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胡鬧得很有水平

第六章胡鬧得很有水平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的頭撞在了木質欄杆上,眼前出現了一閃一閃的星辰。

跌落在一團軟綿綿的錦被上,我揉了揉腦袋,身後非常不合時宜地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接下來便是什麽東西跌落在地的沉悶的“咕咚”聲和一個人輕聲的“哎呦”。

我急忙回身看過去,剛好同滿臉都寫着“震驚”的洛青四目相對……

長歌這落點尋的着實不大好,大半夜的人家洛青同小倌兒正在交流感情,我和長歌兩個大活人從天而降砸在人家榻上,長歌還在床尾直接将那可憐的小倌兒一腳踹到了地上,那可憐的男人直接就暈了過去。

落在床尾的長歌擡起頭,迷離着眼睛指着洛青問我:“魂玉在他身上?”

我兩眼一黑……長歌啊長歌,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我們是來偷魂玉的自覺?雖然眼下的局面偷是偷不成了,那就算是搶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大張旗鼓地說出來吧。

洛青立刻便警覺起來,起身呼喊,被長歌随手抓起一塊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布堵住了嘴,使了個定身術将洛青整個兒定住,又順手甩了個結界,将此處的聲音同外界隔絕。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全然不似她同我喝酒時那般孩子氣。果然是能把雲客追得忍無可忍的女人。

當我看清楚長歌抓來塞住洛青的嘴巴的那塊布是做什麽用的的時候,我明白了方才洛青眼中流露出的憤懑、無奈和……時不時翻起的白眼……

“那個,長歌,這襪子塞了嘴,實在是有些……罷了,你忍一忍啊洛青,我就是回來尋一個屬于我的東西,放在你們家很多年了,多謝保管哈。”我伸手在洛青腰間找了一圈,卻并未發現魂玉所在。

我本暈眩的大腦瞬時便清醒了過來,急忙将長歌整個人推下了床榻,長歌“哎呦”一聲摔下去的瞬間,數十根黑漆漆的鋼針從另一側的櫃子裏齊齊發出,釘在長歌方才所在的床尾。

而方才倒在床榻上的“洛青”,被幾枚飛偏了的鋼針釘了個正着,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

倒是很厲害的毒。

我自己逃下床的一瞬間,背後的牆壁應聲洞開,我被一股大力向後一拽,脖頸間微涼,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我雙手被突然反剪至背後,一條捆仙鎖牢牢捆住了我的手腕。

房門大開,洛青的侍從沖了過來,卻被長歌的結界困在了房間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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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從地上站起來,戒備地盯着洛青,因着我成了人質,本雷厲風行的小姑娘一時顯得十分不知所措。

我微微擡手示意長歌不要輕舉妄動,找機會從窗戶跑,長歌搖了搖頭。

“你們果然不是一般人,欺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懂麽?”洛青冷冷的聲音自我耳後傳來。

“你騙人在前,我用計在後,本就是見招拆招,何處算是欺騙?還有,殺人也是要償命的,你懂麽?”我反問洛青。

“我殺人無數,依舊活的好好的。或許要拜你所賜。”洛青笑道。“方才這小姑娘劫走你那位朋友的時候,我便意識到你們絕非普通人,這魂玉看來對你很重要,既然是這樣一件寶貝,我為何要拱手讓人呢?”

“這寶貝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如今透支它的力量留駐容顏,延長青春,延長你可以放縱的時日,本就是逆天,你所要承受的反噬,比淩遲還要痛苦百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近乎癫狂的時候命運才會放過你,讓你終于可以結束生命,結束痛苦。結局已定,本來你若将魂玉交出來,我們還願意幫你安然終老,如今……”我搖了搖頭,瞎編了個故事努力拖延時間。

“小丫頭騙我。”洛青冷冷道。“我祖輩皆善終,為何到我這裏便要反噬?”

小丫頭?老娘長你七千歲,是你姑奶奶!

“你祖輩有好男風的麽?你祖輩有終日流連秦樓楚館的麽?你祖輩有變着法子玩花樣尋求刺激的麽?你是第一人,自然走不得尋常路。”我笑道。

洛青手抖了抖,似乎有三分動搖。

但是随後,他的刀直接割進我脖頸兩分,我能感覺到鮮血流出,順着我的脖頸蜿蜒流了下來。

“熙玥!”長歌愈發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示意我沒事。

“我發現,離了擁你入懷的那位公子,你這個弱質女流竟也能獨當一面,險些連我都騙過去了。”洛青笑道。“拖延時間?有意義麽?望月臺已被我清了場,這裏裏外外都是我的人,每一處窗戶我都請國巫設了禁制,除了我的人之外,只放女人進來,男人進不來的。他們若想進來,那麽只能從樓下一路打上來,就算你們再非常人,我準備的侍衛也足夠拖住他們一陣子。”

我只想說……若那兩位真的來了,你那些侍衛真的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

“你說,我是留着你做人質談條件呢還是殺了你以解我心頭之恨呢?其實你們既然非常人,必定有非常道,若能許我一些比魂玉還要珍貴的好處,我倒是也可以考慮放了你……不過,魂玉在手,我也并不求什麽虛幻缥缈的長生不老,你們也根本不會給我。所以我還是享受……毀滅的快感。”說完,洛青空餘的手便愈發不安分起來,在我肩頸流連,道:“我若喜歡女人,必定逃不過你的掌心。你這張臉,怕是這天下大多數的男人都逃不過。不過若我能一親芳澤,倒也不虧。”

“你還真是能對付。”我笑了笑。

“我看那位自然而然便擁你入懷的公子甚是喜歡你,而且你們幾人當中,他城府最深,恐怕藏的也很深。能讓他難受,我也快活,或者讓他來換你,我更是樂意。”洛青說着便扒拉我肩頭的外衫。

我剛想反抗便感覺肩頭一熱,接着血腥氣襲來,一只微涼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耳邊卻是洛青的吼叫,以及匕首撞擊到什麽的聲音。

“想同我談條件的,都已經化成灰了,何況你手腳還這麽不老實。”一道熟悉的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的心髒處又隐隐有些疼痛,但注意力卻在我身後緊靠的那個懷抱。

“顧長安?”我聲音微微顫抖。

“嗯。”身後的人輕聲回應,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脖頸。“疼麽?”

“倒是不疼,但會不會留疤啊。”我問道。

“你還在意這個?”顧長安笑道。“你未來的夫婿又不會嫌棄。”

“這個……你又做不了主……”我笑道。

身後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笑聲,我的手腕子也終于被松開。

“那個,你捂我眼睛做什麽?”我活動了一下手腕,去扒拉顧長安的手。

“我砍了他傷你碰你的那只手,順道用了點手段,一點一點在散他的魂魄,看起來有些血腥,你不必看了。”顧長安說的雲淡風輕。

“散魂?你是修士,修行時擅動私刑,你不怕天罰麽?”我急忙問道。

“洛青罪行昭彰,又妄圖害你,我想天族不會那麽沒眼力見兒的下道天雷劈死我吧。”顧長安笑道。“你要是不想吐就別扒拉我的手,沒什麽好看的。”

“你還蠻照顧我的感情。”我笑了笑。

“我一貫如此。”顧長安道。“所以你和長歌偷溜出來這件事,我們回去再算。”

“那個……”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将我是被長歌拖來的這件事供出來。“你們這不是及時來了嘛,有驚無險。”

“但命不是拿來賭的,更不是拿來玩的。”顧長安正色道,說完便放下手,扶着我下了床,順手将整張帷幔落下來掩蓋住了洛青依舊在扭曲的身影。

長歌立刻沖了過來,抱住我,甚是委屈。

我拍了拍小姑娘,道:“有驚無險,沒事。”

顧長安冷冷一眼刀飛過來,長歌登時便委委屈屈的掉了金豆子。

“你做什麽,吓着小姑娘。”我連忙瞪了顧長安一眼,又拿手帕幫長歌擦幹了眼淚。

“你不願意如實相告,我便不追問,但你們記住,這種莽撞不能再有第二次,你們未必能有這麽幸運,每一回都能化險為夷,我和雲客也未必都能這麽敏銳,次次都追得到你們的蹤跡。”顧長安道。“這件事結局不錯,我不再追究,以後這樣的事情若有第二次,長歌,你便再也見不到雲客了,我顧長安說到做到。”

長歌雖然依舊委屈,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剛才誰說老子不是男人的?”門口長歌布置的結界方被撤掉,雲客的大嗓門便傳了進來。“我說洛青,你找這國巫忒沒水準,就這結界?你織個粘蚊子的蜘蛛網都比這玩意牢靠。還有這幫侍衛,嬌滴滴的像個姑娘,一點兒不扛打,沒勁。”

“霖國大內影衛,到你這裏成了姑娘。”顧長安道。“你罵洛青可以,別牽連無辜,按常人來看,這群侍衛已經是頂尖高手了,你非常人,自然看不上他們的招式。”

“倒也是。”雲客自屋外走了進來,看見抱成一團的我和長歌,訝異地問顧長安。“你欺負的還是洛青欺負的?”

“洛青在床上,那兒,帷幔下面扭得像個蟲子的就是,看着有些惡心,一會兒你記得去收拾一下,我受不了。這本就是人命若草芥的風月場,這榻上剛好有兩具屍體,尋個理由編個奪人眼球的故事,這應該是難不倒你。”顧長安嫌棄地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嘿,你做的事情憑什麽我收場,我不去。”雲客擺了擺手。

“你知道該怎麽做,需要消除記憶的去消除,地上那個小倌兒尤其要除的幹淨,他沒暈,是裝的。”顧長安道。

雲客聽完便擡起腳踹了那可憐的男人一腳,那人立刻便哎呦一聲坐了起來。

“呦,挺能裝,怎麽不繼續裝了?”雲客冷笑道。

“饒命,饒……”可憐那小倌兒一句話還沒說完整,便被雲客再度飛起的一腳踹的真的暈了過去。

“其餘的,你和長歌看着辦吧。”顧長安甩下一句話便直接拉住我的手腕直奔窗戶。

我頗有些無奈,明明是翩翩佳公子,趟了我這趟渾水之後,竟然把走窗戶練得如此熟練,讓我有些心疼……

可旋即我便反應過來,心口的疼痛并非是因着可惜顧長安,而是實打實的疼痛,同反噬的感受頗有幾分類似。

我暗叫不好,卻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純淨且源源不斷的靈力,壓制着我愈演愈烈的疼痛感。

“可是你為什麽……”雲客剛想質問顧長安,瞥見我瞬間有些蒼白的臉,硬生生轉了話鋒。“熙玥,你……”

“這就是我不自己收場的原因。”顧長安将方才從洛青身上取下來的魂玉在雲客眼前晃了晃,明明澄澈溫潤的魂玉卻散發着有些詭異的紅色光芒。“魂玉碎片離開熙玥太久,受濁氣侵擾多年,如今碰巧見了熙玥的血,濁氣上湧躁動異常,若再不處理,熙玥必然會受到反噬,你知道如何處理麽?”

雲客搖了搖頭。

“我知道,所以我帶她走,這裏交給你。”顧長安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容不下絲毫反駁。

雲客點了點頭。

在被顧長安擁着縱身躍下望月臺的時候,我還在延遲感嘆方才那般忙亂的時刻,他竟然還能在救我的同時順手從容取了魂玉,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濺到。

對比我的狼狽,我竟有些難過起來。明明我是靈族他是人,為何現在看起來像是倒了個兒……

“顧長安。”我輕聲喚了一句。“應該是那把刀掉落的時候魂玉上沾染了我的血跡的吧,我當時聽見撞擊聲了。你明明可以避免這件事的發生,對不對?”

“是。”顧長安的坦誠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為什麽?”我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們回去再說,好麽?”顧長安從我腰間拿出一張符咒,卻被我搶了回來。

“告訴我。”

“別鬧,雖然不是真的反噬,但也不是鬧着玩的。”顧長安道。

“你明知道我會很痛苦,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顧長安見我執拗,輕輕嘆了一口氣,柔聲道:“為了保萬無一失。”

“什麽意思?”

“我知道如此為之的代價是你會陷入危險,但這個危險在我可控範圍之內,而這個代價,我們不得不付,日後你要打我罵我傷我,我都不會反抗。”顧長安道。“我并不信任雲客,他出現的時間節點太過詭異,就算他對你并無惡意,但他的身份是個隐患,我不能容許你出絲毫差池,所以我必須有所防範,這才用這個方法和借口将我們和他們分開,我獨自幫你複原魂玉。”

“身份?”我疑惑不解。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只需要知道,我永遠不會害你。”顧長安道。

“那你會騙我麽?”我問道。

顧長安笑了笑,反問我:“你可願意信我?”

我想了想,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顧長安将我向懷裏揉了揉,拿過我手中的符咒,道:“等下複原魂玉的過程,會有些熬人且痛苦,雖然有我在便不會有危險,但是還是小心為上。”

我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我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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