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在狼吞虎咽下一海碗羊雜面,又吃了兩袋馓子之後,茅小飛摸着略有點圓的肚皮,感覺介于八分與九分飽之間。

路邊的粽子攤上散發出香糯的米味兒,茅小飛眼睛有點亮。

“再吃一只粽子?”穆參商問。

茅小飛使勁看一眼攤上堆成小山的粽子,猶猶豫豫地說:“這個傅冬應該也沒吃過,他去蠻族的時候太小了。”

穆參商走到攤主面前,攤主笑呵呵招呼。

“一串,白的、甜的、鹹的。甜的和鹹的剪開,有位子嗎?”

這間不起眼的小攤做的臘肉花生粽實在誘人,熏人的肉味兒瞬間讓茅小飛忘記剛才還覺得有點鼓的肚子,只覺得還能再強撐着起來吃兩口。

手裏的吃完了,看見穆參商用剝開一半的粽葉捏着,慢條斯理拿粽子蘸白糖。

“這也是粽子?”

“嗯,慶細人以前只吃這種,後來上齊過來的人多,才開始做鹹的。”

大棗的暗紅色早被蒸得透透的,把白胖的米粒暈染成少女羞澀的臉龐,茅小飛舔了一圈嘴皮。

“要吃嗎?”穆參商已經咬了一口,他似笑非笑看着茅小飛。

香甜的氣味不住往茅小飛鼻子裏鑽,他猶豫地看了一眼用細繩串起來說好給兒子帶的三個不同口味的粽子,和包好的芝麻砂糖,咬了咬嘴皮。

“親都親過了,還在乎這個?”穆參商眼眸裏含了一絲笑,不過還是把自己咬過的地方掰開。

茅小飛這才接過來蘸白糖吃,那又是另一種滋味。吃完粽子,茅小飛是真的吃不下了,走路都直晃。

“要是有酒就好了。”伴随着一個嗝兒,茅小飛眼睛還在到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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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參商卻嗓子眼裏直冒煙。

“這條街上沒酒。”

茅小飛眉頭一皺,不滿道:“你怎麽知道?你不是也頭一回來嗎?”

“我就是知道,晚上吃太多不好,該回去了。”

通街都還很熱鬧,攤販有的點繪得精美的紗燈,有的就着油燈做買賣,一盞不夠就點好幾盞。

“你們這裏真熱鬧,夜裏什麽時候才收?”一股沁人心脾的酒味勾魂攝魄襲來,茅小飛頓時渾身每一寸都繃緊地四處張望。

“今天是十五,要到起更時分。小飛哥,我們該回去了,你走得動路嗎?走不動我背你。”

茅小飛一搓鼻子,“怎麽說話呢?怎麽就走不動路了?我又不是大胖子。”茅小飛瘦得跟竹竿似的,這時肚子是真有點鼓起來,他吸了口氣,憋住,硬把鼓起來的肚子收回去,手掌撫兩圈,“不是說沒酒嗎?我都看見了。”說着就往賣酒的店鋪裏鑽,那是一間很不起眼的店,被擋在鋪子外面一賣面人兒的遮住。

店裏亮也不點一個,獨獨一個燒得紅彤彤的火盆,火光往店主臉上攢,是個老頭。

茅小飛拿手肘碰了碰穆參商。

穆參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錢袋,“最好的酒,勻二兩。”

“才二兩?”茅小飛眼一瞪,幾乎跳起來。

“三兩。”

茅小飛拿眼角夾了他一眼。

穆參商嘴唇嗫嚅,只好要了半斤。

就半斤茅小飛仿佛還很不滿意,穆參商也很不滿意,上次茅小飛喝醉了在他跟前哭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裏,只要一想茅小飛那時候腦子裏肯定在想他不知道的人,穆參商的臉色就越來越臭。

路上茅小飛憋着沒喝,而且也不說要吃東西了,徑直回酒樓裏,一樣一樣拿出小吃,擺滿一桌,給他兒子吃。

傅冬還生氣。

茅小飛把炸得脆脆的金黃色馓子包着的油紙打開,自己先嗑了一根,咬得嘎嘣脆,“你沒牙,這個吃不了。”

傅冬小身子晃了晃,還是不轉身。

香氣撲鼻的羊雜湯還熱着,那味兒一出來,傅冬憋不住了,扭過身就看見茅小飛拿雙筷子,自己吃得歡。

傅冬腮幫子鼓了一下,憋出細小的聲音叫了一聲:“爹。”

“想吃了?”茅小飛垂着眼皮,餘光瞥見傅冬點頭,小孩給委屈得不行。

“都是你的,吃吧,嚼碎了才吞,路上沒工夫找大夫。”說完茅小飛就把吃的都堆到傅冬的面前,聽見小孩肚子咕咕一陣雷鳴。

傅冬臉騰地紅透。

“害臊什麽啊?你睡覺還磨牙放屁呢。”

傅冬小眉毛皺起,還要說話,被茅小飛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快吃,吃完好睡覺。爹出去一會。”

“怎麽又出去?”

“如廁!你要去?”茅小飛眯起眼。

看了看面前一大堆香氣四溢的小吃,傅冬撇撇嘴,“不去,爹還是自己去罷,我現在這麽大,如廁也不用人陪的!”

茅小飛笑起來,“你小子。”他把春瓶握手上,不想讓傅冬看見,用袖子遮着點兒,下樓喝酒去了。

才喝沒兩口,樓上下來個人,看是穆參商,茅小飛頓時放松下來。

“睡不着?”茅小飛剛呷了口酒,嘴唇泛着一層水亮的薄紅。

穆參商直勾勾盯着他的嘴,半晌,強迫自己挪開眼,“這酒好喝嗎?”

“挺好,不過和上齊的很不一樣,有點甜,還有點微酸的果味,像……像李子。”

“比上次舒筒帶你喝的呢?”穆參商問。

茅小飛喝了一大口,滿足地籲出一口氣,雙頰酡紅,宛如被晚霞浸透的白雲。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沒法比。”

“那哪個更好喝?”

“都好喝。”茅小飛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那笑忽然有點僵硬,茅小飛低垂下眼睑,就着淺碧色的瓶嘴,這一大口嗆得他咳得眼淚都泛出來。

“小飛哥,我不喜歡你喝酒。”

“可我喜歡喝酒啊。”茅小飛忽然想起來,拍了一把自己腦門,“喝酒誤事,可我沒事可誤,你不一樣,你還是不喝的好。”

“酒有什麽好喝的,既不能飽口福,還讓人不清醒。”

“诶,你不懂,微醺的感覺,做神仙也不能比。”

“你又沒做過神仙。”

茅小飛樂呵呵笑了兩聲,“你回來之後,話怎麽這麽多,管東管西,像個管家婆。”茅小飛手在穆參商面前一揮。

穆參商一愣,不過茅小飛顯然只是随口一說,沒再繼續,他只顧着喝酒,脖子高高仰起,幾滴酒液順着不時鼓動的喉結滑進頸中,穆參商放在桌上的手握緊了,那個春情蕩漾的晚上總是時不時往他腦袋裏蹿。

大概軍營待久了,又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加上最近無仗可打,一身精力沒地發洩才會這樣。

“看我幹嘛,別看!”說着茅小飛就往前撲,兩只手橫叉叉打到穆參商的臉上,想遮穆參商的眼睛,給人臉上蓋了倆紅紅的巴掌印。

空酒瓶往一旁滾過去,叮叮咚咚響,被茅小飛的腳踹來又踹去地滿地打滾,很快酒瓶又被穆參商踹了一腳,他低頭看了一眼,臉頰就被一雙手拍得“啪”的一聲。

茅小飛瞪着兩只略有點充血的眼睛,把他盯着,一雙手掌捧住穆參商的臉,不滿得直撇嘴,“往哪兒看呢?你看我!”

穆參商大為頭疼地把時不時忽然叫一聲的茅小飛扶上樓,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上了樓梯茅小飛卻一句也不胡說了。給他洗澡還自覺地脫光衣服,洗完知道要擡起手讓穆參商給他擦幹。

收拾停當以後,穆參商聽見有人敲門,他往床上看了一眼,茅小飛裹着棉被快要貼到牆上去了,腳曲着,不時拱兩下。

“誰?”穆參商冷冷問。

“我爹上哪兒去了?”傅冬說話漏風地小聲問,“你開門,他是不是在你這兒?”

“不在。”

“真的?”傅冬猛然拔高音量。

穆參商不想讓別人聽見動靜,只好打開門,從門縫中,居高臨下看矮蘿蔔頭。

“我要進去。”傅冬往左,穆參商就往左,總之把小孩擋在外面。

“你爹不在我這兒,剛才他出去了。”

“出去做什麽?”

“可能是散心,帶孩子這麽煩,我怎麽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你胡說,我爹才不覺得我煩,是你們煩人!”傅冬直接扒拉着門框手腳并用往上爬,想從穆參商頭頂過去,穆參商輕而易舉抓住兩條小短腿,扒下來,冷不防一松手,傅冬直接從他兩腿間溜了過去。

“……”傅冬看了眼床上的他爹,抱臂站着,從下往上看穆參商,小眉毛皺在一起,他捏着下巴想了很久,才開口:“今晚我可以去臭大叔那裏睡。”

聽見個小蘿蔔頭稱呼徐柒是臭大叔,穆參商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肉嘟嘟的手掌攤出去,傅冬昂着腦袋,“十兩銀子。”

“……”頓時穆參商笑不出來了,轉背翻出錢袋,拿了十兩給小孩。

傅冬仔細收起錢,撅起小屁股就往床上爬,在穆參商不悅的目光裏,吃力地抱住茅小飛就響亮地親了一口,然後爬下床,一搖一晃往門外走去,還不忘掩上門。

穆參商神情相當複雜地坐到床邊,指腹擦去茅小飛臉上的口水印子,茅小飛迷迷糊糊翻了個身。

“小飛哥,你醉了嗎?”

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态的茅小飛忽然睜開眼,大舌頭叫道:“沒有。”

穆參商掀開被子,翻身壓住茅小飛的兩只手,隔着薄薄兩層裏衣,他目光如炬,熱烈而毫不掩飾地看着茅小飛,“既然你沒醉,那我這不能算欺負人。”

茅小飛被親得有點迷糊,只覺得嘴上這兩片東西,咬起來很有嚼頭,還會動,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穆參商眸光一沉,一只手掌握住茅小飛的腰,在他瘦得突起的脊骨上來回撫摸,肆無忌憚品嘗被酒浸得骨頭都酥了的人。

那滋味竟然讓穆參商也有點體味到,做神仙也許都沒這麽好,他嘴唇暖暖的,胸口貼着的皮膚溫熱,讓他有一瞬間忘卻了穿慣的冷硬铠甲,全心專注在這方寸帷幔之中。

四十一

喝醉的茅小飛就像一壇子不大醉人、滋味清淡的酒,喝到後來才見微醺。

“唔……”喉結被咬了一口,茅小飛反抗地把穆參商朝外推。

穆參商根本收不住,他本意只想親親茅小飛的臉,但溫熱的皮膚摩挲的感覺實在太好,實在讓人舍不得就這麽偃旗息鼓。

當穆參商莽莽撞撞抵在茅小飛身後時,他聽見茅小飛低聲喃喃,好像在叫什麽人的名字。茅小飛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穆參商渾身僵硬,他黑沉沉的眼眸裏既是欲死的好奇心,又有些害怕。

千軍萬馬于前,他不曾怕過。

穆參商心裏湧起一股怪異,他竟然會覺得害怕。一切情緒都被膨脹的好奇心給吞沒,穆參商壓着茅小飛,湊過去,把耳朵湊到茅小飛的嘴唇邊。

仿佛呼吸一樣低沉的話聲猶如魔音灌耳——

“參商啊……”

眼前頓時一陣發白,穆參商一顆心被這軟綿綿的喚聲狠狠撼動,狂跳不止。

茅小飛彎彎翹翹的眼毫無預兆地張開,他不舒服地扭動了兩下身,脖子和臉俱透着一層粉紅,散發着無聲的誘惑。穆參商汗津津的臉倒映在他的眼睛裏,茅小飛聲音很低地嘟囔,“你爹怎麽給你起這麽個名兒,多不吉利啊?”

一把又細又尖的爪子在穆參商胸腔裏撓。

“改改啊,改天給你想個好的。”茅小飛吧唧兩下嘴,嫣紅的嘴唇趁着素白泛紅的臉,他眼神有點游移,又閉上了眼睛,一條腿橫過去,恰蹭到穆參商憋得硬邦邦的寶貝。

穆參商艱難吞咽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臉,試探地叫道:“小飛哥?”

茅小飛兩條胳膊忽然軟面條似的環住了穆參商的脖子,擡起頭就親了上去,生澀的吻技磕得兩人牙都疼。

穆參商呼吸一頓,以更熱烈的吻回應他,身體裏那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終于掙脫缰繩。

第二天聽見有人在外面拍門,而且聲音還不小,茅小飛頭痛欲裂,掙紮半天才醒過來,早飯的誘人香氣彌漫在整間屋子裏,一動他就覺出下身那股尖銳的疼痛,這感覺讓茅小飛臉一下刷白,忍不住想起離開蠻族的第二天,也是一模一樣的情形。

哦不,那時沒有早飯,也沒有在桌子旁邊擺筷子的穆參商。

聽見動靜穆參商立刻轉過臉去,一絲隐秘的局促閃過他的臉,轉瞬穆參商硬逼自己露出個微笑。

“小飛哥,醒了?”

茅小飛莫名覺得他有一絲心虛。

拍門聲再次響起。

穆參商臉色不好看起來。

“怎麽不去開門?”茅小飛想下地,但是他兩條腿特別酸,尤其是大腿根兒,跟被馬車碾了一整晚似的。

“叫你去吃早飯的,我想你今天可能不想就這麽下樓去吃飯。”

茅小飛愣了愣,對極,他總不能捂着屁股下樓吃飯吧,何況他兒子還在。

“誰啊?”茅小飛高聲問。

“我徐柒,還沒起嗎?”徐柒嗓音聽上去溫潤又耐心。

“起了起了,我們在屋裏吃。”

徐柒頓了頓,半晌才道:“好,那我帶小孩去吃。”

“嗯嗯,叫他小子不許挑食!”

外面一聲低低的笑,之後腳步遠去。

茅小飛明顯松了口氣,磨磨唧唧下床去,走到桌邊,手也不想擡。

穆參商主動給他盛粥,先叫他喝水,喝完夾個魚皮餃,先讓茅小飛開開胃潤潤口。

茅小飛板着張臉,随着早飯吃下肚,稍微恢複了點神智。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這他娘的睡一次好說,這都睡第二次了,看來穆參商就算不喜歡他,那一定也還挺喜歡和他睡。啊不對,這年紀上就一天到晚被關在軍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方圓百裏除了兔子和雞,沒半個是母的,怕被憋壞了。

“小飛哥,張嘴,你這麽看我幹嘛?”穆參商又給茅小飛喂了個油果子,被茅小飛的眼神盯得瘆得慌。不過穆參商這張周正端莊的臉,就算心裏打鼓,臉上也不容易看出來。

落在茅小飛眼睛裏簡直是厚顏無敵。

“昨天晚上……”茅小飛剛起了個頭。

“小飛哥,你答應我吧。”

茅小飛被正在往下咽的油果子嗆得咳嗽不止,端起茶碗快灌下一整碗才平靜下來。濕潤的一星嗆出來的淚霧粘在他長長卷卷的烏黑睫毛上。

穆參商的手掌在茅小飛背脊上溫柔地來回撫,看他神色平靜下來,臉色也如常,才繼續說:“我會好好對你,會把我有的都給你,讓你過上舒舒服服在家數錢的日子,兒子也跟你一起養。我會……”穆參商舌頭有點打結,臉色越來越紅,簡直要燒起來,最後磕磕巴巴說出一句,“我會對你好的。”

這番話徹底把茅小飛拍懵了。

旋即茅小飛面紅耳赤地抓起勺子自顧自吃飯,想吃個魚皮餃子半天舀不上來,還是穆參商夾了一塊給他。

茅小飛味同嚼蠟地吃下去,他的胃翻江倒海一般不舒服,緊張得額頭都冒出了汗。偷偷瞥一眼穆參商,穆參商還很認真地注視着他,那專注的眼神如芒刺在背,仿佛茅小飛要是不給個說法,今兒這頓飯就甭想吃完。

“穆參商……”茅小飛艱難地開口。

“小飛哥你說,等一下,先把這個吃了。”

茅小飛稀裏糊塗張嘴,嘴裏吃的什麽一點也沒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很厲害,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耳朵裏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你預備,和我成親嗎?”最後茅小飛濃黑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總算問出了藏在心底裏最深處的問題,他的眼神閃爍,好不容易才對上穆參商的眼睛,急切、渴望,又有些膽怯、畏縮地看穆參商。

穆參商整張臉空白了一會。

“你不用馬上回答。”茅小飛已經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切,挪開眼,故作輕松地深吸兩口氣,笑着說:“在我們上齊,男人和男人可以成親,你們慶細好像還不行吧?”

“是。”穆參商小聲道,“除了不能成親,我們會像所有成了親的夫妻一樣,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我的軍饷都交給你打理……”

茅小飛擺了擺手,他沒看穆參商,他的心裏太亂了。

“等你再大一點,以穆家的地位,你爹、你們慶細的國主,會不給你安排婚事嗎?”

“你介意嗎?”

“我現在不介意,可要是我同你在一起了,你覺得,我會不介意嗎?”再擡起頭來看穆參商,茅小飛已經滿臉鎮定。

穆參商突然一陣心慌,斬釘截鐵地急道:“我不會娶妻。”

茅小飛心無芥蒂地笑了,伸手拍拍穆參商的腦門,“你這人真奇怪,在軍營能鎮住一幫身份顯赫的老頭,統率千軍萬馬,怎麽忽然變傻了?”

穆參商還想說什麽,茅小飛卻打斷他,難得嚴肅地說:“你再好好想想吧,傻小子。”茅小飛低下頭,他說不出什麽感覺,就是一時之間,忽然什麽也不想說了。

好在穆參商還算聽話,叫他想他就想去了,接下來一路都沒怎麽騷擾茅小飛。茅小飛還是天天跟着穆參商學武,匕首一天比一天使得熟,穆參商也沒有借機糾纏。

這讓茅小飛着實松了口氣。

趕了十多天路,衆人都很疲乏,伫立在一座城下,徐柒高聲道:“到了。”

這是一路走來,見過規模最大的慶細城池,先找地方落腳,等所有人歇夠半個時辰,穆參商才召集他的手下。

這時徐柒走了過來,直接越過穆參商的手下,走進穆參商的房間。

幾個手下面面相觑,誰也沒有說話。

“你打算單獨行動嗎?”徐柒開門見山地問。

“有我就足夠了。”穆參商淡淡道,沒看徐柒,叫幾個手下過來。

“你熟悉青龍幫的地形嗎?知道他們盤踞在何處、總部在何處、各分部負責人分別是誰,慣常使什麽兵器和手段,惹上了有什麽後招嗎?”

“我們是去救人,不是要端了青龍幫。”

“端了他有何不可?”徐柒嘴角一抹挑釁的笑,“青龍幫在慶細這些年,給國庫貢獻了不少銀子吧?打家劫舍的錢,花着燙不燙手?”

穆參商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把錢袋拍在桌上,取出一錠碎銀子,給徐柒。

“你說,銀子燙不燙手?”

徐柒緩慢地看了一圈屋裏的人,前刻的劍拔弩張瞬間消弭無形。

“那你就自己去吧,祝你馬到成功。”

“将軍,要防備他嗎?”一個手下問。

“不用管他,這是地圖,你們來看一下。”穆參商在桌上攤開地圖,擡頭看了一眼門,忍不住一哂,徐柒這樣的江湖俠客華而不實的多,他怎麽真把他當成對手了。

青龍幫總壇大院。

半截在洞裏的身子,一扭一扭,身邊挖出來的土都快有舒筒趴着的身子高了。

旁邊一男子,捏着下巴颏,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圓屁股在自己視線裏晃來晃去,就是不吭聲,他已經這麽看了小半個時辰也不嫌煩。

“一天不給我驚喜,你就不是舒筒了。”

聽上去妩媚又磁性的聲音讓小身體渾身一抖,整個人奮力往前爬,屁股卡住了。

男子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抓住舒筒兩條短腿兒,拔蘿蔔似的把他連腦袋和土一起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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