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主卧的內部裝潢很全面地傳承了liar那性冷淡老幹部的個人風格。

廊燈燈帶都是冷光, 牆紙選的深藍色暗紋,床單被罩黑得純粹完整, 就連床頭的真皮軟包也是深褐色的。

所以即便是在只有內玄關燈帶餘光的昏暗下,那人松散着碎發靠在床頭,從眉眼鼻唇到頸線鎖骨的輪廓依舊被冷白的膚色勾得淩厲,一覽無餘。

談梨把人壓在褐色真皮軟包的床頭上。有了酒醉後的經驗,這次她坐進他懷裏都輕車熟路的。秦隐的右手護在她腰後,左手手腕被她壓在身後褐色軟包的裝飾扣前。

昏暗的光線下,談梨坐在秦隐懷裏,靠着他屈起支立的長腿, 側着身隔着棉質的黑色口罩吻他的下颌線。

秦隐喉結微微滾動,隐忍地垂了垂眼, 被談梨按着搭在床頭的左手克制地握了起來。

“談…梨。”

“噓。”

談梨壞心眼地湊到他耳邊, 溫熱的呼吸直往他耳心裏鑽。

黑暗讓她越發肆無忌憚。

秦隐戴着的那只黑色口罩終于還是被談梨攀上來的左手手指慢慢勾扯下來,她的下颌貼着自己的指背,戲弄似的覆上去, 親吻摩挲那人微涼的薄唇。

而勾下口罩的左手, 像是無意的, 尾指指尖輕輕從他喉結上刮了過去。

“――!”

秦隐眼皮驀地一擡。

他的左手幾乎就要落回來了, 卻被談梨提前察覺, 用力按在真皮軟包上。她在黑暗裏退開一點,笑得古靈精怪,叫人又惱不起來。

“是你非要留我的, ”談梨勾着他的口罩把玩,聲音壓得喑喑啞啞的, “那你就得聽我的……liar。

她把他的名字讀得很慢,兩節發音像是在唇齒間細慢打磨過, 吐字時帶着和她的吻一樣勾人的甜香。

脫掉了白天那個乖巧拘謹的外殼假象,只有他們兩人在的卧室,還有昏暗的除了明亮的眸眼不足以看清神色的隐秘,更叫她迫不及待地把心裏藏着的小瘋子放了出來。

秦隐低垂着頭,和她漂亮的眼眸對視幾秒,終于克制地靠回身後的褐色軟包上。

“好…聽你的。”

他聲音啞得低低沉沉,然後浸出一聲無奈的笑。

“你就折磨我吧,談梨。”

“好啊。”

女孩按着他手腕的指尖慢慢扣緊。她壞笑着去吻他的喉結。

“一定滿足你。”

“……”

那天晚上時機不太對,蕭筱就在別墅一樓,談梨再借十個膽也不敢真在樓上把她兒子怎麽樣了。因此她表現得十分渣女――撩起某人一身火後,她自己意猶未盡依依不舍地,跑了。

這真不能怪她不守信譽。

在f大舊樓頂層的教室裏,她就見識過某個性冷淡拿眼神開得一手好車的能力,就算三令五申不準他主動了,談梨也對自己會不會半夜夢游爬床這件事很不确定。

大概率是會的。

所以談梨非常不舍又利落地撂下秦隐,任性冷淡靠在床頭啞着嗓子低低地喊她的名字,她還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就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學校。

這導致接下來的一個多周,她親愛的性冷淡男朋友看她的眼神都涼飕飕的,像是下小冰刀子。

談梨自知理虧,裝乖裝了一周半。

期間,今年的全球總決賽淘汰賽環節結束,随後的半決賽,代表國內賽區最強隊伍的戰隊和zxn戰隊不幸面臨“內鬥”,最終還是戰隊多輸一局,止步半決賽。

而liar的前東家zxn戰隊,帶着還在磨合期的新打野livg,艱難進軍決賽。

半決賽結束的第二天,肖一炀給秦隐打來了電話,開頭就冷笑一聲:“恭喜啊。”

彼時是個周五,下午沒課,談梨來老蔡網咖做直播,秦隐在外面買水。

一邊付賬他一邊冷淡擡眼,問:“恭喜什麽?”

“當然是恭喜你後繼有人了。”肖一炀嫌棄道,“你不會是退役了就幹脆連比賽都不看了吧?”秦隐換做左手拿手機,右手接了櫃臺上的蘇打水,單手拉開易拉罐的拉環,然後他抿了一口:“昨晚的?看了。”

肖一炀意外:“喲,昨晚就看了,這麽關心我們?”

秦隐沉默了下,還是坦言:“因為梨子陪粉絲直播解說,所以我和她一起看的。”

肖一炀:“……”

肖一炀:“你丫不秀恩愛會死嗎!”

秦隐又喝了一口,懶洋洋地耷拉着眼放下易拉罐,他輕嗤了聲:“是你自己問的。”

肖一炀:“…………”

秦隐拿着易拉罐,拎起塑料袋往包廂走:“複盤結束了?”

肖一炀:“昂,我們教練組對于又輸給zxn這件事非常憤慨,差點讓我們爬回基地,連夜複盤。”

秦隐淡淡一笑:“這有什麽好憤慨的,都輸三四年了,還沒輸習慣麽。”

肖一炀:“――??”

nd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手機裏半晌不聞動靜,秦隐走到包廂門外,想了想他還是沒急着進去,免得打擾到談梨直播。

在門旁的牆根前,秦隐轉了身,有點倦懶地靠到牆前,主動對電話裏開口:“複盤的鍋分完了?”

肖一炀憋氣:“嗯。”

秦隐:“主鍋誰的。”

肖一炀沉默兩秒,無奈地撓了撓頭,仰進椅子裏嘆氣:“別人看不出來,你還能看不出來嗎?”

秦隐也懶得多掩飾:“打野。”

對面默認。

肖一炀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翻起身,惱恨道:“要說我們隊打野,雖然不是聯盟一線打野的水平,但也二線往上了――每次遇見你們隊就跟加了致命debuff(減益)似的,5分水平也就剩兩三分了――你說你們紫香囊是不是克我們隊?你是不是偷偷給我們隊紮小人了?”

秦隐嗤笑:“去你的紫香囊。我退都退了,和我有什麽關系?”

肖一炀不服氣:“怎麽和你沒關系?我們打野見你就慫,我看他就是被你打出心理陰影,捎帶着連zxn一起陰影上了。”

秦隐:“我無所謂,給戰隊粉絲的交代你們也準備這樣說?”

“……”

肖一炀被戳到痛腳,不甘不願地轉移話題:“這周日的決賽,你去不去?”

秦隐皺了下眉,沒回答。

肖一炀幸災樂禍地笑:“自從上回那疑似露臉照片鬧出來,我覺得我們隊和zxn每場線下,無論觀衆數量還是狗仔數量都翻了一番啊――決賽有zxn,媒體肯定布置了天羅地網,就等你鑽了。怎麽樣啊i神,鑽還是不鑽?”

秦隐低嘆:“隊裏給我發邀請了,我還在考慮。”

肖一炀:“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他們意願應該挺強烈的吧?”

秦隐不語。

肖一炀斂去笑意,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雖然是被你們淘汰的,但決賽我還是指望zxn替國內賽區拿回冠軍獎杯。不過你們小打野那個情況确實不容樂觀,只怕你去了也幫助不大。”

秦隐還是沒說話。

肖一炀:“我們當初就說他雖然能力傑出,但到底不适合你們隊的風格,你們隊以你為核心的模式走三年了,順風你能帶着全隊carry,逆風你也能一點點蠶食局面積蓄餘力備以反擊――小livg的操作是有了,但意識跟你比起來還得差出好幾個dida吧?順風稱王逆風潰敗,但哪能有那麽多順風局送嘴邊上……”

秦隐淡聲打斷:“一晚上不但分完你們隊的鍋,還替zxn也分了,效率挺高。這就是貴隊最擅長的化失敗為力量?”

“……”肖一炀氣得牙根癢癢,“你丫要是不嘲諷我兩句,回去喝水都得多嗆幾口是吧?”

秦隐冷淡一嗤:“你上趕着找。”

肖一炀氣得想挂電話。

秦隐:“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隊什麽居心。”

肖一炀立刻裝無辜:“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們什麽居心?”

秦隐冷淡地笑:“livg不适合zxn,但适合你們是嗎?決賽還沒結束就想挖角,你們不如去做――”

“夢”字停在出口前。

秦隐皺眉,下意識地側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磨砂門內。須臾後他轉回來,仍是冷淡的調子,眼底更多幾分陰郁。

“你們想都別想。”

肖一炀也來火了:“話別說的太早啊老秦,livg自己也快成年了,在什麽樣的戰隊能展現多少實力,我不信他自己不知道――到底誰能留得下他,明年轉會期再見分曉。”

“……”

電話局不歡而散。

秦隐垂着眼,插着兜靠在牆上。眉眼間少有地流露出幾分郁積的情緒。

zxn和針鋒對麥芒幾年了,他和肖一炀偶爾起點摩擦也不是從未有過的,兩人都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這通電話顯然漏出更多信息:飽受打野位之苦,這次對livg這個新起之秀看來有些勢在必得了。

誠如他們分析,livg雖然個人實力強勁且有前途,但确實并不适合zxn戰隊的一貫風格,除了狄達以外的三人年齡并不大,完全還能再備戰兩三年,戰隊恐怕不願意也不可能為livg一個人冒上折掉全隊中堅力量的大風險。

只是liar積威三年有餘,聯盟裏新人多不願選擇注定被遮了鋒芒的打野位,老人裏可選餘地不大,能頂上liar空下的指揮位的選手就更是基本沒有……

秦隐正沉浸在思緒裏,他身旁磨砂門突然被從裏面推開了。

一顆小腦袋慢吞吞地探出來。

秦隐側回眸。

“男朋友?”小姑娘古靈精怪地彎着眼,紮成魚尾麻花辮的白色長發從肩頭跌下來,在空裏晃了晃。

秦隐眼神一松,他循着本能擡手,在那顆小腦袋上揉了揉:“怎麽出來了?”

“等你半天不見你回來,怕是有人觊觎你美色把你打暈拐跑了,”談梨說着沒邊兒的胡話,呲牙笑,“所以我來看看你。”

秦隐解釋:“接了一通電話。”

談梨從門裏鑽出來:“唔?肖一炀的?”

秦隐意外望她。

談梨得意地笑起來:“怎麽樣,我是不是已經能榮獲‘性冷淡解讀學一級證書’了?”

秦隐勾唇:“等我畫一個給你。”“你說的嗷,不能反悔!”

“嗯,我說的。”秦隐把裝着水的塑料袋遞給她,“下播了?”

談梨接過,随口答:“我說我要陪男朋友去了,就下播了。”

秦隐垂眸,淡淡一笑:“你的粉絲沒有怪我把你搶走?”

“啊,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

談梨眉開眼笑:“在我直播間裏,他們稱呼你已經不是‘梨子男朋友’,而是‘梨子家那只公狐貍精’了。”

秦隐:“……”

秦隐輕嘆,縱容地勾過女孩的肩,任她靠在他懷裏笑得愉悅燦爛:“既然下播了,那走吧。”

談梨回頭:“嗯?幹嘛去?”

“公狐貍帶你去吃晚飯。”

聽秦隐自稱,談梨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那可不可以不吃晚飯,吃狐貍?”

秦隐淡定得眼神都沒落給她:“你那啃一口就跑的膽,還是算了。”

談梨:“??”

談梨從秦隐懷裏掙出來,試圖給自己正名:“我那不是膽小,只是還沒準備好!”

性冷淡垂下眼,涼涼瞥她。

談梨心虛又鼓氣:“我最近在做理論知識籌備,等我學成歸來……你等着!”

“行,”秦隐應了,扶着小姑娘的腦袋低了低身,在她面前懶散又勾人地笑了下,“我等着。”

“!”

被施加“挑釁”技能的談梨成功對焦了自己的仇恨值,輕眯起眼在心底盤算起來。

12月初的路邊,樹上葉子已經落得不剩多少。

談梨踩着咔嚓咔嚓的枯葉,拽着秦隐的右胳膊,動點圓規似的玩得歡。

到某陣風吹過來,又一片葉子從枝頭落下,秦隐擡手,在葉片掉到小姑娘腦袋上之前接住了它。

談梨仰了仰頭,看着那只停在自己額頭前的漂亮的手,她眼睛咕嚕嚕一轉。沒怎麽糾結,被誘惑到的談梨就循着本能,踮起腳尖在秦隐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上親了一下。

親完以後她立刻落回腳,吮着下唇一臉無辜地背着手,假裝乖巧模樣地看他。

秦隐從來拿她沒辦法。

他垂下被親得好像麻酥酥的手,在女孩額頭輕點了下,作為慣得不像話的教訓。

然後秦隐問:“你今年的生日,想怎麽過?”

還在裝乖的談梨愣了下:“生日?”

小姑娘仿佛滿眼寫着“咦我還有生日這種東西我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嗎”。

秦隐無奈:“今天已經6號了。12月8日不是你的生日麽?”

談梨:“對哦,這周日剛好也是我的生日?”

秦隐微怔了下:“也?”

談梨轉回臉,朝秦隐燦爛地笑:“難怪你一直沒答應dida去決賽,原來是想陪我過生日?”

秦隐沉默了下:“你怎麽知道的。”

談梨裝沒聽見:“那我要許一個生日願望!”

“……”

不等她開口,秦隐嘆氣:“比賽是在晚上,而我們只能去後臺。等結束離開,你的生日也該過去了。”

談梨往前一邁步,差着幾公分貼到秦隐下颌前。

她仰起臉,歪了歪頭笑得明媚:“陪liar在決賽後臺給zxn戰隊加油,那已經是我夢裏都不敢有的生日願望了。”

秦隐垂眸:“謝謝你,梨子。”

談梨一怔,然後笑得沒心沒肺:“謝謝太見外了吧?以身相許怎麽樣,i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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