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玖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

餘典沉着臉站在桌子前面,牙關緊咬,呼吸粗重的緊緊地攥着桌案,臉上還有一塊淤青。

張凱歌手足無措的坐在凳子上面看着餘典嘆氣,又不好說什麽,看到溫玖進來之後簡直是如蒙大赦一樣的跳了起來。

“老六!”

溫玖看着房間裏這如同暴風過境一樣的場面呆了一會兒,這才道,“嚴郎呢?”

“廁所呢,不肯出來。”張凱歌指了指,“他們倆一回來就打起來了,拉都拉不住。”

這到底能是個什麽事兒才能成這樣啊?

溫玖皺眉看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賀蘭樞一眼,抱歉的笑了笑,走過去道:“你先等我一下。”

賀蘭樞理解一笑,幹脆又回到了車裏。

溫玖這才無奈的敲了敲廁所的門,磨砂的玻璃門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丁點的影子。

他正要說話,卻不妨裏面一聲巨大的撞擊,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砸到了門上一樣。

溫玖被吓了一跳,聲音也嚴肅了起來,“嚴郎,把門開開。”

“不開!”嚴郎在裏面吼了一聲,聲音聽上去還帶着點哭腔。

溫玖一呆,嚴郎是個什麽性子他是再了解不過的人了。

不管是多難受這熊孩子都會默不作聲的,打掉牙了也和着血吞到肚子裏面去的那一型,可他又腦不準到底怎麽回事,看張凱歌的樣子也肯定是不知道——他身上現在還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還腫起來兩個眼泡,一看就是還沒睡醒就被這倆人的動靜給鬧起來的。

他把視線轉移到了餘典身上,餘典還是沉着臉一言不發,看上去也是十分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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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玖頭疼的轉身打開抽屜拿了備用鑰匙,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喊了一聲,“嚴郎,你到底開不開?我就數一二三,你要是不開我把你櫃子裏的藏貨可都給拿走了啊……”

“一……”溫玖喊了一聲,看着裏面黑乎乎的人影動了一下,随後一陣用力踩地面的聲音響起,門就被大力的從裏面打開了。

嚴郎眼眶還挺紅,打開了門之後先是在屋子裏面看了一眼,發現餘典還在的時候,嘴巴動了兩下還是沒說出來什麽東西。

“好了。”溫玖捅了捅他,示意嚴郎稍微收斂一點,“有什麽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

嚴郎很恨的用鼻子噴了一口氣,憤怒的指着餘典,“你讓他自己說。”

餘典臉色很不好看,嘴唇緊抿,雙眼緊緊盯着嚴郎一轉不轉的,嚴郎不服氣的擡頭和他對視,誰都不肯讓誰。

就在溫玖和張凱歌頭疼的不知道要怎麽是好的時候,他們宿舍的門被敲響,随後賀蘭樞推門進來,笑了一下才道,“抱歉,有人要找餘典。”

在他身後的是一個頭發很長的女孩子,她的皮膚很白,白的甚至顯得有些病态,而嘴巴卻是不正常的淡紫色。

溫玖看着皺了一下眉,趕快去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你怎麽過來了?”餘典在看到她之後也顧不得生氣了,三兩步走到了門口攙着她進來。

溫玖這才注意到餘典的小心翼翼和那個女孩子在走動的時候的不自然——她的眼睛似乎看不見。

嚴郎這個時候腦子再遲鈍也該發現不對勁了,他不自在的往前走了兩步,看着餘典手腳利落的從女孩背後背着的包裏面拿出來了幾瓶藥,連說明都沒有看直接依次的按照數量倒了出來。

女孩聲音柔柔的,臉上的笑容很恬淡,聽着就讓人覺得渾身都輕飄飄的舒服,“我有點擔心。”

餘典這時候看了嚴郎一眼,又低下頭輕輕哄她,“沒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哎……”嚴郎上前一步叫了他一聲,餘典不想理他,反倒是女孩聽到聲音敏感的轉過了頭,臉上的笑容拉大,一手輕輕的拍了拍餘典,“哥,是你……你、那個人啊?”

餘典臉色有一瞬間的慌亂,見她沒有說出什麽話又松了口氣,面帶寵溺的‘嗯’了一聲。

“你是……”嚴郎沒敢看餘典,吞了口口水之後往溫玖後面躲了躲才開口問。

“你們好呀,我叫餘菲,是餘典妹妹。”餘菲靜靜的站在那,“這次回國是想做手術前能再感受一下祖國是什麽樣子的。”

她的話音一轉,嘻嘻笑着,很活潑道,“感覺好像什麽都很好啊。”

嚴郎聽着他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憋了半天最後,一扭臉又跑回廁所去了。

溫玖捂臉,簡直是沒眼看了。

餘典的眼睛瞟了瞟廁所窗戶上的一大塊陰影,這才露出了隐隐的笑意,對着溫玖交代了一句,帶着有些茫然的餘菲走了。

“哎呀,我還沒有和未來嫂子說上話呢……”餘菲雖然身體不好,但看得出性格很活躍,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是柔柔的,但卻也充滿了生機。

溫玖摸摸鼻子,大概也是徹底了解這一出烏龍一樣的鬧劇是怎麽回事了。

他走過去踹了踹廁所的門,“出來。”

嚴郎耷拉着腦袋像是個讨不到吃食的小狗一樣的出來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攤在椅子上,下巴放在桌子上面也不撐着,無神道,“幹嘛。”

“喏,給你的。這個是餘典的,你回頭幫我交給他。”溫玖拿出他們三個的請柬,看了名字之後給他們分了分。

“蘭蘭百日?”張凱歌叫了一聲,“這都塊到時候了,你怎麽現在才說啊!”

溫玖:“……我忘了。”

他這一段時間東東西西的事情總是瞎想,一時間記差就給忘記了。

其餘的請柬早在一個月前就差不多發放完了,有些比較重要的名單确實開始前兩個星期才開始發出去的。畢竟只是孩子的百日宴,說重不重,說小不小的。

加上溫夏打算蘭蘭百日之後就和賀蘭紹離婚,因此這一次的宴會在刻意下已經算得上是很小的規模了。

嚴郎是早就知道這事兒的,不過他正巧是也一起給忘了沒想起來,聽着張凱歌這樣說回頭看了一眼,道:“你不是準備的有滿月的禮物嗎。來不及的話把那個湊上去就行了,夏姐又不缺這些東西,你人和心意到了就成。”

“瞎說什麽呢!”張凱歌慌張的爬到了床上開始換衣服,“你也說了心意到,我拿滿月的禮物湊數可不行。”

“滿月禮?”溫玖上前拍了拍他的床位,疑惑道:“怎麽沒聽你說過啊。”

張凱歌的動作一頓,又低下了頭,“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就是……忘記送了。”

嚴郎‘哼哼唧唧’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溫玖一嘆,他是知道張凱歌的心思的。可他姐姐未必就會喜歡張凱歌這樣的類型。在醫院的時候也是極力的避免,就怕會傷了他的心。

“你回頭把東西給我,我幫你給我姐姐?”溫玖試着問了一句,果不其然被張凱歌搖頭拒絕了,他笑着擺手道:“不用,這都過了這麽久了,再送也不合适。”

他一邊說着,一邊草草的洗了個臉就沖出了宿舍。

溫玖看着他的樣子,湊到了賀蘭樞身邊問了一句,“你們公司工作很重嗎?”

“一般。”賀蘭樞好笑,“上下班時間都是按照規定,加班費比其他的公司要多出很多,不會存在壓榨人的情況的。”

溫玖眼睛彎了彎,走到了桌子邊上跟嚴郎說了原石的事情就拉着賀蘭樞走了。

————

“回家?”他們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去了,時間其實才六點多,只是深秋快要冬天,天就暗的早一些。

溫玖咬咬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最後還是點頭道,“好。”

車子的速度并不快,溫玖還能有心情轉過頭去看窗戶外面一點點路過的小店的招牌,路邊還有不少剛下班的人或是匆忙或是悠閑的在路上走着,有一種夜晚帶着紛擾的安詳。

車內只有輕音樂的聲音緩緩的響着,溫玖聽了很久,才慢慢的開口,“先不回家了好不好……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賀蘭樞看了一下車道打算拐彎,就聽着溫玖慢吞吞道,“去一趟姜家,但是我不太清楚路……”

賀蘭樞的眼睛在眼鏡後面微微眯起,形成了一個有些彎彎的弧度,他沒有在笑,可是看上去心情很好。

“沒關系,我知道。”他說道,随後直直的開車,也沒有溫溫玖這個時間點去姜家是要做什麽。

賀蘭樞并沒有開導航,看上去好像對去姜家的路熟記于心一樣。

姜錦唐和姜叢其實沒有在一起住,姜叢一個人買了一個帶着小閣樓的花園房,位置在市區中央,是大多數商界人士會選擇的一個地方。

保安大概是認識賀蘭樞,因此在簽了名字之後就讓他們進去了,溫玖左右看了看,心裏慶幸還好是讓賀蘭樞跟着自己一起來了,不然他可能連大門都進不去。

到了姜家大門前之後,溫玖透過窗戶看到了裏面燈火通明的一樓,有窗簾微微的擋着,從他這個角度并不能看到多少的東西。

他靜靜的在車裏坐了一會兒,才從一邊的包裏面拿出了一封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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