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傷到筋脈了!”梁大夫漲紅了臉,語氣卻非常的堅決:“不說三個月吧,那至少得兩個月吧?滿了兩個月,我做主讓你每天活動一個時辰!如今就想要去山谷,門都沒有!女孩子家家的,要愛惜自己,要是留下啥後遺症,可就影響找婆家了。”
“哎呦,說啥呢?我是你啥人啊,影響不影響找婆家,關你啥事啊?”顧惜一心想要出去走走,卻被這個愣頭青再三的阻攔,心頭火氣上來,又有點害臊,話裏就不由帶了火藥味。
梁載風理直氣壯的道:“啥叫做和我沒關系啊?你不是季小姐最疼愛的表妹麽?我可不想季小姐的表妹,将來會是一個跛子,沒得讓季小姐也跟着沒臉!”
話一出口,聞訊而來的季晨曦就呆愣在了門口,一臉的嬌羞難堪,當即一跺腳,用袖子捂着紅透了的臉,轉身就跑走了。
“啊?這是啥情況啊?我怎麽不知道呢?”顧惜眨眨眼,一副求知欲很強的樣子,看着六月和香菊,不恥下問。
梁載風驚覺失言,頓時尴尬不已,懊悔莫及。對顧惜扔下一句話:“不許去山谷,最多在庭院裏走走,六月扶着!”話一出口,人就逃一樣的不見了。
“啥情況,誰來告訴我?”顧惜多少也猜到了一點,此時想要證實。梁載風很不錯,如果當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話,倒也不失是一樁美事。
“主子,依奴婢之見,梁大夫應該是看上表小姐了。”六月略一思量,就很認真的道出了心裏的猜測。
香菊點點頭,說的話也正合顧惜的心意:“這段時間,表小姐似乎跟梁大夫走的很近,梁大夫時常會摘些野果山花給表小姐。有時候,表小姐也會幫梁大夫縫補衣裳,或者跟他辨認藥草。”
六月又補充了一句:“奴婢左看右看,覺得表小姐好像也對梁大夫有意思,每次奴婢一提起梁大夫,表小姐都會莫名其妙的臉紅。
“嘿嘿,這就好,簡直就是天作之合!這下,表姐有了好歸宿,我又去了一樁心事了!可喜可賀!六月,今天你親自下廚,去做幾個好菜,今晚咱們開一個小型的慶祝會!”顧惜興奮之餘,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哼起了歡快的兒歌。
“諾,主子英明!”六月也樂得合不攏嘴,笑聲朗朗的應和着,比得了金元寶還要樂呵。
表小姐的婚事,都快把主子給愁壞了,嫁入高門大戶,怕表姐被小妾和婆婆給害死;嫁給寒門書生,又說怕遇到一個不靠譜的,将來對方平步青雲之後,會另攀高枝。
唉,可憐滴小主子,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不但要照顧阿娘和弟弟,還要看顧表哥和表姐,幫表哥找學堂請名師指點,幫表姐找夫家等等,可真夠不容易的!好在老太爺走了,還有一個十五爺可以依靠,要不她們這幾個做奴婢的,都要為小主子愁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們的小主子顧惜,還真的是棒極了!善良可愛,聰慧果敢,有氣度有魄力,文武雙全,當真是巾帼不讓須眉!總之,石榴園的人有一個是一個,都從心底裏敬重小主子,為能跟随在小主子的身邊,而感到由衷的驕傲和自豪!
主仆三人就梁載風和季晨曦的事情,分析說笑了好一陣兒,顧惜讓六月把管家簡叔給找了過來:“簡叔,我想要打一個輪椅,您能不能幫我找一個木匠?嗯,最好是手藝比較好的,否則也許會領會不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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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是啥東西?”簡叔很是疑惑。
顧惜笑着解釋道:“嗯,就是一種帶有輪子的椅子,不方便走路的人坐在椅子上,就可以随意出門,不用整天困在屋子裏啦!”
簡叔一聽,眼底閃過喜悅,立刻就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好,沒問題!少爺剛好有一個好友,是木匠大師,就住在離這裏五十來裏的地方。小的現在就親自走一趟,這就把他給請來,把那輪椅盡快的給做出來!”
說完,就和顧惜告辭了,帶着山莊的護院雲上飛,兩人快馬加鞭的出了山莊。對于新鮮事物,簡叔也有着一種狂熱,更何況這是顧五小姐交代的事情,自然得全力以赴的去辦好!
顧五小姐顧惜,不但是少爺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少爺心尖尖上的那個人!同時,也是簡叔一家老小,都非常喜歡的姑娘!
“六月,筆墨紙硯侍候!”簡叔一走,顧惜就吩咐六月去取文房四寶,六月很快取了來。庭院正中有一棵茂盛的桂花樹,樹下有一張石桌,四張石椅。正是桂花開得正盛的時節,金黃色的桂花随風飄落下來,淡雅的幽香沁人心脾。
顧惜就将那石桌當成了書桌,俯在了石桌上寫寫畫畫,将“夢境裏”的輪椅給畫了出來,随手在畫作上寫下了必要的注解。那些注解知識,都是從她腦子裏忽然湧了出來的,仿佛她天生就知道似的。
她确定,那不是自己前世的記憶,夢境裏所看到的世界,太神秘太奇妙,宛如人間仙境一般。為何會時不時的,入那樣的夢境,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暫時認為那是上天對她的眷顧。或許,是老天爺覺得她上輩子太凄苦太悲慘了,基于憐憫和愧疚的因由,就點撥點撥她,給她一點補償。
無論如何,夢境裏看到的掌握到的才識,較之當前的社會先進太多了。對于她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她也就不去鑽牛角尖,不去糾纏夢境的因由了。
傍晚時分,木匠大師張一鋸張不凡一踏進山莊,就興致勃勃的催促簡叔:“你說的那個顧小姐,快帶我去見她,今天我就想要聽她說一說那個輪椅!”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一路上快馬加鞭,又是崎岖的山路,來回的奔波,簡叔此時只剩下半條命了。太過勞累,心裏對張一鋸又有怨言,就幹脆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青石板上,生氣的道:“張大師,你好歹得讓我先歇一歇,喝口水吧?這裏離山莊的宅子,還有兩刻鐘的路程呢!”
“趕緊起來,馬上走!”張一鋸急不可耐,不依不饒,伸手就去揪簡叔的衣袖。
“簡叔,張大人,請喝茶!”門房阿東見狀,連忙機靈的遞了兩杯涼茶過來,笑容滿面。這個張一鋸,可不單純是木匠那麽簡單,他曾經是翰林院的院士,少年阿東心裏很敬重他,也不想簡叔為難。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上少年阿東稚氣未脫的陽光笑臉,張一鋸滿腹的焦躁熄了不少,正要騰騰升起的怒火也被按捺了下去。
和簡叔一起去請張一鋸的護院雲上飛将馬拴好,走過來為簡叔解圍,笑着勸說:“張大人莫急,您和簡叔先在這裏歇一歇腳,待小的先去禀告一下顧五小姐。征得她同意了,小的再來請大人過去,如何?”
征詢的口吻,含笑的話語,然而語氣卻透着堅持。這話讓張一鋸聽了,心裏頗不是滋味,倘若他反對的話,就仿佛是不講道理,是個沒規沒距的山野莽夫一般。
“就依你所言,快去快回!”再不甘心,張一鋸也只有如是笑道,眉頭微皺,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雲上飛微微點頭,當即施展輕功,身形一閃,人就消失不見了。一盞茶之後,他奉顧惜之命,來請張一鋸去她住的丹桂園相見:“張大人,顧五小姐有請!”
“哼!我就說嘛,顧五小姐一定不會那麽不通情理,必定會相見的!”張一鋸對着依然疲憊不堪的簡叔,鬥氣似的冷哼一聲,雙手負在後背,仰首闊步的跟随在了雲上飛的,往宅子的方向走去。
“就是一頭倔驢,讨厭的家夥!”簡叔無奈的嘆了口氣,連忙緊緊跟随,一邊走,一邊低聲的罵了張一鋸一句。簡叔和張一鋸,也是老熟人了,彼此之間很是随便,互相之間開開玩笑,甚至嬉笑怒罵,乃是家常便飯。
“主子,那個木匠來啦!”六月一直在庭院的門口觀望,遠遠的見了,連忙跟顧惜彙報。
“六月,什麽木匠啊,得叫張大人!一會兒說話做事要注意一點,态度也要恭敬一點,不得對大人無禮!”
顧惜板起臉孔,嚴肅的叮囑着,六月和香菊難得被她訓話,心中很是慚愧不安,連忙低頭恭敬的應下。
張一鋸曾經擔任過院士一事,剛才雲上飛已經簡短的跟顧惜提了一下,讓她好有個思想準備,免得她真的把張一鋸當木匠看,唐突了那位驕傲清高的大人。顧惜又連忙把丹桂園的丫鬟婆子叫來,反複叮囑了一番,态度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丫鬟婆子們有點戰戰兢兢,都紛紛表示,一定會對客人熱情有禮。
待腳步聲清晰可辨了,顧惜就領着六月和香菊,迎出門口,笑吟吟的福身行禮:“張大人好,小女子顧惜,見過張大人!”
“喲!你就是那個懂得輪椅制作方式的女娃?嗯,看上去果然很聰慧,也很不尋常,挺可愛的!”張一鋸負手而立,微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惜,悠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顧惜笑臉相迎:“大人謬贊了,顧惜雖然聰慧,卻遠不及大人十之一二。”說着,就做了個“有請”的手勢:“大人,請上座!”六月和香菊就連忙将早就準備好的茶果點心端了上來,把石桌擺得滿滿當當的。
秋風起,金黃色的桂花紛紛揚揚,芳香滿園。高高的枝頭上,繁花似錦,金光閃閃,映襯着飄逸的樹形,是那麽的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