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面沉如水,鎮定若如,可微微低垂顫抖的眼睫好似要掩飾住略有不安的情緒。
展堯眸中一絲驚訝閃而即逝,卻始終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處變不驚。
他眸光閃動,盯望了她片刻,而後微微一笑。“OK,沒問題。”
柏倫聽到聲音,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過來,不敢置信。“暮暮,發生什麽事?”
葉暮沒有耽誤在私人情緒裏。
她公事公辦,利落地吩咐:“阿榮,你負責給康柏倫先生錄份口供。清清,你負責和我給康展堯先生錄口供。”
“Yes madam。”
随後看向柏倫:“康柏倫先生,也希望你給本案盡可能提供線索。”
柏倫從驚訝中稍有恢複。
他點頭。“OK,no problem。要不要去書房?”
“可以。Thank you。”
路過他時,悄悄将手搭在他手背上,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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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間書房都被開啓,分別錄口供。
算上一年前法庭上的你問我答,這次應該是兩人之間第二次公事上的牽扯。
“康先生,很抱歉打擾到你,希望你給本案盡可能提供線索,幫助我們破案。”葉暮聲音無波無瀾,好似二人初次見面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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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堯微微笑了笑。
他雙手環臂,很輕松。“沒什麽打擾。幫助警方是良好市民應盡義務。My pleasure。”
目光始終停留在葉暮身上。
感覺到他目光中的炙熱灼灼,葉暮有些坐立不安。
她拿出一張照片,推至到他面前:“請問你是否認識照片上的人?”
展堯拿起照片看了眼,不假思索:“不認識。”
“确定不認識?”
展堯唇尾一抹似笑非笑,半認真半玩味:“我從來不和女人打交道,除了一個,我不介意說出她的名字。關于這個,其實有人比我更清楚。”
葉暮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不用說出名字!”
繼而發覺自己的失态,很心虛,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同事。
同事沒有發覺異樣,正一絲不茍地在随身筆記本上打字。
葉暮松口氣。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繼續問:“請問你有沒有在某個場合或某個人那裏聽過方子倩或者Tina這個名字。”
“沒有。”回答地迅速。
随即卻又頓了一頓:“等等。讓我想想,好像有。”
葉暮沒有出聲,死死盯看着他,等着下文。
“這個名字好像有聽過。方子倩......讓我想想......”蹙眉思索,不出半分鐘,恍然:“應該從Demon那裏有聽過。”
“Demon?”
“霍氏的霍文謙。”
“他有提過?你确定?”葉暮問。
展堯如實說:“我對這個有些印象,是因為他提這個名字的場合很特殊。當時我們在會議中讨論合作事宜,談到關鍵,他接到兩三個電話,好像同一人打來。他當時很不耐煩地說了句:方子倩你夠了。因為這幾個電話的幹擾,合作談判第三方很不滿,當然我也不滿。所以對這個名字印象較深刻。當然我不清楚這個方子倩是不是你要問的方子倩。”
“他在電話裏提到的這個方子倩是他女朋友?”又問。
展堯笑笑。“Sorry,我不清楚,我對他私生活沒興趣。”
“你和霍文謙很熟?”
“Just so so。不過如此。我們不是朋友,各自的交際圈不同,很少往來。但是因為兩家長輩來往較多,加上這次康業和霍氏的合作,他爹地希望他收心,學做生意和打理公司,所以讓他負責這單case。我爺爺也讓我給霍Uncle,也就是他爹地面子,教教Demon。所以和Demon吃過兩次飯,但是都有其他人在場。平時沒有往來。”
“你對他有多了解?”
展堯聳了聳肩。“相信全香港,哦,應該說全亞洲都對他有一定的了解,那些八卦周刊的報道應該很好說明了一切。至于其他,因為我和他并沒有往來,所以說不出更具體的細節。”
“八卦周刊的報道?比如?”葉暮反問。
“比如他的緋聞等負面新聞多過其他。”
“他有沒有吸食毒品?”
展堯思考片刻,認真地說:“ Sorry,關于這方面我不可以随意猜測。你清楚我以前的職業,我有學過法律,知道一旦定論是要負法律責任,情況嚴重會構成诽謗。但是我曾聽說他好像有辦吸毒派對。具體我不清楚。”
葉暮點點頭,同時自己也在一個筆記本上書寫記錄。
繼而緊接着問:“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羊毛和蠶絲混織絮團,經查驗,其中的成分來自一種純手工地毯,全世界只有六張。而這六張地毯已被分別布置在六艘游艇裏,其中兩艘被你所買進。請問你有什麽解釋?”
“你意思是死者身上粘有我游艇上的東西?”展堯蹙眉。
葉暮點點頭。
展堯失笑,聳聳肩。“Sorry,我沒什麽可解釋。我自己都很驚訝。”
“你有沒有邀請過他人去你游艇?”葉暮問。
“從來沒有。”展堯微微俯過身,毫無顧忌地望着她,語氣夾含一絲只有她能聽得出的暧昧:“自從買進這兩艘游艇,我親自邀請和我出海的人至今只有一個。她也很清楚我為什麽買進游艇。你說是不是?”
葉暮臉頰發燙,垂首躲閃着他的目光,故作鎮定地在筆記本上書寫。
“不過,”他又緊接着說:“我曾把游艇借給Demon開Party,大約三天前。”
“你曾借給過他?”葉暮心頭不由來得一松,語氣也輕快很多。
“他爹地為了讓他收心,全面封鎖了他的信用卡和游艇甚至跑車,因為要開個party,所以他向我借。”
“他為什麽向你借?據你剛才所說,你們并不熟。”葉暮問。
展堯失笑。“我也有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說他認識的人中,只有我的幾艘游艇共六層多,裏外設計全世界唯一,其中又有可容納一千人的Party廳。所以他向我借。”
“所以你就借給他?”
“一開始我并沒有同意,不過他求了我無數次,”
随後一字一句,意有所指:“加上我當時因為某個人,自己也很煩,不想再聽到他call,所以索性答應。”
葉暮轉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問:“你有買進兩艘游艇,只借出一艘?”
“Of course,”他意味深長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她的眸中,認真地說:“另外一艘游艇是我為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買,為我愛的人所買,所以我絕對不會出借給任何人。”
葉暮被他的目光撩撥地臉頰愈加發燙,心跳不止。
她又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同事。
好在同事的注意力仍舊在記錄上,沒有察覺到旁邊一問一答的兩個人之間散發得怪異的氣息。
葉暮從組員的記錄夾中抽出一張紙,展示給他。“這是搜查令,我們要即刻對你的兩艘游艇進行搜查,希望你配合。”
“No problem。”
口供錄完,組員關上筆記先出了去。
在書房只剩下她和他的一瞬間,他抓住正要出去的她的手腕,把她猛然拉入懷中。
他在她耳畔吐息:“你作業時的樣子很可愛,我好中意。”
她驟然心悸,嘗試掙脫。“我還在作業,大家都在外面,你自重。”
“你還是沒有告訴他關于我們的全部?”展堯臉一沉。
葉暮頻頻看向門外,壓低聲音:“我現在沒有心情談這個,等案子結束後再說。你現在最好多關注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橫豎和我無關,我只關注我們之間的事情。”他不容置疑。
葉暮扭動被緊拽的手腕掙脫開。“現在不合适,先讓我出去。”
“我說過,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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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還沒有止住心跳。
柏倫沒有涉及到案件中,所以口供相對簡單,早已錄完口供,正在和給他錄口供的組員在客廳沙發上聊天。
因為經常接送葉暮,給葉暮送早餐或者宵夜,連帶給葉暮的同事組員也送上,經常和他們照面,所以和他們已經很熟識。
看到葉暮他們一先一後地出來,連忙迎上去。“怎樣?沒事吧?”
葉暮微微點頭,淡聲中一絲疲累:“案件還在調查中,不方便透露更多。我們還有重要作業,必須先走,等案件結束再說,總之你不要擔心。還有,Sorry剛才也要你錄口供,例行公事。”
“你不要多想,我明白。不過你還沒有吃東西,帶上早餐,有你同事的份。”說完遞上早已裝好早餐的紙袋。
“Thank you。”
待他們離去,柏倫問:“你怎會牽扯到謀殺案裏,要不要call律師?”
展堯不甚在意:“我沒有事情,也暫時不用call律師,不要驚動爺爺。其實我只是提供線索,整個事情和我無關。我感覺是Demon惹了大禍。”
柏倫皺眉。“又是那個Demon,我讓你不要和他多往來。”
展堯正拿起外套準備出門。“我并沒有和他多往來,所以不是因為這個。只是我不該借游艇給他,是我失誤。”
“沒關系,我相信暮暮能處理好,她有能力。”同時擔心:“我要不要取消去美國,總之不是很放心。”
“Don't worry,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倒我,而且這個事件本身和我無關,你明天照計劃去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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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環碼頭的路上。
“Madam葉,你和康先生隐藏的好深,居然沒有告訴我們,他這個二十四孝男友居然是康氏二少?都沒有豪門少爺的架子,好nice的人。”
剛才被震驚到的不僅柏倫他們,還有随同葉暮的組員,并且還未有從震驚中清醒。
葉暮正在翻看口供,聞言卻頭也未擡。“很重要嗎?幹嗎告訴你們?”
組員一臉豔羨。“Madam葉每天住淺水灣,有接有送,這般富貴,都有機會當豪門少奶,幹嗎還這樣辛苦?”
葉暮懶理,繼續翻看文件。“作業的時候不要廢話。”
組員卻仍舊不識臉色。“康大少以前不就是那個康檢控?經常聽人提起他,也在雜志上看到過他。今天好幸運有機會見到真人,他們兩兄弟都好有型,天天給他們錄口供都好值。對了,康大少也和你們同住?不是吧,你每天和兩個這樣有型的豪門貴公子照面,要不要這麽幸福。”
“清清,”葉暮終于從文件中擡頭,正色地說:“你知道你為什麽兩次升級試都沒有過?”
聞言,這個叫清清的組員不解,傻傻看着她。
她難得狡黠:“只要你作業專心一點,不要想這麽多沒用的事情,你第三次升級試肯定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