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衆人聽我直呼皇帝的名諱除了宇文徴,皆是驚恐。而福管家還雲裏來霧裏去的看着我們。
宇文宮一步步逼近我,到了離我不過方寸的距離,我只要一擡頭鼻子就能碰到他的臉,只聽他冷厲地說:“你還要和他再談談?”
這個“他”指的是誰我心裏很清楚。
只是宇文宮所指的“他”居然還很不知死活的上前把我攔在他的身後:“微臣請皇上賜罪,詩宋姑娘是微臣帶出宮的,她不懂規矩冒犯了皇上,這也是微臣的責任,求皇上讓臣替她承擔了她的大不敬之罪。”
宇文宮對李默的話充耳不聞,依然用寒氣滲人的眼眸盯住我。
從來沒有時間能漫長成這樣,這一瞬息停留了有半生長。
李默“撲通”跪在地上,還順帶拉了我一把:“詩宋,快跪下!”
我精神煥散的被他扯的頹倒在地上,跪不像跪,坐也不像坐。
李默見宇文宮陰沉着臉一語不發的沒有答他,又急躁地說:“微臣對詩宋姑娘一見傾心,明知她是宮女并且已有了未婚夫仍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求皇上成全。讓微臣為心愛的女子領罪謝恩吧!”
宇文宮掀起自己密繡雲錦的衣擺,半蹲在我和李默的面前,依舊沒有正眼看李默,他怒海翻湧的冰淩語調傳來:“李默,你若想活命,休要再說一個字。”
他修長的手指沒有溫度,輕輕地用食指擡起我的下巴,聽似用平靜的聲調說話,實際裏攜着怒不可竭的火氣鋪天蓋地的襲來:“你要和朕和離?”
就算是傻子這時候也看出了端倪,李默和福管家的表情不用看我也能猜到,一定是一陣黑一陣白了。
宇文徴一甩衣擺跪在地上:“皇嫂請三思。”
宇文宮猛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我的骨頭捏的要碎掉般生疼。
他把我拖進了我的廂房,只留跪了一院子大眼瞪小眼的衆人。
我還未反應過來,宇文宮把我掀倒在床上,粗野的動作帶落榻前的紫色薄紗流蘇帳幕,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欺身壓上我。暖紫色的帳幕将我和他隔絕在裏面,像處于一間密室,昏黃的夕陽在紗帳撒下琉璃光芒,把宇文宮整個人耀得熠熠生輝。
在這樣暧昧的氛圍空間裏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一字字咬牙切齒地說:“孔詩宋,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解釋到我滿意為止。”
他并沒有自稱“朕”,這讓我微微放寬了點心,但他厲聲厲色的模樣仍舊吓人,我垂着睫毛不敢直視他,他火熱沉重的身軀壓得我喘不上氣,于是我低低道:“我和李默之間什麽都沒有,我們很清白。”
“你叫他的名字叫的這麽親密,我看是親熱不是清白。”宇文宮冷斥道。
他在懷疑我……我曾說過,他有朝一日是我的夫君,只要我心裏還有他,我便不會接受任何人,我為他守身如玉,他竟懷疑我的清白,一個女人一生最看重的名譽!
我也忍不住怒了,重重的推想把壓在身上的他推開,卻發現是徒勞。他被我的動作激怒,将我的雙手鉗制在一起,壓在我的腦袋上方。我一副魚死網破的表情怒聲把壓抑許久的感情迸發出來:“就許你有傾國傾城的皇後娘娘為你暖床,就許你有清麗佳人承瑛作為你的至愛,為什麽就不許我有一絲一毫的不忠了?如果我就是喜歡李默,你又能拿我怎麽樣?賜死麽?反正你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不是嗎!你就是要我死!”
我的前半段話讓他的眸光一亮,有喜色浮動,後半段話又讓他面色鐵青,漆黑的深潭水目閃爍着冷冽的鋒芒,在那深潭裏猝然又升起熊熊烈火,他驀地一拳重擊在我頭頂上方沉木浮雕的床頭板上,上好的梨木不堪一擊地松散了,精致的雕花表面破損處有一抹鮮豔奪目的紅。
宇文宮的手背上鮮血淋漓,破碎的木屑紮進他的皮肉他渾然不覺,他悲痛冷色地怒視着我。
我一滞,連呼吸都不敢大力。
“我……你……”我吓得張口結舌。
宇文宮的五官在他低頭的剎那不斷在眼前放大,他冰冷的薄唇吻上我的,由起初的冷淡轉變為瘋狂的掠奪。
我忘了掙紮,任由他吻着。
直到他火熱的吻一路而下,滑過肩膀,我輕泣出聲:“你不愛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并不是每一個被我寵幸的女人都能得到我的愛。”他的話讓我一陣透心涼。
“除了你。”他看出了我的悲切,咬着我的耳朵在我耳邊低語補充道。
身上的衣裳被盡數褪盡,我羞怯、迷茫又疑惑地凝視他。他趁機進入,我疼的要暈過去,耳邊他清晰的聲音說:“乖,等下就不痛了。我沒有要你死,承瑛也不是我的至愛,如果你想要李默活命,想要整個秋水宮的奴才活命,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他的語速很慢,無不充斥着霸道,可是我竟覺得很綿甜,像輕輕地踩在潔白無暇的雲端上。
我知道我再次淪陷了。
我醒來時,日上三竿,陽光普照了一室的溫暖。
因為某人昨晚不停地撷取占有,全身酸痛的厲害。昏昏沉沉的撐起半邊身子,迷茫地望着一地的璀璨陽光發呆,此時的心境,不知是喜是憂。
“你醒了?”宇文宮撐開細密纖長的睫毛現出點漆水目,他的眼眸中淌過一波疲倦。
“嗯。”我答道。
“跟我回宮。”沒有商量,沒有詢問,這是命令。
“我不想回去,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敢傷害你。”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不就是……不就是你要殺我。”我低下頭,把事實道了出來。
“我瘋了?我為什麽要殺你?”這時候他還能夠用純粹的不解眼神看着我,我不禁心頭一跳。
“上次你和承瑛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偷聽牆角這種事要大方承認真的很難,我咬着嘴唇說道。
“噢?什麽時候的事?”他不以為然地說。
“我離開的那一日。”他現在淡然的表情好似在嘲諷那日我的傷心欲絕。
他低頭思索片刻:“我找瑛兒來跟你解釋清楚。”
他又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看來累的不只我一個人嘛!
瑛兒……他還是稱她為瑛兒。用這樣親密的稱謂來叫她,那還讓她來解釋什麽?讓承瑛說服我和她共侍一夫麽?
我想宇文宮的目的絕不是把我騙回宮裏再讓太後殺了我,他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如果他想要掩太後的耳目,盡管在宮裏找個張嫔李妃假意獨寵就好了,我和他沒有深仇大恨,他沒必要這麽做。
忽想起他昨夜說的極盡霸道的甜言蜜語和方才的保證,我心跳驟然加速,他不會……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胡思亂想的過了一天……
李默再見我時臉上大徹大悟大悲大痛的神情讓我很內疚,而宇文徴用尴尬暧昧的眼神看向我時,我無地自容登時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昨天當着衆目睽睽之下,宇文宮把我拽進廂房,我們整整一晚都沒有出來,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獨自在各種暧昧、豔羨、尊敬、崇拜的眼神裏挨了一天,而宇文宮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他說讓承瑛跟我解釋,他現在不醒來,誰能下命令把瑛妃娘娘帶到這裏來?
我坐在床邊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撫開紗帳走近他。
他安和的沉睡着,絕然脫俗的容顏即使是睡着了,仍給人感覺冰冷絕緣。他像個被母親剛哄入睡的孩提,睡得非常踏實。
突然他緊緊皺眉,興許是做什麽惡夢了。
我意識到這樣讓他不吃不喝的睡着不是辦法,輕聲喚了他幾句,他仿若未聞,連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鬼使神差地撫上他的額頭,他竟滾燙的如燃燒的火焰。
我腦袋飄忽的飛過四個字——精盡人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