊。

這是咋地啦？叫叔叔還是叫哥哥，有啥本質的區別麽？想了又想，腦子裏似乎有什麽在一閃而過，一時之間卻無法捕捉到，只好一笑置之。

章放很明顯的不服氣，還有争論，顧天山笑着打圓場：“我看這樣好了，惜兒以後就叫章大人一聲叔叔，至于喬将軍和姜大人，叫叔叔和哥哥，可以随意，看惜兒意願行事！”

“哎呦，這可不行，不是亂套了麽？”章放不幹了，還要嚷嚷，喬慕遠卻起身告辭：“我先走了，去找幾個幫手，把消失給盡快的散布出去！天山兄，惜兒妹妹，多多保重！”

顧惜也趁機站了起來，笑道：“那幾個人被我用陣法困住了，算算時間，那些人差不多可以出陣了。得趕緊去，要不就會讓那些人跑掉，可就虧大了！”

聽她這麽一說，章放立刻就安靜了，顧天山和姜岩也馬上離座。大家又商議了一會兒，每一個人都胸有成竹，相視一笑，一起大步流星的往大門口走去。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如顧惜所願，進行得非常順利。一身尿騷味和辣味的嚴婉兒，顧不得跟顧惜算賬，在顧惜剛一說出“這次就放過你，如有下次，新仇舊賬一起清算”，立馬就點頭不止，然後狼狽的逃竄而去。

一個時辰都不到，狀元夫人“賢良淑德”，為了給自己的新婚夫君納妾，帶着上百人強行闖入民宅，想要強搶民女為賤妾的“動人事跡”，便席卷了京城的每一戶人家，震驚朝野！

一時之間，新科狀元和他的夫人，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街頭巷尾，說書場所，官府衙門，豪門大戶，皇親國戚，只要有人的地方，這一對狗男女，就被人所津津樂道。絕大部分的人，都很是鄙視，覺着那兩人可真夠賤，夠不要臉的。

嚴太師震怒，在第一時間，就把女兒女婿抓了過去，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罵得狗血淋頭。

好長的一段時間，高升和嚴婉兒都不敢輕易出門，更不敢去參加聚會和宴席。倒不是怕有人開口譏諷，就單看嚴太師和皇後娘娘的面子和威懾力，也沒有人會當面說什麽難聽的話兒。只是，衆人眼裏那掩飾不住的嘲諷和輕蔑，就夠這一對狗男女郁悶和難堪的了！

顧惜也不出門，成天都呆在家裏，時間排得滿滿的。早上起來，修煉一個時辰武功；早餐之後，就去隔壁的果菜園種植管理瓜果蔬菜。那果菜園，是族裏的財産，分家的時候，族長爺爺就當衆授權給了顧惜，由她全權處理。

在果菜園，往往一呆就是兩個時辰，就差不多到午飯時分了。午休之後，就在書房裏練一個時辰的書法，然後再看一會兒雜書、算算各種賬目，表姐季晨曦一般就會過來，和她一起聊聊天，做做女紅，去廚房做點小點心和糖水之類的。

申時五刻左右，十五叔家的兩個小侄子，以及二房和三房的幾個和顧惜比較親近的可愛娃兒，就會踩着鐘點，聞香而來。給孩子們講講小故事，做做游戲，指點他們下下棋什麽的，就日落西山，晚霞滿天了！

這樣看來，也跟足不出戶差不多，嚴婉兒想要找她的麻煩，也沒有半點機會。饒是如此，十五叔并不放心，特地派了自己的一個貼身侍衛河川過來，對顧惜進行全天候的保護。

顧惜本來想要拒絕，可是她身邊會武功的人，除了顧五之外，都留在了雲霧山莊保護阿娘和弟弟。有時候，顧五出府去辦事，能夠保護她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确實不是那麽的讓人安心。

日子，過的安逸平和，溫馨暖人。顧惜時常想，要是阿娘和弟弟也在身邊的話，要是自己有一個值得敬重的阿爹，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那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可惜的是，人生之事，十有八九，是難以如意的。

既然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顧惜也不強求，不過多的去煩惱。感嘆過之後，就打起精神，笑着過好每一天。

直面人生，勇敢的面對一切，是顧惜的人生信條！

兩世為人的她，沒有那麽多的矯情，也沒有時間去悲秋傷懷。無論如何的艱難，日子總要過下去，不是麽？葬花的時間，她可沒有，也沒有興趣；擠出來的時間，她得去種向日葵，去生機勃勃的山野游玩采風，呼吸新鮮的空氣，吸取生命的力量。

九月九，重陽節，正是登高望遠的好時候。

此時，也是野菊花盛開的時節。

這一天，秋高氣爽，天氣晴好。

一大早，顧惜就換了運動裝，帶着香菊、二月、三月、六月、表姐季晨曦，還有二房、三房的幾個娃兒，在顧五、河川等五六個侍衛的陪伴下，坐上馬車去了西郊的碧水峰。

碧水峰，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脈，離顧宅大約有三十來裏路。出了城門，走了半個時辰的官道，就到了一個三岔路口。

“五小姐，右邊那條山路，就是去碧水峰的，一個時辰就可以到。”河川去過碧水峰好幾次，對路況非常的熟悉。

“嗯，前面帶路吧！”顧惜對河川笑笑。

河川連忙恭敬的應着，打馬上前，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路的兩邊綠樹成蔭，星星點點的野菊花随處可見，一條活潑的山溪歡快的流過，風兒帶着清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情格外的舒暢。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穿過了高山，越過了大河，來到我身旁……”顧惜的心情格外的雀躍，忍不住掀開車簾，放聲歌唱。這歌曲旋律很奇妙，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她居然張嘴就唱了出來。

顧惜的歌喉很甜美，歌聲如同天籁之音，吸引了行人的耳朵。前面不遠處忽然塵土飛揚，幾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來到了眼前，駿馬上的兩個年輕人對顧惜微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