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翻案

“哪裏?”常青瞪大了眼睛。

“那個……”謝娴指了指那木匣。

“這個?”常青擰眉道:“你方才親的就是……這個?”

“地方我挑,大人。”謝娴輕輕道:“您方才拿着那木匣,這也是您的一部分,不是嗎?”

常青忽地站了起來,心呼啦啦沉下去,方才的歡喜一掃而光。

謝娴毫不畏懼,靜靜望着常青。

“你……就不怕我弄死你那桃花?”許久許久,常青才陰森森道。

“不怕。”謝娴輕輕道:“大人這麽自信的人,正等着我心甘情願呢,如何會自毀承諾?”

“好!”常青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說着,一甩手轉身離去。

謝娴見他要走,心中大喜,忽見他又折了回來,俯身過來,貼着自己的面頰,那強烈的雄性氣息漫天地包圍了自己……

“你……”謝娴退一步,卻被常青牢牢摁住。

“聽着!”常青聞着她衣襟間的香氣,眸光裏閃過着詭異的神氣,咬着謝娴的耳垂低低道:“我本來就是要放你表哥,文臣領袖笨成這樣,對我們,是好事!“

謝娴瞪大了眼睛。

聽常青又嘆息道:“你太愛逞英雄,謝娴,很容易讓人抓住把柄,小小年紀,別把所有事情看得那麽重!重得都……讓人心疼了!”……

原來……

這混蛋一直在耍她!

謝娴氣得鼻子要歪了,待反應過來,已不見人影,望着那空蕩蕩的屋子發了半半天呆,忽然想起謝靈,提着裙子疾步向正堂走去。門外的婆子已經說好了的,謝娴敲了三下,便把門打開,低低道了聲“大小姐……”

謝娴點了點頭,進了門,拐了彎,從後門進了正堂,穿過走廊,敲了敲西首房間的門,栾福開了門,大喜道:“小姐,你回來了。”

謝娴問道:“二小姐怎樣了?”

栾福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謝娴心中生疑,見栾福把門關上,給她寬衣道:“小姐,你歇息一下吧,這些日子還沒合過眼呢。”

謝娴不答,走到謝靈的床邊,見謝靈眼目直直地望着床幔,見謝娴進來,忽地一下坐起,抓住謝娴的衣袖,口裏發出赫赫聲,急得眼淚掉了下來。

妹子這是怎麽了?

謝娴越來越詫異,忽見謝靈下了床,在案幾上抓了一把,又翻抽屜,把抽屜裏面的東西全扔了出來,又去翻床鋪,在屋子發瘋一般亂跑……

“小姐,完了,二小姐瘋了!”栾福戰戰兢兢地拉住謝娴,道:“我給她吃的那藥……”

“什麽藥?”謝娴見謝靈舉止失常,也有些心慌。

“就是……抽屜裏的藥……”栾福看着謝靈瘋狂的眸光,吓得躲在了謝娴的身後。

謝娴望着地上的藥瓶,問道:“吃了多少?“

“就是……四五丸。”栾福急得眼淚下來了,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而是二小姐總是掙紮,一下吃多了些,本來吃了藥,覺得好些了的,卻忽然……小姐……”說着,跪了下來,眼淚掉了下來,其實謝靈有自己的貼身丫頭,因為謝娴怕人知道,屋子裏只讓栾福來伺候,栾福一個人摁不住謝靈,掙紮之間,多吃了些。

謝娴見謝靈一直在房間裏亂轉,到處抓撓,倒真的象瘋了的摸樣,忙道:“栾福,跟我一起摁住靈兒。”說着,上前一步,抓住謝靈的手,卻見謝靈眼淚汪汪地望着她,嘴裏發出赫赫的聲音。

“靈兒別怕。”謝娴看着這樣的謝靈,眼淚也掉下來,看來妹子真的刺激瘋了,這可怎麽辦?

栾福此時已經拽住了謝靈的另外一只手,兩人一起把謝靈摁在床上,謝靈拼命反抗,又抓又咬,栾福看着不行了,忙道:“小姐,我看這樣,把二小姐綁在床上才行。”

謝靈聽了這話,越發掙紮起來,惡狠狠地咬了栾福的手一口,栾福的手上立時出了血印,謝娴當機立斷道:“栾福你摁住。”栾福答應一聲,整個身子壓住了謝靈,謝娴轉身抽出一根汗巾,上前要綁謝靈,卻下不去手……

“小姐,我來!”栾福知道她們姐妹感情好,這事情要自己來,何況她對這位二小姐……

報仇的機會來了!

謝娴聽了這話,把汗巾給了栾福,順着摁住謝靈,眼中含淚道;“靈兒,你忍着些,我……一定想辦法治你……”

謝靈更着急了,渾身翻滾,卻被栾福拉着胳膊,綁在了床架上,兩手既然被綁住,腳就好說了,一會兒子兩人便謝靈結結實實地綁在了床上。

“小姐……”栾福籲了口氣,道:“可弄好了,你不曉得二小姐她……”說了半截,擡頭見謝娴面沉如水,不敢再說下去。

謝娴坐在案幾旁,望着被綁得床上的謝靈,靈兒怎麽了?吃多了藥?可是那藥乃是安神養傷之用,沒得吃多了還瘋了的那麽……刺激瘋了?謝娴想起自己過去攙扶的時候,謝靈那傷心恐懼的神情……難道被那瘟神刺激瘋了?

怎麽辦?

“栾福,老太太從前說過,有個治療瘋疾的大夫叫什麽來着?”謝娴蹙着秀眉。

“姓胡。”栾福小心翼翼道:“他對瘋疾最對症。”

謝娴點了點頭,道:“若是……若是……。”擡頭看着拼命掙紮的謝靈,心裏越發難過,怔怔地掉下淚來。

“小姐……”栾福見她神情焦灼,道:“要不明日您去跟那位指揮使大人說說情,讓他放行一馬,把胡太夫請來看看?”

謝娴聽到“指揮使大人”五個字,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栾福也不敢再說話,過了半晌,見謝靈閉上眼了,悄悄道:“小姐,你歇一會兒子,明日再想二小姐的瘋病,我在這裏看着,沒事的。”

謝娴搖了搖頭,走到謝靈床前,撫摸着妹子的臉,眼淚掉了下來,道:“你歇一會兒子吧,我在這裏看着就好。”

栾福想勸,忖了忖,還是算了,拿了個靠枕給謝娴墊上,道:“小姐若是想看顧二小姐也行,這麽坐着舒服些。”

謝娴擡頭望着栾福的眼神,笑了笑道:“沒什麽的。”說着,拉着謝靈的手,靠着床頭,閉上了眼。

栾福見謝娴如此,不敢再多說,嘆了口氣。

第二日,謝娴先醒來,想着妹子的瘋病,先回謝母道:“許是這幾日受了驚吓,靈兒好像有些吓着了,老太太,不知能不能想法子把那胡大夫請來。”

謝母聽了這話,皺了眉頭,道:“若是如此,幹脆跟指揮使大人說一聲,把醫館的人都請來,肅兒的胳膊雖說接上了,可是我怕還有些落印。”

謝娴忖了忖,道:“那我去跟常大人說。”卻被謝母抓住手道:“大丫頭也罷了,我去說吧,這種事情,你小年輕的去講,還不知要多為難,舍得我這老臉,大人看在靖毅的份上,應該也不至于拒絕。”

謝娴聽了這話,想起常青的各種為難,實在不願再受着瘟神的刁難,咬了咬嘴唇,點頭道:“老太太好生小心。”

謝母笑了笑,收拾了一下,帶着幾個婆子去了客院,沒想到常青居然肯通情,允許謝府請大夫診治,謝母忙派幾個穩妥的婆子帶了重金請人,果然把兩個最有名的大夫請到了,一個去看謝肅的傷勢,一個則來看謝靈。

那胡大夫大約五十上下的年紀,須發皆白,到謝靈床前診脈半晌,皺了眉頭,問道:“請問,這位小姐可是受了什麽驚吓?”

謝娴隔着屏答道:“老先生果然高妙,正是受了驚吓。”

“那就是了。”胡大夫點頭道:“這位小姐氣息不順,上隔下達,神情恍惚,大約是走了神的,我先開個方子,讓她吃吃看,若是好便是好了,若是不好,怕是還要尋些道士來看看才是……”

謝娴忙囑咐栾福并謝靈的貼身大丫頭洪福、林福遞上筆墨紙硯,胡大夫看了方子,又交了診金,這才告辭而去。

“小姐,怎麽還要請道士?”栾福苦着臉,道:“好像……好像就是吃多了藥丸……”

謝娴知道內情,皺着眉搖頭不語,只囑咐林福随着李嬷嬷出去抓藥,還好錦衣衛并不為難她們,連同謝肅的藥也抓了,很快熬上了藥,謝娴親自給謝靈灌上,見謝靈終于不再掙紮,仿佛安靜下來,心中一喜,道:“倒是要對症了。”

此時謝母正帶着人過來看望,見着情形也道:“這胡大夫是有名的,倒是對症了的。”

謝娴見謝母這麽說,心中越發寬慰,把謝靈的綁繩解開了,笑道:“幸虧吃的早……”話音未落,忽見謝靈一躍而起,向那案幾沖去,因為她速度太快,一下把謝母沖到在地,只聽稀裏嘩啦,她與謝母一起撲倒在地……

屋子裏所有人都慌了起來,謝娴氣得呵斥道:“快摁住二小姐。”上來幾個婆子忙把謝靈摁在床上,謝娴過去吧謝母扶了起來,老太太身子幸得沒什麽傷,只是吓得臉色發白,道:“這孩子她……她……”

“綁在床上。”謝娴冷着臉吩咐道。

衆人聽大小姐這麽說,上去幾個婆子,把謝靈牢牢綁在了床上。

“老太太,你沒事吧……”謝娴聲音雖然平靜,心裏卻是心如刀割,妹子她……

“連大夫也治不了了?”謝母皺了皺眉,被謝娴攙扶着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氣,道:“這可怎麽辦?”

“老太太……”栾福忽然插口,擡頭望了望謝娴道:“那胡大夫說,說……若是藥不行的話,最好請道士……”說着,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她知道小姐最忌亂力怪神,這麽說,不知小姐會不會生氣。

謝娴只是面沉如水,卻沒有說話。

謝母是信佛之人,聽了這話,忙點頭道:“你怎麽不早說,大丫頭,實在不行,咱們請個倒是看看,是不是吓掉了魂魄?”

謝娴素來是不信這個的,可是到了這種地步,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了,遲疑了下道:“不知那錦衣衛……”

“應該無妨……”謝母沉吟道:“我看着這情形,倒是聖上有意放行的,指揮使大人既然能放大夫,也應該會放道士的。”

謝娴沉默半晌,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誰知到了第二日,根本不用請示錦衣衛,陳公公來傳旨道“經過聖上查明,謝家與案無關,謝源無罪釋放,官複原職,不日回府,錦衣衛明日完全撤出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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