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豔如驕陽
那天之後,跡部繼續我行我素地住着他的別院,希妙心裏雖過意不去,卻也不好再去打擾他。跡部上回說的話,她細細咀嚼了好幾天,悲哀地發現自己之前也許又一次會錯意了,跡部其實并不喜歡她,他只是想把她當成普通朋友般對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才把他惹惱了,估計他現在都不願意見她。雖然心裏很是可惜後悔,希妙也只得認了,自己造下的孽,總要自己去承受的。
她繼續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跡部大宅裏生活,只是,卻沒有了前一段時間的落寞感。她知道,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跡部其實一直在幫她守護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平穩安定,每當她這樣想,心裏就會暖暖的。而且,即使跡部大宅裏的其他人怎麽看她不順眼,她還有大木管家。希妙曾經問過他,為什麽他這麽不放心跡部,卻不幹脆搬去別院照顧他?大木管家當時嘴角含笑,只說了一句話:“我現在的任務,是照顧好你,我的小姐。”
希妙的心微微一動,雖然大木管家沒有明說,她卻知道,這一定是跡部授意的。
她雖然失去了很多,卻也得到了很多。那個傲氣美好的少年,定然是上天憐憫她的遭遇,才讓她遇見的,她對此只有感激,無法再埋怨什麽了。
而每個周末,她都會去神奈川看望妹妹,看着希靈的性子一天比一天地活潑起來,她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柳生一家對她也是極好的,他們知道她和希靈的身世,卻從來不說一些俗套的安慰話,只是用他們獨特的方式來關心她。每次她過來,他們都要留她住一晚上,拿出最好的東西款待她。柳生比呂士,那個如紳士般溫柔體貼的男人,每每都在她過意不去無法安心接受他們盛情的時候,适時地站出來,對她微微一笑,“你就別推脫了,我媽媽就喜歡家裏面熱熱鬧鬧的,你每次來,她都很高興。”
柳生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繼續說什麽,只是心裏到底念着他們的好,于是希妙每次去神奈川前,都會細心地做上一大盒點心帶過去做見面禮。
至于學校那邊,雖然自從那個報道出來後,很多女生都對她懷有敵意,甚至會特意給她設一些絆子。但希妙驚喜地發現,他們班上的女生沒有因此就疏遠她,反而在她比完賽後回到學校的那一天,集體圍過來安慰她,給她鼓勵。大抵在她們看來,她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性子,是很難邁過這個坎的,希妙又感動又無奈,在她的一再保證下,以松本由美為主的一衆女生才相信了她沒事。交響樂隊裏的人也十分理解她,本來嘛,他們都是一群專心玩音樂的家夥,對誰是誰的未婚妻,誰是誰的緋聞女友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們相信的是自己眼中所見到的。
淺草浩二第二天見到她,立刻抱歉地跟她解釋那天的事。原來那天淺草浩二趕回學校拿到小提琴後,不知道為什麽被人鎖在音樂室裏了。因為那時是上課時間,音樂室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的手機又好巧不巧地沒電了,因此他就是急得汗水都下來了,也無法通知希妙。
希妙聽得一愣,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被人暗算。
“沒有啦,這件事怎麽能怪你呢,”淺草腼腆地笑笑,“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嗎?不過,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跡部君的未婚妻?”
希妙笑笑,沒說話。淺草浩二不是第一個這樣問她的人,也斷不會是最後一個。希妙面對這個問題,總是微笑以對,不會肯定,也不會否定。
既然這條路她不得不繼續走下去,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帶給跡部的影響減至最少。
雖然她身邊的很多人都對她表示了理解,但校園裏的冷暴力還是無法忽視的,至少,後援會那邊,她就不能再去了。希妙很悲哀地發現,現在給她下絆子的一衆女生中,她原先待過的那個後援會裏的人占了大多數。
再又一次發現自己放在儲物櫃裏的運動服被人潑了紅墨水後,希妙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松本由美很是生氣,揮了揮拳頭叫嚷着要去找那群人算賬,被希妙攔了下來。
“中國有句古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希妙抱起運動服,臉色平靜地說:“現在找他們大吵一架,又有什麽用呢?難道這樣他們就會收手嗎?就會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做法很幼稚嗎?不會,而且更糟糕的後果是,他們會把我們的行為視作挑戰,變本加厲。”
松本由美依然憤憤不平,“那你就打算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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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妙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不管,而是,沒必要管。”
這些小孩子把戲,雖然給她帶來了很多麻煩,但也僅僅是麻煩而已,真的沒必要和他們同一見識,白白拉低了自己的水平。
只是,她看得這麽開,不代表某人也有這麽寬容的性子。在某天的學校晨會上,跡部突然緊繃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地走過來握住了希妙的手,希妙就這樣傻愣愣地被他拉上了講臺。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人頭,希妙微微晃神,旁邊一直緊握着她的手的少年突然一把扯過演講臺上的麥克風,臉色冷峻,眼神暗沉地一字一字說:“風間希妙是本大爺的未婚妻。”
“所以,停止你們所有不華麗的行為,跟風間希妙做對,就是跟本大爺做對!”
那一天的太陽許是大盛了,希妙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卻只能看到一片白燦燦的陽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似乎燃起了輕微的火苗,一路灼燒到了心裏。
她忘記了當時臺下的人是什麽反應,忘記了自己的心情,卻只奇跡般地記得了那一片刺眼的陽光。
如果說,單陽是溫暖的跳躍的燭光,那麽跡部景吾,就是灼人的不容忽視的太陽。
那一晚上,希妙做了一整晚的夢,夢裏,滿滿都是燦爛的陽光,還在站在陽光正中央,那個俊秀美好的少年。
“希妙,希妙……”耳邊響起細細的着急的聲音,希妙微翹的眼睫毛輕輕一顫,終于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中睜開了眼睛。
松本由美豎起課本,微微側身恨鐵不成鋼地喚她,“老師剛剛叫你好幾遍了,你睡得就像只豬一樣,她讓你放學後去她辦公室一趟!真是的,你最近到底怎麽回事啊,上課不是走神就是睡覺,存心拉仇恨是不是?”
剛剛睡醒還處于迷糊狀态的希妙揉了揉眼睛,呆呆地問:“拉仇恨?”
松本由美一臉快要昏倒的表情,狠狠咬牙低聲道:“算了,我不管你了,你這只豬就等着被那老巫婆刷下一層皮吧!”
希妙這會兒才終于反應過來了,只是滿懷心事的她也沒心思回應松本由美的耍寶,單手托腮看着自己擱在桌子上的手指,輕輕“哦”了一聲。
松本由美簡直要敗給她了,這家夥這些天都心不在焉的,心不在焉就算了,這家夥偏偏就有這樣的能耐——心不在焉得分外誘人!恍惚的浸透在冬日金色陽光中的秀美容顏,微微合起的翹長睫毛,粉潤晶瑩的小巧唇瓣,還有柔順地垂落肩頭的一把如水長發。松本由美簡直欲哭無淚,悲憤地轉回頭,不再看這刺激人心的一幕。
好友的心情,希妙自然是不知道的,應該說,是她分不出心神去留意。希妙一向敏感,總能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人微小的情緒波動,只是這會兒,她連自己的心情都理不清,要如何分心思去關注別人呢?
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不對勁,很不對勁。她腦中一直在想着某個人,那個人,不管是在她吃飯、睡覺還是走路的時候,都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擾亂一下她的心緒。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其實心裏隐隐約約有了一個答案,她卻下意識地不願意相信。
她喜歡的人,她到現在依然喜歡着的人,應該是單陽啊,那個幹淨、美好、陽光的少年。他陪伴了她五年,那五年,是她生命中最無法割舍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那樣一段帶着歲月沉澱的感情,又怎麽會輕易地被抹去呢。
不會的,一定是她感覺錯了。希妙慢慢收起手臂,頹然地趴下,任心裏雜亂的思緒一縷一縷地纏雜起來,最終成了混亂的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感覺好的話,就再更一章,要不要雙更就看你們了e on baby,深情呼喚你們的留言~