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不停抱怨:“媽媽你找的阿姨一點也不好,都不讓我玩……”

錦涵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個笑容,對着許倩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她蹲下去伸手摸綿綿的臉頰:“你怎麽不聽阿姨的話呢?她也是為你好啊。”

綿綿嘟起嘴巴來,有些不滿地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許倩低頭專心地啜口咖啡,藍山的咖啡豆,香氣濃郁,安錦涵犀利地捕捉到了空氣裏的味道,忽然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她知道蘇城從前有咖啡的瘾,但是因為喝太多對身體不好,她曾經說希望他可以控制,後來,他真的戒掉了。

現在面前的許倩怡然自得地和自己的老公品着咖啡,錦涵覺得自己反倒像是個多餘出來的。

蘇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來了。”

“嗯。”

她在等待下文,可是,沒有下文,蘇城徑直回過了頭去,繼續和許倩讨論起藍山咖啡豆産地的問題來。

就這樣?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半天,才摸了摸綿綿的頭發,拉起綿綿的手,幹脆一起回了綿綿卧室。

然後一頭栽倒在綿綿那張床上,她只真的累了,今天外面的溫度不算低,她大半個下午在太陽底下曬得有點兒暈暈乎乎的。外場的拍攝到底不比攝影棚,像她這種去打雜混眼熟的,夠得到遮陽傘的時間很有限。

整整一個下午,她繃着一張笑到有些僵硬的面容,和所謂的知名攝影師,名人,名企投資人打招呼,要是兜裏有名片,她早都遞出去了。

然後她想到,她三年都沒有用過名片這東西了。

綿綿也爬上了床來,往她身上蹭,她側過臉看了一下,蹙眉教訓道:“我和你說多少次了?上床之前要脫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最後一句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小姑娘有些害怕地頓了一下,然後又下床去脫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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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涵嘆了口氣,面對着天花板,看那吊燈上面的小裝飾,茫然地回想着在片場的這一天。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不谙人事的,初出茅廬的新人那樣青澀,當一個攝影師聽到她,還需要回想着,說一句,哦,就是那個突然歸隐的安錦涵?

當她聽到三年前的攝影師助理,如今也成了攝影師,她更糾結起了自己的處境來——

原來,三年來原地踏步的,只有她一個人嗎?

還有……

要繼續這樣原地踏步下去嗎?

安錦涵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外面許倩和蘇城聊天的聲音,不那麽清晰,但還是會斷斷續續傳進來一點。

說的什麽她聽得并不真切,只是偶爾,許倩一兩聲銀鈴一樣的笑聲,像荊棘劃過她心口。

三年前,她守不住自己的事業。

三年間,她守着一份不被認可不被看好的婚姻,和一個沒名沒分的孩子。

三年後,她身心俱疲,已經無心再去和蘇城理論些什麽了。

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獨立,那就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了。

所以,對她來說,尋回自己的事業是最首要的。

如果蘇城順利公開了一切,那麽她也能放下心來,生下肚子裏的孩子。

如果一個月的時間依然無法公開……

那麽,她可能就要一個人承擔起撫養綿綿的這份重擔來。

可這孩子又該怎麽辦呢?

她一籌莫展。

綿綿一個人蹲在那裏,小姑娘穿了雙運動鞋,費力地揪着鞋帶,半天不得要領。

“媽媽……”

小姑娘又扒在床沿邊上,可憐巴巴地沖着她眨了眨眼睛,“我解不開鞋帶……”

她沒有動,只是看着綿綿,說:“以後媽媽可能要工作的,你都像這樣不聽阿姨的話怎麽辦?你要是不聽阿姨的話,以後就沒有人陪着你了。”

綿綿有點兒着急:“不是的……如果媽媽在的話,我會很乖很聽話的!”

她搖了搖頭,動作緩慢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摸小腹,然後下床去給綿綿換鞋子。

“你看,爸爸是不是很粗心,都回家了也不知道給你換拖鞋……”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給綿綿脫了鞋子,把孩子抱到了床上,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許倩和蘇城居然都聊了一個多小時了,窗外天色漸晚,她有些迷茫,不那麽确定的語氣,突然對着綿綿問了這麽個問題。

“綿綿,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媽媽要分開生活了,你想跟着媽媽走呢,還是留在爸爸這裏?”

這會兒孩子挺清醒,就是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她的思路,她盯着綿綿,突然有些緊張起答案來。

可是,孩子比她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鄙夷的神色道:“媽媽,你就愛瞎想,你,爸爸還有我,咱們三個是要永遠在一起的啊,分也分不開的。”

小姑娘微微皺着眉頭,說得很認真,她忍不住笑了。

“希望如此吧……”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許倩走了,她和綿綿都躺在床上,已經有些犯迷糊了,蘇城打開房門走進來,居高臨下地,伸手推了推她。

“安錦涵,你給我起來。”

她努力睜開了眼睛,看見他正一臉的不耐煩:“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語氣僵硬而冰冷。

她知道他生氣,氣她沒有好好看孩子,她自知理虧,但确實是困得緊,于是翻了個身,含混不清地說:“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我睡一下。”

“睡?”他冷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綿綿回來還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你這個當媽的要睡覺?!”

蘇城不由分說,拽着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了客廳,然後關上了卧室的門。

綿綿也在睡覺,他不想打擾到孩子。

他用了些力氣,拽的她手腕生疼,終于也清醒了過來。

“你……蘇城!你發什麽神經病!”

他依然緊緊攥着她的手腕,說:“你不明白嗎?你每天在家,不就吃飯帶孩子這點兒事,結果呢,今天孩子随随便便就丢給來路不明的人,你在外面晃一整天,回來說自己要睡覺!”

“我……”她着急地解釋:“我今天也是有事才出去的,那個人也不是來路不明,是中介派過來的保姆,我怎麽會想到出那種事情?我在外面一天,我也會累的啊,我不是你們蘇家的仆人,連什麽時候睡覺都要你說了算!”

“那你說,什麽事情,會比孩子更重要?重要到,你連電話都不接一個?”

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分明是有些困惑。

“我……我就是……”她猶豫了一下,想到蘇城堅決反對她最近出去工作的态度,只得随便地應付到:“我和蘇豔妮今天有約……”

“那不會帶着綿綿一起嗎?有必要扔下綿綿和一個根本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嗎?安錦涵,孩子還不到四歲,你怎麽就放得下心出去呢?!”

她咬了咬嘴唇,面色頹敗地低下頭,“這件事當然我有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出去工作了,那咱們不還得雇個保姆?今天的事情,你覺得就全都是我的責任?”

“不然還能是誰的責任?”他反問道。

她又擡起頭來,看着他的雙眼,像是要看到他靈魂深處去,“三年了,我想一個人出去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把孩子帶公司放到你身邊去,你來照看,可是蘇總,別人都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綿綿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就那麽走進蘇氏實業,會不會有什麽不妥。”

“我怕你媽抓住我的把柄,說我不懂事,她從來就不認可我,我害怕她更反感我,我害怕你兩頭為難……我也怕公司的人看到了,說三道四,對你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她說着說着,視線裏,蘇城的容顏有些模糊了,她看見他那張怒顏上,眉頭鎖得更深了。

而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稍微松了一點。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錦涵慘淡地笑了一下:“對,我安錦涵,這三年就是圍着吃飯帶孩子這點事轉,別人都在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我守了這個家三年,結果現在呢?你帶別的女人到我們的房子裏來,在這裏給她磨咖啡,你知道我看到什麽感覺?”

“許倩她幫我找綿綿了,難道我連帶她過來喝杯咖啡都不行?”他有些不理解,他覺得她不可理喻,“安錦涵,我理解你覺得我沒有公開我們的婚事,所以委屈,但是,不要借題發揮。就事論事,綿綿走失的這件事,還是你的問題,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

他生氣的時候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像是要強調一般。

她輕輕甩開了他的手,“蘇總,你別忘記了,那也是你的孩子,別以為有了老婆就一勞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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