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掌聲如雷,笑語朗朗
略微寒暄了一會,問明宅子安然無恙,并沒可疑的人來打探轉悠,顧惜心裏緊繃着的一根铉,終于放松了下來。心情放松下來,就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看着小桃的阿娘,親切的笑道:“餘嬸子,麻煩你去燒多一點熱水,我們幾個人兩天都沒有沐浴更衣了。”
餘嬸子忙不疊的應諾着,帶着兒女們去竈房燒水去了,在等待熱水的空隙裏,餘家其餘三人陪顧惜說話。一番談話下來,顧惜已經将想要了解的事情,問了個七七八八。
換言之:杏花村以及整個小鎮,這幾個月以來都還算風平浪靜,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還是很安全的;她名下的十五田水田,十五畝旱地,出産都很不錯,交納了賦稅之後,還可以提供十來個人一年的口糧!
“好!這就好,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了!”顧惜心裏湧過喜悅,為當初置辦下這麽一個宅子和田地,再次的感到無比的慶幸。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三年後的秋天,蘿藜國将爆發一次大規模的地動(就是地震),全國有過半的地方,都發生了巨大的災難。而江南的稻縣,是其中完全沒有被地動波及的地方,五年前顧惜決定來這裏置辦宅子和田地,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沾了“未蔔先知”的光,預先在稻縣置辦下三處宅子和田地,倒是為今日解了燃眉之急。否則的話,一時之間,哪裏去找那麽合适的落腳之地?
雲氏家族的人,就在這山溝溝的杏花村,安家落戶了。顧惜帶着豆豆,住在了後院正房最東邊的那一間,這是一個小套間,分裏屋和外屋,還帶有一個淨房。裏屋是顧惜和豆豆的卧室,外屋布置成了六月的睡房。
中間的正屋,擺放了三張書桌,一大兩小。顧惜決定親自給豆豆和哲兒啓蒙,将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餘下的一間正房,是雲川和哲兒的卧室。雲海等五人,住在了東廂房。
清晨,顧惜在清脆悅耳的鳥鳴聲中醒過,昨晚睡的早,此時的她精神飽滿,春風滿面。終于,要開始新的生活了!這民風淳樸,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讓她精神放松,心底漫過歡快和愉悅。
此時,已經是六月底了,田野裏一片醉人的金黃。稻子熟了,正是收割的季節,昨天晚上餘嬸子剛跟顧惜說過,自家的稻子再過三天,也可以收割了。
吃過早點,顧惜就對雲陌說:“三天後收割稻子,你們幾個也一起去幫忙吧!”雲陌等幾個連忙應“是”,點頭微笑。
顧惜的話,被送水果來的小蝶聽到了,小姑娘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大着膽子跟顧惜提出了建議:“主子,如果雲大哥他們也幫忙收割的話,家裏的鐮刀就不夠了。要不婢子去跟阿爺說一聲,讓他今天趕緊去一趟鎮裏,把家夥什都給補齊了?”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着顧惜。
小蝶是小桃的妹妹,今年剛滿六歲,穿着一身小花褂,小臉被太陽曬得有點黑,很壯實很憨厚的一個小姑娘。
顧惜的眼裏閃過喜愛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欣然應允了:“好嘞!多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趕緊的去跟你阿爺說吧!跟阿爺說,把鋤頭和砍刀之類的農具,都多打一些回來。”
小蝶姑娘正忐忑不安呢,沒想到主子那麽的親切和善,竟然還表揚她了呢!就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後腦勺,咧嘴一笑,小臉蛋上飛過嬌羞的紅霞。
“六月,給小蝶十兩銀子,讓她帶給餘大爺!”
“諾。”六月笑吟吟的應着,轉身去卧室取了十兩銀子出來,放在了小蝶的水果藍裏,和氣的吩咐道:“小蝶,跟你阿爺說,再添置一些碗碟和被褥。”
“諾,蝶兒告退。”小姑娘像模像樣的屈膝行禮,這才恭敬的退下。
“喲!還挺标準的嘛!”顧惜看着小蝶歡蹦亂跳的背影,笑呵呵的說了一句。六月笑着把話接了過去:“看來,在禮儀和規矩方面,餘嬸子平日裏有嚴格訓練過兩個女兒。”
顧惜笑而不答,心裏暗自思量:嗯,小桃的家人還是滿懂規矩的,很不錯!當初,在人選的問題上,她反複的思量過,最後放棄了琉璃一家,而選擇了小桃一家。如今看來,她的決定是正确的!
當初沒有讓琉璃一家來留守杏花村,只是因為流利的大哥有賭博的苗頭,她的大嫂雖然是個善良本分的女子,然而卻過于的軟弱,沒有什麽主見。沒有想到的是,最後琉璃本身也出了大問題,幸好當初沒有因為琉璃是自己身邊的得力幹将,而選擇她的家人!
一盞茶之後,餘大爺就趕着牛車,匆忙去了鎮裏。
餘嬸子和餘嬷嬷就麻利的收拾曬場、風車等各種晾曬用的農具。曬場,就是庭院裏的空地,以及菜地邊的一塊空地。還有竹編的超級大的大簸箕,可以随意的擺放在任何太陽光猛烈的地方晾曬谷物,比如小溪流對面的草坡,那裏地勢開闊,日頭照射的時間很長。
在餘家的人忙着收割的準備工作之時,顧惜也沒有閑着,早上起來,洗漱散步用早餐之後,她就守着兩個孩子,給他們上半個時辰的課:識字、書法;午休起來,再給孩子們講幾個益智的小故事,引導他們做個正直善良、堅強勇敢、積極向上的好孩子。
餘下的時間,就是踏着落日的餘晖或者和煦的春光,去田野漫步,去山林裏摘山花野果,去小溪流裏戲水捉魚,或者去菜地裏種種瓜果蔬菜等等,日子過的既忙碌又充實。
雲氏家族的人,一個也沒有閑着:六月被指定為豆豆的貼身丫鬟兼侍衛,哲兒的生活起居由雲川負責。哲兒和豆豆是十五叔留下的血脈,是十五叔生命的延續,顧惜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愛護他們,疼惜他們,以報昔日十五叔對她和朗兒的恩情。
雲川原本就是十五叔的心腹手下,人既忠厚又敏銳,而且身手了得;六月心思純淨,對十五叔心存敬仰,對哲兒和豆豆甚是憐愛。把哲兒和豆豆交給這兩人照顧守護,顧惜的心裏很踏實,覺得心裏的千斤重擔,卸下了一小半。
雲海年紀小,身材相對來要矮小許多,說沒其他幾個人健壯高大,不是那麽的惹眼。顧惜讓他隔三差五的跑一趟縣城和鎮裏,密切關注各種不尋常的信息,特別是和季雲舒、太爺爺以及顧氏家族有關的信息。
顧惜一直都很挂念阿娘、弟弟和姥爺一家的安全,迫切希望可以早日的和他們相見,一日沒有确定他們安然無恙,她都是寝食難安的。當然了,顧氏家族的下落,她也是很關心的。尤其的希望會有奇跡的發生,墜崖的十五叔會被奇人異事相救,打破十五叔已經殉國的傳言!
雲陌被正式任命為雲氏家族的影衛隊長,宅子的安全,雲氏家族上下的安全,都由他來守護。雲野、雲江、雲河、雲海四人,平日裏完全由他調度,在緊急情況下,雲宅(就是杏花村的這個宅子,取名為雲宅)的每一個人,都得聽從他的指揮。
十五畝的水田,全家齊動員,三天的時間就收割回來了。金黃的稻穗連着禾杆,在庭院裏壘成小山,上面還搭了個茅棚,用來應對這夏日裏随時會來的陣雨。
稻子收割回來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如何将稻谷和禾杆分離開來,也就是脫粒的問題。第四天一大早,餘大叔和餘嬸子就從庫房裏搬了五只大桶出來,放在了稻垛旁邊,雲氏家族的人都很奇怪。
雲海心裏藏不住事,快言快語:“大叔,這桶是用來幹嘛的?是用來裝稻谷麽?可是,為什麽桶壁上還有些尖銳的竹釘呢?”
餘大叔咧着嘴,憨厚的笑着解釋道:“這是打谷桶,是用來脫粒的。”一邊說,就一邊拿起一束禾稻,将稻穗的那一頭往下,在桶壁上使勁的摔打。這樣連續的摔打了十多下之後,稻谷才脫掉了九成五,依然還有一些可能是不夠成熟,沒能摔打下來,只能用手去撸下來。
“哎呦!”雲海咂咂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詫的道:“這樣算下來,這堆了滿院的稻垛,得多長時間才能全部脫粒啊?”
“往年,至少得一個半月;今年有了你們的幫忙,十來天就應該可以了!”餘大叔很滿足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是喜悅,沒有絲毫的灰敗氣色。
“十天啊?哎呀,這也太辛苦了!”沒等雲海開口驚呼,顧惜就忍不住嘆了一聲。她從來沒有想過,這脫粒的活計會如此的落後,如此的辛苦。效率,也太低了吧?
“大小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祖祖輩輩的人都是這樣過來的。”餘嬸子無奈的笑了。
“祖祖輩輩都這樣?難道,就沒人去想個輕省一點的法子?那麽多的能工巧匠,就沒人去好好的琢磨琢磨?”
顧惜的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面,那正是豐收時節的熱鬧場景,畫面裏有的人正彎腰收割稻子,有的人則正踩踏着一個什麽東西,金黃色的稻粒正快速的脫粒禾杆,如瀑布一般飛落在一個木桶裏。
一個念頭飛快的閃過,卻沒有抓住,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一天,雲氏家族上下,除了三個主子和六月之外,全部都加入了摔打稻谷的行列之中。一天下來,也只不過少了三個垛子,還有五十多個垛子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