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怒了他,他伸手拿過那份合同:“你說的很對,我不會支持你,所以我告訴你,不行,我不同意你簽這份合同,你想都別想!”

說着,伸手就開始撕那份合同。

白紙黑字一分兩半,錦涵撲過去也沒能挽救得及,“你不能……”

她的手抓了個空。

他側過身,動作慢條斯理地,把那份合同撕成了碎片,然後一揚手。

紙片紛紛揚揚,迎面撒過來,在空中打着轉兒,悠悠地落下去,像是一場雪。

一場可以冰封人心的雪。

她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

他視而不見地轉身走了。

她覺得心髒的血液僵滞在那裏,似乎連回流都不順暢了。

她戚戚然地倒下去,坐在了地板上,綿綿跑過來一半,被蘇城截住了。

“綿綿,來,爸爸帶你出去吃飯。”

“可是媽媽……”

“走吧,媽媽今天有事不和我們一起吃。”

他抱起了綿綿,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徑直離開了。

淚水終于決堤一般地流了下來,她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地白色的碎紙屑,像是一地撿拾不起來的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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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問自己。

——安錦涵,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麽?

——安錦涵,你沒名沒分忍三年,就是為了這個人麽?

——安錦涵,你連夢想都丢,連父母的勸阻都視若無物,奔赴着前來,向往的,就是這樣一個家麽?

對蘇城來說,也許這世界上很多人求而不得的東西,于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可是對于安錦涵來說,并不是每天都有像Stylish這樣的公司找上門的機會,他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将她的所有幻想全部碾碎。

他簡直就是一個殘忍的屠夢者。

她流着淚,彎下身去,開始撿起那些碎片,她試着拼湊卻力不從心,她的動作緩慢,手指微微發抖。

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其中的一片紙上,她愣了一會兒,整個房間寂靜無聲,她覺得心口那麽痛麽痛,那麽痛,撕心裂肺一般。

“救救我吧……”

單薄的女聲叩擊在牆壁上,似乎還能聽到回聲,她再也忍不住,終于哭出聲來。

當初愛的時候,那些心情或者朦胧或者明晰,你總是會記得他那天給你帶來一杯奶茶,等在你樓下,刮風下雨的時候也會像天氣預報一樣準時噓寒問暖。

你的心情明媚,或者偶爾的小矛盾,也像是甜蜜裏面的微癢,就連疼痛都美好,你常常很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有自己,也有了他。

然後有一天,你發現早已沒了自己,卻也從不曾擁有他。

——你恐慌了。

錦涵連夜搬到了蘇豔妮那裏去,許是不想面對,許是已經傷透了心,更多的,是想要冷靜一下了。

蘇城帶着綿綿回家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個沒有溫度的空房間,他猜出七八分,打電話給蘇豔妮,一聽錦涵在那裏,竟然也沒有多問。

他也是真的生氣。

綿綿晚上鬧着要媽媽講故事,蘇城已經很煩,卻不忍對孩子發火,硬着頭皮拿着故事書念,念到一半,孩子就睡着了。

他在臺燈下面伸手摸摸孩子的頭,頹唐地嘆息。

他一直覺得對不起錦涵,也在盡力忍,可事情總不是那麽如意,他越來越不明白她要的究竟是什麽,他在努力地想要公開一切,卻發現她絲毫不信任他。

不僅如此,她居然還學會了欺騙他。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對自己的丈夫說謊。

兩個人,原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心的距離卻漸行漸遠,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軌道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他也累了,累到不願意去追究。

撕毀合同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眼底,是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破滅了,他當時只圖了一時的痛快,但是這一刻,夜深人靜,他想起那時她的眼神來,後知後覺地心疼。

難道是自己對她要求太高了嗎?

————

早晨不到九點的時候,蘇豔妮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因為錦涵搬過來的過程及其匆忙,倆人睡一張床,錦涵使勁推了蘇豔妮一把。

“滾下去接電話,我還想睡個懶覺呢,再響個三秒,我就殺了你。”

蘇豔妮睡眼惺忪地翻身起來,及其不情願地去接電話了。

等到她再折回來,看到錦涵已經睡得格外沉穩。

她坐在床前,悠悠嘆口氣。

頭天晚上錦涵帶着一大堆東西,頂着兩個紅紅的眼圈,敲開了她的門,她被吓了一跳。

她跟着追問,錦涵卻只是草草一句“蘇城他居然撕了我的合同”,便再也不肯多說。

錦涵哭了大半個晚上,直到眼淚也流幹了,累得哭不動了,才睡着了。

睡得還并不安穩,半夜裏面像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醒過來好幾次。

蘇豔妮仔細地看着錦涵,她的眼圈還是紅腫的,那都是哭的,她突然很心疼她。

從前兩個人一起出道的時候,最被看好的,其實是安錦涵。

蘇豔妮記得清楚,那時候,她也曾經不止一次嫉妒過安錦涵,因為兩個人在一起,大家的目光總是會被錦涵所吸引。

那時候的錦涵的确是光芒萬丈,有的時候女人的魅力似乎不關乎外貌或者身材,更多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錦涵就恰好有這東西。

不過自打她成了家之後,不收拾自己是一方面,那些氣質也逐漸消退了,她現在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漂亮的尋常女子而已。

一個尋常女子,有着尋常女子的脆弱,蘇豔妮想,最終錦涵也沒有那個命做一個安享榮華的豪門少夫人,她和蘇城的決裂,就像流沙下面的空洞,裝作不自知沒有用,也許早就已經潛伏好,只等一個契機——

然後,一切都崩潰。

跑的很出息

大清早的,安錦涵就被噩夢驚醒了。

夢裏面,她看見蘇城抱着綿綿,背景是讓人抑郁的,黑沉沉的雨夜,在很寬的馬路中間,蘇城就抱着綿綿跪在那裏,她好像還能聽見綿綿的哭聲,綿綿在叫媽媽。

她在夢裏面伸出手,感受到一堵無形的牆壁,就這樣将她和他們的世界隔離,她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很着急,她敲打着這扇牆壁,不停地呼喚。

蘇城的名字,綿綿的名字,她都喊了,卻無人應答。

然後蘇城擡起臉來,她看見他的臉上沾滿了血。

她一下子就醒了。

她坐在蘇豔妮的床上,粗重地喘着氣,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夢,她松了口氣,伸手輕輕撫着心髒的位置,好久,回頭看了一眼床頭的鐘表。

十二點了。

不知道蘇城和綿綿現在在做什麽呢?

早飯吃了嗎,吃的是什麽,蘇城如果上班,那綿綿在哪裏呢?

這些問題糾纏在她腦海裏,讓她有些煩躁起來。

起身去洗漱,看見蘇豔妮發過來短信:“我今天工作呢,就不陪你了,你自便。”

洗臉,刷牙,然後,發呆。

她想,自己還真是第一次這麽出息,吵個架就跑出來了,可是跑出來之後呢,她卻沒想過。

走得着急,丢下孩子,身上也沒帶什麽錢,這接下來可怎麽辦?

跑得很有出息,跑出來了,卻出息不起來。

正一臉迷茫地發愣,電話又響起來,她拿過手機一看,居然是來自李子墨的電話.

_____

蘇城一夜也沒睡踏實,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過來,睜開眼翻個身,看見一旁的綿綿還睡得挺香,這才想起安錦涵已經不在這裏,他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陽光透過綢質的落地窗簾,有一些均勻地灑落在他的側臉上,他有些頭疼地想起,這麽幾年了,好像吵架這麽嚴重,這還是第一次。

而吵架的後果就是,現在他眼前明明白白地擺着這麽一個問題——

要上班了,綿綿怎麽辦?

他起身去,到廚房的冰箱裏面翻翻,找出之前錦涵買的一些全麥面包和沙拉醬來,琢磨了一下,又放回去。

他倒是能随意,可綿綿可不能早餐就吃這些東西。

他一籌莫展地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突然覺得壓力山大,比去談什麽合同投資壓力都焦慮,類似于“孩子早餐吃什麽”“孩子中餐吃什麽”“孩子晚餐吃什麽”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撓心了啊……

正想着,只聽卧室裏面傳出綿綿含混不清的聲音:“媽媽,我要尿尿!”

于是,他覺得更頭疼了。

這小祖宗伺候起來不比客戶輕松,蘇城說帶她出去吃個飯,天氣有點兒涼吧,小姑娘還非要穿裙子不可,他堅持着,綿綿被他壓制住了穿褲子,一邊還在抱怨:“爸爸你怎麽笨手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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