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苦寒之地
更新時間2014-1-3 9:51:02 字數：3403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将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
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是唐朝岑參寫的一首邊塞詩，詩中詳細地描寫了邊塞之地的苦寒。當趙百宏、邵正等人來到安西都護府的時候，此時的情景正如岑參詩中所說，可謂是“狐裘不暖錦衾薄”、“都護鐵衣冷難着”。
雲澤所拉的這一百多人與趙百宏、邵正所帶的護衛不一樣，這些可都是京中的官宦子弟，從小就沒有受過什麽苦楚。所以雲澤等人一來到這裏之後，面對這裏的苦寒，那些官宦子弟可謂是苦不堪言，有的甚至想到了回家，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雲澤，我們也走吧！這個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張知足拉着雲澤的衣袖，滿臉愁苦地道。早知道邊境是這樣子的，他就不來了，湊什麽熱鬧啊，還想混個軍功讓家人知道他不是吃白飯的呢！說不定不用等敵人到來，自己就被凍死了，還談什麽上陣殺敵。
“要走你自己走！我鄭家兒郎沒有中途逃走的懦夫！”雲澤一臉鄭重地道。
“我說國舅爺，你是富貴之人，犯不着在這裏受這種罪呀，要是皇後娘娘知道了，她也會理解你的。走吧，很多人都走了。我們哪裏受過這種苦啊！這日子他娘的就不是人過的。”張知足不甘心地道。
“要是個個都像你這樣想的話，那麽我們的将士也不用那麽辛苦地守在這裏，直接打開城門，任敵軍進來燒殺搶掠得了。”雲澤恨恨地道。雲澤自小也是沒有受過任何苦難的孩子，剛來到這種地方他也真的很難适應，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了，丢的不僅鄭家人的臉面，還有皇上、皇後的臉面，所以他是死也不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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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足，你想走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吧，你把他們都集結起來，我有話要說。”雲澤顧不得身上的寒冷，大聲道。
“行，只要你讓我走！”張知足一聽雲澤可以讓自己走，連日來的愁緒一下子都消散了，連忙走出去把雲澤的那隊人馬集結了起來。
“隊長，都集結好了。”張知足進來對雲澤道。
雲澤點點頭，走了出去。
雲澤看着眼前一百多名的隊員，這些人都是他的好友、都是京裏的富貴子弟，今天他們的臉上都是一臉的愁苦，有的甚至還在心裏埋怨着自己。雲澤挺直脊背，大聲道：“弟兄們，我知道大家都沒有受過這種苦，說實話，我也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也沒有想到這邊境會是如此的苦寒。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們是相信我，也是懷着忠君報國的一片赤誠之心才會随我來到這不毛之地。這裏雖然苦寒，但是也是我們實現自己心中願望的最佳地方。我知道大家都受苦了，如果你們中間有誰願意離開的話，我，鄭雲澤，一定會守承諾讓你們回家，絕不阻攔。現在有誰想回家的，走出隊列，站到我的右側來，我會禀明趙将軍，讓你們回家。”
雲澤說完，隊伍裏的人都開始議論了起來，有的人立刻走出了隊伍，站到了雲澤的右側；有的人走到雲澤的面前，小聲地問雲澤：“雲澤，我們都是好兄弟，可是這裏真的太苦了，我是受不了了，可是我要是走了的話，你不會怪我吧？皇上、皇後也不會怪罪我的家人吧？”
“我鄭雲澤以性命擔保，沒有人會怪罪你及你的家人，我不會、皇上、皇後也不會。白兄你想多了。”雲澤淡淡地道。
“雲澤，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為兄我就要對不起你，我要回家了。”那姓白的男子朝雲澤抱拳行了禮後，直接走到了雲澤的右側。
過了片刻，再也無人走動了之後，雲澤看了一下，想要離開的有四五十人左右，願意留下的還有六七十人。這個結果倒是讓雲澤有些興奮了起來，他本來以為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離開的，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的人願意留下來。
“行了，張知足，白兄，你們倆把願意留下的和想回家的名單各列出一份給我，我一會交給趙将軍。明天一早，你們應該就可以回家了，等記完名單後，大家都散了吧。”雲澤說完便走回了帳篷。
雲澤來到趙将軍的帳篷外面，叫一旁的護衛通傳。不一會，就聽見趙将軍大笑着走了出來。
“國舅爺來了，快請進！”趙百宏走了出來，親自把雲澤迎了進去。
“國舅爺來找趙某可是有事？”趙百宏直接問道。
雲澤進到趙百宏的帳篷，才發現邵正、姚素濤也在，雲澤急忙向大家行禮，雖然他是國舅，可他也是他們的下屬。
“趙将軍。我的那隊人你也知道，都是京裏的官宦子弟，從小就沒受過苦，他們來到這裏後，個個都後悔得不行，天天想着回家。我想着這樣下去也不行，影響軍心！所以我就作主，讓那些想回家的人站了出來，明天就讓他們回去，省得在這裏擾得大家都不安生。這是那些想回家的隊員名單，還請趙将軍批準。”雲澤低着頭，雙手把名單遞了上去。
“哦？國舅爺說的也有些道理！想當初我剛來到邊境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只不過我堅持了下來。”趙百宏看了看單子上的名單，又道：“還不錯嘛！只有四五十人，剛才我還在和兩位副将說起這件事情來呢！我們都以為起碼得走掉一大半呢！嗯，這結果還算是不錯的。行了，國舅爺，我批準了，明天一早，就讓他們回去吧！來，國舅爺，咱們來喝一杯，在這些地方不喝酒可不行，身體受不了。”确實，在這些苦寒之地，酒是很好的禦寒之物。
雲澤也爽快地拿起酒杯，和趙百宏等人喝了起來。
邵正看着眼前長得酷似子悅的雲澤，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當初他曾經帶着子悅、子墨等人來到過這裏，一別經年，子悅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而自己，經歷了親人的生離死別，也不知道這場戰争結束後還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邵正越想越難受，和大家一起喝了起來。
“嗯，國舅爺，你也是從小就沒有受過苦的吧？你怎麽不回去呢？要是你回去的話，我相信皇上、皇後應該也不會怪你的。”姚素濤忽然開口道。
“說實話，我也很想回去，也真心受不了這裏。可是我不能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可就丢盡了我鄭家的臉、皇上、皇後的臉也被我丢盡了！不遠千裏而來，就是為了能殺敵立功，把敵人趕出我們的國家，為死去的将士們報仇，可不是為了來享受的！再苦也要堅持下去，還沒殺一個敵人就跑了，別人會怎麽看我呀！我，不做這樣的懦夫！”雲澤說完又喝了一杯酒。
“好，國舅爺說得好啊！要是大家都像國舅爺那樣想的話，何愁敵人不退？只不過國舅爺啊，你還沒有殺過人吧？到時可不要手軟了哦！”趙百宏大笑道。
“趙将軍多慮了，我雖不曾殺過人，卻也知道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不能有婦人之仁的！還有趙将軍請不要再叫我國舅爺了，這裏不是京城，我是你的下屬，還是叫我鄭隊長吧！”
“好！鄭隊長果正爽快！”趙百宏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趙百宏道：“皇上命我等組織這支隊伍，是為了擾亂敵人的軍心，一挫敵軍的銳氣，現在我們來到這裏，大家有什麽想法沒有？”
邵正想了想道：“任将軍、裴将軍等人說了，會盡量配合我們的行動！但是要怎麽才能擾亂軍心，是派人行刺還是怎麽樣，這點下屬還是沒有想好。”
姚素濤也是一臉的茫然。
雲澤道：“我以前在家裏，曾經聽得我姐姐說過，不要以常理出牌，要出其不意，好像有一個戰法，叫做游擊戰。我們主動去引誘敵人出來，敵人來了我們就打，打不過就跑，等敵人跑了，我們又去引他們追……然後把敵人引到一個地方，群起而殲之。”
衆人聽得眼前一亮，果然是好辦法啊！“皇後真乃奇女子也！這等方法也能想得到！”趙百宏一拍桌子，道：“好，就這麽辦！”
“為了擾亂敵軍的軍心，我們也可以像安樂侯說的，可以派人前去行刺，以激怒敵軍！”姚素濤也笑道。
“果然是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啊！鄭隊長，現在本将命你去請各大隊長進來議事。”趙百宏一拍大腿，立刻下令道。
“得令！”鄭雲澤立馬跑出去把各大隊長召集了起來，衆人在趙百宏的帳篷裏議論了半天，終于訂下了周密的計劃。
雲澤從趙百宏的帳篷裏出來後，臉上喜氣洋洋的，連身上也不覺得寒冷了，一反這幾天的愁苦，看得張知足等人奇怪不已。
“雲澤，怎麽樣，趙将軍批了嗎？”張知足跑到雲澤面前問道。
“批了，明天一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怎麽樣，你不想回去了？要留下來和我一起不？”雲澤含笑問道。
“怎麽可能？我可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什麽軍功，我不要了，還是保命要緊！”張知足聽了頭一縮道。
“就知道你不會留下來陪我！還說是好兄弟呢！算了，你回去也好！到時給我的家人報個平安吧！”雲澤拍了拍張知足的肩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