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劍神來了
回到客棧的時候,璧玉白與範遙果然回來了。
他們此行并沒有見到丐幫幫主任慈,接待他們的是任慈的義子南宮靈。
據對方所說任慈卧病在床,無法出來見他們。
至于聖火令,因時隔久遠,如今丐幫甚少人知曉此事,更不知其下落。
璧玉白很不高興。
當初明教的聖火令是被丐幫所奪,如今雖然過了幾十年,但如此重大的事情身為幫主的任慈不可能不知道。
即使任慈如今卧病在床,但見一面談幾句話的精力總不會沒有。
縱然聖火令如今已經不在丐幫,多少也該告訴他們一些線索。
而丐幫讓年紀輕輕又對此事一無所知的南宮靈來見他們,百般推脫,未免太過敷衍。
梅驚弦默然不語,眼見着璧玉白比範遙這個明教護法都還生氣,不由有些好笑。
在大唐時,明教與丐幫的關系就是一筆爛賬。
當初楓華谷一戰,雖是明教大勝,丐幫慘敗,但後來情況急轉直下,明教被迫西遷,即使最終回歸中原,與其他門派共平亂世,明教弟子與丐幫弟子見了面仍是不對付。
事情沒辦成,飯還是要吃的。梅驚弦打算請璧玉白出門吃飯,讓這只炸毛的貓咪消消氣。
三人一踏入酒樓大門,立刻就引來了一道道目光。
不說梅驚弦出衆的樣貌,就說璧玉白那敞胸露腰的打扮,就足以引人側目。
梅驚弦正和店小二詢問雅間,大堂另一邊就傳來一道冷哼,“魔教妖人,果真傷風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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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驚弦循聲望去,正見三個女尼正于角落圍桌而坐,其中一位大概三十歲上下的美貌女尼滿臉厭憎鄙薄的看着璧玉白,顯然方才的話正是出自她的口。
璧玉白還未反應,範遙手上一動,從旁邊桌上抽了支筷子丢了過去,“多話。”
那支細細的筷子如風般飛過大堂,直直刺向那女尼的面門。
女尼躍起躲過,那落空的筷子直直插到後面的牆壁,入木三分,尾端還在微微顫動。
“範遙,你這魔教妖人竟敢如此猖狂!”
範遙冷笑一聲,“哪裏來的老尼姑,既然出了家就該待在佛堂裏好好吃齋念佛,跑到外面來亂吠,也不怕死後下了拔舌地獄,來生做個沒舌頭的啞巴。”
他這張嘴着實夠損,那女尼不過三十,雖然面向刻薄了些,眼中帶着戾氣,但長得也十分秀美,他一出口就喊人老尼姑,還詛咒人下地獄,直接氣得那女尼柳眉倒豎。
“不滅了你們這些魔教妖人,我還舍不得死!”她一拔手上的佩劍,直接攻了過來。
“要死你先,我們明教中人可不想和一個老尼姑玩殉情。”範遙迎了上去,嘴裏譏諷不停。
眼看都動了武器,在酒樓大堂中的客人驚慌四散,酒樓掌櫃淡定的往櫃臺下一鑽,店小二們也躲到了後院。
璧玉白滿臉興味,一邊揚聲道:“出去打出去打,打壞了東西要賠錢的!”
聽到他的話,範遙腳下一停,縱身一躍出了門,那女尼緊追在後。
如在酒樓時一般,街道上瞬間就空了,附近的小販跑得遠遠的觀望,連東西都不要了。
璧玉白拉着梅驚弦到門口坐下,手上不知何時還摸了一把花生,看得津津有味。
梅驚弦無奈的婉拒了他的花生,看了眼地上蒙着一層塵土的青石板,決定選擇站着,“那位師太是誰?你們認識?”
璧玉白嘴裏塞了一把花生,模糊道:“不認識啊。”
梅驚弦想起了這裏明教的名聲,不再多問了。
那女尼手裏一把寶劍舞得生風,範遙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然而雙劍相擊之下,他的劍立刻出現了缺口,沒過幾招,長劍就被從中間砍斷了。
“噗!”璧玉白忍不住笑出了聲,嘴裏也噴出了些花生屑,大笑道:“這家夥是跟劍犯沖吧!這都斷了兩柄劍了!”
梅驚弦也聽璧玉白說過範遙之前的劍被他的刀砍斷的事情,見此也不由有些好笑。
範遙聽到了璧玉白的笑聲,心中一氣卻無暇他顧,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劍,面色沉了下來,“倚天劍?你是滅絕?”
“不錯。”滅絕冷笑,又搶上前,招招淩厲,“就是我,你們明教的頭號大敵!範遙,今日遇到我算你運氣不好,等我解決了你就去找楊逍那個奸賊!”
“呵,口氣倒不小,不過是仗着手上的神兵利器逞威而已。”範遙身法利索,武功高絕,然而沒有合适的兵刃,面對着無堅不摧的倚天劍,一時也奈何不得滅絕,想到此刻怕是在蘇赫拉布面前丢了大臉,日後那人還不知該如何嘲笑自己,心中又羞又怒,一邊躲閃一邊嘲諷道:“滅絕啊滅絕,你就是個沒用的老女人,上任掌門獨孤一鶴帶藝投峨眉,一來就把你擠兌到天邊去了。身為風陵師太的嫡傳弟子,你居然讓個外來的男弟子奪了掌門之位。獨孤一鶴沒拿倚天劍,照樣靠着自創的刀劍雙殺坐穩了掌門之位,現在獨孤一鶴死在了西門吹雪劍下,你倒是巴巴的出來占位了,我看着都替你臉紅……”
聽着範遙句句罵人不帶髒字的嘲諷,再看看那女尼被氣得發青的臉,梅驚弦嘴巴張了又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喃喃道:“這就是個t啊……”
璧玉白沒聽明白,“你說什麽踢?”
“沒什麽。範左使一向都是如此……”梅驚弦斟酌了下,找了個合适的形容詞,“……能言善道的嗎?”
“不清楚。”璧玉白搖搖頭,磕着花生看得很過瘾,“他之前沒這麽多話。”
滅絕被範遙氣得失去理智,見他滑不溜手的躲閃,一時奈何不得,竟對一起的另兩個女尼道:“靜玄、靜虛,随為師一起拿下這魔教妖人!”
“是,師父!”
兩個女尼一同應聲拔劍上前,三人圍攻範遙。
對方多了兩個幫手,又有倚天劍在手,範遙一時相形見绌起來,逐漸落了下風。
見此情景,梅驚弦眉頭緊皺,本在一旁看戲的璧玉白也坐不住了,一把将手上的花生米狠狠一扔,冷聲道:“一個打不過就喊人圍攻,當真卑鄙!”
下一刻,他拉上兜帽半遮住面容,拔出身後的雙刀,飛身而起躍入戰圈,雙刀旋轉着揮出滿月般的弧度,直接逼退了那兩個年輕的女尼,随後擋在範遙面前,利落又炫目的招式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迎上了滅絕。
璧玉白上了場,戰局已經能預料。
梅驚弦沒再觀戰,看到旁邊被翻倒的攤位,打算先去收拾一番,還能給那些攤販們挽回些損失。
聽着身後刀劍劃破空氣的呼呼風聲,他彎着腰,左手一顆白菜右手一支蘿蔔,視線中忽然多了一雙白底軟靴。
梅驚弦擡頭,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西門吹雪?”
對方沒有說話,神情如初見時一般淡漠,視線往下,落在他的手上。
梅驚弦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白菜和蘿蔔,淡定的直起身,把東西放到旁邊的菜籃裏,微微一笑,清雅如風,“你怎麽會在這裏?”
西門吹雪淡淡瞥了眼他身後的刀光劍影,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道:“路過。”
後面,璧玉白刀法招招淩厲又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防,滅絕被逼得狼狽不堪,只能正面應敵。
她使出了全力,一擊之下,倚天劍與彎刀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劍鋒上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裂紋。
梅驚弦多看了西門吹雪兩眼,察覺到對方的變化,臉上笑意更深,“看來你這段時日大有進境,恭喜你。”
西門吹雪面色不變,“嗯。”
下一刻,他面色微變。
“小梅小心!”
梅驚弦也聽到身後傳來的風聲,想要躲避,然而他面前是西門吹雪,若他躲過,那中招的就會是對方。
就在這猶疑的短短一瞬,他腰間忽然一緊,鼻尖撞到了一片結實的胸膛。
梅驚弦擡頭一看,對上了西門吹雪的下巴。
“小梅,你沒事吧?”璧玉白奔過來,一把将他從西門吹雪懷中拉出來。
“我沒事。”梅驚弦搖搖頭,轉頭看到西門吹雪一只手中正夾着半截斷劍,這應該就是剛才襲來的“暗器”了。
璧玉白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截斷劍,拉下兜帽,不屑道:“嗨,我沒發現這倚天劍居然和範遙的劍一樣不中用,只不過碰了幾下就斷了,還說是什麽鎮派之寶呢,力氣大一點就被我砍斷了。”
聽到他的話,梅驚弦擡頭看了眼他手上一黑一把的兩把刀,不錯,明王鎮獄。
他又去看對面的滅絕,果然,對方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看着璧玉白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此生的仇敵,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些焦慮?
西門吹雪随手将斷劍一扔。
斷劍落到一邊的角落,發出清脆的響聲,裂口處露出了一角白色。
梅驚弦瞥見那點白色,腦海中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了久遠的記憶。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滅絕見到被丢棄一旁的斷劍,再也掩蓋不住激動,疾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