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個人很可能是另一位店長。
在與她短暫地接觸後, 系統給出了這樣的推測。
【她使用的空間移動方式雖然不是系統常用的，但卻是公司登記在冊的移動方式之一。更重要的是，系統無法掃描出她的任何信息, 如果不是通過您的肉眼觀察，甚至無法正确識別她的存在。能做到這一點的, 除了持有與薇莉西亞閣下同級或更高位力量的存在以外, 就只有特別了解系統運作方式的人了。】
系統的話讓她有點無法理解。
在她的同事裏面，竟然會有人想要毀滅世界……
“……檎, 林檎。”
“啊？”她猛地回過神, 看向呼喚她的人, “怎麽了，太宰先生？”
坐在她身邊的太宰示意她看下自己的盤子——
“啊。”裏面是曾經名為炸豆腐，現在該改為豆腐腦的料理。別說是酥脆可口的外皮了, 連裏面柔軟鮮嫩的豆腐都已經被殘忍地攪成一團。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拿着筷子的手。
“剛才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太宰一邊問, 一邊把自己的那份跟這份慘不忍睹的炸豆腐對調了下。他的動作太過理所當然，以致于單純以為他只是想要挪下盤子的林檎等他完成了一整套動作, 都開始吃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哎哎太宰先生你怎麽——”
“你不是喜歡單吃外面那層皮嗎？我反而喜歡攪碎了一起吃。”
她半信半疑地看他, 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真意。當然，完全沒有看出來。
“所以, 你剛才在想什麽？”
問題一出，林檎的臉都恨不得要糾結在了一起。
她郁悶地問：“太宰先生，要是你發現你們港黑可能出了一個壞人，你會怎麽辦啊？”
他聞言淡淡地笑, “我們港黑都是壞人，沒有好人哦。”
“你又來了！”林檎虛着眼吐槽, “太宰先生，裝壞人真的不會顯得更酷的，你不要再掙紮了。而且你沒見過真正的壞人……”
她努力擺出兇巴巴的神情，用一種給小孩子講鬼故事似的調調神秘兮兮地說：“真正的壞人，是會毀滅世界的。”
太宰：……
那你判斷人好壞的标準還真高。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腦海，另一個與之相關的話題就被點亮了。
【特長是毀滅世界的你竟然還好意思說別人壞。】
那是那次宴會的錄音中他一直有些在意的話語。雖然任誰聽到毀滅世界都會一笑置之，因為世界就在自己腳下存在着，并沒有毀滅。所以這句話就只是一個比喻，是她在說白蘭的能力強到毀天滅地。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就品到了別樣的意味。
林檎曾經無數次當着他的面說過，白蘭·傑索是壞人。那麽按照她的這個評價标準，能被她如此厭惡，甚至斬釘截鐵地說壞到極致的白蘭他——
難不成真的毀滅過世界？
甚至于，毀滅過複數個世界？
畢竟僅僅一次的成功是不足以被稱之為“特長”的。
如果之前猜測的，白蘭擁有跨越平行世界的能力的話，那麽這句聽起來格外荒謬的評價可能就真的只是一個陳述句。
白蘭·傑索的特長，就是毀滅世界。
“太宰先生？”
他将發散的思緒重新收攏，問：“你是想問，假如有一天我發現中也背叛了我，我會怎麽辦是嗎？”
“啊？”為什麽突然要把中原先生扯進來？
不，仔細想想這個假設好像沒什麽毛病。
“會怎麽辦？”
他淡然地笑着開口：“姑且會先查清楚緣由，弄明白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又為什麽會背叛我吧。”
“那之後呢？”
“照章辦事。”
林檎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感嘆：“太宰先生好冷靜啊。要是換了我，肯定會沖上去暴打中原先生一頓，打到他乖乖認錯保證再也不犯錯了為止。”
“暴打中也嗎？原來如此，聽起來是個很有魅力的建議。”
“對吧？所以說……啊，仔細想想好像不行呢，太宰先生你這麽弱，打不過他。”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檎，我覺得你對我的武力值有很深的誤解啊。”
啊，糟糕，她好像又不小心傷到太宰先生的自尊心了。
林檎立刻上道地打補丁，“哎呀太宰先生你是腦力派嘛，天天坐辦公室裏運籌帷幄，武力值對你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屬性！不就是暴打中原先生嗎，哪需要你親自動手！只要你一聲令下，有的是武力值高的人為你出力。你說對吧？”
太宰沒說話，但認識這麽久了，林檎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覺得不對。
完蛋。
“實在不行還有我呢！”她撸起了袖子表決心，“你放心，真有那麽一天，我替你打，保管打得中原先生滿地找牙，乖乖趴在你面前磕頭認錯。”
“你說要打得誰磕頭認錯啊？”
一個森冷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
林檎全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了眼太宰，後者回了她一個格外無辜的笑容。
太宰治，你、你竟然賣我！
“說話啊，恩？”
咔嚓，咔嚓，指節被他掰得直響。
林檎梗着脖子，跟生鏽的齒輪一樣一卡一卡地轉過頭，看向那雙陰雲密布的钴藍色眼睛。
“那個，今天天氣真好啊，中原先生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了再見！”
然後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一口氣跑出港黑，林檎義憤填膺跟系統抱怨。
“系統，我覺得太宰先生變了，他竟然學會演我了。”
【您的意思是？】
“他裝無辜的樣子好可愛呀！你不覺得嗎？”
【——您沒救了。】
新的一天到來，按照昨天跟太宰商量得出的方案，林檎撸起袖子對系統說。
“走，我們去暴打犯人一頓！”
【這位員工，系統再次提醒您，您的任務是調查世界毀滅的原因，不是抓住犯人，更不是讓犯人改邪歸正。再說了，她可是一手毀滅了數個世界的人，您覺得您打得過她嗎？】
“沒關系，見了面就A上去，打不過再跑就是了！反正有你在，随時都能傳送的嘛！”
【……您該有點危機意識。系統的傳送在碰到與薇莉西亞閣下同級或更高級別的存在時會被封鎖，并不是100%會成功的。】
“沒事，你不是說對面可能也是店長嗎？不會被封鎖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就算真的有危險，被封鎖前你就會帶我傳送的！對吧？”
【——系統會盡力不辜負您的信任。】
“好，達成共識！我們出發吧！”
【請您指定傳送目标所在的世界編號。】
“…………………………………………”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林檎尴尬地摸了摸腦袋。
“呃，她現在在哪兒來着？”
事實證明，就算想莽過去也得遵循基本法。
為了獲得更多情報，林檎做足了思想準備後，再一次撥打了白蘭的電話。
彩鈴響了好一陣，就在她以為對方不在手機邊上時，電話接通了。
“呀，小蘋果，想我了？”
“別做夢了我就算想棉花糖都不會想你的！”
“每次吃棉花糖都會想起我啊？恩恩，我明白的～”
“自戀狂。”
“哎呀呀，危險危險……”
“什麽？”
“沒什麽，只是上面掉下來了一塊稍微有點大的石頭而已～”
林檎：？
說起來從剛才開始就這麽覺得了，電話那頭是不是也太吵了點？
“你在工地搬磚嗎？”轟隆隆的，像是什麽建築爆破現場一樣。
“噗，小蘋果真過分，像我這種頭腦派的美少年怎麽能做那麽繁重的工作呢。那種事啊……”風聲貫耳，白蘭停了一陣才慢悠悠地說，“還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屠夫更合适。”
“屠夫怎麽了，不要瞧不起殺豬，殺豬也是個技術活！”
白蘭愉快的笑聲穿過話筒鑽進她的耳中，讓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曾經的心理陰影，條件發射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總是這麽笑着，然後在她面前毀滅一切的。
不過好在在她受不了之間，白蘭止住了笑，問：“這次想問什麽？”
“恩？你轉性了，不先談條件了？”林檎懷疑地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她。
“恩？這麽想我啊？那今天來意大利陪陪我怎麽樣？”
“你做夢！”
“竟然拒絕得這麽斬釘截——唔！”
電話裏突然傳來了一陣重物砸落的雜音，林檎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緊張地喊了起來。
“白蘭你在做什麽？”
半晌，他的聲音重新響起：“在玩打地鼠哦。”
“你在哪裏？”
“哎？小蘋果是在擔心我嗎？”
“別廢話了快點說！”
“不用擔心，很快就能處理好，我只是想多玩一會兒而已。”
“你不說算了，我挂了。”
通話就這樣被掐斷。
“哎呀呀，小蘋果還是這麽個急性子呢，真是的。”
白蘭将手機重新裝回褲袋，擡起頭來看向這被層層山石覆蓋的地底建築，以及——
由岩石構成的巨大魔偶。
“恩～”他伸了伸懶腰，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塵，游刃有餘地笑了，“差不多該把地鼠揪出來了呢。”
十分鐘後，在他将這個操縱石偶的異能力者伊萬·岡查洛夫踩在腳下時，一道青色的光刃從他的身側劃過，巨大的鋼鐵手臂橫插進來，一把掀翻了上層的重重山石，将這座沉寂在地下百米深處的礦坑驟然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巨大的機兵消失了蹤影，纖細的少女化為流光輕巧地落地。
“真巧啊，小蘋果，你也來西伯利亞旅游？”
“巧個屁！”
林檎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發現出了側臉有輕微的紅腫以外，白蘭幾乎算得上毫發無損。
看來是白擔心了。
原本以為白蘭是被襲擊的那一方，緊張之下就過來了，誰知道他才是捕鼠的那邊。當即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哼，禍害遺千年，真是浪費我時間。”
說着就準備召喚機兵，卻在摸到鎖骨之前被白蘭抓住了手。
“幹嘛？”
“來都來了，再多留一會兒怎麽樣？”林檎剛想拒絕，就聽到了他的後半句，“你不是還有事要問我嗎？”
午飯時間，兩人在一家意大利餐廳的包廂就坐，看店長的态度，這裏應該是密魯菲奧雷在俄國的秘密據點之一。
“剛才你打的地鼠是什麽人？”
“哎，意外，小蘋果居然會對他有興趣。”他沒有繼續賣關子，難得爽快地告訴了她，“字面意義上的陰溝裏的老鼠哦，‘死屋之鼠’的一員。”
“……沒聽過呢。不過既然需要你特地到西伯利亞來抓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尤尼怎麽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沒有哦。”白蘭攪了攪咖啡裏的方糖，笑着說，“不過是小事。比起這些，我對你正在調查的事情更有興趣。這次要問哪個世界的事？”
“是被樹纏繞的世界——”
白蘭再一次給了她超過一百條的可疑情報，但對于她掏出的那個金發女人的側臉照片卻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你說你親眼見過她？太天真了，眼睛是會騙人的。光是我所知的，這個世界裏可以改變外貌的方式就有不下三十種，更別提其他世界了。”
【他說得有道理。我已經在總系統的店長名錄裏進行過一次檢索，并對登記在冊的人類員工進行過二次檢索，都沒有查到這個女人的任何信息。她僞造外貌的可能性非常高。】
恩，等回去之後再調查一下這些情報，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好了。
林檎帶着他提供的情報離開之後，白蘭再一次撥通了港黑首領的私人電話。
“老鼠入網了哦。不過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你猜我遇到誰了？”
完全沒有給對面開口的時間，他自問自答地接了下去。
“是小蘋果哦。她在電話裏聽到我故意發出的聲音，還以為我遇到了危險，急匆匆地就從橫濱趕過來了。還跟以前一樣甜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宰：你有完沒完？
中也：活該！
感謝在2020-09-06 11:22:43~2020-09-06 21:45: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秋水無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