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節課是數學
也不擡,繼續鑽研他從專門渠道弄來的S省聯考卷。
“這題答案偏小。”
計淮還在演算的筆一頓,嘶了一口氣,怒氣沖沖的擡頭看向他。
這套聯賽試卷是他千辛萬苦厚着臉皮從一個S省的網友那裏要來的,是S省幾個重點中學上個月的聯考試卷。他本來準備趁着體育課加中午休息按高考時間做完,看看大概能得多少分,結果葉哲直接說出這個空的答案,一套試卷白考了。
葉哲絲毫不怵:“你要是再寫我就把所有答案都說出來。”
“葉哲!”計淮把桌子一拍,氣得站起來瞪他。
“你憑什麽這樣!”
計淮快氣死了,要不是實在打不過葉哲,他都想跳起來捶他的腦袋!
“你下去上體育課。”
“不去!”他氣鼓鼓的道。
“別生氣了,回頭我賠你一套。”葉哲無奈一嘆,幫他把做了一半的聯賽試卷收拾起來,“跑操不去跑,體育課又不上,你是想閉關修仙?”
自從上次從老錢辦公室回來,計淮就開始漫無休止的學習,雖然刻苦學習是好事,但他除了吃飯就是做題,有時半夜葉哲醒來,對面的桌子仍然點着臺燈。被說多了,計淮便幹脆将學習陣地搬到了被窩裏,大半夜床上隆起高高的山丘,偶爾還從不怎麽嚴實的邊邊角角傳來微弱的亮光。
無奈之下,為了計淮的身體着想,葉哲只能陪他一起刷題刷到一點,再沒收他的手機和臺燈,監督他上床乖乖睡覺。
計淮癟癟嘴,小聲道:“我不好好學習怎麽掙住宿費?”
六樓一層都是靠自己成績減免了住宿費住進去的,就自己一個是每個學期花一萬塊錢,聽起來也太丢人了!
而且,他現在花的全是原身父母留下的錢,萬一哪天他走了原身回歸,那原身看到銀行卡上少了一筆錢豈不是要罵死他?再怎麽說,也要讓這筆錢花得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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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淮打定主意下學期要申請獎學金和減免住宿費,所以現在就絕對不能懈怠。
“什麽?”葉哲在幫他收書,沒聽到他說什麽。
“我說,我不想花那麽多錢住六層!”計淮大聲嚷嚷出來。
“不想?”葉哲以為他是覺得費用太貴承擔不起,頓時有點愧疚,畢竟是自己要他住進來的,“那我幫你付吧,的确數目有點大。”
一千塊錢一次性拿出來,對于一個父母雙亡又沒有經濟來源的學生來說,是有些困難。
計淮搖頭,那他的努力就沒有意義了。而且一萬塊錢這麽大的數目,就算關系再好,他也不可能讓別人幫忙付,還是不還的那種。
是自尊心不允許嗎?
葉哲頓時蹙眉道:“那我們AA吧,我替你付五百。”
計淮剛要再搖頭,忽然愣住:“五百?”
“對啊。”
“不是五千?”計淮一懵。
“為什麽是五千?”葉哲也一懵。
“住宿費不是一萬嗎?”
“不是一千嗎?”
計淮:“……”
葉哲:“……”
計淮和葉哲面面相觑,有點不太能接受對方嘴巴裏的那個數字。
葉哲率先回過神來,“你聽誰說的一萬?”
“老錢啊。”計淮道,“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說的。”
“他确定這麽說的?”
計淮一愣,猛地反應過來:當時老錢好像只拿手比劃了一個“一”,是他自己被老錢之前說的價格昂貴給唬住了,下意識就往五位數上猜。仔細想想,自己脫口而出一萬的時候,老錢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只丢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結果自己果然體會錯了意思。
完全是在誤導自己!
計淮氣得牙癢癢,但又拿老錢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是自己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也不會忙到連銀行卡扣去了多少錢都沒時間看。
葉哲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估計是被老錢給騙了,又好氣又好笑,“別氣了,老錢估計也是想激發你的鬥志。”
畢竟一萬塊錢帶來的動力,比一千塊錢多多了。
計淮也猜到老錢估計就是這意思,癟癟嘴把葉哲收好的試卷又拿了出來。
葉哲一把按住試卷:“你幹嘛?”
“寫!試!卷!”
滿腔憤懑無處發洩,唯刷題爾!
葉哲把試卷強行抽出折起來:“行了,出去活動活動,再在教室帶着你就要成一只蘑菇了。”
見計小蘑菇還是氣嘟嘟的,葉哲使出了殺手锏:“長期待在室內不曬太陽,會長不高。”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計淮翻了個白眼,“我又不用進行光合作用。”
“五三上面寫的沒看到?人必須每天曬一段時間太陽,促進維生素D的轉化,而維生素D又能促進鈣的吸收。”葉哲拉着計淮往教室外走,“鈣的作用,不用我多說了吧?”
“真的?”計淮仍然抱懷疑态度,但還是乖乖讓葉哲領下了樓。
十一月的陽光照射下來,驅散了身上的涼意,讓人瞬間變得懶洋洋的,想找個充滿陽光的地方像一只大貓一樣一睡一整天。
葉哲坐在操場上,眯着眼同計淮說話:
“星期日想吃什麽?”
“不知道,辣的就行。”
“……櫥櫃裏的幹辣椒好像剩的不多了,周六晚上去超市買點。”
“好嘞,到時候我一定提醒你!”
“還有豆瓣醬和芝麻醬。”
“辣椒醬呢?”
“上次買的七瓶都還只吃了一個瓶蓋那麽多,計淮同學,能不能不要在家裏開辣椒醬博物館了。”
“多買一點嘛,又不是同一個牌子同一個口味的。”
“再買吃苦瓜。”
“……那下次再買。”
作者有話要說: 葉哲:你會不長的
計淮:你沒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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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曬太陽真的是我在五三生物上面看到的,諸如類似的還有缺鐵會導致面癱,高中不愛學習天天自習課沒事幹,我就把每一頁下面的小科普小故事給看完了哈哈哈
☆、第 26 章
星期六。
一中的星期六晚上沒有晚自習,外加星期日白天時間都是休息日,着實讓周圍不少學校羨慕不已。
計淮和葉哲約定在學校大門口碰面,便匆匆忙忙回到607拿他的資料書,順便把葉哲要的高一物理也捎帶上。
“計淮?”
計淮剛把門鎖上準備下樓,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語氣中還充滿了不确定。他回頭一看,是隔壁宿舍那位刷牙都捧着本《高中必背單詞》的眼鏡兄。
“你好。”計淮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他記得葉哲說過這位眼鏡兄是年紀前五,但具體叫什麽名字葉哲沒告訴他。
“你……”眼鏡兄手裏拿了支筆,指了指計淮身後的宿舍,又指了指他。
計淮點頭:“嗯,我搬過來了。”
眼鏡兄眼鏡後面那一雙眯眯眼瞬間瞪到了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程度,憋了半天終于朝計淮豎起了大拇指:“你好偉大。”
偉大?
計淮歪歪頭,忽然想起剛開學他第一次來到葉哲的宿舍時,找這位同學借洗漱用具,對方就曾以敬佩的目光看向自己。
葉哲在他眼裏就這麽像洪水猛獸嗎?
計淮忍俊不禁。
葉哲還在校門口等他,告別眼鏡兄,計淮拎着書趕緊下樓。他一路飛奔到目的地,卻意外發現葉哲不在這裏。計淮四處張望,在牆角的一棵大樹下看到了正背過身打電話的對方。
計淮幾步上前,剛要叫住他,卻聽到葉哲的聲音是少有的無奈:
“您別再讓顧叔叔給我打錢了,我的錢夠用。”
“在學校挺好的,老師同學都很好。”
“元旦不回去,快要高三了,我想在學校好好看書。”
“不用,衣服我送洗衣店洗就行,不用您過來讨回家。”
“我現在在外面,不太方便聊太久,先挂了吧。”
葉哲挂斷電話,回身見計淮站在身後,抿了抿嘴唇,将手機塞回兜裏接過他手中的書道:“走吧,去超市。”
“哦哦。”
剛剛打電話的,是葉哲的家人嗎?
葉哲不願意說,計淮便沒多問,他默默将疑惑埋在心底,跟着對方進了超市。
經過幾次訓練,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在沒有葉哲在身邊的情況下,分清大部分蔬菜的長相了!當然,得是他喜歡吃的,不喜歡的葉哲教再多遍他還是記不住。
買完了今晚和明天的菜,兩人慣例來到零食區,計淮仰頭挑選自己心愛的零食,忽然聽到葉哲在身後道:“打電話的是我媽媽。”
計淮一頓,将手中的薯片放進手推車裏,靜靜等待葉哲繼續。
“我父母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各自組建家庭,我住不習慣就搬了出來。”
雖他只是寥寥一句便帶過不提,計淮卻添了幾分心疼。看着原來和睦美好的家庭崩裂,原本是對着自己細聲細語溫柔關心的媽媽,忽然有一天以此态度對待另一位叔叔和孩子,葉哲的心情可想而知吧。
見計淮臉上的擔心不加掩飾,葉哲失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沒你想的那麽誇張,我反而覺得一個人住挺舒服的。”
沒有刺耳的“家”的溫馨話語,沒有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媽媽的丈夫,他的生活倒是輕松又惬意。
他只是看着在貨架上挑挑揀揀的計淮,想起兩人一起逛街買菜做飯刷題,不知為何便脫口而出了。但說出來後,好像也沒有那種從未與人說的事情被人知道後的懊惱與後悔,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坦白了。
“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住。”計淮揚揚下巴,攥着從一旁拿到的兒童餅幹贈送的長尺裝模作樣挽了個計氏劍花,“小砸,你要是敢後悔爺爺就劈了你!”
“那邊的,你不買不要随便碰啊!”穿着綠色外套的售貨員大媽飛奔過來。
計淮秒慫,放下手裏的長尺蔫蔫的道了聲歉,拖着偷笑的葉哲尴尬的逃了。
“你別笑了!”計淮跳腳,“你再笑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能威脅啥。
“你就什麽?”葉哲收起笑,眉眼卻仍彎彎的,“你現在可沒有東西劈我了。”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計淮惱羞成怒:“你的高冷跑哪去了!”
葉哲嘴角輕勾:“小淮,你知不知道有句古話。”
“什麽?”計淮直覺不是好話。
“近墨者黑——”葉哲拉長了嗓子,悶悶的笑聲從他的喉嚨發出,他按住朝自己沖過來的腦袋,順手往對方懷裏塞了包辣條。
手裏的辣條大禮包一只手拿不下,計淮被迫放棄攻擊,哼哼兩聲抱着自己的大禮包作罷。
“要不是帥氣陽光的我,你還不知道要被別人當成什麽大魔王。”計淮想起之前去宿舍拿資料的事,不懷好意的問道,“哥,你以前幹了什麽壞事,隔壁寝室那位仁兄看我和你同寝,那表情就差當我是神了。”
葉哲将手推車裏的東西遞給收銀員,再得到了對方捂嘴激動的無聲尖叫後,淡笑:“你猜。”
說出這句話基本就是不想告訴他了。
計淮撇撇嘴,懶得自找沒趣。
結完賬,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兩人開始往小區的方向走。
“我今晚就想吃牛肉和鴨腿。”
“不行,得先腌入味,明天才能吃。”
計淮瞅了眼天邊只剩半個圓的太陽,有點發愁:這麽晚了,那今晚豈不是什麽肉都吃不到了?就是些蔬菜,怎麽下飯啊。
葉哲哪還不知道計淮想的是什麽,帶着他拐上另一條路。走着走着,計淮眼睛越來越亮,不用葉哲說話,興沖沖的奔向路邊那家鴨脖店。
心滿意足的跟在葉哲身後朝家走去,計淮哼着小曲兒,還沒高興三秒,手背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裝着鴨脖的塑料袋給人勾了去。
“卧槽!”
誰敢搶爸爸今晚唯一的葷菜?!
計淮憤怒的轉頭,一個一頭綠毛的男生站在路燈旁,都快十二月的天居然只穿了件破洞牛仔褲,看起來稍微厚一點的夾克衫大敞,露出裏面寫着“天王老子”的T恤,手裏還有一下沒一下的甩着計淮的鴨脖。
整一個中二期還沒過去的小混混。
“鴨脖還我。”
“這不是你孝敬爸爸的嗎?”
“我孝敬球球也不給你吃!”球球是他們小區門衛養的狗,一只快接近一米高的阿拉斯加犬。
綠毛不知道“球球”是個什麽玩意兒,但直覺告訴綠毛這不是好話,他當即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根鴨脖塞進嘴裏,剩下的全部扔進身後的垃圾桶。
我!的!鴨!脖!
計淮看着綠油油的垃圾桶,再瞪着綠油油的綠毛,将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決定要讓對方知道紅配綠是怎樣的一種藝術!
他剛要動手,卻被葉哲一把拉住,計淮這才發現,綠毛身後的巷子裏,似乎還站了好幾個染着七彩頭發的人。計淮冷靜下來,一個人他能打得過,但幾個人一起上,他還得護着葉哲,着實夠嗆。
計淮忍了忍,不甘心的松開拳頭。
綠毛卻不準備放過他,招招手就讓身後的幾個人都站出來,看樣子是不打算放兩人走了。
“你們想幹嘛?”葉哲手背在身後,在書包裏面摸手機,一邊皺眉擋在計淮前面,“我們可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綠毛聽了仿佛被侮辱了一般火冒三丈,“計淮,你他媽居然說你不認識爸爸?!”
這逮着人就認兒子的風格,終于讓計淮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了一個人來:“胡磊?”
“是高磊!”高磊氣得鼻子都歪了,“媽的兄弟們給老子上!”
葉哲皺眉,見對方是要來真的,撸起袖子就準備動手,卻沒想計淮比他更快,将手上的東西全部塞到他懷裏,便沖了上去。
“小淮你給我回來!”葉哲吓得忙把東西往地上一丢就要過去幫他,這打架可不像學習那麽簡單,計淮一頭發熱只會被痛打一頓的。
但緊接着,他愣了神。
只見計淮沖到高磊面前,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又是一個飛踹踢開另一個黃毛,低頭讓過另一人的拳頭,對方的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自己人的臉上。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招招都是沖着人要害處去的,直接就将對方打得沒了還手之力。
葉哲看着都覺得疼,但眼下也沒空再去震驚計淮在哪學的打架本領,他三步并作兩步,加入了混戰。
計淮打着打着,就發現自己這邊的人全都跑到葉哲那邊去了。葉哲的動作不如計淮快狠準,卻也是拳拳到肉,看那架勢,應該是學了不少年的散打,對方被打得吃痛,又想回來打計淮。
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不一會兒,小區保安便趕了過來:“一個個都幹什麽呢?啊?”
就連在不遠處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也聚了過來,計淮見狀拽住葉哲,“別打了。”
高磊不知道原因,見兩人收手以為是對方打累了,捂着臉氣勢洶洶的就要撲過來。
“幹什麽!”保安拿着手電筒往他臉上一晃,氣得吹胡子瞪眼,“聚衆鬥毆,想去派出所喝茶是不是?”
大爺大媽們過來一看,立刻就有人認出計淮來:“這不是小淮嗎?”
劉大媽過來握緊他的手,關切的問道:“怎麽了這是?誰打你了?”
“劉阿姨好。”計淮道,“那個人是我幼兒園同學,以前老罵我沒爹沒娘,現在不知道怎麽正好在這個城市上學,剛剛看到他們在打架,結果被那個人認出來就要打我。”
劉大媽一聽心疼極了,計淮父母去世他們一個小區都知道的,平時也都照看着,他奶奶身體不好把計淮接過來沒幾年就去了,計淮可以說是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簡直就是他們小區一家家養出來的。
這孩子這麽乖巧,平時還買些東西給他們,今天忽然被人打了,還是因為他們最心疼的往事,劉大媽不能忍。
她當即就報了警,還不忘安慰計淮:“小淮放心,劉阿姨給你做主。”
義憤填膺的向電話那邊說明了情況後,她看向葉哲,計淮忙介紹道:“這是我同學葉哲,我們年級學霸。”
成績好的孩子在哪都受歡迎,劉阿姨和顏悅色道:“葉哲,剛剛謝謝你啊。”
葉哲搖頭:“我應該的。”
幾個小混混很快便被警察帶走了,計淮和葉哲也跟着去做了個筆錄。
“他們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警察問道。
葉哲從容不迫的開口:“我們路過看到他們在打架,好奇看了一會那個綠色頭發的就要來打我們,還好保安叔叔和劉阿姨他們及時趕到。”
警察狐疑的擡頭:“可他們說是你們打的啊?”
計淮瘋狂搖頭:“怎麽可能,我們哪裏打得過他們。”
警察一想也是,再看看他們穿着市一中的校服,加上對面那群人又是派出所的常客,打架鬥毆的案底不知凡幾,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就偏向了他們幾個。
“帶頭那個小孩說,是他們朋友讓他們教訓你們兩個一下,你們好好想想平時在學校還得罪了誰。”
計淮和葉哲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答案:胡言。
“行了,收拾收拾趕緊回家吧,以後別什麽熱鬧都湊,學生還是以學習為中心才對。”
計淮忙不疊點頭。
從派出所裏走出來,葉哲偏頭輕笑:“小淮,你不是問我為什麽隔壁寝室的人那麽怕我嗎?”
“就是因為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計淮:叔叔阿姨,我沒有打人
叔叔阿姨:這麽乖一定沒打人,下一個
赤橙黃綠青藍紫毛(試圖裝乖):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一個哆嗦,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第 27 章
計淮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估計是葉哲某次“大展神威”被隔壁那人看見了,加上他平時高冷不容易接近,的确容易給人産生不好惹的印象。
“哥你原來這麽厲害啊。”他的眼中滿是崇拜,“哪天也教教我呗。”
葉哲笑了笑,“行,有空虐虐你。”
兩人坐車回家,剛到小區門口葉哲便被一只大狗撲倒在地,忍不住“嘶”了一聲。計淮這才意識到葉哲的不對勁,他趕忙揮走大狗:“球球,去那邊玩。”
他将葉哲從地上拉起來,伸手掀開他的衣服,身後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如今多了好幾處烏青,有的地方甚至泛紫,腰腹處還有個若隐若現的拳印。
計淮一陣懊惱,他早就該想到,葉哲打架再厲害也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毫發無傷。他是實戰練出來的,但葉哲只是在武術館學習,當時那幾個人亂七八糟的擋住他的視線,他才忽略了葉哲遭到的攻擊。
也不知葉哲怎麽這麽能忍,去派出所這麽長時間居然面不改色的,絲毫不像是受傷的人。
“咱們去醫院!”計淮當機立斷,就要去路口攔出租車。
“不用。”葉哲叫住他,“都沒流血,小事兒。”
“真要流血你現在還能站着?!”計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去叫車。
“別去了。”葉哲道,“我不想去醫院。”
計淮回頭,對方眼中的認真和固執明确的告訴他:他是真的不願意去醫院的。
可這麽多的烏青,還都是給人打的,萬一傷到骨頭什麽的,留下什麽後遺症計淮豈不是要愧疚死。
“咱們去醫院看看吧,萬一骨頭有什麽事情,現在看起來沒事,說不定明天就腫了,後天就癱瘓了,到時候就算治好了可能也落下個什麽風濕病,一到下雨天,你不僅要捂着耳朵不聽打雷,還得多出一只手揉你的風濕病,你哪來的三只手?”計淮恨鐵不成鋼,“到時候我可不幫你按摩!”
“你能不能說我點好話。”葉哲無奈的彈了他腦袋一下。
計淮撇撇嘴沒說話。
兩個人在這僵持半天,保安從保安室的窗戶探出頭來:“小淮,你買的東西還在我這裏,嚯!你同學沒事吧?”
亮晃晃的保安室燈光透過來,他一眼看到葉哲還沒完全蓋住的腰上的烏青,“這是怎麽回事啊,剛剛被那群人打的?”
“對啊,我同學還不願意去看醫生,非要說沒事。”計淮抱怨道,葉哲站在他身後,聽罷扯了扯嘴角。
“不去醫院也行,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傷不算什麽。”還沒等計淮跳腳,他轉身從保安室裏翻出來一個大藥箱,遞出一瓶藥酒:“不去醫院就擦擦這個吧,這個藥酒我腰疼的時候喜歡用,效果不錯,小淮你拿回去給你同學塗塗。”
“謝謝芮叔,我回頭買一瓶還你。”計淮忙接過藥酒,在葉哲面前晃了晃,“這個總行了吧?”
“走,咱們回家擦藥!”
“你這裏怎麽這麽硬啊?”
“別亂捏,嘶——”
“抱歉抱歉,我輕點。現在好點了嗎?要不我力度再小點?”
“這樣正好,太輕沒感覺。”
“都紅得發熱了,我好厲害。”
“……這是正常反應。”
窗簾緊遮的房間裏,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一卧一跪,映在牆上的影子不住動作着,最終,計淮從葉哲身上滾下來,癱在床上宛如一個“大”字,“終于塗完了,我先歇會。”
葉哲趴在床上不吭聲。
“怎麽樣,我手藝還不錯吧哥?”計淮洋洋得意,“你可是第一個感受到我帝王級服務的人,是不是特別爽?”
“沒有。”葉哲從胳膊縫隙裏憋出兩個字。
“你聲音怎麽這麽啞?”計淮愣住,“是還疼嗎?”
“……嗯。”
藥酒能把身上的淤青推開,但會讓人感到身體又酸又疼,計淮聽罷也毫無辦法,只能替他不停按摩加快吸收。
“哥,今晚你睡床吧,我去沙發睡,明早我去學校給你請假。”
沙發不如床睡着舒服,葉哲滿身的傷,睡在上面只怕第二天又是個全身酸痛。他也沒再推辭,歪着腦袋看計淮抱着枕頭出了房門,終于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阮星,你知不知道胡言一般去哪?”
下課間,計淮找到阮星,向他打聽胡言的情況。他剛剛去十一班逛了一圈,似乎沒看到胡言在班上。
“胡言?”體委正好在一旁,聞言一愣,“你找他幹嘛?”
“有點事情。”計淮含糊道。
體委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有些擔心道:“你不會是準備找他打架吧?他認識好多技校的不良少年,那些人做事不管後果,你打不過他的。”
不良少年?
計淮想起之前被他和葉哲收拾的那群。
他拍拍體委的肩膀,半開玩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怎麽可能會揍他。”
他又不是傻子,只要自己沒把對方打死,以胡言的性格肯定會找人報複回來。就像這次,胡言忽然讓高磊他們來找自己的碴,只怕就是因為運動會那會被葉哲打了心懷不滿。
計淮這次,就是要找個辦法直接把這個煩人的家夥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體委猶豫半晌,才道:“我聽十一班的人說,胡言這段時間都沒來上課,一直在小吃街那邊的網咖待着。”
計淮點點頭,道了聲謝便回了座位上。
等到放學的時候,他也沒吃晚飯,背着書包施施然的就跟着回家的人流出了校門,徑直往體委所說的那家網咖去了。
“老板,胡言在裏面嗎?”
“最裏面的C號包間就是。”
許是經常有來找胡言的人,網咖的老板甚至都沒有擡頭看一眼,擡手指了個大概方向便又繼續玩他的蜘蛛紙牌去了。
計淮順着他指的方向找去,在一排排的電腦盡頭,看到了幾個狹小的包間。他打開C號包間的大門,果然,胡言戴着耳機坐在顯示屏前,對着屏幕滿嘴污言穢語。
“輸成這樣還玩上單?”計淮撇撇嘴。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言這才吓了一跳,側頭看了過來。
“怎麽是你?”胡言把耳機放下,後退一步警惕的看了看計淮身後。
“別看了,葉哲沒來。”他現在還趴在床上養傷呢。
計淮見對方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不禁有些好笑,真以為自己看着身板小小的就很好對付?
胡言不屑:“你來幹嘛?送人頭?”
“來讓你永遠別打葉哲的主意。”計淮歪了歪腦袋,“那幾個技校的現在在監管所躺着,你要不要試試進去陪他們?”
“或者像葉哲揍你一樣,我再揍你一頓你去給葉哲道個歉?”
“我艹你媽……”
一提起這件事胡言整個人火冒三丈,他這輩子最丢人的一次就是被葉哲教訓得被逼在那麽多人面前給這小子道歉,現在他還敢提這件事,真以為自己和葉哲一樣能打不成?
十分鐘後,他悲哀的發現:這小子還真跟葉哲一樣能打。
“還打不打啊?”計淮活動了一下手腕。
胡言靠在牆上氣急,這兩人連說話的語氣和內容都一模一樣,簡直又帶他回到了記憶深處那個小樹林的夜晚。
“我也懶得讓你去給我哥道歉。”計淮道,“反正我知道你們這種人道歉了也不會改,讓你出現在我哥面前除了污了我哥的眼什麽用都沒有。”
胡言翻了個白眼。
“不過呢,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他從随身攜帶的背包裏掏出一本《高中英語必備詞彙》攤在胡言面前,“你今晚就在這給我把這本書的前一百個單詞背熟了,背不熟不準走,想跑我就再揍你一頓。”
“反正我一個人住,也不怕不回家有人催我。”
此刻,計淮那張笑嘻嘻的臉在胡言眼裏仿佛班主任一樣可怕,他咒罵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把那本書撕了。
“撕了你自己粘起來繼續背哦。”計淮陰森森道,“我聽別人說,你家似乎有門禁吧?”
他第一次聽到胡言家裏還有門禁這件事也很驚奇,看胡言那不學無術就知道欺負人的樣子,誰能想象他居然是個乖乖遵守門禁的好少年?
一問才知道,原來胡言他爸,也就是恒運地産的老板,其實是個文化水平不高的暴發戶,所以非常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光宗耀祖,考個大學回來。奈何胡言成績太差,即便花高價錢送到省重點,也不過是成了省重點的校霸。
胡言他爸憤怒之下,只能在門禁這方面下手教育兒子,以免他跟着一群不良少年沾染了什麽壞習慣,把家産給敗光了。
胡言一咬牙,他爸要是發現他沒回家,教訓起他來恐怕就不是被計淮一頓打那麽輕松了。
他仿佛忍受極大屈辱一般,把手裏撕了一半的英語書又放回桌子上,老老實實的背起了單詞。
“abandon,a、b、a……”
四個小時後。
“□□媽!”胡言把書一扔,不知道是第幾次發火。
他的手機被計淮沒收了,連想找個外援過來把自己救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外援來了可能也就是陪他一起背單詞。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計淮一看,胡言的爸爸打語音電話過來了。
他剛接起來,對面就傳來一陣咆哮:“胡言,你給老子滾回來!”
計淮吓得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遠的,胡言趁機大喊了一句:“爸,救命!”
再不救我你兒子就要沒了!
“嗯?”胡言他爸語氣立刻嚴肅起來,“胡言?對面除了你還有誰?”
計淮撇撇嘴,作勢要揍他,吓退胡言後靠在門上溫聲道:“叔叔您好,我是胡言的同學,我挺擔心他的成績的,就和老師說主動給他補補課,他可能有些逆反心理不願意學習,不好意思吓到叔叔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打開了視頻聊天攝像頭,将桌子上的英語書展示給胡言他爸看。
“雖然我成績一般,在班裏只是中上水平,但是能幫到胡言的地方我一定會努力幫他的!”
胡言他爸一見視頻裏的男孩子穿着一身一中校服,長得又乖巧讨喜,一雙杏眼裏滿是誠懇,頓時忽略了背景裏他兒子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和顏悅色道:“那多謝小同學了,你們現在在哪啊,我讓人給你們送點夜宵過來。”
“不要學太晚了,你說個時間地點,我明天親自把胡言給你送過去。”
胡言不敢置信的擡頭,面上滿是被背叛的震驚。
他雖然和他爸關系不好,但每次出事了都是他爸幫忙擺平的,他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爸居然一反往常的站在他的對立面。
還要親手把他送到折磨他的人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胡言:本以為等到老爸是等到了救星,沒想到是等到了敵軍
☆、第 28 章
之後的幾天,計淮與胡言他爸建立了異常身後的友情。
他爸在看到了計淮的成績單後,看了看胡言個位數的成績,再看看計淮“5”開頭的成績,眼中滿是贊賞和喜愛。他甚至嫌棄網吧的環境太差,專門在學校附近給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小房子學習。
計淮非常稱職的履行了自己補課老師的義務,就連上學期間都要去十一班逛一圈。若是發現胡言不在班上,立刻給胡叔叔打小報告,不需一個小時,胡言保證會垂頭喪氣的出現在學校的牆頭上。
白天在學校裏欺負欺負胡言,晚上回家再給葉哲換藥,計淮的生活過得有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