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天的天氣似乎不是很好。
不遠處陰雲堆積的天空很快電閃雷鳴,因陀羅靠在窗前,默默嘆了口氣。
幸好家裏還有存糧,只是不能出去給阿修羅找點新鮮食物了。
眼見大雨就要下來,他擡手便關上了窗。
這麽大的雨,那些孩子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
因陀羅回頭望了望屋內十幾張長桌,那上面還有他從自家藏書閣裏拿出來的紙筆。
這還是因為不久前,忍宗有人說希望他能教導自己的兒女認字讀書。因陀羅本來還有些猶豫,因為他還要照顧阿修羅,不過他弟聽說後,一直在旁邊搖着他袖子撒嬌賣癡說哥哥幫幫他們吧,因陀羅向來頂不住弟弟的撒嬌,無奈之下便答應了。
反正他也要教阿修羅,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這件事就這麽稀裏糊塗定下來了,因陀羅每天抽出一個時辰來為他們啓蒙,為此還特地騰出了一間較為大的屋子。
父輩對兒女的期盼還是挺重的,只是他們忘了,小孩子可坐不住。
因陀羅想,其實就算是來,那些小孩也只是因為有一個可以躲避幹活的理由罷了。
正兒八經跟他念書的沒幾個。
但因陀羅卻不能不管,如果沒做好,回頭誰誰誰又傳給他那不知道在哪裏的老爹,老爹就該飛書回來各種拐彎抹角詢問自己有沒有“走歪路”罷遼。
因陀羅倒也不怕他爹,只是相當煩他爹那一套說教,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其實這件事吧,本來與他無關,他也沒有義務去教導別人家的孩子。
只是托了那個雲游在外不斷救人撿人的父親的福,來到這片土地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因陀羅生而知之,他記得在他出生不久,父親便創建了所謂‘忍宗’,希望能以此達成世界和平的夙願。
但自從叔叔去了月亮上,父親便也為了傳播他的“愛”之觀念常年游蕩在外,忍宗,就他們被留下了。
并且還不斷有被父親撿回來的人過來投奔。
因陀羅很頭大,本來他父親走之前,忍宗這邊還是有不少早就建好的空房子的,但是陸陸續續來了太多人,屋子就不夠了,更不要說衣食住行了。
何況眼前這群人,好像是什麽都不會的樣子。
面對一群面黃肌瘦的大人小孩看他如看神明的眼神,身為他們眼中“神明”之子的因陀羅頭疼地攬下了這件事。
好在老爹不靠譜,叔叔還是靠譜的。
他自小就是由叔叔啓蒙,大筒木羽村在離開之前,盡力将自己所知的教給了因陀羅,開拓他的眼界。除了私底下給了他藏書閣二樓的鑰匙外,羽村還詳細地規劃好了因陀羅的學習階段。
甚至,連因陀羅萬不得已之下的後路都安排好了。
靠着叔叔打好的基礎,他從藏書閣裏翻出土地規劃建設相關的書籍啃了幾天,沒多久就風風火火安排那群人自己動手幹活。
指望他給他們一次性搞定,以為他是父親可以平地起高樓嗎?
其實按照叔叔對他提及的自家血脈一事,這種能力他倒是有幾率能覺醒,不過他已有了寫輪眼,覺醒概率更大的應當是他的弟弟阿修羅。
但是阿修羅才幾歲?
開什麽玩笑,他自己都沒有逼過阿修羅學習不喜歡的東西,憑什麽要為了一群麻煩的家夥讓阿修羅頭疼?
亂世少教化,民智未開,雖然那群百姓知道最普通的生存手段,架不住他們之前見了六道仙人的仙跡,都以為神明會為他們安排好一切,得知還要自己動手時,意見倒是一大堆。
因陀羅沒打算慣着他們。
他生來眉目冷豔,雖年少,已有皎月之姿。
是以他冷着臉站在衆人面前時,人群騷動了一陣,便沒人敢反駁這似冰雕玉砌般的仙童。
寫輪眼的勾玉在眼眶裏溜溜轉了幾圈,因陀羅直接将最簡單的法子強行刻在他們的腦海裏。
這點精神力他還是浪費得起的。
在他們在劃定土地範圍內熱火朝天幹活時,因陀羅溜達着走到了自家土地範圍的邊界,重新布下了幾個隐蔽的陣法,确保不會讓俗世的貴族發現。
講道理,他本來是想和外邊的貴族談判一下土地問題的,因為随着忍宗人數的壯大,土地必然也會往外擴張,勢必會引起貴族的注意,到時候又是一頓扯皮,你的民衆從哪裏來,是不是搶的我的領土雲雲——
呃,他好像把叔叔給他講的睡前故事跟現實搞混了。
不過吧,他父親一直說不能因為自己有強大的力量去打壓俗世的人,忍宗的存在不應當卷入貴族官員的争鬥中.....嗯,行吧,因陀羅不想回想起羅裏吧嗦的唠叨。
那就正兒八經作為領主談判呗。
但是他翻從前俗世法典時意外翻到了自家地契,才發現上面的名字壓根不是自家父親,也不是叔叔,而是祖母。
這特麽就很尴尬了。
他雖然是長子,但是就他父親對他的态度,嗯,因陀羅不抱啥希望,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是父親所期望的那種繼承人。而且他也很久沒有去外面走了,不知道外面律法是不是變更過。
萬一他自作主張跑去談判,回頭老爹哪天回來,以為他想篡位怎麽辦?
雖然,他十分不想管忍宗這個麻煩。
但是好歹是幾百條人呢,好歹是老爹的産業呢,放着不管因陀羅也過意不去。
所以因陀羅學習陣法就是為了這個,既然不能被發現,那就用陣法藏起來呗。至于再被老爹扔過來的人,到時候先一個個放進來吧。
——只是這一次後,就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管了。
其他的也就罷了,為什麽連誰家少了一只雞誰家要不要蓋茅廁這種事情都要來問他?!啊?!
因陀羅面無表情,心裏已經十分大逆不道的把老爹錘了幾十遍。
真想下次老爹回來像祖母一樣暴打他一頓,聽叔叔說老爹小時候經常挨媽揍。
可是他打不過。
就很氣。
當初老爹只丢下一句,他們心中有愛,愛能打敗一切磨難。
愛能讓這群人吃飽飯嗎?
因陀羅幽幽嘆了口氣,忍宗最近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他評理,但他又不受老爹待見,為什麽要跟個老媽子一樣管這管那的?
摩挲着叔叔留給他的筆記,因陀羅想,或許他應該針對這些制定一些章程出來。
——不然光是處理那些小事就夠嗆了。
“尼桑——”
阿修羅從後面撲過來,怕他傷着,因陀羅連忙轉身半抱住弟弟。
“外面下暴雨了,今天就別出門了阿修羅。”
“嗯嗯。”
阿修羅在兄長的懷裏蹭了蹭,用力點點頭。
“今天永利他們不會來了吧,尼桑可以陪我玩嗎?”
其實今天因陀羅的筆記還沒讀完,但對上阿修羅委委屈屈的眼睛,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可以。”
“太棒了尼桑!”
阿修羅從兄長的懷中起來,原地跳了兩下,小兒頑态之意盡顯。
“那,阿修羅想哥哥怎麽陪你?”
因陀羅笑了笑,将筆記放在了書桌上。
“...诶——”阿修羅苦着臉,突然發現自己和兄長好像沒有什麽共同的愛好。
兄長喜靜他好動,兄長喜歡讀書,他只想着玩;兄長比他上進,而他只想鹹魚......
“算了,尼桑你還是幫我劃一下老爹的考核範圍吧,萬一老爹明天就回來,我考核不過又要被唠叨了。”
阿修羅沮喪極了。
因陀羅失笑,看來之前幾天的集體學習還是影響到了阿修羅的,這小子都知道主動讓他劃學習範圍了。
“也行吧,把你的紙筆拿過來。”
阿修羅耷拉着頭走開了。
因陀羅正要重新拿起自己的筆記,眼前卻忽然蕩開了一片紅雲。
耀眼的靈光憑空浮現,陣紋逐漸清晰。
——啊呀,是回信嗎?
因陀羅眼疾手快,接住了落下來的厚厚信件,心底難得湧出一抹期待。
頂着麻倉好過于八卦的眼神,齊木楠雄選擇沉默。
但,和他在某種方面算是難友的麻倉好從他的心聲中get到了事情的真相。
哦,耳洞原來是因為楠子小姐啊。
‘沒關系哦,’麻倉好笑眯眯,‘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我已經脫敏了,下次請楠子小姐和我一起愉快的壓馬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麻倉好在心裏狂笑。
齊木楠雄:‘不...你開心就好。’
這次離開前,齊木楠雄好歹和麻倉好交換了正常的聯系方式,約好一個月後反饋法器的作用。
其實可能不用一個月。
齊木楠雄周身的微妙氣場在他戴上五芒星耳釘的那一瞬間被完美收斂,哪怕是麻倉好,猛地一看也察覺不到最初見到這小孩時的那種違和感。
看起來竟真的跟個普通小孩似的。
粉毛男孩朝她點點頭,轉身準備瞬移回家,又在臨走前遲疑了一下。
‘那個...’
‘怎麽?’
‘剛剛那個女孩,你最好關注一下。’
說着不等麻倉好反應,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剛剛?”麻倉好轉身走回去,心裏嘀咕,是說真城璃茉嗎?
記得齊木似乎還能看到未來來着,那小姑娘還能出什麽事嗎?
麻倉好撇撇嘴,想到小姑娘身邊咋咋呼呼的守護靈。
罷了,看在那靈的份上。
這時候的麻倉好沒想到,齊木叫她關注一下那小姑娘的原因,立刻就出現了。
真城璃茉,被綁架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e這裏的因陀羅對他爹初始印象就不好,主要是因為有羽村對比。茶話會那邊羽村一開始就跑月亮上去遼,沒有人給他示範真正的長輩該是什麽樣。對比老爹和叔叔,誰對他好心裏門清,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所以就不會是原著那個一直致力于得到父親認可的倒黴哥哥啦。
等到阿修羅成年,因陀羅就可以愉快的跑路去找好姐姐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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