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1

夜色，如同潮水，将我淹沒在空靈的深谷，眨眼間變換的情景，那便是我的夢,琉璃斑駁，點點滴滴。

刺眼的燈光從單薄的被子外投射進來，轉冷的天氣下，實在是難以入睡。一整夜未曾入眠的我蜷縮着躲在被子底下，睜着眼看着透進被子的燈光，看着寝室裏來來去去走動的人的投影。感覺到有人在敲我的被子，我探出腦袋，蓬亂的頭發擋住了我的視線，再加上近視，我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好又眯眼又擠眼的努力去看。那人淡淡的說道：“起床了。”“砰”留給我的是關門聲回蕩在狹小的寝室裏的回音和那無休止的安靜。

我放下書包，池穆玚從抽屜裏拿出包餅幹，擺在兩人中間。我趴在桌子上，無力的翻着書本，進行着無聊的早讀。“要不要？你怎麽老是不吃早飯。”池穆玚把餅幹推到我眼前，我看了一眼，默默的拿了一塊，“還是睡個懶覺比較重要，謝謝啊。”

時間從來都不會變短，我只覺得聽着一節又一節永無休止的催眠課，又在我極度困乏的時候，要不睡着是很難的。上一秒還在聽的我，下一秒已經閉上了眼睛。“頭擡起來。”老師在講臺上死死的盯着一直低着頭的我，所有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當事人。只可憐我現在正睡得正香，什麽也不知道。池穆玚用腿輕輕的靠了一下我的腿，我立刻清醒過來，擡起頭，裝作睜大眼睛看向黑板。看到老師那面無表情的鐵面孔，我不安起來。一下課，頭已經重的擡不起來了，我趴在桌子，雖然睡意已經沒有了，但仍然身心俱疲，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烏壓壓的倒下的人頭，連池穆玚也趴在桌子上小憩，我逐漸閉上了眼。然後，然後鈴就響了，我在同桌的提醒下搖晃着腦袋，開始找書。

一個禮拜就這樣過去了，說出這幾個字幾秒就夠了，但是那種日子對我來說是一種煎熬。

普通的高中生一個的我，只有我的腦內世界出人意料的豐富，一個小小的細節會在我的腦袋裏演化成一個故事，只是我從來沒有向同學訴說過，不過幸虧我有一個懂事又聰明的弟弟總是願意聽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首先，那是一只貓的故事。

是個下着毛毛細雨的下午，水泥路面的坑坑窪窪裏積滿了水，還不停的往外溢出來。雨滴落入水坑還能聽到“簌簌簌，簌簌簌”的聲音。我撐着傘，目光沿着布滿青苔的牆角移動。忽然，一個黑漆漆的物體從我腳邊溜過，褲腳變的濕答答的，我擡高傘面，看到一直全身黑色的貓正用那雙幽綠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它輕輕搖動尾巴，又消失在了雨中。

自從那以後，我像是中了□□似的，整天腦子裏都想着它，就像是一個進入初戀的女子傻傻的愛上了一個人，只是我愛的是一只貓。我不會畫畫，但我試着用笨拙的筆法勾勒着那只貓的姿态，畫着它的眼睛，為此我還特意的去買了一只綠色的筆，這個晶瑩的綠色就像那只貓的眼睛一樣。

“你在幹什麽？”池穆玚将腦袋湊了過，看着不停撥弄綠筆的我。

“發呆。”我指着畫的綠色的圈圈，“你覺得這個顏色好看嗎？”

“我看一下，嗯~還差不多吧，看着很舒服的感覺。”

“嗯，我挺喜歡這個顏色的。”

池穆玚看着繼續發呆的同桌，也覺得無趣，離開了座位和其他人玩鬧去了。

“池穆玚，你完了，哈哈哈哈，啊！”徐佳佳護着胸前，跑向廁所去了。池穆玚捧着肚子和一群人在後面哈哈笑，洛雨寒遮着嘴發出微微有抽氣聲的笑聲，孫思琪微微咧着嘴笑着。幾個男生看着面帶紅潤的徐佳佳，一同朝姜凱發出唏噓聲。“姜凱，跟上去呀”，有人調侃他，還推了他一把，姜凱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在地上，他回過神來，一下子沖向罪魁禍首夏曉波用手臂鉗住他的脖子，其他人走過來擡夏曉波的腿不停嘴裏叫喊着：“來來來，壓人了。”說着就有其他男生不停往夏曉波身上壓去。女生望向窗外的男生，笑個不停。我摸着筆繼續發呆。

上課了。

“接下來有幾件事情我說一下，筆都放下來，聽我說啊……”

“老師，下下個禮拜是不是月考啊？”多嘴的黃玉峰問。

“你消息倒是靈的，下下個禮拜三開始月考，下下下個禮拜又要學考了，你們自己做好準備。”

“啊！要學考了麽就不要月考了呀。”陳寅海小聲嘀咕着。班主任白了她一眼，因為她姓于，加上形式上的想象，所以大家都稱這種特殊的白眼方式為“魚眼”。

接下來的課就像是催眠曲一樣，班上一大片人趴在桌子上，倒不是不尊敬她，實在是她那念書式的教學還不如自己好好看看書，睡睡覺養精蓄銳，當然還是有那麽幾個好學生勉強的堅持着。但是班主任不厭其煩的，很負責任的一個個桌子敲過去，到了陳寅海的時候，班主任狠狠的敲了他的腦袋，他發出很大的嚎叫聲，驚醒了一大群人。班主任又白了他一眼，陳寅海趁我轉過身去，嘴上默念着：老女人。

“陳寅海，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老班死死的盯着撥着手指甲的陳寅海。

“哦——”他很是不耐煩的答道。

“那我們講接下來的內容，把……”老班又開始上課了，說實話，再說一遍聽不聽都沒有太大區別，而且，她總是講一題，錯一題，這是大家都無力吐槽的事實。

下課了。

“啊哈！累死了，下節又是催眠課。”黃玉峰伸展開四肢，桌子也被他的膝蓋頂着向前移動，多麽舒服的一個懶腰啊，他在心裏感嘆。

“啊噢，你的腳啊”我輕皺着眉頭，轉過頭去，拍拍書包上的腳印，順便推着他的桌子下去，“你又上來了，我快擠死了。”

“你太胖了，你看池穆玚都還能走過去呢。”說着，池穆玚已經從我推出來的過道擠了出去。

“哼，就你瘦呀，那你快下去一點，讓讓我這個胖子啊。”

“我就不！哼！”黃玉峰一副欠揍的表情。

“黃玉峰，擦黑板去。”黃玉峰身後的衛生委員朱鞏華（人稱拱花豬）适時的發話了。

“哼，吵死了，拱花豬。”說着黃玉峰大搖大擺的走離了位子。

“哈，哦”黃玉峰一個趔趄，回過頭來看着我伸出的的腿，用食指指我和朱鞏華，“你們好的，等着瞧……”

“看着呢，看你夠不夠的到黑板擦”朱鞏華仗着身高的優勢，率先将黑板放在的黑板的上方頂端邊沿線擱着，俯視着黃玉峰，高傲的看着他。

“不跟你玩了，快點，要上課了喏，老朱。”黃玉峰求饒了，身高是他的硬傷，作為班裏最矮的男生。

我笑着看着玩鬧着的兩個人。

上課下課，每天如此循環，回家回學校，每個禮拜這麽循環着，放假開學，每年這麽循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