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程易明心情有點不快：“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 都不知道？”
倘若不是有舒文萱在，他真的想将咖啡廳老板叫過來，好好問一問這個新招的店員是怎麽回事。
盛清寧連連道着歉, 生怕丢掉這個飯碗一樣。
宋念念瞧他如此忐忑, 趕緊替他打圓場, 畢竟之前也是她的大恩人，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大恩人有難而不幫助吧。
宋念念好言說：“他應該是剛來咖啡館打工不久，工作環境還有許多細節都還不熟悉，新人嘛, 難免有點閃失, 再說一遍就好了。”
對面的美人都這麽說了, 程易明也不好真的拂人面子，幹脆做個順水人情, 對盛清寧擺出一副“我是顧客，我才是上帝”的态度, 低哼了聲：“下不為例啊。我要的是熱咖啡, 這次你給我好好記住。”
盛清寧連連說是, 看向宋念念的眼神裏都帶了點感激的意味。
那可憐巴巴的滋味，莫名讓宋念念想到每天只想找機會鑽到被窩裏，蹭到她懷裏一通撒嬌的小白。
何況不久之前，她剛做過盛清寧對她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夢。
此刻回想起來，都能羞得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幸好, 真的是幸好，這些事情放在心裏随時随地可以想想，別人都聽不到她的心聲，更無法通過她腦袋裏的畫面看到如今她在想什麽。
宋念念還可以淡定如常地坐在咖啡館裏，不露聲色喝咖啡。
殊不知, 腦海裏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畫面，早已通過她浮想聯翩的那一刻起，全部完整地傳達到盛清寧的眼前。
他眸光深深看向她。
原來，宋念念也做了和他類似的夢？
甚至，這個類似的夢裏的羞恥度，比他夢裏的羞恥度還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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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經，或者可以說“裝模作樣”的宋念念，輕輕咳一聲，提醒尚站在桌邊的他：“你快去下單呀，怎麽還愣在這裏？”
他垂下的眼睫，近乎掩飾住眼裏那道驟然閃現的驚喜之情。
曾經無數次嫌棄過讀心術能力的盛清寧，第一次感謝人生中有這麽一個能力。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陰暗的想法，這些陰暗的信息，平時會潛藏在每個人的心中。
有一些想法可能是無關痛癢的吐槽，有一些想法可能是嫉妒使然的天然産物。
這之中，大多數人都只是想想，并不會深入細致地去探讨，或是直接化為實際行動。
少部分人可能會被邪念驅使，做出一些令人膽寒的行為。
如果不去深度挖掘，誰也不會知道對方真實的心理想法，除非主動坦誠。
若是沒有讀心術這個能力，整個世界看起來會更加和平、美好。
但有了這個能力，結果變得不一樣——那些來自不同環境下的陰暗想法，在積少成多的情況下，每天大量充斥到他的耳邊。即使盛清寧不想聽，不願意聽，也無法做到完全屏蔽的狀态。
這也是他不喜歡聽別人心聲的原因。
盛清寧曾經在國外留學。長期一段時間中，他也一度将這個讀心術的能力規劃為一種病。
國內看不好，就去國外醫治。
在國外，他們有一個專門的醫療團隊，保密性質很好，在盛清寧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研究這個病。
研究了很多年，研究人員都沒能得到切實成果。
盛清寧開始放棄。
無法摒棄，那只能開始接受，甚至是學會享受。
因為讀心術和他是命運共同體，是他生命，乃至身體的一部分。
盛清寧平時冷清是冷清了一點，那也是針對很大一部分對他有着別樣目的性的人們。
自從遇到宋念念以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能力不僅僅為他帶來讓他感到痛苦的時候，也會有迎來令人喜悅，和感到異常幸福的時候。
壞的一面往往都會伴随着好的一面。就像世間會分陰陽，會分黑暗與光明。
看不出宋念念平時嫌棄他嫌棄得這麽緊，原來做夢的時候也會想到他？
他暗暗一笑。
轉身，先前變得緊張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氣息瞬息間變換，微妙到室內的三人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盛清寧出門之後，臉上原本裝出的忐忑不安的表情，也随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驟然冷淡的臉孔。
各懷鬼胎的舒文萱和程易明的心聲，始終蕩漾在他耳邊久久不散。
只不過在回想到宋念念腦海裏浮現出的那些畫面時，嘴角會輕緩地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室內，談話重新開始。
舒文萱以下要說的話會被程易明聽到，如果在乎的話，她也不會真的讓程易明跟着過來。
舒文萱笑說：“我想宋小姐今天不會不知道面見的用意吧？”
宋念念早已做好她會說什麽的心理準備，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舒文萱和她除了秦漣之外沒什麽交集，總不至于舒文萱誤會她是她的粉絲，特地将她約出來好給她來張獨家簽名照吧？
只是，宋念念想要在這件事上周旋一下，适當裝裝傻。
秦漣都已經進去了，除非她撤銷對他的指控，否則那麽多直接證據都會表明秦漣那天差點強-奸-未遂。
即使着急，急的人也是舒文萱不是她。宋念念安心等着她的小蛋糕，早在美食網評價看到這家咖啡館的慕斯蛋糕很好吃，今天終于可以有機會試到！
口味倘若真的好，以後她可以帶着好姐妹陳亞青一起來。
舒文萱見她沒有回答，當真是急了，直說：“宋小姐，秦漣作為和我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遭受牢獄之災。”
“哦？”宋念念不解地看向她。
舒文萱悶笑一聲：“你們當初不是戀人關系嗎？是戀人關系發生一下那種關系也很正當吧，怎麽突然就變成秦漣強迫你的呢？”
沒想到舒文萱能發表出這麽不要臉的言論，宋念念不急着開口，還想聽聽她能無恥到什麽程度。
反正嘛，她不介意舒文萱說多錯多，有錄音筆傍身，感覺底氣都更足了呢！
舒文萱平常不會這麽按捺不住，在娛樂圈裏摸滾打爬久了，明白在公衆面前捏造什麽樣的形象比較合适，說什麽樣的話才會獲得好評，她平時都有深入地了解，凹人設這件事，她真的很擅長。
但今天面對宋念念時，她那種好像滿不在乎的表情真的讓舒文萱火大，想藏着一些，都藏不住。
加上舒文萱觀察到，程易明那種裸-露直白的目光，恨不得立即把宋念念帶回去，好赴雲雨之事一樣。
秦漣接近宋念念，目的是為了給她轉移資金好支持她事業，她有什麽辦法？還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傻？
為了愛情沒有頭腦，自己要去舔着臉倒貼，現在反過來不認賬？
“宋小姐，”舒文萱幹脆說，“你開個價吧，只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随便多少，把秦漣放出來。”
程易明笑眯眯的，倒是沒說話。
他明白，這個價碼到時候也得他來出，有他在，舒文萱分明是想搬出他的名聲來對宋家施加壓力，都是混商圈的人，沒必要真的把自己家的人脈和財力搞黃了。
他也不介意被舒文萱“利用”，到時候他給了宋家千金錢，那他們就是有互往互利的關系了，反而有把柄可以約她出來再見面，于他來說，多花一點錢，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一樁。
以後吞并了宋家産業，美人到手，宋家的資金也到手，何樂而不為？
“我開價？”仿佛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宋念念是真不明白，他們怎麽有這麽足的底氣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大概不要臉的人總是自視甚高，認為天底下所有人都該和他們一樣不要臉。
宋念念想要好好闡明幾點。
首先——
“說說秦漣吧，長得沒那麽帥，不過就是個中等之姿，娛樂圈裏的男人有大把大把比他優秀好看的男人，哪怕現實世界裏，他也就是一個路人甲，努力了這麽多年都沒能進軍歌壇，看來他的天賦技能沒點在臉上，也沒點在嗓子上。我可能傻一時，不可能傻一世，我圖他什麽？圖他把我當工具人，圖他花女人的錢做別人的舔狗？在這種食之無味，棄之也不可惜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我怕我以後壽命會縮短。”
舒文萱一怔，怎麽也不會想到宋念念的話風能夠轉到這個地步。
這和她最開始禮貌有加的談話态度完全不一樣！
幸好目前面對的是她，這要是秦漣當場聽到這些話，妥妥要被氣出三升血。
其次——
宋念念看向程易明，笑容越來越濃。
她知道程易明不缺錢，可她宋念念也同樣不缺錢。
“程先生，你身在豪門應該清楚，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你的形象就是你們品牌的門面，我知道舒小姐和您的關系匪淺，你行事作風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否則，早就被媒體公開你和舒小姐之間的關系了？”
這句話意在提醒舒文萱，你在程易明心目中什麽都不是，別狐假虎威了。到時候誰玩誰還不知道。
當然她相信舒文萱這麽聰明的人，不可能打從一開始不明白程易明什麽态度。
程易明微微一怔，表情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從容。
他開始明白一件事，眼前的女人只是看上去柔弱罷了，并不好惹。
宋念念伸出五指，打量着自己修得圓潤幹淨的甲面，心中準備已久的那些裝逼之詞，終于派上用場了！
你問有錢人的生活爽不爽？
當然爽！
想怼舒文萱這種白蓮花指數爆表的蓮花精都變得更有勁！
前幾天在串串店裏宋念念已經假想過今天的畫面，她今天終于可以試試那些話。
“舒小姐，您和程先生多久時間了？應該挺久的吧？上次紅毯活動上，有程先生在身邊，怎麽都借不到一些高奢品牌的高訂禮服？”
舒文萱聽後，臉色煞白，直接石化在原地：“……”
程易明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表面看宋念念是罵了舒文萱沒錯，細品一下其實也在說他沒能力，他小氣。
程易明嘴角一抖，一句話說不出：“……”
宋念念摸着自己的指甲，效仿電視劇裏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狠角色，再次悠悠開口：“舒小姐今天穿的嘛，有點一般了，平時出席活動，或是機場擺拍的服裝品味，是不是得變更一下？就和看男人的品味一樣，上一個進了牢，下一個可不能再出什麽事。”
故意矯揉造作地“啊”一聲，宋念念趕緊望向嘴角狂抽的程易明身上，抱歉解釋：“我不是在說你，程先生，你可千萬不要誤會，畢竟你們兩個又不是正式交往的關系。”
若不是他定力好，程易明的臉色真的也能和舒文萱一樣，氣到發白。
終于，宋念念準備起身，看來今天這個小蛋糕是沒有緣分吃到了，她也覺得可惜，不過以後有大把時間刻意來此地消費，還不用看着令人作嘔的蓮花精坐在對面。
她打算在惡毒女配的扮演道路上，再狠添一筆，讓真正的惡毒女配——舒文萱，無路可走。
宋念念說：“舒小姐，我想你大概不太清楚我的身價，回去可以好好查查。有這麽多錢，找哪個皮相好的不說，偏要找秦漣那個中等之姿的渣男？”
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再度被打開，某個身姿筆挺的男人，率先端來兩份冒着熱氣的咖啡。
水汽袅袅下，男人英俊的面龐帶着含蓄笑容，出現在衆人面前。
宋念念不知怎麽，鬼使神差說了句：“比如說他，長得就比秦漣好看一百倍。我選他回家都不可能選秦漣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宋念念：我挖坑給自己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