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深
這天是2月14號情人節,雲沐并沒留意到這些。在她過去二十年的人生中,這個西方的情人節對她而言毫無存在的意義。如今和耿介在一起,她也從沒注意過,因為并不奢求他的浪漫,也因為她本身并沒有這個意識。
像往常一樣,兩個人一起起床洗漱,然後坐到海灘上的小桌前吃早餐。喝盡了杯子裏溫熱的牛奶,雲沐問他。
“今天到底要做什麽?”
耿介用餐巾擦了擦嘴,笑着反問。“什麽都不做可不可以呢?”
她傾身過去,在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和你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也是美的。”
耿介握着她的手站起來,往酒店走。“有一件事,得你陪着我做。”
她也不問,笑着跟他回去,腳上薄薄的夾腳拖鞋邁起的時候帶起一簇一簇的沙,有的落下去回到沙灘,有的落在小腿上。
耿介拉着她回了房間,房間的落地窗大開着,白色的紗窗簾被風吹得高高鼓起。已經鋪放整齊的床上鮮紅的花瓣堆在一個白色紙盒的四周,地板上撒着的花瓣被吹得零散起來。
耿介拉着她的走到床前,伸手指了指床上白色的盒子。“禮物。”
雲沐有些訝異的看他,腦筋轉了轉突的想起今天是情人節,驚訝的問。“情人節禮物?”
“算是吧,打開看看。”耿介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到了他這個年紀還要做出這些事情,實在是有些難為情。可是,這個姑娘還很年輕,她有權利感受浪漫,如果不是遇見了自己,也許她享受的會更多。
雲沐坐在床邊,将盒子上散落的花瓣拂下去,她實在猜不出這盒子裏能有些什麽,又是否會讓自己覺得驚喜。
她輕輕地打開,那一刻屏住的呼吸讓她覺得自己打開的好像就是潘多拉寶盒,不不不,這個比喻并不好。她搖頭,将自己腦海中奇怪的胡思亂想趕出去,快速的掀開盒子,向裏面望去。
潔白的,柔軟的布料映入目中,那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這是什麽。她急速的回過頭去仰望着站在床邊的耿介,眼裏滿滿的都是她不自知的求證。
耿介低頭看她的臉,那張稚嫩青春的臉上全都是不可思議和驚訝,也許還有喜悅,也許這些情緒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他淡笑着,從容的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手裏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戒指。他用兩只手捧着那只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戒指上的鑽石散發出七彩的光芒,可是這一刻她看見的并不是那些光芒,而是他的手指,發黃的食指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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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有些堵的慌,卻仍舊開了口。“耿先生···”
耿介沒讓她把話說完,笑着問。“沐沐,願意麽?”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盛夏徐徐而來的涼風?初秋濃郁的果香?寒冬裏那抹溫暖?不不不,這些都還不夠。雲沐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出自己心裏所感,不是狂喜,不是驚訝,甚至沒有過多的感動。這一切似乎理所當然,又意料之外。她只是看着他,長久以來的未曾用這樣的角度的看過的他。他跪在那,比坐着的她矮了也沒有多少,他仰望着自己,等待着回答,卻并沒有不安。是的,不會不安的,自己怎麽會拒絕他,拒絕自己深愛的耿先生呢。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看着他将頭點的重重的。她看見他笑着低下頭去,在她的手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無名指上稍微緊了緊,那枚戒指就被套了上去,那上面還帶着他手指的溫度,恰到好處的從這根離心髒最近的手指如同娟娟細流一般滑進了新房。
耿介仍舊那樣半跪着,将她抱在懷裏。他的臉埋在她的脖頸間,埋在她柔軟的發絲中。
“沐沐,我愛你。”
她聽見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愛你,他終究還是把這三個字說出了口,說得好像這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雲沐雙手在他背後環緊,卻覺得自己的脖上濕了,那溫熱的液體是眼淚,她知道。她的耿先生哭了,是喜極而泣麽?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愛你。”她将頭枕在他的肩上,輕聲說,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撫着,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這一刻,兩個人的形狀,讓她想起了交頸鴛鴦這四個字。
耿介的确是流淚了,似乎這是自從他下鄉後唯二流過眼淚中的一次,上一次還是很多年前母親去世的時候。
當看見雲沐用力點頭那一刻,即便是沒有懸着的心,似乎也還是穩了下來。那是多年來從未曾有過的喜悅,甚至他的一生中也無法有什麽時刻是能夠和這一瞬間相比較的。
他親手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從此兩個人就真的成為了一體,當他将戒指套上手指的那一刻,就好像他的人生和她的綁在了一起,生命都共通了起來。他不得不抱住她,說出那句從不曾說出口卻在心底翻滾過千百遍的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淚水奪眶而出,宣洩着他所有的情緒,激動,滿足,感動,甚至是感激。是的,他感激這個年輕的姑娘,願意将自己如此鮮活靈動的生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交給了自己,交給一個遲暮老人。
“沐沐,去把衣服換上吧。”他平定了情緒擡起頭看着她,在她的眼睛、鼻尖和嘴角輕輕地落下吻。
雲沐去洗手間換衣服,耿介打了電話叫化妝師過來。這一切都是他早早就安排好的,他記得在公園時她看別人拍婚紗照時豔慕的眼神。
他坐在床邊等着她,腳前的花瓣顏色鮮紅嬌豔欲滴,像極了她年輕燦爛的臉龐。門開着,化妝師拎着東西進來了,是個金發的男人,熟悉的和耿介打着招呼,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安靜的等着,并不去打攪他。
“耿先生。”他聽見她叫自己,聲音裏帶着羞澀和不确定的膽怯。
他走過去,看見站在打開的門旁的雲沐,心像是被猛烈的撞擊着。這是為他披上婚紗的女孩兒,是他的愛人,美的讓他不敢輕易呼吸。
“好看麽?”她低着頭看裙擺,雙手握在身側,不敢去看他。在糾結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擡頭去看他的反應的時候,卻被耿介大力的擁抱在了懷裏。
“沐沐,你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他在她耳邊說,忍不住去親吻她的臉頰。
雲沐羞澀的笑起來,心裏卻是格外的甜蜜。她身上的婚紗并沒有大幅裙擺,只是柔順的垂着,用布料堆折出稍微有一點蓬松的弧度,抹胸的設計,并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是刺繡和少量的蕾絲裝飾在胸前的位置剛剛好。因為還有一件薄紗的襯衫狀的罩衫,所以并不顯得過分的暴露。薄紗将她的肌膚映襯的若隐若現,束腰的設計,下擺貼合着裙面好的恰到好處。
化妝師走過來,看着擁抱的兩個人笑着稱贊新娘很漂亮。雲沐不大好意思的放開耿介,輕聲說了句謝謝。
畫了淡妝,盤了發,雲沐站起身看着穿着禮服的耿介,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婚禮現場,自己馬上就要嫁給他了。
他拉着她的手,穿過走廊,穿過酒店大堂。一路上互不認識的陌生人用熱情的笑容和祝福同他們打招呼。耿介一直笑着和所有打招呼的人說謝謝,雲沐有些羞澀,跟在他的身後,随着他的腳步向前。
沒有人來圍觀,沒有人來好奇這一對明顯年齡差距很大的情侶,兩個人在攝影師的聚光燈下自在随性的談笑着,行走着,并不刻意去擺那些生硬的動作。
偶爾耿介也自己拿起相機去拍她,看着她羞澀喜悅的笑容和閃亮的目光,覺得心被填的滿滿的。
他們在淹沒膝蓋的海水裏,在沙灘上,在椰樹下,在躺椅上留下一張張笑容燦爛充滿愛意的照片。她時不時的去看他,覺得自己真的沒什麽不滿足的,遇上耿介是她人生最大的幸運。
攝影師在吃中飯的時候笑着用英文說。“你們是我拍過的年紀相差最大的情侶,也是感情最好的。”
雲沐笑了笑,看了耿介一眼低頭吃東西,聽見攝影師還在說。“這樣熱的天氣,人的脾氣總是會不好,即便是在拍婚紗照的時候難免也會不耐煩,可你們無論哪一個都沒有,看着彼此的眼中還滿是愛意,甚至比陽光還要熾烈。”
雲沐笑着把頭垂的更低些,覺得自己的臉上緋紅起來。耿介卻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是的,我愛她,她也愛我。”
下午去珊瑚海岸騎行,她還是穿着那件婚紗,耿介的衣服換成了短褲T恤,顯得更加年輕活力一些。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摟着他的腰,頭抵在他的後背上。她這一生最美好的記憶之一,就留在了這個國家,留在了這裏。
晚上回到酒店的私人海灘,在夕陽下攝影師抵擋不住這樣美麗的景色,又給兩個人拍了好多張,才終于放了兩個人去歇着。說實話,拍婚紗照是真的累人,很累很累。但也僅止于身體上的疲勞,心靈上的滿足和甜蜜是無以言表的。
她去沖涼,耿介酒坐在窗前整理她婚紗的下擺,将上面粘着的砂礫輕輕掃落。晚上,他還想看着她穿這件婚紗和他在海邊漫步。
海灘上行走的人偶爾對他們投來帶笑的目光,輕聲說着祝福擦肩而過。夜幕降臨,天上的星星繁密的令人擡頭看上一會兒就覺得眩暈。
兩人坐在沙灘上,他攬着她,讓她半靠在自己懷裏。雲沐看着漫天星空,又扭過臉去看他,輕聲說。“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人的神經果然是強悍的,現在看着這收藏數我已經感覺到無所謂了。
心塞·····希望下一輩別這樣,再這樣真的就沒信心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